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现在在的应该是家民宿。这上面说,这里厕所怪物出现的条件是晚上照镜子……
“那我们现在应该算安全。”
许冥说着,将那纸条放了回去,谨慎地远离了盥洗池上的镜面,又转头看向陆月灵:
“好了,那说说你那边吧?之前追你的,就是人工湖里的怪物?它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还能为什么……杀够人了呗。”
陆月灵咕哝着,低头理了下裙摆,语气仍是闷闷的。
她大致给许冥讲了下自己试图去捞两个体育生,却失败的事;在听到综合楼的鱼缸里有飘着张德伟的尸体时,许冥明显愣了下,旋即重重叹了口气。
“要死,难怪……合着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
陆月灵:“?”
“已经死亡的人数,我们弄错了。”许冥深刻反思,“张德伟应该也早就死了,死在我们干涉之前……”
应当是人工湖里的那个怪物,通过某种手段隐瞒了这个事实。又以张德伟的身份,继续在学校活动,掩人耳目。
只是她们太相信电影剧情的预言,以至于一直没察觉到这点……
“我的锅,这次是我大意了。还好有你在,将那怪物拖住了。不然我们怕不是得团灭。”许冥深深吐出口气,认真说道,反倒换来陆月灵一个惊讶的眼神。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把事办砸……”她小声咕哝着,扯完裙摆,又开始扯袖口的蕾丝。
“有什么办砸的。信息有误,所以判断出错,这也是没办法的。这又不是你的问题。”许冥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在离开宿舍楼之前,如果能再谨慎一些,先判断下那个男生的状况,可能会更好。”
按照陆月灵的描述,死在寝室的那个男生,才是最后一个死者。他死后,理应立刻触发红色光。然而事实却是,红色光是在陆月灵和张德伟再次接触后才出现的,这就说明,至少在陆月灵离开的时候,寝室里的男生还没断气。
……当然,从当时的情况看,哪怕陆月灵留下,只怕也救不回来。
考虑到陆月灵的心情,这是许冥也没多说,只简单提了一下。略一思索,又忍不住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话……看到怪物,还会害怕吗?”
尤其是通过鱼缸看到倒影什么的……哪怕是想象一下,许冥都有点头皮发麻。
陆月灵闻言,终于抬眸看她一眼。
“怕啊,怎么不怕。看到吓人的东西,总归还是怕的嘛。”她轻声道,顿了顿,又道,“但那个时候……比起害怕,我更惊讶。”
许冥:“?”
陆月灵深深看她一眼,抬起手腕示意了一下:“就当时,它不是手臂环着我脖子吗?所以我看见了……”
那家伙的手腕上,也戴着珠子。
“?”许冥一时没明白,“珠子?什么珠子?”
“幸运珠。”
回应她的,是陆月灵迟疑的话语:
“那个怪物的手上,也戴着幸运珠。而且是和邦妮一样的款……
“这也太奇怪了吧。”
另一边。
停运的游乐园内。
铺天盖地的红光中,身形巨大的野兽又是一声咆哮,闪电般冲向对面那道肢体扭曲的身影,气势十足。
站在旁边的兰铎却是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铃铛。
……果然。
察觉到攻击又一次落空,他面上难得浮现了几分焦躁。
无法攻击。或者说,无法造成有效攻击。
明明眼前这家伙远远没到域主的实力,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对它造成有效的伤害——就像刚才,尖锐的牙齿明明是冲着对方的要害去的,快要咬到的刹那,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开,最终只咬在了对方头顶的行李箱上。
野兽的牙齿和田毅亮的短剑一样,深深嵌进了行李箱中。它有些暴躁地摇晃起脑袋,没能将自己的牙齿拔出,反倒把那个套在怪物头上的行李箱,给稍稍拔起些许——
原本套住整个头颈的行李箱被迫向上提起,露出了佩戴者扭曲的脖子。兰铎发现那家伙的颈侧似乎有什么伤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在意识到那其实是个玫瑰纹身后,又默默移开了目光。
许冥:“可能只是同款……”
“幸运珠的珠子都是自己挑选搭配的。可选的串珠有几百种, 更别提各种组合方式。”陆月灵道,语气不觉有些急了, “这也能撞?”
“好吧。”许冥轻叹口气, “所以,你的判断是什么呢?”
陆月灵:“……”
“我没什么判断。”默了一会儿, 方听她低声道, “我只觉得这事很奇怪。”
奇怪到让人不由冒出些糟糕又不安的猜测。但她不想往这方面想。
看出她的纠结, 许冥也没再多说,探头出去看了看,简单摸了下外面的情况, 很快又转了回来,扶着陆月灵,慢慢地往外走。
“干嘛。”陆月灵被她扶得还有些别扭, “我已经好了。自己会走。”
“拉倒吧。”许冥毫不客气道, “你要有力气走你早出去了。”
虽然陆月灵没有明说,但她看得出来,先前那怪物给她造成的影响仍在,陆月灵整个人,也仍处在一种较为疲惫且虚弱的状态中——最典型的表现就是,这家伙这会儿居然直接靠着卫生间的墙。
要知道,她以前唯一肯碰的东西, 只有卫生间的抽纸和水龙头。
没有直接坐地上, 只怕已经是陆月灵最后的倔强了。
思及此处,许冥不禁再次暗叹口气, 抬眸看向外面陌生的空间,又不由蹙了起眉。
——就像之前说的,她们现在所在的,是一间民宿。
许冥方才已经出去探过。民宿不大,一共三层。她们现在的位置是三楼,除了目前所在的公共卫生间外,还有两个封闭的房间,用的是密码锁;以及一个露天小阳台。不算宽敞的走廊里,挂满了大小不一的人像油画。
二楼的布置差不多,只是没有阳台。一楼则是一间公共休息室,装饰着沙发和电子壁炉。休息室旁边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内部小酒吧,酒吧里面还放着台球桌。台球桌的旁边,却是高高立着的大书架,上面放满了精装本。
处处透着情调,却莫名给人一种很混搭的感觉。
“休息室的另一边是吃饭的小餐厅……但不知为什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许冥边将陆月灵扶到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边向她同步之前自己观察的结果:“锁着的房间应该是卧室,但我还不确定我们住哪一间。民宿老板也不在……”
“这里会不会是没人管的那种啊?”陆月灵猜测,“就是那种,老板线上给进门密码,有事就打电话找,没事他就全程不出现的自助式民宿?”
许冥一想,也有可能。遂又跑去民宿大门看了看,果然在门口的装饰邮箱上,找到了老板的联系电话。
她本想用自己的手机直接打过去,号码输入到一半,又注意到民宿里有自带的座机。保险起见,又改用了那个;打过去没多久,电话便被接起,听筒那边传来有些失真的女音,声线被嗤拉嗤拉的噪音包裹着,听着有些扎耳。
“嗯,哦……郭舒艺小姐是吧?”听到许冥自报家门,对面的态度倒是十分热情,给出的回复也很快,“忘记进房间的密码了是吗,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对面迅速给了一串数字,连带着门牌号一起给了。许冥认真记下,看了眼独自坐着的陆月灵,又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我在民宿里还遇到了另一个女生,也叫郭舒艺。她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问题……”
“嗯,哦,郭舒艺小姐是吧。”听筒对面的人却依旧热情,像是完全没觉得一间民宿里出现两个郭舒艺有什么值得奇怪,“忘记进房间的密码了是吗?等我帮你查一下……”
一模一样的用词、一模一样的语调、一模一样的流程。没费什么工夫,许冥就搞到了另一个房间的门牌和进入密码。
“嗯……不好意思再问下。”
见听筒那边的“人”,许冥不由心思一动,趁着对方没挂电话,又赶紧道:“我注意到民宿里空着的房间还有两间,想问下这两天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入住吗?我作息比较乱,怕吵到人……”
话未说完,却听听筒的那边倏然一静——原本一直挥之不去的“嗤拉嗤拉”声,突然没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许冥本能地一怔。紧跟着,又听对面的女声再次响起,只是这回,传来的声音要清楚许多:
“欢迎入住民宿‘心灵驿站’,为保证您的安全,请严格遵守民宿规则。祝您居住愉快,再见。”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剩下许冥一个,维持着拿着听筒的姿势,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仍坐在沙发上的陆月灵好奇看了过来:“诶,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好严肃的样子?”
“……没什么。”许冥默了一会儿,放下听筒,“只是我刚才可能问了不该问的事……”
“走吧,我们先回房间,顺便找找这里的居住规则。”
陆月灵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配合地跟着许冥往楼上走——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再次上楼时,许冥的眼神,明显比之前,要警觉许多。
根据民宿员工提供的信息,她俩的卧室都在二楼,正好各占一个单人间。
房间都不大,自带独卫淋浴室。因为尚未摸清情况,两人便先挤到了一个房间,尽量避免落单。
房间的门后贴着很有情调的手写纸张,许冥拿下来一看,正是这间民宿的房客须知,想来那个客服所说的“民宿规则”,指的也正是这个:
【你好,欢迎入住自助式民宿[心灵驿站]。为了保证你的居住体验,请认真阅读下列规则并严格遵守,如有因违反规则而导致的任何严重后果,本民宿将概不负责:
【1. 请尊重他人隐私。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请勿打听或泄露其他房客的信息。
【2. 请注意个人安全。每次进门后,切记挂上门链。
【3.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4. 走廊画像的眼睛一般不会动。若你在走廊上活动时,注意到画像的眼珠转动,请立刻回头,盯着眼珠所望的方向。直到画像的眼珠恢复正常为止。
【5. 在确定画像眼珠恢复正常前,不要轻易靠近它所看着的地方。不要盲目往其他方向跑。
【6. 如果你是一个人居住,请在每次外出归来后,先检查床底、柜子和窗帘后面。确定房间内没有多出你不认识的东西后,再将门锁上。
【7. 当你从房间内向外跑动时,切记先解开门链。
【8. 如果晚上听到外面有人在锤门,不要理她。
【9. 如果晚上听到走廊有人在跑动,不要理她。
【10. 如果晚上听到隔壁有人在敲墙壁,不要理她。】
“……”
“房客须知”,到这里就结束了。
陆月灵坐在床上,拿着纸张端详半天,忍不住撇了撇嘴:
“又是连着几条的‘不要理她’……这算是这个地方的特色规则吗?学校和电影院里也都是这种。”
“不。”许冥思索片刻,却是摇了摇头,“还是不太一样。”
“……?”陆月灵不解地看过来,“怎么说?”
许冥抿了抿唇,却没回答,只缓缓起身,按照规则要求的,把房间里所有的阴影角落都检查一遍。跟着便坐回床上,再次摸出规则书,轻轻翻动起来,像是在找着什么。
翻了一会儿,却见她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动作明显一顿,眉头登时拧得更紧。跟着便看她面露几分迟疑,伸手又拿起了那张写着“房客须知”的纸,另一手则从包里掏出支笔。
“呃……你要干嘛?”
陆月灵视线在她拿出的纸笔间转来转去,只觉脑中冒出更多问号:“这是又要做法?”
“不是做法……”许冥因为她的用词噎了一下,深刻怀疑她对自己可能有什么误解,“只是想先做些尝试。”
“?”陆月灵眼神更加好奇,许冥却没进一步解释,只说了句“等一下”,很快便将注意力再次转回手中的规则上。
陆月灵见她神情严肃,也识趣地没再多话,只安静在旁看着。只见许冥闭眼深吸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更是多了几分精光,抬手利落地一转笔,笔尖落下,重重一划,气势凌厉——
“嗷!”
再下一瞬,便是一声惨叫。
……那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陆月灵愣是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惨叫正是许冥发出的——后者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手中的笔已然扔了出去,左手死死按在右手手背上。
紧跟着,便见大片的红色从她左手的指缝间渗出,滴滴答答地掉在床上。
“我去……我去!”
陆月灵这才意识到许冥这是受伤了,赶紧跳起来,翻箱倒柜地寻找起可以止血的工具,找了好一会儿,也只从浴室里找到两块干净毛巾,立刻给人送了过来。
许冥脸色微微泛着白,低声说了句谢谢,将毛巾按在了伤口上。
陆月灵望着雪白毛巾上不断蔓延的红色,越发感到困惑。正要询问许冥方才到底做了什么事,又听头顶传来啪的一下,熟悉的红光,突然笼罩了这个房间——
看得陆月灵又是一阵心脏骤停,茂盛的头毛几乎是瞬间就炸了开来。
奇怪的是,这次的红光却似乎和之前的不大一样。颜色要黯淡些许,而且只持续了几秒,又迅速褪去。
房间里很快又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陆月灵一个,还在原地紧张兮兮地到处望。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将目光转向许冥。
“行吧。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心知方才的异样绝对和许冥做的事脱不开关系,她果断给自己的问题加上了一个恰当的形容词,“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许冥:“……?”
因为看不到那稍纵即逝的红光,这会儿反倒轮到她困惑。
而在从陆月灵那儿得知刚才的异状后,许冥也明显怔了下,旋即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她捧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有些挫败道,“我试图修改这个地方的规则,没成功。还把这地方的老大惹火了……”
“大概就这么回事吧。”
陆月灵恍然大悟地点头:“哦……”
虽然没听懂。
但好像很厉害的意思。
事实上,也亏得陆月灵不懂。
但凡换个懂的在这儿,比如某鲸脂人,这会儿怕不是已经在许冥的脑袋里发疯了。
毕竟,在缺少足够自卫手段的情况下,直接上手去改人家的核心规则——这种事情,不论放在哪个怪谈里,都是相当炸裂的。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这地方的反应那么大。红光都直接出来了。”许冥坐在床上,有些无奈地开口,“而且还直接给了那么大一口子……”
重点是还没改成功。
她自己其实都有点被吓到。毕竟以前使用规则书,都是没成功便不作数,哪怕付出代价,也都是关节疼痛之类的常见病,唯一一次见血还是流鼻血。
像这样啥都没改成,还给赏那么大一道伤口的,她也是第一回 遇见。
陆月灵坐在她的对面,正在笨拙地试图用毛巾给她包扎。试了几次都固定不住,索性直接拿自己的头发往上缠,直到将按在伤口上的毛巾完全裹紧,方抬起头看向许冥:
“我还是不懂。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改那个规则啊?”
“……我说了,只是先做一个尝试。”许冥说着,小心翼翼收回被包成山竹模样的右手,“你还没发现吗?”
陆月灵:“?”
“郭舒艺。我们现在的名字都是郭舒艺。”许冥轻声道,又抬头看向四周,“而且在郭舒艺那起连环案里,有不止一个女孩遇害。”
“其中一人,正是在民宿里失踪的。”
“……”陆月灵默了下,眼神渐渐变了,“你的意思是……”
“我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在琢磨,怎么那么巧,所有人的名字都变成了郭舒艺?说明这怪谈肯定和那案子有关系。但北湾二中和郭舒艺又没什么联系,所以我也就没法进一步确认……”
许冥说着,抿了抿唇:“直到来到这里。”
当初遇害的几个女生,最广为人知的肯定是郭舒艺。但因为这起案子本身的热度,其他人的姓名也曾见诸报道,更有不少人曾去她们生前所用的社交账户下,进行网络祭奠。
其中那个在民宿失踪的女生,生前最大的爱好就是旅游,社交账户里有不少关于一个人旅行的分享。许冥曾看过相关文章,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喜欢体验各地民宿,觉得这是种很有趣的拓展自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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