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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养(摧山白)


等等,她方才说,是楚岚给的?
荣国公原本懒懒散散,自问从不会过问儿女孙辈的私事,可这会儿却不由自主挺直后背坐了起来,眼中精光顿现,在想明白之前已经将方云蕊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
这么些年来,他只当方云蕊是自己的晚辈,虽然没说过几次话,但在他眼里与亲孙女无异了,可他头一回想到方云蕊其实是个外姓女子。
已经及笄的外姓女子。
“你是说,楚岚送你及笄礼......”荣国公正待发问,都快问完了才又觉得自己这样问未免太过露馅了,孙子还什么都没说呢,他这个做爷爷的不能先把孙子给卖了。
于是这句话在荣国公嘴里拐了个音,变成了:“这及笄礼,你不满意?”
啊?方云蕊惊讶抬头,国公爷怎么会这么想?她怎么可能不满意呢?
“不是不是。”方云蕊道,“是您给的实在太多了,实在不好。”
她来见荣国公,自然也把那些一应的契据都带了过来,荣国公早就看见,伸手道:“拿来我瞧瞧。”
他倒要看看,他这孙子给云蕊丫头塞了个什么礼物过去,让这丫头这么惶恐不肯要。
盒子一打开,看见里面的一沓纸,荣国公就乐不出来了,他眼神微沉,把那些契据单子一张张仔仔细细地看下来,好家伙,七间铺子,上百亩田产,他这长孙这么有钱他竟然不知?
这些东西,作为私产多吗?其实不多,别说楚岚,就是成天无所事事的楚平,手上的铺子都不止这些。
可奇怪就奇怪在,楚岚把这些都转给了方云蕊。
一般情况下,男子给女人转移名下的财产,无非两种,一是向上孝敬长辈,二是向下宠爱妻妾,那谁来说说楚岚这是哪一种呢?
再看眼前的方云蕊,娇婉明丽,聘聘婷婷,一代佳人。
从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渐渐都有了一个答案,模模糊糊地吊在荣国公心头,亟待确认一下。
比如,当初冯家小子想求娶云蕊丫头的时候,为何最后会是楚岚过来帮她拒了?再比如,乔家的事,来得莫名,走得也莫名,可他知道那乔宁与楚岚本是认识的。再说赵家,赵家本来都要定下了,是楚岚过来跟他提了一句,时节不对,要格外慎重,他这才编了个借口把这事糊弄了过去,可人家竟然还不满意,自己想了个法子把那赵怀峥支开去华州了。
这么三件大事,中间又穿插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因这二人联结得实在太过自然而然,荣国公从未深想过。
他当时没有觉出楚岚对云蕊丫头的上心吗?他觉出来了,正因为觉出,这才让这二人认了兄妹,想让楚岚多照拂照拂,可若一开始,这两人的关系就已经非同寻常呢?
荣国公看了方云蕊一眼,眼神高深莫测,方云蕊被看得直发毛。
啧,云蕊丫头乖巧,是决计做不出来这种祸事的,只怕是他那道貌岸然的长孙见色起意,起了邪念。
此刻荣国公想到什么词用什么词,连道貌岸然、见色起意都用上了,这会儿倒不想着自己的长孙是外人口中那光风霁月的探花郎。
只是,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知子莫若父,知孙子莫若祖父,不必去问楚岚,荣国公便知孙子这是对人家有意思,若是没有,这些契据是什么?他兜兜转转给人家弄黄了三门亲事,又是为什么?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方云蕊心里发毛,一直拿捏不准荣国公的意思。
难不成,她想错了?这些不是荣国公给的?可这么多东西,这么多铺子呢,总不可能是楚岚一个人给的吧?这也太多了。
“啊,原来在这儿啊。”荣国公心里琢磨了半天,终于琢磨出来要如何应对,自然而然道,“这些是家里为你备下的嫁妆,我原本让他们给你备份礼,哪成想后来这些东西就不见了,原来被他们拿错了,不上心的东西们。”
方云蕊闻言顿时安心下来,看来她没有想错,这些就是国公爷准备的,她就说嘛,这么多财产,怎么可能会是楚岚一个人出的。
“咳,不过现在让你看看也好,没什么不好的,这后面还要再添置些东西,先在我这儿放着。”荣国公挠了挠头,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不过他素来威严,方云蕊并未怀疑什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尤其是看着方云蕊一脸纯然的模样,荣国公心里更内疚了,人家小姑娘还未及笄,楚岚那都多大了,中间差了七八岁呢吧。
“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让他们送你。”荣国公从外面喊进来两人,让他们送方云蕊回去。
方云蕊便不好再说什么了,起身行礼拜别了荣国公,原来是送错了,荣寿堂的下人未免也太粗心了,这样的契据送到别人手中了怎么办?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楚岚和方云蕊,别人看见,会怎么想?
不过,荣国公为何会让楚岚转给她呢?莫不是那些先转给了楚岚,又转给了她?这些东西方云蕊自己都还搞不清楚,迂回辗转想了半天,不明白这里面是个什么章程,索性什么也不管回去了。
嫁妆的事,以后再说吧。
殊不知,方云蕊前脚刚走,后脚荣国公就让人把楚岚找来了,进去的时候,荣国公正襟危坐,却不是在棋盘旁边,而是在正经谈事的椅子上。
楚岚扫了眼桌子上放着的那个眼熟的礼盒,清声道:“祖父找我何事?”
荣国公本就气,眼下见孙儿明知故问,就更气了,当即跳起来指着楚岚道:“装!你还装,你都看见了你装什么?我问你,你名下还有多少财产?何时置办的?这些都没过国公府的名录,你是想怎么?跟楚家分家不成?要不你索性与楚家断个干净!也不要叫楚岚了,明日改名叫方岚好了!”
“......”楚岚徐徐将双手交叉起来,兀自把玩起拇指上的玉扳指来,只是嘴上还不得不劝一句:“祖父莫气。”
荣国公简直要气笑了,抬眼看着自己这个本事过人的长孙,阴阳怪气道:“转了这些过去给人家,你自己还留着不少吧?”
楚岚面色清正,肃然回道:“没别的了。”
“......”荣国公一噎,看着长孙严肃的神色,傻眼了。
他把自己所有的都给人家转过去了!?

荣寿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寂了许久,荣国公才叹了一声,道:“那你是打算如何?”
楚岚对方云蕊是什么态度, 荣国公摸不清楚,究竟是想迎为正妻, 还是想纳为良妾?只无人不知方云蕊这些年是寄养在国公府上的, 若给国公府的人做了妾,传出去恐怕不大好听吧。
“你支开赵怀峥,究竟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当真在为国公府的安危着想?”
接连两个问题, 问得再鲜明不过, 就是要楚岚给出一个答复, 问他究竟是想对方云蕊如何。荣国公虽不愿插手小辈婚事,但这种事既然已经有了苗头, 发生在自己府里, 就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楚岚知道今日他势必没法搪塞过去了,双眸微垂,道:“孙儿不知。”
“你!”荣国公气得拍了一把桌子, 目光显出几分厉色,随即道, “你既然心里没个主意, 就不要去招惹人家!我瞧现在云蕊丫头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还以为这些是我给她的,她与赵家的婚事虽暂时耽搁了,可见她也是上心的, 我只忠告你一句,要么就铁血手腕, 要么就敬而远之,别给家里惹出什么乱子来。”
楚岚深吸了口气,道:“孙儿知道了。”
祖父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楚岚心中一直有惑,他被方云蕊牵连出的这些心思,当真是情爱吗?
一开始,虽是祖母要他费心照看,可楚岚一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早早就来到了京城,连楚家都没想过要回,莫说再去照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表小姐了。
倘若没有撞上方云蕊被刘善轻薄的那场意外,倘若没有出手相救,他也不会不得已和楚家的人撞上了面,最后只能回到楚家。
没想到,这个表小姐的胆子竟这么大,敢来主动招惹,讨要他的庇护。
本该拒绝,可或许是那晚的灯光太过昏暗,照得她通身雪玉无暇、美不胜收,或许是想起她发狠气急了去咬刘善的那一幕,自己竟留下了她。
之后种种,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分明清楚记得,从未将她放在心上,把玩欣赏是一回事,视如夫妻又是另外一回事,答应她的他都做到了,没答应她的他也做了,楚岚自问不欠方云蕊什么。
可现今桩桩件件下来,他的初衷竟然开始模糊,他照看她究竟是为了祖母之托,还是他自己心里也存了别的心思呢?
不知不觉中,好似已处处是她了。
荣寿堂发生了什么,方云蕊并不知情,她回去便睡了,心里还惦记着今日的及笄礼是什么光景,做了个美梦,第二日精神良好地进宫去学规矩了。
今日一入宫,见着常嬷嬷,方云蕊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昨日制香,她虽觉得常嬷嬷的形象可蔼可亲了不少,可那一点点的和蔼可亲,还是敌不过连日来的凶神恶煞,她到底还是敬畏常嬷嬷的。
可今日,常嬷嬷的目光满含笑意,且这笑意是单冲着她来的,与楚玥并无什么干系。方云蕊素来心思敏锐,即便是常嬷嬷表现得并不刻意,可她还是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滋味。
“两位姑娘,今日的教习内容有异,须得请你们分别去采两种花回来。”
“嬷嬷,今日也学制香吗?”方云蕊问。
“是啊。”常嬷嬷笑着应。
一得到肯定的答复,方云蕊整个人都轻松不少,看来今天上午是不会有什么累人的教习了,下午的事放在下午再去头疼吧。
不管学什么,楚玥都兴致缺缺,直截了当问道:“嬷嬷,我们采什么花啊?”
常嬷嬷便道:“楚姑娘去西边,寻两朵白蔷薇、两朵紫薇花回来。方姑娘去东边,寻两朵粉色的海棠,一枝桂花,现在便去吧。”
方云蕊与楚玥对视一眼,分别道了声“是”,便分道扬镳各自去寻花了。
院子外面就种着粉蔷薇,白蔷薇应当就在不远的地方,桂花香气四溢,此处闻不到,只怕还在很远的地方,方云蕊看了眼楚玥便也往东边去寻了。
只是她越往前走,就越不见花丛了,好几次回头,都不禁要怀疑自己走错了。
就在方云蕊兜了个圈子,迟疑要继续往前找还是折返回去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小黄门正巧路过,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请问,海棠和桂花开在什么地方呀?”
小黄门低着头,道了声:“跟我来,姑娘走岔了,就在前面不远,但不在这片园子里。”
皇宫是如何设置的,方云蕊当真不知,但常嬷嬷给她的任务她还是得完成了,前后看了看,便道:“那烦请你在前面引路吧,我跟着你,等到了地方,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方云蕊暗示她可以在到达目的地后给这个小黄门一些赏钱,希望这个小黄门听懂了,不要存了别的什么心思。二来她也只是远远跟着,察觉到什么不对回头再跑就是了。
不过这可是在宫里啊,距离天子圣人最近的地方,应该不会如外面似的混乱吧?
小黄门不再说话,只是闷头引路,方云蕊便远远跟在他后面,中间隔了十几步的距离,不敢再靠近了。
走了也没有多久,小黄门在一片茂密阴郁的花丛中站定,指着里面道:“就在里面,姑娘进去便看见了。”
方云蕊站在原地嗅了嗅,果然嗅到一股淡然的桂花香气,便对小黄门点点头道:“多谢你。”
确认之后她才走上前,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银子交到了小黄门手中。
“姑娘实在是客气了。”小黄门收下,却仍然谨慎地不抬头示人,只是道,“我还要当差,就先走了。”
方云蕊没有阻拦,只是看着那小黄门离去的背影,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在宫里统共也没有很久,期间从未遇见过旁人,轻易便想起之前在花丛里撞到她的那个小黄门了,好像是他,但是他始终不抬头,方云蕊也不敢确定,眼下去将花朵采来才是要紧。
这里的花开得更好,她往里走了二十来步就看见清一色的海棠花齐齐盛开着,她找到粉海棠轻轻摘下两朵,又循着桂花的香气往里面走,不免深吸了口气。
走到花丛深处,她却看到一道人影若隐若现,她立刻止住了脚步转身想要离去,却听闻后面来了一声:“姑娘既然来了,怎么又急着要走?”
方云蕊愣住了。
本就离得不远,藏在花影后的人款款走来,几步便追上了她,方云蕊下意识朝前跑了两步,回头看见是个俊朗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锦衣,脚步又不禁止住了。
她听常嬷嬷说过,这种颜色,只有皇家的人能穿。
但也不是皇家人人都能穿,而是只有皇上和太子能穿。
“你......”方云蕊正想询问一声,想要确认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目光落在男子腰间印着“宣”字的玉佩上,便知自己是无需确认了。
于是她很快反应过来,照着常嬷嬷教她的,正过身来端正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李宣方才的神情还冷冷淡淡,见少女竟认出她来,眸中便多了几分兴味,道:“看来国公府教了你不少东西。”
方云蕊眸光轻颤,这人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从国公府来的,如此说来,今日这一面不是意外撞见,而是刻意而为之的?
方云蕊脑海中登时闪过常嬷嬷当时似笑非笑的神色,还有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黄门,多少明白过来了。
可这是太子殿下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找上她呢?又是如何知道她的?
太子不说是什么事,方云蕊也不敢主动接话,就这么站着,手心却冒出汗来。
李宣垂眸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必紧张,你可知道孤找你是为何事?”
她怎么会知道?方云蕊摇了摇头。
李宣目光微变,方才还一脸笑意顷刻间不见了,只剩下居高临下的骇然。
“你不知?”李宣冷笑一声,“你藏了什么东西,自己都不清楚吗?”
方云蕊更加不明白了,她被太子睨了这一眼,浑身都出汗了,分明是夏日里,浑身却如坠冰窟似的,她忽然知道太子找她的确是有什么事要找她的,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当真听不懂太子的话。
“我什么也没藏。”方云蕊只好这样回答,一张脸变得有些紧巴巴的,眸子里也不知不觉噙上警惕。
李宣哼笑一声,显然不信。
“真的!我什么也没藏!”方云蕊心头涌上一股恐慌,难道丢了什么东西?可为什么找上她呢?
顷刻间,方云蕊想明白了,唯一的可能是那天撞上她的那个小黄门,那些东西打翻在地,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可当时地上的东西不是全都捡起来了吗?方云蕊急切地回想着,可她当时也没有怎么在意,对当时的印象也很模糊。
李宣没了耐心,听说是国公府的一个养女,跟谁都不沾亲带故的,却没想到心思这么重,他都找上门了她嘴里还没一句实话。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问法,孤就换一个,今日孤是势必要拿回来的,不管你是将东西带回去藏了起来,还是交给了什么人,都要一五一十告诉孤,否则今日,你就别想活着离开宫里。”
他说话的声调平平,可却让方云蕊后背发寒,禁不住轻颤起来,此刻眼中也有了酸意,含混着为自己分辩道:“我真的没拿,我没有拿......”
她眼中波光闪动,霎时李宣才觉出她的姿色来,后知后觉打量了她一眼,同时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虽是养女,可若直接杀了,未免得罪了国公府。
不若收为己用?这个节骨眼上,荣国公府想避世,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宣抿了下唇,一把算盘已于心间铺陈开来,他俯瞰着方云蕊,心想这般姿色,倒也不是不能留在东宫,只可惜她心思太重,不是什么良妾。
“还是说,你想留在孤的身边?”李宣道。
方云蕊愣了愣,她还没反应过来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这就要留下她不让她回去了,心里既害怕,又怨怪这太子真是莫名其妙,她若现在转身跑了,行不行得通?
紧接着,李宣看她没什么反应,又补充道:“留在孤身边做个良娣,一辈子伺候孤,如何啊?”
威逼不成,利诱未必行不通。
李宣看着这个毫无出身的女子,只觉得自己开口要她,那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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