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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再嫁(笑月亮)


虞枝嗓音很轻:“只要你不再那样做。”
“儿臣不会再犯。”
她咬了姜璟很多次,气出得差不多了,虞枝遂道:“好,那我就不生你气了,所以你也别不开心了。”
姜璟未料虞枝会安慰他,瞳中烛光摇弋,他不禁笑了笑,接着玉白的指尖下滑,一点点抚过脖颈。
忽而,指尖仿佛被什么电到,猝然一颤,姜璟垂手,在原地踟蹰片刻,再度后退。
姜璟吱声:“好。”
“衣裳换好没?”
“好了。”
“那把旧衣裳给儿臣罢。”
并拢的帐幔钻出一只拎着衣裳的手,姜璟视线在虞枝秀美的手上来回滚动,下一刻,姜璟惊醒,他缓缓上前,神情莫辩地接下衣裳。
衣裳飘荡淡淡酒香,藉由手心,姜璟可以感觉到衣裳残留虞枝体温,五根长指又是一颤,衣裳险些落地,幸好姜璟回神攥紧衣裳,将其搭在自己肘弯处。
姜璟令自己去思索旁的事,他道:“母妃,儿臣想问您,您为何要开始疏远儿臣?第二次儿臣可以理解,但第一次儿臣不明白。”
“到底为何?”姜璟说出自己的疑惑。
虞枝躺下来,醉意未褪,故而说话直接:“我觉得我们两个会不会有点太亲近了。”
“亲近?您与儿臣是九年母子,本该就是这个世间最亲的两个人,你与儿臣不亲近那与谁亲近?您不该否认儿臣与您之间的不可分割的关系。”
虞枝听言,无端认为姜璟说得好像不错,可潜意识又在抗拒这个观点。
虞枝没有回复。
姜璟放低姿态,主动道:“对不起,儿臣承认儿臣对您的关心过度,没有把握好分寸感,这才使得母妃心有不适,是儿臣的错,儿臣往后会注意,但是母妃,儿臣始终是您最亲的家人,请您莫要忘记。”
虞枝突然内疚起来,闷闷“嗯”了一声。
姜璟注视帐幔中的人影。
仅凭虞枝一人,怎会骤然认为他和她之间关系不对?姜璟将整件事情串连起来,很快知道是谁在背后挑唆他和虞枝的关系。
姜璟嗤笑,嗓音如常:“在您心中,是儿臣很重要还是贺嘉更重要。”
“当然是你了。”虞枝毫不犹豫地回答。
姜璟发自内心地笑了。
然虞枝下一句又叫姜璟笑意收敛。
“不过贺嘉是我敬重的老师!”虞枝认真回答道。
片晌,姜璟拉开笑弧。
罢了,看在贺嘉是虞枝老师的份上,他就大发慈悲饶贺嘉一回,但还是要警告一下。
“您日后不要再吃那么多酒了。”
“我没吃醉!”虞枝反驳道。
“儿臣当然知道您没醉,只是不想再看您难受的样子。”
虞枝气势弱下来:“好罢。”
姜璟道:“您好好歇息,儿臣去外殿,您有事唤儿臣即可。”
闻言,虞枝登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帐幔散开,虞枝脑袋钻出帐幔,依依不舍嘟唇道:“你别走。”
姜璟怔住,入目是披着寝衣的虞枝,她并未束腰带,外衣松松垮垮往两边散开。
以至于姜璟毫无预兆地看到虞枝绣有宝相花纹样的诃子。
紧身的诃子把虞枝的上身牢牢束缚,勾勒出她饱满的胸脯,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雪白纯洁,像盛开的白色莲花,镀着微光,迷人之眼,惑人之心。
姜璟眼神骤暗,仓皇偏首,目光飘忽闪躲,不知该看哪儿。
待回过神,肘弯处的衣裳格外烫手,左手手腕上的佛珠亦分外咯骨头。
久不闻姜璟回答,虞枝急了,脑子发热的她就要下床,姜璟察觉,回首靠近床榻,拉拢帷幔,遮住虞枝露出的春光。
姜璟望虞枝:“可以,但您要答应儿臣一件事。”
“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好多事了。”
姜璟早已恢复温润如玉的神情,目光淡淡,轻笑:“您答不答应?”
虞枝无奈应承下来。
与此同时,姜璟嗅到藉由帷幔缝隙出溢出来的馥郁香味,宛若糜烂毒香,分明无形,却烧到姜璟,最后成为他心脏里的一根骨刺。
姜璟眼神再变,隐生诡异,旋即他轻皱眉,转而微笑。

第46章 和好
虞枝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睡眼惺忪,她揉揉眼睛,呆呆望着前方, 脑中模糊混乱的记忆像碎片一般飘浮。
绿萝领着宫婢鱼贯而入,伺候虞枝洗漱。
等虞枝洗漱完用早膳时, 绿萝端来一碗蜜水, 道:“夫人,这是陛下临走前让厨房特意给您准备的。”
虞枝默了一瞬:“昨儿令容过来了?”
绿萝点头:“陛下昨夜留到五更天方才离开。”
“什么?他为何会留宿?”虞枝可还记得自己和姜璟在冷战, 她可不待见他。
“是您要求的, 昨儿您吃醉后不久就吐了,陛下一直在照顾您......后来伺候您上榻后陛下要走, 您出言请陛下留下来陪您。”
虞枝怔住。
绿萝指了指窗边的卧榻, 说:“夫人,陛下昨日就睡在那里。”
虞枝扶额, 好半晌后她迷惑道:“我?”
“夫人, 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虞枝按了按太阳穴, 无法整理脑海中的记忆:“记不太清了, 我只知道我昨儿吃多了酒,然后有人服侍我睡下了。”
闻言,绿萝有点心虚,这事怪她, 若非她怂恿虞枝吃酒,虞枝也不会吃醉......但好在虞枝吃醉, 她和姜璟之间的矛盾得以解决。
也是因为如此, 姜璟方未惩罚绿萝, 功过相抵。
虞枝道:“绿萝, 你说给我听听, 昨儿发生了什么?”
绿萝道:“夫人,您真的要听吗?”
“怎么?有何不能说吗?我难道是发酒疯了?可我记得好像没有。”
绿萝低头,“您没发酒疯,就是......”绿萝欲言又止。
虞枝:“绿萝,你快说罢。”
绿萝清了清嗓子,慢慢将昨儿的事同虞枝陈述出来,旁边的虞枝越听脸越难看,羞赧不堪,又无法置信。
按绿萝所言,她虽然没发酒疯,可也差不多了,她不仅主动坐到姜璟的腿上,还咬他......简直不堪入目。
伴随绿萝的阐述,虞枝脑中记忆拼凑出来,一点点记起所有事情。
转瞬间,虞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中羞愤欲死,五味杂陈。
“好了,可以了,不用再继续讲下去。”虞枝道。
绿萝:“好,夫人您快喝点蜜水吧,对胃好。”
“嗯。”虞枝心有疙瘩地喝光蜜水。
绿萝小声道:“夫人,对不住,奴婢不是故意让您吃酒的。”
虞枝佯装无所谓:“无事,不怪你。”
绿萝松一口气。
接下来一上午,虞枝练字,然效果不佳,只因她心有困扰,始终在想昨夜的糗事,难以释怀。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干出那等不合礼数的事情来。
虞枝攥紧手心,闭上眼,只要一想到昨儿的事,她就不能直视自己,脸全丢光了,一颗心又烦又燥。
以后还怎么当姜璟的长辈?
虞枝捂住脸,心道日后再也不沾酒了。
午时,姜璟突然到来,虞枝没有一点准备,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时之间虞枝十分尴尬,没开口放姜璟进殿。
姜璟在殿门口等了一会儿,道:“母妃?儿臣知道您在里面,您还不愿意见儿臣吗?”
虞枝当然记得自己昨夜开口原谅姜璟了,可是......
虞枝狐疑不决,深思熟虑后硬着头皮放姜璟进来。
姜璟迈步入殿,垂首给虞枝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反观虞枝,低头拿着一副书帖看,没理他。
姜璟不动声色抬眼打量虞枝,小心地试探道:“母妃,您还在生气?”
虞枝不答,端着样子。
姜璟沉默,继而从袖下取出一个漆盒,双手托好,对虞枝道:“母妃,儿臣已知错,恳请母妃原谅,这是儿臣给您的歉礼。”
“过来罢。”虞枝淡淡道。
姜璟慢慢靠近,虞枝故作镇定地放下书帖,把漆盒拿过来时手抖了几下,差点露馅,万幸虞枝及时稳住。
姜璟的余光捕捉到虞枝可爱的反应,登时清楚此时的虞枝并非真的不理睬他,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一瞬间,姜璟微微紧张的心轻快起来。
与此同时,虞枝打开漆盒,里面是一只长锋狼毫笔,笔下垫有一张纸。
“此为儿臣亲手在猎场狩猎的狼,用其狼尾毛所制,取材以及制作皆是儿臣一人完成,希望您喜欢。”
虞枝捻起笔,细细打量,总体做得精致典雅。
笔杆用的是象牙,坚硬洁白,笔尖一小撮狼毫编得扎实,形成的笔锋锐利,笔直的象牙柄上雕刻出细致的花纹,最上方更是有“虞枝”两个署名。
握起来称手细腻,是一只很适合虞枝练习行草的狼毫笔。
看得出来,制作此笔的人非常用心,诚意十足。
虞枝放过笔,将其收起来,心坎处的疙瘩正在消失。
见此,姜璟这才肯坐在椅子上。
虞枝干巴巴道:“你不用这样做,太危险了,你是皇帝,怎可置自己安危于险境中?”
姜璟:“承蒙您的担忧,儿臣会铭记您的话,但您放心,狩猎于儿臣而言不算什么险境。”
虞枝:“就算这样,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我不想看到您受伤。”
姜璟含笑,认真道:“好。”
“母妃,您不生儿臣的气了吧?”
虞枝:“嗯。”
“你往后莫要再为难老师了,也不要再做那些事,还有你是不是还在我身边安插了人?”
姜璟如实回答:“好,是,您若不喜欢,儿臣会撤掉他们。”
“算了,他们都习惯在玉漱殿做事了,就继续待着吧。”虞枝终是心软。
“好。”
二人多日来的疏离有所淡化,气氛逐渐缓和。
虞枝瞥眼姜璟,问:“你总低头作甚?”
“怕您还不想见儿臣的脸。”姜璟适当露出落寞伤心的面色。
“......我说话算数。”
姜璟仰头,对着虞枝笑,时隔多日,虞枝再次看到姜璟脸上熟悉的微笑,虞枝不由回以一笑。
姜璟眼神蓦然变幻。
“你用了午膳没?”虞枝问。
姜璟摇头:“尚未。”
“那就留下来用膳罢,晚上也过来,你我许久未一起用膳了。”
“好。”姜璟抚摸佛珠。
“对了,咳咳,令容,有件事我要和你讲一下。”
“您说,儿臣听着。”
“就是......咳咳。”虞枝老脸冒红,她伸手去够桌边的茶瓯,硬着头皮道,“昨儿我吃醉了酒,不小心胡闹起来,做了荒唐的事,但并非我本意,你别放在心上。”
姜璟起身,把茶瓯送到虞枝手中,虞枝自然接过来喝水。
姜璟笑了,他轻快道:“你胡闹了可不止一次,是以您想让儿臣不记得哪件事?”
“咳咳——”
虞枝呛住,喝进去的水从嘴角流出来。
“您小心点喝。”
姜璟说完,把巾帕给虞枝,虞枝收下帕子,侧过脸擦拭嘴角。
姜璟盯着虞枝,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眼底却是笑开了花。
好半天虞枝道:“总之,我说正经的,你全忘记就成了。”
姜璟没有说好,反问道:“昨夜的事您都记得吗?”
“不记得。”虞枝下意识道。
“真的吗?”
“咳咳,还是记得一点。”虞枝严肃道,“昨夜有劳你照顾我了,但是你也别全顺着我,我让你留下,你还真留下,是不是傻。”
“不傻,您的事对儿臣而言便是最大的事。”
虞枝一方面脸臊,一方面又很是感动。
用午膳时,姜璟给虞枝夹菜,虞枝也反过来给姜璟夹他喜欢吃的素菜,二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忽而,虞枝看到姜璟干净的下巴,某个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出现,她登时被刺激到,视线下移,却瞧见姜璟脖子。
姜璟的衣襟格外严实,脖子以下的部位不露出一点儿,故而他的脖子格外显眼,喉结突出,轮廓分明,如修长秀美的鹤颈。
最重要的是虞枝发觉他脖颈上有不深不浅的牙印,不止一个,好几个,且都没消。
虞枝当即眼神一滞,她在想既然她都看到了,那旁人岂不是也会看得到?
思及此,虞枝垂眸,眼睫扇动,像小蝴蝶在费力地扑哧扑哧自己的翅膀。
“怎么了?”姜璟察觉虞枝异样。
虞枝:“无事。”
话音一落,虞枝又忍不住问:“你今日是不是......去上早朝了?”
姜璟:“当然。”
“您有事要嘱托给儿臣吗?”
虞枝:“不是。”
她很想问你是不是顶着脖子上的牙印去上的早朝?
可是虞枝不敢问,各种情绪在她心头盘旋,令她无法直视姜璟。
她觉得自己不是人,竟然对自己的养子上下其手,生生亵.渎了他......
虞枝内疚自责,又追悔莫及,然事已成定局,虞枝眼睛一闭,问道:“你的脖子和手腕疼不疼?”
姜璟像是没听懂虞枝的话,“你在说什么?”
虞枝面无表情道:“我昨儿咬了你,你疼吗?”
姜璟仿佛才反应过来,他道:“还好。”
“您不必在有所负担,更不用在意,儿臣晓得您是吃醉了酒,儿臣无所谓,也会像您说得那样把此事忘却。”
“儿臣不想因为这种突发事件又导致您与儿臣疏离。”
虞枝心虚道:“此事我说过翻篇,你放心,我不会。”
但是说出来后,虞枝自己都感觉没有说服力,讲实在话,发生这种事,说要忘记,可真的可以忘记吗?至少对虞枝而言,她忘不掉。
有这层关系后,虞枝恐以后对姜璟再无法真正自然地去相处了。
虞枝急匆匆道:“这事是我的不对,我去给你拿药。”

第47章 安慰
连续两日抹药, 姜璟脖子和手上的牙印慢慢淡化,虞枝心里的别扭和不自在方才没有那么重了,不再过度避讳。
同时, 贺嘉忙完手中要务,继续来教虞枝功课。
两人见面就是寒暄叙旧, 虞枝过问贺嘉这几日可乏累。
贺嘉道尚好。
“那令容他没有再为难你吧。”
贺嘉道:“陛下从未为难过某, 夫人无须忧心。”
“那就好。”
练字时,虞枝看眼贺嘉, 问:“老师, 我送您的笔你可用过了?”
贺嘉一怔,随即道:“尚未开封。”
“老师你要是开封了, 就告诉我一声好不好用, 当时我买的时候那掌柜的把笔夸得天花乱坠,若是不好用, 我定然要找他算账。”
听罢, 贺嘉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属于人的色彩。
然下一瞬, 笑意消失,仿佛根本不存在。
虞枝不会知道,在她送他笔后,笔便被姜璟用更好的工笔换过去。
姜璟只能容忍虞枝送贺嘉一次桂花糕, 那次以后,姜璟遂吩咐贺嘉, 若虞枝再送东西给他, 他都不可动。
再思及这几日的忙碌和姜璟的告诫, 贺嘉摇摇头, 不寒而栗, 从一开始姜璟就不该把他送过来。
虞枝犹豫两瞬,轻声问道:“老师,您心情不好吗?”
虞枝觉出贺嘉郁郁不欢,其实贺嘉惯来会隐藏情绪,奈何虞枝与他相处多日,加上心思细腻,很快便发现贺嘉情绪不对劲。
贺嘉摇头,虞枝蹙眉。
夜里,姜璟照常来玉漱殿,虞枝问姜璟:“令容,你可是为难老师了?”
姜璟颇感冤枉:“此话从何说起?”
虞枝疑惑道:“那老师缘何今日心情不佳?”
“母妃观察甚微。”姜璟意味不明地笑,因为旁人,虞枝竟然开始怀疑他了。
当真是又是一次新鲜的体验,令人不虞。
可是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疼也得忍耐。
不过他可未曾为难贺嘉。
贺嘉欺君,在他和虞枝之间从中作梗,导致虞枝与他多日疏远,种种罪状,皆可定下贺嘉死罪。
若非不想看到虞枝伤心,与他再生嫌隙,贺嘉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最后姜璟只是小惩以示告诫——勒令贺嘉认祖归宗。
虞枝:“你知道是为何吗?”
姜璟不答反问:“母妃这般关心他?”
虞枝:“难道不该吗?他是我的老师,自当敬重关切,换做是你不开心,我当然也会担心。”
姜璟淡淡地笑,又问:“倘若儿臣和贺嘉同时出事,您是先救他还是先救儿臣?”
虞枝怔然。
姜璟很有耐心地注视虞枝,静静等候她的回复。
“都会救。”
“暂时只能救一个。”姜璟说,“您必须回答。”
虞枝愁眉,神情陷入纠结中,她轻轻动了动嘴唇:“那就......先救你了。”
说完,虞枝非常惭愧,恼羞成怒道:“你作甚问这种不会发生的奇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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