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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我无限读档,气哭皇帝(江山雀)


“臣弟自知有错,愿自罚于乾坤宫前跪求皇上恕臣之罪。”
语毕,康亲王剧烈地咳嗽起来。
可咳得再厉害,他都没抬起头,以示恭敬,一副被暴戾皇兄吓得肝胆俱裂,卑微到泥泞去的可怜模样。
谢知行:……
不是,他干吗了?
怎么都一副他要手刃三弟的模样?
坐在龙椅上的谢知行将朝臣和弟弟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一边是皇上好冷酷好无情好得理不饶人。
一边是康亲王谨小慎微虽有过错却实在可怜。
“既然康亲王自请要跪,那就去跪着,直到冬祭为止!”
谢知行急怒攻心,冷声道。
闻言,康亲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三分。
他直起身来,身影摇摇欲坠,复深拜下去:“臣……谢皇上恩典。”
话说完谢知行就后悔了。
他因小错重罚康亲王,落在旁人眼中就是皇帝不仁不悌的证明。
可即便如此,谢知行还是气得心梗。
祭礼典仪出错漏,丢的是皇帝本人的脸。
三弟办砸了差事,他在早朝提起,给三弟提个醒,他就摆出这场绿茶作派自请罚跪,无疑是拿病弱身子来将皇帝架在火上烤。作为多年明争暗斗的老对手,康亲王也太了解他,太懂得激怒他——皇兄是何等眼不着砂的性子?一讨厌低级错误,二讨厌惺惺作态。
龙椅上,谢知行薄唇紧抿。
他既恼康亲王,也恼自己沉不住气。
如果能重来,他肯定不会如了三弟的意。
只可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谢知行刚这么想,脑袋正好荡开轻微的晕眩感,康亲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臣弟自知有错,愿自罚于乾坤宫前跪求皇上恕臣之罪。”
康亲王的头垂得很低,敛去眼底的笑意。
让朝臣和天下人看到大哥是多么不仁的暴君吧!
下一刻,上首却传来皇帝温和的声音:
“胡闹,还不快扶康亲王起来。”
康亲王猛的一愣。

坏就坏在这茶上。
一说茶水,云皎就想到许多小说里皇后批发的不孕不育茶,可这向他人敬茶,又不要她喝,她便放下了戒心。递茶的宫女笑眯眯的,从面上察觉不出一丝异样来,不料那茶水竟烧得极烫,而不想犯错的云皎想着宁可不够优雅也要敬得仔细,双手去捧的。
结果就是被烫得将茶杯摔在地上,犯了大错。
皇后笑意淡了:“熙常在,可是不愿给本宫敬茶?”
坐在下首的魏嫔和许贵人跟着拱火:
“当真是小户出身的……”
“皇后娘娘面前失仪,也太没规矩了点。”
“以往熙常在站在殿外,规矩上不出大错就行,如今你承了圣宠,在殿内有一席之地,就不能够像以往一样毛躁鲁莽了,”皇后优雅地拈起茶杯,仿佛好心提醒:“若然在宫宴上也出此错漏,丢的是后宫所有人的脸面。起来吧,本宫就不苛责于你了。”
全程没给云皎解释的机会。
想也知道,哪怕她说这杯茶水滚烫,前去验证的人亦会指鹿为马,笑称温度适宜。
知道对方是故意生事,给她一个下马威,她便没再分析,而是选择读档,回到过去。
读档后,当那宫女笑意盈盈地将茶杯递过来时,云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十指指尖掂住没那么烫的杯沿,飞快往皇后惺惺作态地举起的手里一塞:“娘娘请喝!”
声音洪亮。
皇后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扭曲,生生压了下去。
她换了个手势拿住杯子,浅喝一口,便迅速将茶杯交至身边的宫女手中。
“能够承宠是你的福气,以后守好本分便是。”
云皎应是。
“嗯,下去吧。”
常在的位分,依然不能坐下,只能在后边站着。
但是起码能在殿里跟着听八卦了。
“哎呀娘娘,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敬茶往人手里塞的,之前听说熙常在的规矩学得极好,和纪贵人不相上下,如今见了……”魏嫔掩唇娇笑。
“纪家的家风严谨,规矩自然不是小门小户能比的。”许贵人附和。
对旁人的讥讽,云皎充耳不闻。
从刚才皇后的反应来看,滚烫茶水正是她所安排的,那她便是被扣上一个“仪态欠佳”的帽子,也得当场把仇给报了。
于是在云皎走进后宫娘娘视野内的第一天,就留下了一个笨蛋美人的印象。
请安结束后,拿着烫伤药膏的乌嬷嬷立马迎上,小心翼翼地给皇后擦药。
皇后娘娘养护得极好的手此刻掌心红了大片。
“嬷嬷是不是也在心里觉得本宫小家子气?”
她倏地开口。
乌嬷嬷没停下手上动作,低声说:“老奴只是心疼娘娘。”
皇后笑了一下,神色又黯淡下来:“皇上这么久没进后宫,竟待熙常在这般好,本宫憋着股邪火无处发作,才一时任性……以往不会了,”她一顿:“熙常在和本宫之前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人竟这般不聪明,运气却很好。”
当时云皎接过杯子后立刻就往皇后手里塞,动作之快,不像是经过思考判断后的报复。
于是皇后将其判断为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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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朝结束后,谢知行再次问迎禄:
“熙常在今日去建章宫请安可有受委屈?”
御前伺候的宫人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
生怕眼皮一个没兜着,惊掉的眼珠子就滚地上了。
“回皇上,熙常在给皇后娘娘敬了茶,期间没生意外,只是……”迎禄翔实地汇报了云皎鲁莽的敬茶动作,以及魏嫔和许贵人明讽她的事儿。
谢知行半闭着眼听迎禄复盘早上请安的事情。
云氏能够回溯时光,最后的既定事实,必然是对她有利的。可她却偏偏留下了“规矩不好”“仪态差”这两点纰漏,证明只是被别人说嘴,并不会令她想要重来。
“倒是个没脾气的,”
谢知行沉吟:“再查查,看有没有谁暗地里对她使坏。”
“奴才这就去。”
迎禄低头,刚走出门就按了按心口——皇上到底有多珍视熙常在啊!竟怕她在侍寝后,请安时会受委屈,听了大致的还不全信,要他彻查,何等荣宠。幸好他向来机敏,提前打听了建章宫里的消息,才不会皇上一问三不知。
把敬茶的茶水烧得滚烫这等小事不需要多人经手,只有皇后的心腹冬画知道,愣是连总管太监都没能查得出来。但是建章宫向来严守如铁桶,妃嫔的手伸不进来,皇帝闭眼想了一会,把高位妃嫔的性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中已有大致人选。
迎禄汇报完毕后,自认很贴心小棉袄地问:“皇上可是要多看顾熙常在两分?”
嘻嘻,他真会办事!
然而,谢知行却说不用:“多盯着她,但不必特意照顾。”
之前不知道回溯时光的原因时,的确令他不悦,现在知道事源出在后宫一女子身上,他就不急了——能够重来一遍,在绝大多数时候对他来说都是利大于弊。他要在不引她疑心的前提下,测试出什么事情会让她想重来,将主动权夺回自己手中,让她为他所用。
就像今日,熙常在就帮他重来一遍,挽回了名声。
想想三弟被搀扶起来时,眼底掩不住的惊愕,谢知行便难得的畅快一笑。
谢知行没想对云皎多好。
然而帝王所注视之处,必然光鲜富裕。
“小主小主,快看。”
从膳房提膳回来的雪芽经过正殿时还绷着脸,一走进西侧房,面上立刻露出兴高采烈的笑意来。云皎看她打开食盒,里面盛着一碗鸡丝碧粳粥,搭配了酱黄瓜、素火腿和麻油拌木耳当下粥小菜。
荤的两道蟹粉包子和煎梅花肉,素的则是炝炒白菜。
前几天的点心都是从给其他主子做点心时用的边角料里省下来做成的枣糕,好从中抠下油水。今日却是非常精致的藕粉桂花糖糕和参苓造化糕。
以往想要吃到这种菜式,可不光得上贡暖灶银子,更要单独花钱购买。
“膳房那边挺有眼色的嘛。”
说时,贡眉与有荣焉。
看到这仿佛充值了膳房vip会员的精致菜式,云皎的眼睛瞬间亮了。
不等宫女布好膳,她坐下就动筷,每一样都做得比以往美味:“膳房换厨子了?”
“之前主子没侍寝,膳房有时会让小太监来糊弄人。”
膳房里掌勺的也是太监,却不是全都能有机会做菜,师傅也会收徒弟,碰上不得宠又位分低微的妃嫔来提膳,便有厨子偷奸耍滑的让徒弟代劳。而徒弟的手艺,自是不如师傅。
得宠体现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就是后宫,只要得到皇帝宠爱,宫女太监就会绕着你转,让无数妃嫔削尖脑袋争宠也想留住这份特权。待云皎用完膳,雪芽便问:“主子可要准备起来了?”
“准备什么?”
云皎疑惑。
“说不定皇上今夜也会来咸福宫呢,昨夜小主匆忙接驾,今儿可得好好打扮一番,才不算埋没了小主的美貌!”
主子和奴婢一荣俱荣,雪芽巴不得主子立刻宠冠后宫。
云皎:“你看我很美?”
雪芽使劲点头:“主子的相貌哪怕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话听着挺美
云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细腻光滑,只是想起昨夜的劳累,她皱起眉宛若沉思的小猫咪:
“算了,还是埋没着吧。不要挖出来了,挺累的。”
早安晚安不如她入土为安。
她吃饱喝足正打算睡个安祥的午觉,贡眉便过来通传:“小主,孙常在来拜访您了。”

云皎还未发言,孙常在就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孙常在等了等,见她没有起身迎接自己,亦丝毫不尴尬地见礼坐下:“想妹妹想得厉害,就自个走进来了,妹妹不会怪罪我吧?”
却见云皎左顾右盼:“孙常在有姐妹在我屋里当宫女?”
孙常在:“当然没有。”
云皎疑惑:“那你想妹妹想得厉害,你妹妹又是谁?”
总不能是她吧!
孙常在一噎,面上露出两分委屈来:
“原来只有我一人觉得自己和熙常在情同姐妹。”
这话说得重了。
后宫里讲究面子情,都是伺候万岁爷的人,见面三分亲,免得成为后宫不睦的祸头子。如同现代的职场,业务能力、后台够硬或者不在乎这工作自然能率性而为,大多数人都为了避免尴尬,维持着塑料同事的感情和谐。
按着人情世故,孙常在觉得自己唤她一句妹妹没毛病。
可惜了,在没上过班的云皎这儿,人情世故只能变成事故。
云皎:“进宫前还有机会,进宫后难了。”
孙常在一惊:“是因为宠爱和位分的争夺让熙常在对我心有芥蒂吗?”
“不,”云皎一脸惋惜叹息道:“义结金兰得拜我爹为义父,进宫后不方便见外男了。
孙常在瞪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云皎泰然自若。
别人犯贱她发癫,她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旁听的雪芽贡眉以为说到这份上,孙常在怎么也该拂袖而去了,偏偏她没有,而是定了定神,硬生生把话题跳了过去:“同住一宫就是缘份,我也是抱着想和熙常在交好的心思来的,何况以前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就在国公府的寿宴上,和你说过几句话,你兴许是不记得了,我也是才想起来有这渊源,以后很该照应两分。”
以上内容,纯属现编。
孙父的官位不低,如果不是云皎和她同住咸福宫又得了圣宠,两位官家千金一辈子没机会打交道。孙常在在来之前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云皎,只好选了个最不会出错的——国公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京城的官员携眷出席,齐聚一堂。
云皎:“孙常在该是记错了。”
孙常在诧异道:“怎会呢?想是我长得太平凡,没能让你留下印象。”
“国公府老夫人六十大寿没邀我爹,我爹在府里跟我哭了三天莫欺中年穷,我印象很深刻。”
全体京官致贺。
括弧,芝麻绿豆官除外。
孙常在的笑容僵住,结巴着找话安慰:“中年仕途不得志想是未到时机,令尊不必挂怀。”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觉得熙常在的家世真不上档次,连国公府寿宴都没资格去,也就他女儿命好,进宫后竟在侍寝上拔得头筹……比起熙常在的废物爹,她爹可中用多了。
“也是万幸,我爹飘零半生,还有孙常在你想认他当义父。”
云皎欣慰地凝望着她道。
孙常在:“……”
她好想逃,可是不行:“这事还请熙常在不要再提了。”
孙常在是上次选秀进宫的,侍寝两回,皇上便仿佛将她忘在宫里,即使来咸福宫,也是见丽嫔。先不说丽嫔近半年不复以往风光,她也不敢去截主位娘娘的宠。
可云皎的就不一样了。
她家世差,没背景,看今日请安时的表现也不是个聪明的。
孙常在想自己厚着脸皮天天往西侧殿这碰运气,万一碰到皇上来探望熙常在呢?只要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她即使不能将皇上笼络过去,也能让皇上想起她。
云皎看她:“那孙常在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不能在这待着?”
孙常在好歹是官宦千金,缺少当赖皮的经验,话说完她脸就红了。结果云皎听罢点了点头,只是让雪芽拿来针线做女红,往她手里一塞:“没事就找点事做,别闲着。”
孙常在羞恼:“我又不是你的宫女。”
“西侧殿不留闲人,你喜欢待这就帮我做点绣品出来。”
孙常在还是气恼,可要是替她做点绣品就能换来见到圣颜的机会,那又很值,她不舍得放弃。这一犹豫,一纠结,手上就绣了起来。西侧殿没人和她说话,她只好库库猛绣。
一直绣到夜幕低垂。
孙常在回去时,累得十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目送她走后,贡眉一脸的忿忿不平:“主子,孙常在她脸皮也太厚了点……”
后宫争妍斗丽各出奇法,最上乘的得论琢磨出新奇事物吸引皇帝,像孙常在这样觍着脸来别人宫里想“蹭宠”的,实在不入流,脾气坏些的能赶她回去。
也就云皎不介意。
不仅不介意,她挺乐意的:“把孙常在做的绣品拿去换点银子。”
嫔妃的衣裳都由内务府提供,按理来说想要什么花样都有人代劳,可针线房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不得宠的低位妃嫔有需求?漫漫无期的等着吧,问就是得先紧着上面的,你算哪根葱。
自己做,叫宫女做,或者使银两买,都是更常见的选择。
云皎把孙常在做的绣品换成实打实的银两,放入箱笼的隐秘之处。要说孙常在不愧是大家闺秀,女红绣工也是一流的,她绣的花样在宫中并不常见,居然颇为值钱。
雪芽和贡眉都以为孙常在受此屈辱,不会再来了。
然而第二天,她又来了。
来都来了,那就织着呗,如是者织了一周,都没等到皇帝再入后宫。
谢知行忙着两件事。
一是治理今夏黄河泛滥的问题,二是追回各地少缴的钱粮,才仔细斟酌将其用在何处。只是在忙碌的同时,他也没忘记盯着咸福宫那边。说到底,他不相信云氏。
而派人监视的工作,自然落到迎禄身上。
迎禄心中震动,皇上日理万机不忘熙常在,他超爱。
这工作不难,咸福宫的西侧殿就跟筛子似的,全是漏洞与破绽:“熙常在被分到咸福宫后,没有做过任何笼络敲打宫人的举动,似乎对所有人都非常放心。”
谢知行漫不经心道:“还有别的事么?”
“孙常在每日去西侧宫,一坐就是大半天。”
谢知行神情一肃。
虽然并不得宠,但孙常在的出身真不差,她爹是掌平决狱讼的大理寺卿,正儿八经的三品大员。云氏和她来往甚密,又是有何居心?
“孙常在织了许多绣品,赠与熙常在。”
“那些绣品呢?”
“回皇上,都被熙常在卖出去了。”
谢知行若有所思:“把那些绣品买回来给朕看看,不要打草惊蛇。”

孙常在的绣品很快便出现在皇帝的案桌上。
谢知行拿在手里,端详一番:“朕以前没有见过这种花样。”
孙常在的绣活做的好,且颇以此为傲。
她在进宫前搜罗了一些外地的绣品,上面绣的都是京中不曾见过的新鲜花样,她还背下来了一些花样背后的来历和当地的风土人情,准备当皇上问起时,一展自己的才情,也能够打开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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