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接盘侠(七千里)

红蝎子战斗经验比文思思要多的多，立刻就看出她的打算。看出来了自然也就有了警惕之心,在文思思靠近的时候，先一步避开，长鞭再一次袭向文思思的面门。
文思思侧头避开,不再迂回，快步向关，举剑向着红蝎子的手直刺而去。
红蝎子不敢硬接，她的手可是血肉之躯，挡不住那一剑。快速后退，鞭子也收回，在身前甩成一面鞭影盾牌。
两人相交不过片刻功夫，红蝎子便已经从攻击不得不转成防守。所谓一力降十会，她的鞭法饶是再精妙，鞭子质量再好，可面对文思思，她也只能认怂。
文思思此时脑子里没那么多想法，她的一双眼睛全在对手身上，她的招式上。此时见她防手，那就轮到她进攻了。精神力高度集中，视线紧盯着对手，寻找着破绽。
突的，她的长剑直刺向那鞭盾的中心点。
“啊！”红蝎子一声惊呼，身形暴退，脱离战圈。她握鞭的手垂在身侧，向后的手腕处，多出一道血痕，丝丝血迹，由少至多，慢慢渗出。“我红蝎子今天认栽，还请划下道来，也好叫我知道，我栽在哪路神仙的手上了。”嘴里说着示弱的话，可脸色阴沉，眼底是森冷的寒意。
文思思手里的剑微微放下，刚要搭话。心头猛的就是一颤，只见红蝎子脸上露出得意。这人居然使诈……她立刻就要纵身避开。可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的出现在她面前，一柄剑挥出剑影。只听一阵叮叮当当声，那些发射过来的毒针，被尽数挥掉。“娘子，你没事吧？”正是赶的及时的秦观澈。
同一时间，跟着一起来的程前被人推着慢慢靠近，“红蝎子，在我的地盘，欺负我的客人，谁给你的胆子？”
看到毒针被挡，红蝎子尚还冷静，可看到程前出现，她的脸色就彻底白了。“钱，钱爷？”
程前扫了一眼文思思，对着秦观澈摆摆手：“先带弟妹回去。”
秦观澈早已将文思思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事，这会儿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一把抱起，运起轻功就跑了。
等他们一走，红蝎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钱爷，我不知道那是您的人，求您饶了我这回。”
西海城就这么大，程前对红蝎子当然不陌生。西海城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势力，只要不过份，他也懒得去管。他一家独大不错，也要给下面的小鱼小虾生存。
可今天撞到他跟前，还差点就伤到他弟妹，这事儿就没法善了。说来他们师门也是可怜，师傅早年受过情伤，后来终身未娶。前后收了四个弟子，他是大师兄，一生为报仇蹉跎。等到仇报了，他成了如今这模样，也就淡了娶妻生子的心思。二师弟是个风流浪荡子，如果不是他不碰良家子，说不得会成为个采花大盗。现在整天混迹勾栏花街，身边美姬侍妾不知多少，却从不准备娶妻。三师弟更惨，学武学到一半，改投了少林。剃了头发当和尚去了。
好不容易小师弟娶了妻，整个师门唯一的女子，可不得好好护着，捧着。结果到了他这个大师兄地盘上，差点被人给欺负了，别说小师弟不放过，就是他也不能放过。
“饶你？呵，我们兄弟四个，这是唯一的娶进来的夫人，差点让你给伤了，害了。你说，我会不会饶你？”他看了一眼钉在沙子里的毒针。都是一个地方混的，对于红蝎子的手段他自然是知道的。红蝎子之所以叫这个名号，一是因为她心如毒蝎，二是因为她像蝎子一样善用毒。而她喜红，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红衣。
她用的毒也如同蝎子的尾针一样，其毒无比，中则丧命。
刚才他们若是来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红蝎子一听，面如死灰。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的来头这么大。一时间又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了。
“钱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眼无珠，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会给出足够的赔偿，让夫人满意。”
可惜，程前不在乎她那点东西，他也需要立威。师弟，弟媳妇头一次来这里，就让人给欺负了，他要是就这么轻轻放过，他都没脸去见师弟。
一道白光闪过，一道鲜血喷涌而出，一声惨叫吓人离魂。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也只有他做得到。那白光是他的武器所发出来的，那鲜血是红蝎子的肩膀喷洒出来的，那声惨叫亦是她痛到了极至，惊到极至，绝望到极至所发出来的。
此时，她使鞭的胳膊，已经齐根断掉，在沙地上流下一片可怖的血迹。
而红蝎子，已经晕死过去，躺在地上，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
秦观澈这会儿正抱着文思思后怕不已，想教训她又舍不得，想安慰她又气不顺。最后只能紧紧的抱着她，自己跟自己呕气。
文思思下巴搁他肩膀上，眼睛望着天，半晌不见他动弹，才轻拍他的背：“放松点。”
秦观澈僵了僵，手放松了些，却并没有完全松开。
文思思叹了口气：“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小心的。”这一次是她的错，以前都有他在后面掠阵，她虽然对敌不少，却一直都没危险。这一次对上红蝎子，她却是轻敌了。一开始她就知道对方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却忘记了。一个连她都不如的女人，在这样的地方，是怎么活得那么潇洒。更忽视了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惧怕她的原因……除了武力值，自然还有其他手段。
可她当时完全没想到这些，她确实打赢了她，可最后那些毒针，如果不是秦观澈来的及时，她不能保证完全躲得开。
“思思，我很害怕。”秦观澈终于开口了，而且难得的，没有叫她娘子，而是叫她的名字。
“以后我会小心再小心，尽量不单独跟人交手。”她没保证，因为意外总是无处不在。万一真就遇上呢？万一他自顾不暇呢？谁也不能保证。
“以后，不要离开我视线。”
这就有点夸张了。
“答应我，思思。”秦观澈这一刻却执拗起来。只要一想到他去的再晚一刻，她可能就会出现，他就觉得心都空了。他连想都不敢想，如果哪一天，她出了事，更甚是她不在了……他觉得，他可能会活不下去。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
文思思终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她很意外，她一直觉得他很强大，顶天立地。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脆弱不安的一天，会有需要小心安抚，给予支撑的一天。唔，认真品品，感觉似乎也不还不错。
“咱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的很难做到啊。”文思思以玩笑的语调道：“尤其是在家里的时候，你在外院我在内院，也不在你视线里是不是？最多，以后我要是去干什么，尤其是可能危险的地方，我一定跟你说，让你陪我一起，你看行不行？”
“以后咱们都一起。”秦观澈一想，立刻决定，以后有什么事，他不去外院了，他们还是在一起的好。
文思思翻了个白眼，“行吧，以后你看着就行。”反正只是要她在他的视线里，又不是要求一定是拘束着她，也可以是拘着他啊。不管她去哪，他都得跟着。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扯远了。
秦观澈也快速的调整了心情，他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态有点不对，但他并不准备改，可也怕吓到她。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转了开去：“师兄说，那些盗匪其实半匪半商，咱们这边弱，他们就是匪，咱们这边强，他们就是商。现在有大师兄镇着，完全不用担心。只是以前，大师兄不愿意答理官家，他们要是派人过来，他就会让匪出来闹一闹，一把人吓跑。”
文思思：“大师兄真厉害。”
“大师兄一直都是我们中最厉害的。”如果不是他年轻时被仇恨迷了心，也不至于……但他自己并不后悔。而且虽然现在站不起来，可他依旧是强大的。
“回头问问大师兄有没有多余的人，让他组建一支商队，从别的地方运蔬果粮食过来……”本来她还想着自己组建，此时到觉得大师兄出面更容易。毕竟，皇帝可是死盯着他们这边。
“我跟大师兄商量商量。”

第57章 接盘后娘时代【二十五】
这一次,秦观澈和程前商量的时候，文思思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坐着。当然，也不是干坐。程前让人给她送了很多这里的东西……大概是之前她去交易区的原因,所以送的都是那边能看到的东西。
尤其是西蕃的各种宝石，全都是大块大块的还没切割的原石。
“这些宝石进了城之后,会怎么处理？”见他们话题告一段落，文思思才出声提问。
“品相最好的那些都被我收在库里，回头你们带回去，你留着做首饰玩。次一些的有关内的商人会过来,换成咱们这里需要的各种东西。粮食药材布匹盐……西海城这里几乎什么都不产，所有的东西都要从外面运进来。”
“价格呢？”
程前很快报了一串数字。
文思思算了下,立刻就得出结论：亏，亏大了，太亏了。
“师兄有没有想过西海城将来的发展？”虽然西海城属于秦观澈的属地,但不得不说，程前才是这里实际的掌控者。对于这一点，秦观澈也不在意,他大概是很高兴的。
程前还真没想过,他自己都没有未来可言，哪里还会在乎那些？就是他揽在手里的那些财富,也不是为了自己。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所谓享受。一切都是准备留给师门，留给这些师弟。剩下一些零星的，他会留给下面的兄弟。他自己反而没什么需求,赚多赚少，他也不在意。
“弟妹有什么建议？”
文思思到是有，那就是经济和军事一起发展,将这里变成一个商业和军事双重发展的据点。不但要从西蕃那里搜刮财物，更准备从参州以外的地方搜刮物资。那些地方都是皇帝的，皇帝最近的行为让她很不满意。所以，将他的财富搜刮到自己手里，就等于是削弱他的力量，壮大自己，这就是后路。
可她看了眼秦观澈，这话还真不怎么好说。她有些弄不准秦观澈对当今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先皇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她的这些设想，说是给自己留退路。可养兵，收集粮草，就算什么也不做，看着也很像是想造反的。
“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如这样吧，我写一份计划出来，我也顺便再想仔细一些，咱们到时再说。”她也得好好想想，要写多少。
程前自然看到她望秦观澈的那一眼，“那好，我就等着看弟妹的手笔。”
秦观澈立刻开始吹捧她：“师兄你不知道，我娘子特别厉害，我们在春城开了一家造纸的作坊，一个月能赚上千两银子……”
程前看着自家傻师弟卖蠢，恨不能给他一巴掌。可自家的师弟，忍着吧。他到是好奇之前弟妹那一眼，看来他不但要跟这个师弟说话，也要跟弟妹好好聊聊。
文思思的动作很快，这种计划书很容易写。不外就两点，一是经济，二是军事。她现在只写第一点，后者她不准备碰。
其实这些一直都有在做，但程前不重视，等着别人送上门。太过被动，以至于利润都被别人得了去。军事这方面则完全不需要她费心，程前以前就是大将军，统率千军。以前不做，只是因为他不想。
有了钱，就可以买很多的粮。有了粮，就可以养兵。甚至这些兵都不必聚在这一个地方，他们可以养很我的商队，只是这些商队得半商半军。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快速的将他们聚拢起来，让他们成为可以上战场的军队。
但这些，不能说，提也不能提。她不知道秦观澈有没有将眼下的情况跟他说过，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况，不算艰难。皇帝虽然派探子进府，可还没有做更过份的事情。
忠孝仁义，忠排最前。程前心中肯定也不乏忠义，她若是将想法跟他说了，只怕不但不会支持，反而会阻碍。所以，这些不能说。只能说赚钱的事情……
花了两天功夫，将组建商队的整个流程，以及后续如何运作，全都写了出来，又列举了一下，那些宝石的各种用途，以及稍作加工之后的价格。各种粮食物资在别处的价格……得益于去年她跟秦观澈到处跑，整个参州各处的物价，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拿来用，特别方便。
有这些数据作比较，程前他们这样坐等生意上门的行为，使得他们的利益生生被削掉了九成。十成的买卖，他们只拿了一成的利。剩下的九成，就被商人赚去了。
亏，太亏了。
她甚至都想着，如果程前不干，那她就自己干。
秦观澈不能做，他要是真做了，皇帝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但她可以。
不管如何，这里是程前的地盘，还是得优先他。
东西写好，先给秦观澈看。他是媳妇的无脑吹，都还没看就开始夸，看完了更是夸的她天上有地上无的。再之后，就拉着她一起去找程前去了。
“没想到弟妹还有这样的本事，嫁给小师弟，真是委屈你了。”这话说的就意味深长了，也不知是夸还是讽。
“确实是委屈娘子了，跟着我一直都受苦。所以我会对娘子很好很好，让她少些委屈。”秦观澈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怎么的，根本没给文思思开口的机会，就急切道：“师兄，先别说这个，你就看这个，成不成？”
程前瞪了他一眼：“成不成，你自己看不出来？”他的师弟，哪有傻的？
“娘子的主意自然是好的，任何人拿着这份计划，只要照着这个来，都能成事。我问的是，师兄你。这些事情虽然能带来财富，可也要师兄愿意。师兄若是不愿意，那便不做。”
程前心里熨帖的很，小师弟还是那个小师弟。
“这件事我还真不想做。”程前想了想，摇了摇头，见这夫妻两脸上都没什么异样，心里越发高兴。尤其是弟媳妇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不过，可以叫你二师兄来干这个。他喜欢捣鼓这些，他也擅长这个。”
秦观澈点头：“二师兄确实很擅长这个，可能联系上他吗？”
“如果没有意外，最多两天，他就该到了。”
秦观澈一喜：“二师兄跟大师兄一直有联系？”
“没有，不过，每年我生辰的时候，他都会来一趟。”
秦观澈听了又是一阵心酸，之前那些年，他可从来都出现过。不是他不想，是大师兄不愿意。那时候，他是大将军，师兄不愿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后来他是被流放的犯人，更不愿意他跟他扯上关系。再之后……反正每次都有他的理由。
此时想来，到是幸好如此了。若不是如此，这参州还未必会封给他。
两天后，文思思终于跟程前有了一次单独交流的机会，至于秦观澈，被程前打去接他二师兄去了。
他们时间不多，程前自然直奔目标：“弟妹，小师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说的事情。”
文思思并没有掩饰，直接就将如何跟秦观澈相识，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很不客气的将秦观澈两次遇险的锅全都甩给了皇帝。本来也是他的锅，毕竟是为他干活才发生的危险。“夫君说过，他是先皇养大的，先皇待他感情深厚，如同亲子。他跟当今亦是一起长大，同由皇后抚养，如同兄弟。所以他决不愿以恶意去揣度当今，可我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只觉得他此时已是如履薄冰。”
“弟妹欲待如何？”
“我自然不会逆了他的意。”立场的问题还是很重要的。不管怎么样，她肯定是要跟他站在一边的。“按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若只是为难，那想法子解决便是。维持着表面，以后远着，也闹不到眼前。若真到了维持不下去，以他的本事，带着我独自离开，也不是做不到。他想的简单，却不知道到了那时，其实与绝路无异。因此，我便想多准备条后路。”
程前挺好奇：“你原来准备怎么办？”
“南边。” 参州在某方面来说，非常好，西海城这里靠沙漠，从这边出去，就是西蕃。条件虽然艰苦了些，但天高地阔，极为自由。而往南，一直往南，就可以到海边。路上的环境不怎么好，可只要过去，那里便又是海阔天高。
文思思并没有隐瞒。事实上也不怎么难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还生活在这个国家，那就是皇帝的地盘。皇帝一声令下，除非隐性埋名，否则就别想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