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来录制综艺的这些实习生们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围坐在一起吃饭,继续着他们刚刚聊起来的话题,言行之也加入了他们。
“打扰一下,请问夏里是哪位?”外卖员站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嘴。
夏里抽回思绪,走过去,“是我。”
“您点的东西到了,您看我给您放哪?”外卖员小哥哥弯腰从拖拉车上抱起来一个大箱子,地面上还有好几个大箱子。
夏里有些懵,她认真地回忆了两秒,确定没叫外卖后,夏里问外卖员:“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点外卖啊。”
“顾津南是你什么人。”外卖员说,“这是他点的,收货人是夏里。”
夏里不好意思让外卖员大热天的抱着重箱子站在外面,她哦了声,说道:“放里面吧,谢谢。”
外卖员把几个大箱子都给夏里放到了办公室里。
与此同时,夏里的手机响起来,是顾津南的电话。
“奶茶和咖啡收到了没?”顾津南问。
夏里看着一旁的外卖箱,说:“收到了。”
“嗯,给你们节目组点的,让他们照顾好我家小朋友。”顾津南语气慵懒。
夏里缓了片刻,嗯了声。
顾津南问:“吃饭了没?”
夏里:“吃了,我有点忙,先挂了。”
夏里没给顾津南回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清的脸有些苍白。
夏里把箱子打开,转身和办公室里的人说:“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眼底一亮,笑着往这边走来。
江燕搂着夏里说:“男朋友送的?”
恰巧化妆师走过来,“肯定的呀,而且她男朋友还是一大帅逼。”
江燕:“这样啊,怪不得夏里平时冷冷清清的,合着是金屋藏娇,晚上回去热闹啊。”
夏里轻怕了下江燕的胳膊,“别乱说。”
江燕指了指腰部的麦,“关了关了。”
化妆师拿了咖啡和糕点,凑在夏里耳边说:“又帅又有钱,要是我,我晚上都舍不得睡。”
夏里被调侃的红了脸,同时又觉着讽刺至极,她们调侃的那些,在她这里压根不存在,她想到顾津南和陈清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画面,依然心有余悸。
言行之过来拿下午茶的时候,顺带给陈清拿了一份。
因为这昂贵的下午茶,夏里收到了不少声谢谢,可这每一声带着笑意的谢谢,都似锋利的刀片一般,无声的插在夏里心脏里最深处的血管上,以至于陈清举着咖啡和夏里说谢谢时,夏里张口还未发出音,就从嗓子眼里闻到了铁锈味。
因为休息了三天的缘故,节目组今天的拍摄进程明显快的多,甚至副导演还在旁边直接告诉实习生们他们要怎么表演。
夏里今天的重点,是接待当事人,当事人是一位40出头的男人,头发白了一半,脸上尽是沧桑,如果夏里没提前看过他的资料,这会儿指定把当事人的年龄猜成50岁以上。他是外地人,在沪市送外卖,前些天下雨的时候被车撞了,摔断了腿,撞他的那个司机让他找保险公司,外卖员找保险公司,被告知资料不全,无法报销医药费和误工费,他回公司开证明,却被公司变相裁员,家里老的小的都指望他这份工资呢,无奈之下,才来申请法律援助。
夏里和江少禹很有耐心地和外卖员交谈,去充分了解整个事件的经过,慢慢的,夏里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整个人也明朗了些。
等夏里和江少禹忙完,办公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工作人员边收镜头边笑着说:“我都听困了,你俩可真有耐心。”
“有耐心的是下面那位。”另一外靠窗的工作人员抬下巴指了指楼下,说:“这车六点多就在下面了,一直打着双闪,好像在等人,我刚用望远镜看了下,车牌还是连号的呢,真他妈牛逼。”
夏里顺势看过去,好巧不巧的,那辆打着双闪的车门突然开了,顾津南从驾驶座上下来,他慢悠悠地从兜里拿出烟盒,敲出跟烟,拢着打火机火苗燃烟,烟燃着后,他抽了口,一边吐烟雾,一边把打火机往半空中抛,然后接住,整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
夏里要收回视线的前一秒,陈清闯进了她的视野,她手里拎着行李箱,往顾津南所在的方向走去,夏里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陈清和顾津南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
靠窗的工作人员把镜头收好,看着窗外说了句:“哎我去,下面这女孩不是陈清吗?”
另一外工作人员往窗外看了眼,“是。”
“她男朋友这么有钱?连号保时捷,那她经济人还一个劲儿地找导演卖惨,死乞白赖地把人往组里送。”
江少禹淡淡问:“怎么回事?”
两位工作人员相互看了一眼,有些讪讪地说:“哎呀,忘了你俩还在了,那什么,这陈清,好像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各种捞钱呢,她经济人更是各种手段把她往娱乐圈里送。”
夏里没怎么听工作人员的这番闲聊,她静静地看着楼下,好像在拼凑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清拉着行李箱在顾津南面前定住。
休闲装,寸头,指尖燃着的烟,身旁的陈清……
好像所有元素都在慢慢和五年前巷子里的那幕重合。
江少禹紧握了下拳头,他扯着夏里的手腕,把她拉到一旁,说:“走了,别耽误他们回家。”
别耽误他们回家。
夏里在心里莫名地重复了这句话。
夏里此刻的心情, 难以用语言形容,她的心像是被火和冰同时泡着,散着凉意, 却又被火烤的生疼, 她想哭,但哭不出来。
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从心底慢慢涌上来,她不该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江少禹接了个电话就匆匆下楼了, 他家里人打电话通知他外婆脑出血,现在在医院抢救,他着急忙慌地去了医院。
现在,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夏里一个人,夏里慢腾腾地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 她现在及其抗拒下楼, 她不想撞见顾津南和陈清, 不想去触她心底的恐惧。
江少禹出去没两分钟,办公室前门又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夏里以为江少禹忘记落什么东西了折回来拿, 她抬头看, 是顾津南,夏里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她悄声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转角处的角落里, 紧贴柜子站着。
“夏里。”顾津南呼吸有些喘,像是跑着上来的。
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顾津南这一嗓子下去, 回声更显得办公室空旷了。
“里里。”顾津南不死心地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应。
顾津南失神落魄地往回走。
夏里身体发软,她顺着柜子往下滑, 蹲在地上虚虚地呼吸着。
十几分钟后,夏里一手按着地面起身,她坐在办公椅上,慢条斯理地继续收拾包包,可包包里东西被她越收拾越乱,耳机缠成一团。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顾津南的电话、消息不断弹出。
夏里解开手机,恰巧,顾津南的电话又进来,她静静地看着电话自动挂断,然后打开微信,顾津南给她发微信消息问她在哪。
夏里内心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她给顾津南回了条消息:【我决定和陆迟交往了,所以,祝你幸福。】
发完消息,夏里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她走到窗户旁边看了眼,顾津南的车子已经不在楼下了,夏里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忽地觉着一身轻松,只是心底隐隐作痛,没关系,时间久了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夏里因为膝盖受伤的缘故,今天录制节目穿的是平底鞋,鞋底很软,她一上午都穿的非常舒服,可这会儿不知怎么了,下脚走路的时候,总觉着一脚重一脚轻的,走路有点不稳,人也轻飘飘的。
夏里出了写字楼,抬头扫了眼周围,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远处的小吃街依旧热闹,夏里心里胃里都泛着苦意,她不想经过小吃街去坐公交,她选择了写字楼背面的那条巷子,那条巷子尽头有个地铁口,她想乘地铁随便到个地方安静一会儿。
夏里刚拐进巷子里,手腕忽然被扯住,她身上凉了一瞬,国外各种抢劫案在她脑海里闪过,等她看清堵她的人是顾津南后,她人彻底松下来。
“和好,要不要?”顾津南把夏里抵在墙角,声音嘶哑。
夏里没想到顾津南会来堵她,她心中闪过一丝的惊喜,但转瞬即逝,代替这惊喜的是恐慌,她没那个自信能留顾津南一辈子。
夏里苦笑,“顾津南,你想给自己立什么牌坊都行,别拉上我。”
她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扑簌簌地往下掉。
顾津南擦去夏里眼角的泪,声音颤抖:“对不起,以后你拉着我,我只跟你走,当你的狗。”
夏里心紧了一下,因为地下室的那段经历,顾津南非常讨厌狗这种动物,准确的说,他讨厌任何被挂着铁链子的动物,他能养那条黑狗,夏里已经意外至极,现在,他说给她当狗,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顾津南不可能说出来这样的话的,他的脆弱,别人从未见到过。
顾津南咽了咽干涩的嗓子,说:“我不知道陈清来了这个节目。”
夏里双手自然垂着,像是放弃了挣扎,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淡淡地对着顾津南嗯了声,脸上净是失望和憔悴。
顾津南心疼的不知所措,话说的也毫无逻辑。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她明天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顾津南缓了口气,又说:“我在楼下等你,她出来的时候,给我打招呼,我才知道她来这个节目了。”
顾津南伸手去碰夏里的脸,被夏里躲开。
夏里耸了下肩膀,故作轻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她坦诚道:“顾津南,如果五年前的事情你解决妥当了,我今天应该不会难过。”
因为五年前的委屈没有被彻底化解,所以现在有丁点关于陈清的风吹草动,夏里都会条件反射地的把外壳罩上来,把顾津南阻隔在外。
“我跟她早就没什么联系了。”顾津南把手机递给夏里,“密码你生日,你可以随便翻。”
夏里舌尖碰了下嘴巴里还未好的溃疡,抬头,水灵灵的眸子平静无澜地看着顾津南,她还未开口,顾津南忽地把她拥入怀里,“只要不分手,其他的都行。”
顾津南害怕夏里这冷冷清清的模样,她可以随便闹,随便作,怎么着都成,就是别不搭理他,她一沉默,他就怕了。
“可是你当初说,你打算要追她呢。”
夏里声音有些颤,她本来是想说‘算了’‘到此为止’的话,可顾津南把她涌入怀里,她胸膛贴着他胸膛的时候,两颗跳动的心脏,像是铁碰到了吸铁石,莫名的连在了一起,那些拒绝顾津南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委屈的申诉。
顾津南松开夏里,他两手按着夏里的肩膀,狭长的眸子紧紧锁着夏里,哄小孩似的:“别哭,我给你解释。”
“我和她小时候有些共同的经历,就地下室那些不好的经历,然后我们就一起堕落。”顾津南咽了下嗓子,继续说:“我本来想着这辈子和她这样堕落下去就算了,可有一天我看到她在碰一些违禁品,我忽然明白了,这份堕落应该到此为止了,后来,她去了戒毒所,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高三我喝很多酒,不是因为她走了,是我觉着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带着满身的伤痕去给顾家和迟家卖命。”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说话都比较糙,那天,陈清给我说她瘾犯了,她在那边伤害自己,神志也有点不正常,一直说自己缺点,我为了稳住她,说她很好,才说我还打算去追她呢。”
“不管怎么样,我承认我不该说这句,对不起,五年了,你再换种惩罚方式吧,别跑了。”
夏里嗓子干痛。
顾津南自嘲又心酸地笑了笑,“其实,我没多少生命力的,生命力都用来补偿童年的不幸了。”
“所以,我很感谢,你一个人把自己照顾的这么好。”
他自愧不如。
“我也很抱歉,没早点遇到你,对不起。”
夏里视野一片朦胧,她透过泪水看顾津南,隐约觉着顾津南此刻脆弱的像个她伸手一碰就能横躺在地上的打火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是个极度没安全感的少年。
夏里所有的委屈,此刻像开了闸的洪流,一股脑地往外泄,她哽咽道:“我今天在楼上看到她朝你走过去了,我以为,你和她走了。”
顾津南大手贴在夏里的侧脸上,拇指肚温柔地摩擦着夏里的眼底,“怎么会呢,你在哪我就去哪。”
“陈清今天就坐在我后面,我……”夏里哽咽地说不出来话。
顾津南理解她的委屈,轻声哄着她:“嗯,难过了吗?”
“有点。”夏里说。
“我会给节目组打招呼,她明天不会再出现了。”
顾津南没有带纸巾的习惯,他粗暴地脱掉昂贵的衣装外套,代替纸巾给夏里擦眼泪和鼻涕。
夏里思考了两秒后,对顾津南说:“她好像过的不太好,欠债了。”
“嗯,咎由自取,我和任子旭都帮她还过债,但她本性不改,我们俩也都不管了。”
顾津南今天说了好多的话,夏里积压在心里的浓厚乌云终于散了些。
夏里想到陈清拉着行李箱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禁回忆起自己刚到国外时难处,她拽了下顾津南的衣角,说:“要不然你还是别插手综艺的事情了,我自己能解决好。”
既然顾津南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而且,她也该释怀五年前的事情了,她不该躲陈清,而应该特自信耀眼地站在陈清面前。
“我怕你偷偷委屈。”顾津南说。
“不会的。”夏里说,“我对我的专业能力挺自信的,我可是周教授的学生。”
顾津南知道,他这小朋友在安慰他,他低笑了声,“你还知道自己是周教授的学生啊,出个国,把我俩都拉黑,我差点被你周教授打断腿。”
夏里弯了下嘴角。
顾津南借着陈旧路灯散出来的光,瞧见了夏里嘴角边那两个浅浅的梨涡,他贴近夏里,“不生气了?”
“还好吧。”夏里温吞道。
“那让老子亲下?”
夏里推顾津南,“你别乱来,这是外面。”
顾津南隐忍又克制地吻了下夏里的嘴角,“外面怎么了,老子从六点就在这等你,推了两个会议,还有和沪市市长的饭局。”
夏里惊了下,顾迟两家的产业根基真的很深,旁人外面真是瞧不出来一星半点。
“你为什么知道我还在办公室啊?”
顾津南舌尖抵了脸颊点了点头,他意味深长地睨着夏里,重复了一个词:“还在?”
夏里心虚,不去和顾津南对视。
顾津南温热的大手推了下夏里的小脸儿,让她看自己,“所以我刚刚累的像狗一样跑上去找你,你是在的,故意躲我?”
夏里忽然明白顾津南喊她的时候为什么那样喘,原来是跑上去的,那可是18楼,这样算来,他今天确实没和陈清说几句话。
“没有。”夏里说。
“行。”顾津南凑近夏里,“这笔账往床上算。”
“……”
夏里弯腰,从顾津南胳膊下溜出来,因为刚哭过的缘故,她眼睛有些红肿,顾津南咽了咽喉结,他特别想让夏里的眼睛更红点儿,但他不敢,这小朋友溜得太快,当初,刚分手时,他还没接受分手的事实,这小朋友就溜到国外做项目去了,这不,他就一会儿没注意,小朋友就从他怀里溜走了。
顾津南走过去,强势地牵起夏里的手,“跑的挺快。”
说完,顾津南又想起来夏里给他发的消息,又补了句:“自己都是路痴,还往路痴那里跑。”
“……”
不愧是南哥,真会骂人,夏里心里感慨,她趁着顾津南不注意的时候,抽回了自己的手,“你都没好好追我。”
“行,老子追你一辈子。”
路过垃圾桶,顾津南定住,他把西装外套团成一团,给扔进了垃圾桶。
他说:“别哭了啊,再哭老子只能光着上半身了。”
夏里忽地乐了,他觉着顾津南极其非常幼稚,还挺好玩的。
她说:“我包里有纸巾。”
顾津南:“我不用,你再哭老子就脱衬衫给你擦眼泪。”
两人穿过巷子,走到亮处,顾津南指了指拐角处的便利店,说:“进去买个冰袋,敷一下眼睛。”
“好。”夏里点点头。
买完冰袋,两人很默契地去旁边的小店吃饭,小店布置简单,里面只摆放了六张桌子,桌子上还泛着油光,夏里看着顾津南身上价值不菲的衬衫,忍不住说:“你不觉着寸头不太配西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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