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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福妾(南风不尽)


这帽子扣下来,道德高地又失了一座。额林珠又急又气,强硬把玩具抢回来:“我不管!那是大人的事情,我额娘说过的,没经过我的同意,别人不许抢我的东西!”
“你额娘算什么!她只是个汉人!说得不对!”广善铆足劲不放手。
“你再说我额娘一句你试试看!”额林珠已经出离愤怒了,她一把上前揪住广善的领子,“道歉!否则我打你!”
三格格虽然被额林珠骄横的态度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不住在一旁说风凉话:“广善哥哥说的又没错!你额娘又不是太子妃娘娘!你该听太子妃娘娘教导!不是听你额娘的!”
广善被额林珠瞪了一眼就有点怕了,但他还是强撑着挺起胸膛,把自己的领子从额林珠手里撸掉:“你看,大家都这样说!”
弘暄原本正在一旁看弘晳拼拼图,见女孩子那头闹起来了,连忙起身过去劝架,将额林珠挡在身后对广善和三格格呵斥道:“都别说了!你们两个怎么以大欺小!”
三格格还不服气,嚷道:“她是妾生的!我又没说错!你也别在这儿出头,你自个还不如她呢!”
弘暄被切中了心中最自卑的地方,脸涨得通红,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劲风从他身后扑了出去,然后额林珠就一个肘击将三格格撞倒在地,骑到她身上揪着她头发就是重重一巴掌:“道歉!你给我道歉!”
三格格立刻尖叫起来。
弘晳吓了一跳,就要从椅子上爬下来,赫舍里妈妈连忙去扶他,就没留意放在桌上的拼图,而见妹妹吃亏的二格格却突然伸手把他拼了半天的拼图全撞到地上了。
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弘暄想去拉额林珠,又听见身后传来弘晳的哭声,于是救火一般又赶紧回去护着弟弟,把抽噎不停的弘晳搂在怀里安慰,趁着赫舍里妈妈哎呦哎呦地蹲下来捡拼图,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他立刻伸脚把要溜走的二格格拌了一跤!
二格格脸朝地扑倒在地,鼻子摔出了血,也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的奶嬷嬷也连忙过来抱她。
三格格的奶嬷嬷想将主子拉出来,结果额林珠压得极用力,她们想拉,额林珠就怒吼:“你们敢动我!我就把她头发扯下来!”奶嬷嬷投鼠忌器,实在也不敢碰她,只好跪在一旁磕头哀求。
再后来,程婉蕴她们就赶到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吴雅氏直接跪下了,她大气不敢出,这些话她一个字也不敢听啊!
程婉蕴也十分无语。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父母平常嫡庶念叨得多的缘故,她联想到胤褆府上一个侧福晋也没有,虽然有一大堆格格,但还是天天在大福晋身上使劲,非得生个嫡子出来的架势,就能窥探出胤褆对嫡出有多么执着了。
可他明明也是庶出啊!真是的!
程婉蕴此刻一点也不心虚了,额林珠竟然没有告黑状,她和弘晳是真的被欺负了!虽然打架没打输,但这事可不是他们挑起来的!
田侧福晋与大福晋交好,见程婉蕴面沉如水便想着和稀泥,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玩闹时说的话,程侧福晋可别当真!快将几个格格送下去洗漱休息……”
“田侧福晋。”程婉蕴伸手将抱着三格格仿佛如蒙大赦一般的奶嬷嬷们拦住,冷冷道,“话别说得这样早,既然都说我家额林珠欺负人,那就到各自福晋们跟前把话说清楚,这样稀里糊涂混过去是什么意思?可别到时候又把罪过推到我一个‘妾’头上,我这个卑贱的、汉人出身的‘妾’可担当不起!”
田侧福晋脸色大变!
程婉蕴这话说得好像是要闹大似的,她怎么那么笃定太子妃会为她做主呢?田侧福晋可太知道福晋与侧福晋之间的矛盾了,她也是极得宠的,自打三福晋进门,就明里暗里收拾了她不知道多少回,要是三福晋知道她膝下的大格格犯了这样的错,只会幸灾乐祸!恨不得她再多吃点亏呢!
田侧福晋就撇了撇嘴:反正与她无关,就看看这太子妃在外的贤惠名声是真是假咯?
于是田侧福晋也不吭声了。
四爷与太子交好,李侧福晋自然不会多说话,反而蹲下来把四爷才两岁的女儿抱起来,指桑骂槐地叹道:“孩子别怕,额娘虽也是汉人出身,可你如今养在四福晋膝下,那起子踩高捧低之人万万不敢瞧不起你,回头你可要好好孝顺嫡额娘,知道了么?”
四爷的小格格懵懵懂懂点头,李侧福晋又笑道:“真是个乖孩子。”
大阿哥的大格格已经七岁了,她已经能分辨出哪些话里含沙射影了,顿时有些害怕,方才她一直没有制止两个妹妹,也是因为她也想给额林珠点颜色瞧瞧……
额娘说过,太子妃进门,太子爷前头三个孩子地位尴尬,等太子妃站稳脚跟生下嫡子嫡女,他们只怕出来见人的机会都没了。
这么多年,大阿哥府里七八个格格,硬是一个降生的庶出子女都没有,可见大福晋“管家”多么手段了得!
大格格耳濡目染,自然也瞧不起程婉蕴,更瞧不起额林珠和弘晳,这才想着报去年的仇,反正他们都是妾生的孩子,只不过生在东宫才显得略尊贵罢了!等太子妃娘娘真的有了嫡子,他们还能这么风光吗?
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
她现在有些害怕的缘故,也并非怀疑自己的认知,而是看吴雅氏的脸色极苍白,甚至有些发抖,才觉着事态似乎正朝着她捉摸不透的方向去了,但大格格也是很疑惑:
太子妃娘娘会帮程侧福晋么?她额娘可从来不会替侍妾求说话的!
青杏得了程婉蕴的话,当即就要出去请人,谁知刚刚迈过门槛,就见远处来了一大群华贵的妇人,被簇拥着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太子妃。
原来早在程婉蕴这边听弘暄说话的时候,机灵的添金就趁乱溜了出去,找到了候在前厅台阶下头的越女,添油加醋地把大格格、二阿哥如何受委屈的事情说了,越女挑了挑眉头就掀起帘子进去禀报了。
外头的人不知道,但毓庆宫里的人对太子妃心里都有一杆秤,添金是个在太监堆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了,哪怕为了东宫的脸面,太子妃也不会不帮自家主子的!
这一点想法和程婉蕴不谋而合。
太子妃与她们并不算多么亲近,有点主母架子,但程婉蕴在她身上找到一点上辈子老领导的行事风格,心里略有所猜测,乘此机会也可验证验证。
她知道太子妃宴请福晋们的时辰,这时候肯定还没摆膳,所以不会让太子妃在席面上跌份,这时候该寒暄该说的客套话应该也说过几轮了,叫太子妃过来主持公道正好!
青杏见太子妃一行人已踏上长廊,连忙在门口跪下磕头:“太子妃娘娘、三福晋、四福晋、裕亲王福晋到!”
广善听见自家祖母来了,头一个委屈巴巴地跑到门口去,一下扑进裕亲王福晋怀里:“太太!”
他可真是有点吓着了,没想到额林珠那么凶!她真的敢打人啊!而且三格格比她大,生得比她高,她也敢打!
广善埋在裕亲王福晋怀里瑟瑟发抖。
太子妃在外头一向是贤惠温婉的,因此脸上洋溢着不变的笑容,柔声问道:“怎么了?广善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呀?别怕,你和婶婶说说,婶婶替你做主。”
其实她早就在越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故意有此一问的。
程婉蕴听见她这样问话,立刻心灵福至,心底已有了计较——她果然想得没错!
太子妃在门口关怀广善的时候,程婉蕴连忙和其他侧福晋、孩子们也上前福身和太子妃见礼。
太子妃和气地叫起,又看向脸上挂着泪的额林珠和弘晳,惊讶道:“额林珠怎么哭了?弘晳也是……”随后又厉声问道,“程氏!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好好的孩子交给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过来!”
程婉蕴眼眸闪了闪,拉着三个孩子往太子妃身后一站,然后掏出帕子来抹不存在的泪:“婢妾卑贱汉人之躯,没能照顾好大格格、两位阿哥,婢妾有罪,请太子妃责罚!”
太子妃立刻蹙起眉头,骂道:“程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卑贱汉人这话是谁教你的?皇上说了多少遍,满汉一家亲!你竟然不把万岁爷的话时时刻刻记在心中!平日里瞧着你是个好的,怎么如今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实在可恶!”
“太子妃息怒,都怪婢妾平日里未曾自省,”程婉蕴呐呐道:“是大爷府上三格格教婢妾的,婢妾今日承蒙其教导,这才明白自身卑贱……”
田侧福晋:“……”这双簧唱得好啊!这帽子扣得高啊!
李侧福晋抱着闺女也慢慢踱步到了太子妃身后,搭腔道:“裕亲王府的小阿哥也这么说呢,婢妾也受教了。”
裕亲王福晋心头一紧,连忙揽着广善跪下:“这孩子被我宠坏了,言语有失,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吴雅氏:“……”她要不现在就晕过去吧!于是两眼一翻,倒地不起。
太子妃压根不看她,凌厉的目光往躲在姐姐们身后不敢冒头的三格格身上射去,吓得三格格两腿抖颤,几乎都忘了呼吸。
她这时候已经明白自己闯大祸了!“大逆不道”四个字,她还是听得懂的!
广善也是,他根本就不敢把头从裕亲王福晋怀里抬起来,紧紧攥着祖母的衣裳,随着母亲跪下,手心里全是汗。
“几位福晋都该好生管教自家孩子才是,来人,将方才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说给各位福晋知道!周围伺候的人多不胜数,事实摆在这,福晋们也别觉着我偏袒自家孩子。”
太子妃头一回在外敛了笑容,板了脸,“今儿是我做东,头一回宴请各位福晋、王妃,本不应该说这些话,但事已至此,有些道理却是不说不行!各位虽是客人,却也是我与太子血脉相连的长辈至亲、兄弟妯娌,裕亲王福晋我更是该唤一声婶婶,但尔等却也不该这样欺辱主家!孩子们玩闹之言,背后却是各位作为长辈未能谨言慎行的祸根!敢问各位福晋,这礼义廉耻、敬重长辈难不成都忘了?什么庶出、妾生的话,计较起来这冒犯的可不是我家孩子!敢问三格格,你阿玛可是嫡出?万岁爷嫡出的骨血唯有太子一人!你又算哪门子的嫡出呢?”
三格格小脸煞白。太子妃就差没指着鼻子骂她不过是庶子的嫡女,哪有太子爷这个嫡出生的庶子庶女高贵了!
“若再论什么嫡出庶出,你们敢到万岁爷面前去分辨吗?”太子妃瞥了一眼跪倒在地满头冷汗的裕亲王福晋,命左右将其搀扶起来,叹道,“您是长辈,孩子们闯的祸,怎么能怪您呢!您坐吧!”
裕亲王福晋是真的心突突直跳,太子妃方才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万岁爷难道就是嫡出吗?他也是庶妃生的啊,而且佟佳氏还是抬旗的,在八旗里头本身并不高贵……
当然这并不妨碍皇上看重出身,或许皇上就是缺什么更在意什么呢!
广善说得那些话要是传到康熙耳朵里,连裕亲王也要去乾清宫请罪!
太子妃这话是威胁,也是提醒!
众人都为此变了脸色。
这话说得……诛心啊!
太子妃竟然真的为了庶出的子女与侍妾,狠狠下了裕亲王福晋和大阿哥家的面子,而且话说得极重!
裕亲王福晋连忙推广善起来,让他去和额林珠道歉,吴雅氏在地上听了,连忙也嘤咛一声悠悠转醒,让二格格、三格格和额林珠、弘晳赔不是。
有太子妃在,这些熊孩子都乖乖上前作揖、福身道了歉。
三格格僵硬着脸给额林珠敷衍地说完抱歉就连忙想走,又被额林珠喊住了:“喂,你还没给我大哥哥道歉呢!”
弘暄一怔,额林珠竟然记得。
三格格小脸通红,没奈何又回过身来给弘暄行礼致歉。
弘暄点点头,他是个温柔性子,很认真地劝:“以后你别这样说了。”
三格格逃命似的缩回姐姐们身后。
太子妃面容又恢复那温和无害的模样:“好了,话说清楚了就好,都是一家子,没有解不开的结。前头席已经摆好了,大家快入席吧!程侧福晋可亲手做了点心给各位福晋品鉴,你们尝了一定喜欢!”
这是揭过的意思,众人都松了口气,于是又在利妈妈等人引导下,换上笑脸往外头。
这时,太子妃忽然脚步一顿,回头对默默跟在最后的程婉蕴夸了一句:“你方才做得很好,想不到你反应倒快,”后半句太子妃没说出来:倒没她想象中傻。
太子妃从没将程侧福晋试作威胁妨碍,康熙二十三年南巡时特意接见了她阿玛,她才九岁,从那以后家里就请了不少嬷嬷教她规矩和当家主母的气度,她多多少少也有了数,知道自己是要进皇家的。
大婚前,她还在京城等了三年,她早就知道东宫里头的情状。
石家已在走下坡路,一个皇太子妃是家族振兴至关重要的一步,在祖父逝世时,阿玛就对她说过,不要将自己困于内围,要像行军打仗一般,跳出一兵一卒的得失去掌控大局,她要做的是皇太子妃、皇后,争风吃醋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维护东宫、维护太子、维护石家,才是她的使命,她要对付的从来不是程侧福晋,而且那些在东宫之外暗中觊觎国本的人。
太子在后宫无母族,僖嫔不受宠,身份也不合适,东宫除了皇上竟然毫无依靠!这和官衙被被倭寇包围危如累卵有何区别?
看清了这一点,她要征伐的便从来不是毓庆宫,而是东西六宫!如今后宫无主,中宫空悬,凤印由四妃共同执掌,太子妃要的从来不是毓庆宫的管家权,她肖想的是那中宫凤印宝册!
她是太子妃,在皇太后年迈多病、贵妃已逝的情况下,她比四妃更有资格管理后宫!
相比较之下,程侧福晋不是敌人,而是她可以动用的小股援军。
念及此,她又多宽慰了一句:“出身并非你之过错,不必为此烦忧,我与太子爷都不是看重这个的人。”
竟然被新领导安慰了,程婉蕴受宠若惊:“多谢太子妃……这事儿也是额林珠鲁莽,给您添麻烦了。”
“额林珠也没错,若不能维护生母就这般忍气吞声,才让人不齿!”太子妃正色道,抬手轻轻摸了摸额林珠的头,又道,“等宴席散了,我会寻个空跟皇上和太子爷都说一声,倒不是为了旁的什么,主要是防着有些小人故意将这事儿颠倒黑白传出去毁了额林珠的名声,虽是小事,但防微杜渐,也得提前通气儿的好。”
程婉蕴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她也打算晚上要和太子爷说清楚才是,毕竟牵扯了大阿哥家和裕亲王家,都不是好惹的。
既然有太子妃替她背书,比她亲自去说更显得公正几分。
“真是多谢您了。”程婉蕴真心实意地屈膝谢过,又低头对额林珠说,“多亏嫡额娘为你打算,还不谢谢嫡额娘!”
额林珠在太子妃面前也不敢造次,连忙依言行礼,小声道:“谢嫡额娘。”
“一家子不必客气。”太子妃略微颔首,看了眼前头人快走远了,便道,“生了这风波,你和孩子先避开为妙,省得席上再拿你们母女做筏子,你且带孩子们下去更衣,便不必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何保忠一路颠着肉来到门口,打千儿说:“给太子妃、侧福晋请安,太子爷让奴才递话过来,说是方才在皇庄里头寻了个踏秋的好地儿,让太子妃和程侧福晋带着三个孩子一块儿过去摘柿子。”
太子妃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心里明了:太子爷耳目好灵!何保忠这时候来,只怕他已经知道这儿发生的事了,这才立刻叫人赶过来护着程侧福晋!
不过她原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叫侧福晋和孩子们都避开,后头由她出面来圆东宫的面子就是了,何况这回错本不在东宫,或许还能借此机会在皇上跟前捞些好处。
太子妃思绪转得极快,很快笑道:“劳何公公与太子爷告罪,我这里还一大摊子事,王妃福晋们也还在,就是散了,咱们家行李都还捆在车上没拆呢!打理完这些,晚些还要去烟波致爽斋替皇阿玛操持明儿的大宴,实在走不开,让程侧福晋带着孩子们自去就是。”
她语气重重点在“烟波致爽斋”几个字上,何保忠听了耳尖微动,低眉顺眼地道嗻,倒退着出去在门口侯着。
他望着殿内与太子妃福身告辞的程婉蕴,心想,太子爷早年让他往程侧福晋身边放的那几个专管晒茶的小太监人还算机灵,遇着大事还知道飞马过来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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