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她竟万事不计较,受过云皎帮助的秀女都真情实感地心疼上了。
“这原不是你的责任!”
“就是,云妹妹人太好了。”
“幸好云妹妹没分到和张常在一间屋子,不然还不得被欺负死?”
云皎想了想:“我也并不软弱好欺,她当面寻我的不痛快,我也不让她得逞。”
手握回档金手指,她终归不会吃亏。
“云妹妹是如何养成的好心性?”
“经历得太多,习惯了。”
众人了然,觉得云答应怕是在家吃了许多苦,才对此习惯了。
殊不知,云皎说的习惯,是习惯回到过去。
可就在燕赤皇宫里,有个人不习惯。
在太初二年六月十三日,谢知行被困在这天足足十二次。
在第十二次看着被批阅完的奏折变原状,这位被誉为有孝尊昊天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配天兴德淑圣显皇后遗风的工作狂皇帝,终于心态崩溃了。
第3章 龙脉起了,龙脉又熄火了
皇帝心里恼火,又惶惑于异象,他叫声迎禄,那太监便连滚带爬的进了门槛:“皇上,奴才在。”
“你去把淑妃传来。”
迎禄嗻了声:“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打扮得精致漂亮的淑妃款款进来,曲身行礼:“臣妾向皇上请安。”
“嗯,起来吧。”
“谢皇上,”
淑妃走到皇帝身边,轻轻给他捶起肩来,闲闲提起:“表哥可是心情不佳?”
一想到自己的遭遇,皇帝就忍不住皱眉。
可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何况表妹背靠李家,帝有奇遇的事,万不可传了出去,便可被文人大做文章,说他的政令为上天引上天不满,才一次次地回溯时光,逼他改令。
皇帝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在回溯时光的数次,他将批阅过的重要奏折挑出来,反复仔细审阅。
皇帝摆了下手:“是朝堂上的事。”
既然是政事,淑妃贴心地不问了,温柔笑着说:“那见到臣妾,就不想那些烦人的事了表哥你说可好?”
君心如渊,当今圣上更是把这点做到了极致。
即使是伺候是万岁爷多年的迎禄,也不敢说自己将万岁爷的性情拿捏明白了。
“嗯,传膳吧。”
用过膳后,淑妃去沐浴更衣。
一切都走正常的流程,虽无脉脉温情,皇上也从不粗暴待人,她纤白的手替一脸冷漠的他解下龙袍,龙脉引擎发动……
下一秒,龙袍归位,龙脉熄火。
皇帝:“…?”
上天连他为皇家开枝散叶都不同意了吗?
他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啊!
他不信邪,几分钟后,龙袍重解,引擎再次发动。
刚褪下一点点的亵裤又回到原位。
衣裤穿穿脱脱的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龙脉又熄火了。
生理上一秒倒退,心理上他被狠狠憋到。
而反复打火熄火,实在伤引擎。
“……皇上?”
见皇帝一脸阴郁地撑着床头,淑妃不禁忐忑。
“罢了,朕今晚没有心情,你回去吧。”
即使淑妃一脸如遭雷殛的表情,皇帝也没心思哄了,摆摆手就让迎禄将人抬回去,淑妃不敢多言,心里淌泪。她被召来未央宫,却没侍寝就要被送回去,明天一早建章宫肯定全是看她笑话的!
皇上躺下后,做好淑妃被“送”回来的心理准备。
然而,时间再次正常流动,当他在清晨缓缓醒转时,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
老天爷好像不想他翻牌子。
而另一边厢,云皎醒来后,美美享用昨夜她好不容易回档两次刷出来,因为不想积食而又剩下大半的栗子酥点心。
学习规矩的日常十分枯燥。
对云皎而言,美食是少数的慰寂。
而对其他秀女来说,她们则更关注后宫的实时动态。
在用早膳时,何常在就凑了过来,跟她说小话:“不行我憋不住了,跟你说一个秘密,你不能跟别人说哇。”
“好。”
“你知道纪贵人今儿为啥那么高兴吗?明明平时对咱都难得露笑脸的,你大胆猜测一下原因。”
“她昨夜和皇上私会了?”
“……不是,你这也太大胆了,收着点,”何常在压低声音说:“她嫡姐淑妃昨夜被召去未央宫,结果没侍寝就被抬回去了……据说她在府中跟淑妃关系就不好这件事是真的,原以为淑妃是极得宠的呢,看来也不行。”
云皎听得若有所思。
皇权时代的思考方式真是男本位啊。
怎么必然是淑妃不行?
就不能是皇帝不行吗?
当然,为了云氏九族和府前的蚂蚁窝性命着想,云皎没有把“皇帝不行”的猜测说出来,而是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的消息好灵通,我在后宫算是半个睁眼瞎,以后可得靠何姐姐您了。”
何常在说她在后宫有人,有她罩着日子差不了。
她还安慰云皎,别怕不得宠:“皇上是好,是有本事,但后宫里伺候我们的又不是皇上,是宫女太监,把他们拿捏好了一样能过得滋润。”
云皎乖乖点头:“姐姐真好。”
七天后,后宫情报特工何常在跟她说:“坏了,看来淑妃这回是真惹恼了皇上,皇上已经七天没踏足后宫,也没翻任何人的牌子了!”
云皎大惊。
看来皇上是真不行了。
半个月过去,储秀宫里的秀女不仅没静下心来,还更加浮躁了。
这份浮躁,在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到储秀宫跟纪贵人说,请她第二天到延禧宫作客,要小主好生准备一番时,达到了顶峰。
“什么作客叙旧,分明是举荐给皇上!”
“淑妃不是最看不上她的庶妹?”
“纪家发话了呗,谁叫她肚子不争气。”
众人暗中忿忿。
可第二日,纪贵人却没去成这一趟——她身上出了红疹,太医来诊治过,让纪小主不必担忧,只是寻常的花粉过敏,远离花草之物,过会就消掉了。纪贵人满心满眼都盼着嫡姐提携,心知今日去不成,皇上也未必会再给淑妃这份脸面,立时崩溃大哭。
“我是对郁金香过敏,储秀宫里又没种郁金香,必然是有人害我!嬷嬷替我作主!”
储秀宫里总是很静,都听到了纪贵人的恸哭。
何常在就着这哭声多吃了一碗饭,把云皎分例里的点心都包圆了。
不料,过了一会,面如寒霜的叶嬷嬷就走了进来,说是有请云答应。
云皎心中一紧。
所谓档多不压身,她为了预防突发事件,会多存一个档。
有这三日前的存档备着,她才略微放心。
叶嬷嬷将云皎带到了纪贵人的房间,旁边的张常在正愤恨地盯着她,床边摆了一面屏风,屏风后仍隐隐有啜泣之声传出。
“纪答应,这位是尚宫局的颜典正。”
叶嬷嬷说道。
这些日子来,云皎有在好好学规矩,于是也知道此为何物。典正是后宫里的女官,负责纠察宫闱、戒令和谪罚之事。储秀宫有秀女过敏,病因存疑,不至于惊动皇后,可也得找个人来处理,典正便是最好也最权威的选择。
“见过颜典正。”
云皎朝她点了点头。
“既然云答应来到,那我先简单说说这事。”
纪贵人过敏出疹,坚称不可能接触到过敏源,何况她出红疹出得这么厉害,必然不是少量的误吸入,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坏。她坚持要查,尚宫局也不得不查,这一查,就查出了端倪来——在纪贵人的床铺被褥上,都找到了花粉的痕迹,而纪贵人的宫女青梅则声称,她是第二个去拿纪贵人洗好晾干的被褥的,而前一个正是云答应。
云皎暗道晦气。
她难得勤快一回,去得比谁都早,结果就被牵连了。
张常在泪光盈盈:“她妒恨纪贵人,故意寻机会使坏,才亲自去拿的被褥。”
云皎:“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没带丫鬟进宫。”
张常在一愣,从泪眸后透出疑惑:
“人怎么会没有丫鬟呢?”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云皎只觉得大伙都很富。
进选的秀女可以带一个丫鬟进宫,捏着卖身契的用起来放心。
颜典正一开始没作声,这时才说:“晾洗被褥的宫女我都查过,她们基本排除嫌疑。”
听到这里,云皎还有什么不明白?
纪贵人犯不着浪费大好上位机会来陷害她,干这事的肯定另有其人,只她倒霉当了这替罪羊。
云皎静心观察,记住每个事件细节,这时,一个很眼生的宫女走进来,福了福身:“颜典正,在云答应的屋子底下,翻到了一个未被记录在案的瓶罐。”
胭脂红的瓶子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云皎:“这不是我的。”
颜典正转目看来,目光如炬。
云皎:“我家用不起这么好的洋釉瓷。”
“……”
好有说服力,但是,颜典正平静地看着她:“物证在你的房间搜出,云答应可还有什么话说?既然你用不起这么好的瓷料,这瓶罐可是旁人交与你手中?”
事已至此,云皎自知人微言轻,今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果断选择回档到三天前。
读档成功!
初次面对宫斗事件,远比游戏里被快速略过的文字刺激,云皎惊魂未定地炫了三份糕点,便听到室友辛答应让她的宫女等会去拿晾好的被褥。那宫女正在替她织改衣物,便只应了声。
按理说,她只要晚点儿去,屎盆子就扣不到她头上。
但她都手握回档金手指了,还能让歹人平白陷害?!
云皎心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福尔摩皎今天就要将这用得起洋釉瓷还使计害人的坏东西绳之于法!为富不仁!
“那我先去拿了。”
云皎起身,去到放着晾好被褥的屋里,每个秀女的被褥挂杆旁边都有牌子,只要不是睁眼瞎,都不会拿错。她拿着自己的被褥出来后,径直走向纪贵人的屋里,敲了敲门:“我是云答应。”
“云答应?进来罢。”
纪贵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她是马上就要一飞冲天的人了,何用在一个模样好些的小答应身上多费功夫,怕不是来攀关系的。
于是云答应进来后,纪贵人端着清冷小脸,先是给了个下马威:“我的姐姐是有些恩宠在身,却不是谁都能见到皇上的。”
云皎:“皇上?那不重要。”
纪贵人微诧。
云皎:“重要的是,我刚刚拿被褥的时候,闻了闻你的被子。”
纪贵人面色大变,双颊飞红,有羞的也有恼的:“你……闻我的被子作甚?”
没想到云答应打的竟是她的主意!
“我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我方才在被子上闻到了很浓的郁金香味儿,如果是刚洗完又晾好的被褥,不该有此花香——我的被褥上就没有。”
云皎既不想自己背锅,也不想别人背锅。
她只是个连晒好的被褥也要自个去拿的可怜人,推理找真凶这件事,还是交给有权有势的受害人吧!
这,便是风险外包。
“我对郁金香花粉过敏,一碰到就会起疹子。”
这回纪贵人不脸红了,但她一张俏脸阴郁了下来:“你来提醒我,我本该谢你,只是……郁金香没有香味,你是如何闻出很浓的香味?”
“你不信,等会去被褥上打个滚儿?”
“我没不信,”纪贵人定定神,道:“我会去验证,但这事你别张扬出去,免得打草惊蛇。”
纪贵人没问云皎为何要帮助自己。
想必是来投靠她,向她示好的吧,见她还坐着不敢走,她大发慈悲道:“你可以回去了。”
“不是,”
云皎上身倾前,拇指和食指轻轻磨擦了一下:“纪姐姐也不想对郁金香花粉过敏这事被传出去吧?”
她不拿情报暗里使坏。
她要当面用信息差劫富济贫。
纪贵人的眼珠子瞪得差点脱窗,清冷气质不保,她不可思议地问:“你居然勒索我银子?”
“勒索的多难听啊,只是我有病,我会忍不住一边走路一边说梦话,纪姐姐你要是能打发点钱我去抓服药吃好,我就不犯病了。”
“你要抓什么药,我叫青梅去给你抓。”
“好说,五十两银子熬一个时辰。”
青梅拿着被褥回来时,就被自家主子冷着声线叫她把被褥拿远远的放下,接着道:“把那个小箱子拿出来……不必拿大的。”
接着,纪贵人就给了云答应五十两。
云皎空着手去,满载而归。
纪贵人果然并未声张,而她则每天仔细检查房间,等待洋釉瓷瓶的出现。
秀女都得去学规矩,不是全天候待在屋里。
歹人存坏心要下手的话,多的是作案机会。果然在第二天下午,云皎就在床底下发现了那个洋釉瓷瓶。她将其稍作伪装,又敲响了纪贵人的门。
这回,也是带着五十两走的。
因为纪贵人有所防备,没有大面积地接触到过敏源,只有手腕起了红点点,并未影响她赴淑妃之约,只可惜没见到皇上。纪贵人失望而归,回来就将辛答应逮了出来,查了个水落石出。
原来在入宫之前,辛答应就和纪贵人有旧怨,也知道老对手的这个弱点,原是不打算轻易动用的,但淑妃的邀约彻底点燃了她的妒火,动了歪心思。
在云皎吃到新鲜瓜的时候,辛答应已经被驱逐出宫了。
坏消息:她千辛万苦刷出来的绝佳开局室友原来是个大坏蛋
好消息:她剩下的半个月将独享豪华单间待遇
“辛氏向来寡言安份,真想不到还是个狠角色,”
何常在感叹之余,又狐疑地盯着云皎的脸:“我怎么感觉你的脸圆了一圈?是了,这些日来你加餐不断,看来铁公鸡终于舍得花暖灶银子了。”
暖灶银子是给膳房的好处费。
不给暖灶银就只能吃冷饭冷菜,云皎之前不是抠,是真没钱,只能靠不断回档刷新来刷出好点的菜式:“为了吃点好的也不容易啊!”
而未央宫里的龙裤衩子,也因为她不满意夜宵而脱下又穿上,将龙脉强行关机。
反反复复,来回数次。
这下皇帝是真无心后宫了。
数日之后,后宫怨声载道,太后看不过眼,以为是皇上看腻了旧人,便决定突击考核一番储秀宫的秀女——只要规矩大致上过得去的,就先都放进来后宫吧!只要能讨得皇上喜欢,留住皇上的,都有重赏!
这个问题不仅盘旋在后宫妃嫔的心头,同时也困扰着皇帝本人。
谢知行并非沉迷酒色之人,开枝散叶是他作为皇帝的责任,在后宫也仅为适当的消遣和放松,当然会欣赏美人,却不至于沉迷。若是上天要他禁欲,他可为社稷禁之,可问题是,他架不住这一天天的太惊悚了。
就像七天前的一个夜晚,福公公捧着玉牌弯腰进来,跪下请安将玉牌高举于首,请皇帝翻牌。
谢知行随意挑了一块,便是江嫔娘娘的玉牌。
不久后,谢知行正好把字练完搁着,转身走到长廊想透透气儿,便看到梳洗打扮过的江嫔被抬进未央宫,她仰着头见到圣颜,朝皇上娇媚万分地眨眨眼睛。
一秒后,江嫔再次路过,抛媚眼x2
谢知行面无表情地驻足等了一会,果然又看到打包成卷饼的江嫔经过,仿佛已成为侍寝流水线上的一员,井然有序地前进,过程中必然会朝他抛媚眼。
他就站在树下,看江嫔经过了七次。
江嫔不是又来了,她是又双叒叕来了。
面对清丽佳人的暗送秋波,谢知行再无旖旎,只剩无语。
在第七次经过后,迎禄低着头过来告知皇上:“江嫔娘娘正在榻上等待皇上。”
却听到皇上说:“把江嫔送回去。”
迎禄:……
不是,皇上你耍人玩呢!
九五至尊当然可以对妃嫔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江嫔是太后的侄女。江嫔好应付,太后那边却得向他讨说法了,迎禄面上不显,内心陷入万分痛苦。要不是没那玩意,迎禄都想代皇上把事儿办了,不图美色,就图皆大欢喜一夜好眠。
他不懂皇上为何能对美人视若无睹。
皇上也觉得别人不会懂他看着美人从自己面前路过七回,抛了七个媚眼的视觉感受——
差不多行了,再抛就烦了。
因着这份奇遇,皇帝的生活陷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装作没事发生,私底下作了许多实验。
首先,皇帝将这种时间倒流的奇遇称为“回溯”,他观察到,在他翻牌子时,回溯的出现机率是最高的,或许意味着上天并不希望他临幸后宫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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