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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渝跃鸢飞)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顾璋笑着打圆场道:“我的诗文不也老被金瑎说是不开窍的木头吗?”
“来学院就是为了学这些。”
他见余庆年和金瑎面色好些,又话风一转,玩笑道:“不过确实要多了解点,若不是这点疏漏,余兄这次恐怕真能如愿以偿,夺了这榜首去。”
黎川抿唇,定定的看向余庆年和金瑎。
若不欢而散,他们心中真如那日所言所想,这友人不要也罢。
余庆年苦笑一声,有些抹不开面子,但想到那日看到的村民,还是作揖道:“其实那日起,我就察觉到川弟待我态度有样,本该我这个做兄长的坦诚,只是碍于面子,迟迟不肯说开。”
“如今让川弟来当这个责,是为兄的不是。”
顾璋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相识一场,少年时的情谊不牵扯其它纷扰,总是最纯粹的,他不想因为这点事闹得不愉快,最后走散了。
顾璋侧头,看到黎川严肃表情下的无措,失笑道:“我日后可得注意着点,要不什么时候被黎川抓住了,怕是也要劈头盖脸一通了。”
黎川听懂了他的暗指,说他说得太直白,抿唇道:“对旁人,我可懒得说这些。”
顾璋故作忐忑:“那我以后可得注意!黎川一看就知最偏爱我,到时候骂得肯定更凶。”
黎川顿时挪开眼,若不是失礼,他都想把耳朵捂起来。
这话怎好入耳?!
席间原本凝滞的气氛,也都被顾璋彻底搅散。
余庆年都笑起来,俨然散去最初想要离席而去的尴尬和被挑衅的怒意。
“所谓忠言逆耳,有川弟这般友人警醒,实乃吾之大幸。”余庆年见顾璋从中调停的努力模样,感觉心中熨帖。
但见顾璋的表情,却忍不住调侃道,“璋弟也有害怕的事?还忐忑起来了,难不成真怕川弟骂你不成?”
黎川本就对顾璋轻易说出口的什么“偏爱于我”感到不自在,努力冷脸道:“他皮不知多厚,怎会有怕的事?”
顾璋唉声:“你俩倒是好得快。我一下变成讨伐对象了,简直太可怜了。”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顾璋端起盘子“伤心欲绝”地离开,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
这一幕被食堂中不知多少人看到。
一下就坐实了他刚刚亲自捏造的“真相”。
“看来是真没做出来,你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怕是受了打击,毕竟黎川和余庆年可都不是好惹的。”
“平日里三人霸占前三名,如今就他一人落后,多少还是要伤心的,毕竟年纪小,面子上挂不住也是正常的。”
原本觉得自己考砸了的人,心中顿时升起希望。
如果两道题都砸了,那不就相当于比前头的内容吗?
前头那些他们可做得不差!
而且里面有一部分,顾璋还没学过,不信比不过!
这下,原本摩拳擦掌的学子们,都纷纷有了信心,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等出成绩、公榜那日,要如何纪念下这一辉煌时刻。
起码能吹好几年。
等五月丰收过后,增产属实。
这简直能吹一辈子!
日后老了,都能挺起胸膛对儿孙说:“你爷爷我从前考试还胜过他,不信你们瞧!”
届时,定能收获到一阵惊呼、和崇拜的眼神。
不为别的,顾璋二字足矣。
顾璋起身离开,黎川他三人也追上来。
金瑎和余庆年碗里的饭食都没吃完,其实也是吃不下去了。
今日考试,学院大门紧闭,不让小厮进来,他们虽然只考一早上,但是甲组和丙组要考一天,他们就只能吃食堂了。
金瑎还好奇:“顾璋你竟然都吃完了?我记得你平时不是嘴最挑吗?各种都要花钱买最好的吃。”
顾璋其实也觉得不太好吃,他喜欢吃好的,但是也不是不能吃差的,毕竟在末世,什么没吃过?
顾璋道:“见识过饥荒的百姓,就没什么吃不下去的。”
余庆年和金瑎脑海中都浮现那日看到的难民。
金瑎不言。
余庆年倒是踌躇片刻,倒是问起了长阳、西山几个村的情况。
他那日就被吓到了,而且才不到一月,怎么会有人瘦得跟皮包骨似的,而且不是还没减产吗?
顾璋倒是说了一些,比如为了防止真的减产饿死,提前省出口粮,一日只吃一顿,其余全靠周围野菜充饥。
赶路来的人稍好些,一日可吃两顿,但全是干粮,没有营养不说,连热乎气都没有,更难的是,全天靠双腿走路,时间又长。
“余兄想想,他们可是靠双腿,硬生生赶在马儿前到了。”
没死只能说人的韧劲儿太强,还能剩个皮包骨。
他们走到附近的凉亭,顾璋也不想多说这些沉重的,他换了个话题:“等升入丙组,就要选分斋学了,你们打算选什么?”
丁组其实算是在打基础,也算是磨一磨考中学子的傲气,故而学业较重,也无其它课业。
但升入丙组后,内容将会更深、更难,不是简简单单重复努力就能提升的,要博览群书开拓视野,思想也要跟着进步有深度。
师父领进门,打好基础之后,就靠个人了,故而学院的课业安排会稍微轻松些,只有早上有固定的课程。
下午则分斋教学,开设礼节、音乐、骑射、书画、史学、律学等课程。
顾璋道:“我打算选骑射,再选一门乐器。”
骑射是为了系统的练习弓箭,配合藤蔓一起,他日后指不定还能当个游侠。
至于乐器,那就全是他的兴趣了,两辈子,他都还没摸过乐器的边。
金瑎嘿嘿笑道:“我打算学绘画和书法,我写的诗配得上最好的字、最好的画,日后指不定能一诗千金。”
余庆年也道:“我打算选乐器和画院,倒是和你们一人重了一样,上课有伴了。”
顾璋问黎川道:“你打算选什么?”
黎川淡淡道:“律令、史学、礼法。”
一连选三个,还没一个轻松解压的兴趣,全是难啃的大部头,连出去采风的机会都没有。
顾璋想劝劝,把黎川忽悠去掉一个,跟他一起去学骑射。
但是想来想去,都不知去掉哪个好。
律令和史学,都是有助于科举文章的,尽管难啃,但若学好了,文章都会更扎实有内容。
礼法对黎川来说,也尤为重要,他还有师父教导庇护,而对黎川来说,也只有这一个途径接触这些了。
顾璋只好笑道:“居然没一个选锤炼身体的,小心日后都被我这个年纪最小的压着打,一拳解决一个!”
余庆年和金瑎显然也察觉到了,但都体贴地没说穿。
反而笑着调侃道:
“还一拳一个?在学院里就你最小,选骑射,你可别被那些高年生欺负。”
“还有一些心眼小的,平日里学业比不过你,到时候在骑射课上见了,怕是要憋着股劲儿都要赢了你。”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你骑射课,你可别抱着我们哭诉。”
连黎川都忍不住嘴角微抽:“听起来像是璋弟能做出的事。”
顾璋:???
要不是不能脱衣服,他怎么说也要亮一亮他的八块腹肌。
当他这些年习武是白练的吗?
没两天,夫子加紧改完答卷,排好名次,就到了公布榜单的日子。
这日整个问心学院都热闹非凡。
此前开学,只是他们丁组张榜,这次升组考,是每一组都要参加的。
就连甲组,都在为今年秋闱做模拟,更是关心此次的成绩。
热闹的学院里,大多学子都很忐忑,担忧自己的成绩,排名,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但丁组所在的这一块,显得有些格外激动,带着点不太一样的期盼。
“红榜出来了!”
“怎么还是卷着的?快打开看看。”
顾璋坐在教舍里,看着教舍外拥挤的人群,没想去凑这个热闹。
余庆年道:“不去看看你和黎川谁摘得榜首?”
他错了一整题,已经退出榜首之争了。
但黎川只在第一题略有失误,而顾璋也说他前面好几处没把握。
两人依旧在伯仲间。
顾璋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即使输给黎川,那也是他的本事。”
前三的名次本来就时不时在变,他也不是回回都能拿第一。
要不是那群狼崽子闹那一出,他都只想着不留级就好。
顾璋话音刚落。
“我进前十了!!画师果然没请错。”
“顾璋在哪儿?我怎么没找见他。”
突然,一道惊呼声调子高到劈开嘈杂的声音,石破天惊道:
“怎么回事?顾璋怎么会在第一?!!”
教舍外不远处,那面公布榜单的墙前,陡然爆发出巨大的喜悦、惊诧、怒骂三重奏。
逐渐发展成沸水滚滚的多重奏。
“谁说顾璋没答好的?”
“这也太可怕了,缺课了足足一月,还能霸占榜首?脑子是怎么长的?”
“那两道算学题,他肯定全都做对了!缺了一个月的课程,他不会真的就靠黎川的笔记补上了吧?”
顾璋伸手拍拍黎川:“给你打广告呢!是不是该给我结算一下广告费?”
“广告,广而告之?”黎川困惑。
顾璋得意:“怎么样?等会儿他们来一问,我就说全靠你的笔记,保管你的笔记名声大噪,日后出书直接哄抢。”
黎川老实道:“可我这个做笔记的人,也没考过你。我觉得还是和你自己努力和实力脱不开关系。”
顾璋扶额,他见有人朝着教舍走过来,连忙道:“过程不重要,有这个结果就行,你且看着!”
果然,此前跟顾璋打听过的同窗,都面带惊诧和气恼,走过来问道:“顾璋,你此前不是说没做对吗?”
顾璋满脸淳朴:“我没说啊!”
来人被噎得一口气喘不过气了:“你当时还说,‘可是’‘哎’还叹气来着!”
顾璋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我是说过,没说我做错了,那不是觉得自己没发挥好吗?”
没发挥好?
没发挥好你还拿第一?!
这波凡尔赛的杀伤力,半点不亚于刚刚榜单贴好,他们看到“顾璋”二字高悬于榜首的威力。
顾璋还道:“哎,可惜了,我本来也觉得自己会考不好的,毕竟缺了一个月的课业。”
扎心了。
不少学子感觉,心口像是有把名为“顾璋的嘴”的短剑,三进三出,刺得人心拔凉拔凉地疼。
但万万没想到,这把短剑还带毒!
顾璋开口道:“我是真没想到,还是全靠黎川的笔记做得好,我才能在短短几天里,补上了月余的课业。”
什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学子,都竖起耳朵。
全靠黎川的笔记?
效果这么好?
还不等深思,带毒的刀又落下来。
“再加上算学正好是我擅长的,居然一不小心拿下第一了。”
“咔嚓”一声,理智都被刀没了,这叫一不小心吗?
那他们算什么?
但对上顾璋笑眯眯的表情,众人都心中一凛,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碎人心的话来,纷纷避而不与他对视。
就算是理直气壮来质问的被忽悠的人,都差点要落荒而逃了。
顾璋笑容都更真切了几分。
“你这笑得像只狐狸。”金瑎也看完榜回来,这次算学难,他的排名也有进步,回去有钱拿,心里高兴。
“我懂,你这是夸我聪明。”顾璋自然接道。
金瑎:“……”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说不过顾璋,没想到几年过去,他还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没见过这种人!
就该让外面那些又惊呼、又感慨,还有些仰望崇拜这家伙的人,好好看看他的本来面貌。
金瑎想想,自己从前与顾璋通信的日子,好像还给他写过不少夸他的诗词。
哎,都是被表象蒙蔽的人啊!
顾璋这一通骚操作,让整个丁组升学的学子都变得有些蔫蔫的。
被打击到了。
但与之相反的是,黎川的笔记是真火了。
不少人都咬牙切齿,打算借来黎川笔记,或者干脆买一份,然后头悬梁锥刺股!
黎川的笔记确实好,面面俱到不至于有疏漏的点,又详略得当看起来不会太吃力。
作为靠努力和严谨,一步步踏实学出来的人,他的笔记也没有一些天才的跳跃,和难点的模糊。
比如金瑎那种诗,他即使认真教,旁人也学不会。
黎川的笔记有真才实学,又有了名气。
金瑎给散播了一下,就有宁都这片开书肆的商人找上门来,不等写完,现在就要出,分册出!
书册热闹了好一阵,终于定下来。
时间也一晃到了五月中下旬。
马上就要到麦子丰收的日子。
顾璋还收到了虎头的来信。
信中,虎头依旧和原来一样坦诚热情像只小老虎。
说家乡的情况,说他有好好念书,打算明年下场试试考秀才。
还说了村里按照他说的法子种出来的麦子。
“小石头你是没看到,那麦子特别粗、穗粒特别多!简直跟施了仙法一样!”
“好多人来咱村里看麦子,还打听都是怎么种出来的,我才不告诉他们呢,免得害你来回跑耽误了学业,你猜我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就使劲儿跟他们夸你,说你从小脑子就好,即使不想听,也不好反驳,哈哈哈。”
“等我明年去府城,把村里大家伙采的你娘要的草药都送过去,保证能用到你考中举人。”
顾璋光看信,都好像能听到虎头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实验田也成功了,看来上辈子的基础没丢。
他收到虎头来信时,衙门的人早就动起来。
从京城下来的一批官员,从府城出发,和府城衙门的人,一起下到各个县城。
每个村子每块田的收成,都要在监督下收割,记录在案。
宁都府最近也都热闹起来,聊天都是麦田、收成相关的话题。
一艘载着好几位当朝大儒的船,也在宁都府城南边的港口靠岸。

顾璋正给燕老和姜武, 看他新制好的武器。
这是一匣子用白藤制成的类似长鞭的武器,大都在2-3米之间,粗的有胳膊粗, 细的看起来与腰间佩环绶无异,还带着点枝蔓嶙峋的奇俊美感。
姜武也拿起一条,用手掰了掰,果真如拂柳般又韧又柔,他蹙眉:“真砍不断?”
顾璋随手从箱子里拿起最细的一根,双手拉开, 将其中段绷直:“可以来试试。”
姜武取过自己的配刀,对着绷直的细藤劈砍过去, 刀风阵阵,呼啸而来。
刀剑与咖褐色的藤蔓碰撞, 发出独特的闷声, 反震的力道都震得人手麻, 枯藤上却只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刀痕。
“梭梭!”
顾璋手腕一抖,这节最细的白藤,如岩蛇般灵巧地缠绕在他腰间。
握把处垂下, 倒有些像是藤文刻丝带钩。
一个颇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就这样完美融入顾璋腰间。
若不是亲眼见过鬼索的威力, 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典雅清正的装饰品, 会成为眼前翩翩书生郎手中犀利无比的武器。
顾璋喜爱地摸了摸花不少心思捣鼓出来的“腰带”,骄傲地问:“怎么样,不错吧?”
姜武打眼仔细瞧了瞧他腰间的武器, 欣慰地夸道:“确实不错。”
燕老也道好:“相比那些刀枪剑棍的,这个确实还挺适合你。”
他们正聊着天, 外头突然有下人来禀告,说是有好友前来拜访,还拿了老爷的信物。
燕老一听有自己的信物,便忙派人将人请进来。
荣大学士和一众大儒,都是奔着燕府和“小农神”的名号来的。
他们下了船,才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去问心学院那边,就被灌了一耳朵、一脑门的麦田盛景。
下船时,刚刚还卖力喊着“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号子的纤夫,歇下时都在讨论这件事。
他们一个个嗓门浑厚有力,透着一股昂扬向上的劲儿,仿佛未来的生活有无限希望。
“我家隔壁那村麦子长得可好咧,我爹来看我的时候说,咱们全村都去看过了,村里老人说,指不定真有两石。”
“当年就是因为家里田少,收成也不够,吃不饱饭,我这个当大哥的,才不得不出来干活,后来这纤夫,一干就是十多年。”
这是个光着膀子晒得黝黑的男子,肩膀上、手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汗水湿透了衣服,他用搭在肩上的毛巾熟练擦着汗,尽管日子如此苦,他也笑得高兴。
在他旁边,坐了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少年,也灰头土脸,头发都湿透了,毛巾搭在头上,他手扯着两边擦汗,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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