辅助监督今天也想辞职(轻食猪蹄堡)

“是哦。”
……为什麽还在这里不动呢。
不管是询问的话，还是告别的话都变得好难说出口。
五条悟终于还是工作去了。
与之相对的是，明明是被强行带出去的那个，善子躺在病床上被硝子不指名地指责了整整一个小时——
女校医一边叹气一边给善子抽血，一边检查她的体温：“下次一定要拒绝，明白了吗？”
“五条特级那种类型的人渣的话，就算我说不可以，他也一定会找着理由强行把事情实现吧。”
“不，你只要拒绝就行了。”硝子语气里透着些看热闹的轻快。
善子看着她将针头和一次性手套丢进了垃圾桶：“嗯？五条特级没有那麽好说话吧？”
“说不定噢？不过，记得语气要强硬一点。”硝子举起了一根手指，“不然那个人渣是绝对‘听不懂’别人的拒绝的。”
善子哈了一声：“我都是很认真在拒绝的噢，而且表情也很严肃。”面瘫猫猫露出了自己‘严肃’的表情——也就是毫无变化的脸。
“那种尾音不可以，你那个不叫严肃，只是单纯的面瘫而已。”女校医直接指向了躺在病床上的猫眼酒友，“实在想不到怎麽拒绝的话，就直说自己的想法——”
患者举起了自己没有吊输液瓶的那只手：“我都是直说心里的想法的。”
所以就是这样，那个人渣的好感度才涨得那麽离谱吧！
“……”硝子回头看了一眼善子，半天没有说话，然後她叹了口气，“算了，遇到讨厌的事情就说讨厌就行了，虽然对别人不好说，他应该能听进去你说的话吧。”这麽说着，硝子加强了语气，“善子。”
还在思考这种说辞的可行性的前辅助监督嗯了一声。
“实在不行就反过来控制那家夥。”那位女校医皱起眉头，砸了咂嘴，“实在没法逃跑的话。”
“……现在想要逃也有点晚了吧？”倒是当事人本人颇有‘常识’，“我现在应该已经被五条特级划进了‘自己人’的范畴了吧。”
虽然她仍然属于其它派系——善子当然察觉到了那种事情。
被划进了五条悟的‘保护’范围，成为了他地盘的一部分的样子。
和以前自由自在（？）的辅助监督生活不同，因为各方面的事务和前段时间涩谷的乱子，她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被五条悟‘保护’的范畴。
——毕竟她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在和公安合作的医院醒来才对，或者是哪个同伴的人脉资源介绍的医院，要不然就是在九十九师匠的看顾下醒来，再不济也应该在京都。
但都没有。
醒来的时候就在东京咒术高专，还是专门改造过的病房。
“现在想要再回退进度感觉有点难啊。”硝子倒是说着风凉话，“本来咒高也不适合长期修养，不过应该是托了这段时间复原修建的福，顺便改造成了可以给你修养的地方。”
……虽然大头是五条那个人渣的钱。
但硝子觉得这部分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善子。
硝子嘴里叼着棒棒糖，注意到猫眼酒友眼巴巴盯着零食的目光，只是给嘴里的糖果换了个方向：“不可以噢？你现在肠胃太虚弱了。”毕竟是接近十年都没有消化过任何东西的肠胃，“明天检查出来之後再给你安排营养餐，唉，这部分没有办法用构造吗？”她像是非常顺手地摸了摸善子的脑袋。
“砍掉然後再重新构造的话倒是可以做到的。”作为病患的巫女举起了一根手指，语气平淡地说起了超级可怕的内容。
硝子想也不想地否认了：“你对工作的热爱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吧？别在我眼前干这种事情。”她捏着棒棒糖的纸管，将它指向了酒友後辈。
“紧急情况下的话再考虑这种方案吧。”只是备选，“而且，这麽做的话。”逐渐长出‘良心’的猫眼巫女歪着脑袋看向了旁边不知怎麽多少有些欣慰的硝子，“……好像很多人会伤心的。”
那女校医欣慰地又摸了摸猫眼酒友的脑袋，好像发觉了从来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头发挺顺滑的，她忍不住又摸了两下。
“硝子，会被‘看取’的。”善子免不了又警告了两句，“而且不需要召唤式神的话，我现在稍微认真一点，用目视也可以噢，看取。”
“但同时也会被巫女带走很多怨恨和难过——稍微帮我分摊一下睡眠不足的痛苦吧，你这个睡太久的家夥。”
“‘加班去死’我是能看懂的，不过，硝子……‘真不想便宜那个人渣’‘垃圾就不能少来这边晃悠吗，真是烦人’是什麽意思？”
“是你最好不要懂的意思，善子。”
猫眼後辈比出了一个OK。
对待女性总是很有耐心的善子任由硝子摸着自己的头顶和脸，好好‘看取’了一阵。
然後善子这才有时间注意到室内的装潢——本来应该单调的病房这会儿倒是和预想中不太一样——此刻，房间里到处都是各种小饰品。
墙纸本身就是柔和的蓝色，而病床上的毯子是柠檬花色的，就连靠枕也是黑色的猫猫和柠檬。
“真依带的。”硝子确认了一遍仪器上的数值，“她应该跟你说了吧？”
“和幸吉已经在公安入职的事情？嗯。”刚醒来就被一堆人围着的巫女点了点头，“不过一醒来就遇到了各种事情，也没有仔细问。”
然後那个工作完毕的女校医这才好整以暇地为猫眼巫女介绍起了室内的各种装饰——不丶不如说，这应该算是那些只能在工作和节假日过来一趟的家夥强行嘱咐硝子转达的内容。
“那个，是总监部的辅助监督办公室给你带回来的。”硝子指向了旁边明显没人使用的肩部按摩仪。
然後是京都校女子会带来的金平糖丶茶果还有特産煎饼。
“虽然最後都是便宜了五条那个人渣。”硝子语气凉凉的。
接下来是不知道哪个职工塞到花瓶里的时令鲜花丶东堂塞过来的小高田专辑丶七海他们拿过来的虚拟篝火解压壁挂装饰丶甚至还有加茂宪纪送来的和服——虽然更可能是加茂家让他送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高专工作人员弄来的有着咒高LOGO的地毯。
“……之前说的周边産品已经做出来了啊？”善子倒是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这东西是怎麽回事。
硝子点了点头：“嗯，是跟你商量过的驱邪周边，地毯的底边里面是结界咒符和简易的驱赶蝇头的咒文，听说前期制作可以工业化，只是最後需要术师注入咒力，不过具体还要等後续的制作人员能够培训出来再说。”
毕竟给辅助科还有工作人员开咒文选修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改制的边角料？”
“第一批试验品，确认了有用之後就给你拿过来了，档案库的家夥可是非常努力在整理咒文古籍噢。”硝子的语气带笑，然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还有这个。”
她亮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只见狭窄的镜头里，那是热闹的要死的病房内的自拍，京都三个年级的後辈肃着一张脸，围着病床上昏迷中的巫女，举着‘黑沼前辈昏睡一月纪念’这种一看就超级没神经的拼贴横幅拍了合照。
“……明明拍不出照片的。”猫眼巫女看着屏幕里面完全被光斑和微妙的器械损坏遮罩住的自己，“能发给我吗？”
硝子收回了手机：“说是一个月怎麽样也要想办法来看你一趟，不过你现在清醒了的话……”
那些家夥应该也会……
病房门那边传来了被拉开的声音。
——都会来到她身边的。
最早赶过来的是有些尴尬的加茂宪纪，他最先赶到，然後又假装不在意地走在了後面。紧接着九十九由基才从後面施施然跟了过来，接着是东堂，然後才是女子会的三轮霞和西宫桃。
师匠只是酷酷地冲着善子点了点头。
“真依和机械丸说是要在晚上下班之後才能过来，两个学弟还得上课，所以我们就先来了。”同样穿着西装的三轮霞面带微笑，看着病床上的前辈，“你清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
东堂葵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找了把旁边的椅子就坐下了：“我可是连小高田的下班路都没看就赶过来了，西斯塔。”
“你这家夥给我出去。”有些像是母亲，又像是姐姐的金发特级术师直接给了东堂葵脑袋一拳。
倒是当事人本人叹了口气：“之後也会给你排队买小高田的周边的。”
师姐弟两人交换了一个拇指。
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善子举起了食指：“那个，因为我现在是本体状态，看取的能力会比平时要更强……”同样的警告还没完全说出口。
“——说起来，善子身上没有缠着诅咒的话。”两个女生已经分好了凳子，西宫桃和三轮霞一人拿着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了病床的旁边。
跟个小魔女似的後辈靠近了善子：“以後的话，就算坐在你身边也没有关系了吧？”
“啊丶眼睛看得到了！”三轮霞一惊一乍地凑近病床，直盯着巫女的猫眼看。
就连旁边的加茂宪纪也悄咪咪地找到一把椅子，企图混入人群——善子看了一眼那边紧张的学弟，最後还是用手拍了拍自己病床边上的位置。
加茂家的现任眯眯眼嫡子一副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身体倒还是很诚实地把椅子挪了过去，嘴上还说着：“我这段时间开始尝试一些射速比较快的枪|支，配合赤血操术的凝血……”那样笨拙的抛出来的丶想要制造共同话题的线头。
几个人好像什麽也没想。
而有些时候，正是这种细碎的青春回忆永远都不会散去。
“所以我才觉得某人真是让人不爽。”硝子将嘴里的棒棒糖嚼碎了。
而九十九由基哈了一声，作为某种程度上也兼任着‘养母’这个职务的金发女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馆。”
两个女性前辈直接敲定了今晚的酒会地点，和酒会上要用作下酒菜的辱骂对象。
而病床边上，几人积攒起来，想说的话当然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下午就讲完，但索性以後大家有的是慢慢聊的机会，再也不用担心时间比想说的话先消耗完。
“不过。”三轮霞面上露出了好奇，“在这之後的话，黑沼前辈有什麽打算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当然，这倒不是善子找不到去处的意思——不如说她哪里都可以去。
咒术界本来就缺人，而善子现在名头上不仅有公安的外聘专家的职务，也有由警方直接指派作为现在任务分发协调的总监部替代部门的职位等着她，更别说五条悟塞过来的总监部监督官的职位。
东堂葵双手抱胸：“反正到处都缺人，西斯塔，回关西这边工作吧？”他皱起了眉头，比起说自己的想法——不如说他这话应该也有替京都那几个人背稿的成分，“反正京都才是你的大本营。”
几个京都校的学生都瞧了过来。
猫眼巫女思考了片刻，面瘫的家夥把自己缩在了柠檬花色的毛毯里：“……首先的话。”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可能还得待在东京……”
几个京都校的学生面上都露出了些许失望，但也没有多劝，那边的西宫桃已经偷偷摸出了手机给没法到场的同学通风报信。
而善子这才把自己的话说完。
“得先把和别人的约定完成才行。”
她在昏迷之前就答应了惠，要给津美纪构成新的身体，还有丶悠仁的状况也必须要确认……
然後，就在几个京都校的学生已经快要失望的同时。
“然後，估计就会离开东京一段时间吧。”巫女思考了片刻，说出了谁也没想到的答案。
“诶！？”X5
就连淡定的校医小姐也露出了些许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想要住在薨星宫里，和理子一起……”
猫眼巫女点了点头：“最後的计划确实是那样的，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把别的工作和私事处理完。”
确实，融合计划肯定会耗费非常久的时间，毕竟要确定三个世界的‘共同点’作为粘合部位的话，就代表了——宗教丶力量丶文化丶地理环境丶历史各种方面的情报都需要被采集分析并归类，确定哪些部分是可以直接重叠覆盖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基点。
光是这个前期情报梳理就注定了会消耗不下五六年。
这也说明了另一件事。
理子需要担任天元的任期也会特别长——以善子的性格几乎不可能直接把妹妹丢在这里。
“当然，等薨星宫重新修葺完毕的话，我应该也会住进去，巫女定期可以分摊痛苦丶加强结界的话，理子应该也会轻松很多。”这确实是善子的计划，“不过，在这之前……果然。”
她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习惯性跑偏的京都几人组已经交换了个眼神。
‘工作？’‘私事？’‘旅游？’
西宫桃的脸上就差写上‘该不会是结婚吧？’那种句子了，然後又被旁边的女同学扯着脸打散了。
“——得先去进修才行。”脑回路在大家都跑偏的时候反而异常的正常的猫眼前辈思考了片刻，“至今为止我能够很顺畅的工作，一方面是因为咒术界的规定非常老旧，体系也非常稳定，几乎只需要惯性和对行业的理解就可以做了。”
当然也有自身能力的要素——她倒不会妄自菲薄。
但是现在世界已经改变了，理子也已经承担起了天元的重担。
“只有我停在原地不动果然是不行的吧，就算能够分摊作为天元的痛苦，也只是治标而已。”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和师匠学会了对‘治本疗法’的倾向的术师歪了歪脑袋，“现在的我没法召唤式神。”因为灵魂已经恢复了身体，当然，这样的话，她本身的实力也会极大的上升，“比起盲目的为自己找个出路和去处，更重要的好像是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行。”
就和一开始成为辅助监督一样。
一定是只有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就算是为了找到这样的位置，也得继续学习，去到有更多选择的位置才行。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之後要做什麽了，首先需要学习的内容也已经想明白了。”善子思考了片刻，举起了三根手指，“要赶上明年四月的大学入学的话，现在就应该开始补习和复习了。”
上大学，这是最直接的一个目标。
“同时还得继续工作，毕竟改制计划也是我写的，交给其它人的话，中间协调的事情我也不太放心。”
还有和公安那边的合作，得继续为几个卧底提供‘尸体’才行，如果知道乌丸制药也牵扯了进去，这方面的搜查也需要她来协调。而且，昏迷这段时间同伴们在新的体系入职的情况也得一一确认……
猫眼工作狂说着就数了起来。
“而且。”日上山最後的巫女低头，看着自己可以‘看取’的右手，“这只是我的私情。”
……她想在融合丶把边界固定好之後，重新开放日上山。
“现在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巫女了，日上山那边也已经没有需要封印的‘死’之咒灵的话，应该对普通人没有威胁了，我想去确认一遍，然後——能把它变成谁都可以去的地方就好了。”
反正要拿下这片地的所有权也不会很难……毕竟也没有人敢往日上山那边去。
那是个很棒的地方，就这样死去未免太可惜。
“能活过来就好了。”
倒是九十九由基突然出声：“说起来你确实可以在好了之後回去看看，善子。”
“嗯？”猫猫眼看向了师匠。
“怎麽说呢……这也算是世界融合的一种结果吧。”金发特级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明明是非常讨厌工作的家夥，这一年内也被徒弟使唤得团团转，她瞧着病床上的巫女，脸上露出了有些没办法的笑容，“本来是考虑到你刚起来，情绪也不适合太激动——我就这麽说吧。”
除了明面上的历史文化地理信息这些共同点。
三个世界还有一个可以作为融合点的共同点——就像是世界树的树干一样，那是绝对可以制造出足够稳定度的支点。
“是死後的黄泉噢。”九十九双手抱胸。
善子还没明白过来是怎麽回事。
而那个师匠叹了口气：“还没明白吗——三个世界的死者都可以通往巫女的黄泉噢，虽然可能也有你和不同世界的家夥定下束缚原因在内吧……之前天元结界解开的时候，好像就直接把那部分融合了。”她双手叉腰，“现在日上山好像变成了个奇怪的纽带，我们这些了解不够的家夥是看不出来个所以然的——可能最後还是得你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