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朕自然要赏,不过朕还是把话先撂这了,若是太子改主意了,尽管来同朕提。”
“儿臣谨记。”
姜璟退回席位,不露声色睨了眼成佑帝,旋即摩挲一下玻璃杯口,神色淡淡地呷了一口葡萄酒。
他眉眼带笑,似乎是融入宴会气氛中了。
过了献礼,即是歌舞。
酒过三巡,成佑帝面露疲态,他不宜吃酒,只象征性小酌一口,脑中不时晕乎。
蔡贤小声道:“陛下,该去紫宸殿了。”
成佑帝脑中顿时清晰,一挥手:“走罢。”
成佑帝挺直身板往帘后而去。
等出了前殿,成佑帝神采奕奕的脸一下子塌下来,遍布阴沉,步履跟着虚浮起来。
成佑帝扶着廊道上的红柱,半晌,他的脸色才和缓些许,露出期待和愉悦。
近两月未与虞枝见面,成佑帝实在思念她。
可一想到自己这病恹恹的身体,憔悴的面容,成佑帝不得不打消念头,足足忍耐到病好才做好准备去见虞枝。
成佑帝不愿虞枝看到他不堪的一面,故才不许宫妃来探望。
虽是这样说,但是成佑帝内心其实很想虞枝来。
虞枝没来,成佑帝失落又起焦躁,只好让柔仪殿的人过来缓解他心中的凌.虐.欲望。
后来虞枝更没来,成佑帝大概知道虞枝是听到什么了。
成佑帝叹息一声,等下去见虞枝时再解释罢。
幸好虞枝好哄,也不会争风吃醋,顶多耍耍小脾气。
思及此,成佑帝失笑,阴郁的心情骤然好转。
“先去侧殿歇息一会儿。”成佑帝吩咐道。
【📢作者有话说】
虞枝:呵呵,渣男,变态。
成佑帝:你听我解释。
姜小三平静道:我不渣不变态,二十四孝好老公,所以,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姜小三(内心):结婚结婚结婚!跟我结婚!
注:今天晚点了(姨妈疼),如晚18点没更,就往后推推了。
此次寿宴分前后朝。
虞枝到大殿时,灯火明亮辉煌,如焰如昼,流光溢彩,里头几乎已经坐满,俱是女眷,宾者如云。
盛筵不过如此。
“贵妃娘娘驾到。”内侍大声道。
虞枝面绘花钿,眼如秋水,口似朱丹,上着浅色衫子,下搭锦绣红裙,肩臂携彩色织锦披帛,款款而至,绣金裙摆翩跹如片片花瓣,自她身下簇簇绽放,连着带动垂落的披帛。
无人不知,虞贵妃姿质丰艳秾丽。
虞枝一出现,即是艳压群芳,众人望尘莫及。
在场命妇女眷等皆起身,给虞枝行礼。
虞枝上座,环顾四周,未曾瞧见柔仪殿的人,收回视线时德妃朝她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眼,她冲着虞枝笑了笑。
虞枝报以轻笑,心头怪怪的。
皇后后一步过来。
宴席开始,乐师起奏,教坊舞姬献舞,气氛正浓。
宫婢上前给虞枝桌上添酒斟茶。
虞枝小酌一口葡萄酒,眼神时不时往殿门凑去,她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第一次和成佑帝将近两月没见,明明她和成佑帝没有吵架,上一回分别时还是浓情蜜意,结果谁都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虞枝胡思乱想了下,便压住自己杂乱思绪,想太多只会徒增烦恼,现在该做的是为成佑帝庆生。
这些日子,闷气全过了。
他什么时候过来?
正想着,虞枝突然感觉自己头有点晕,脑袋像是被强行蒙上一层沉甸甸的布罩,迟钝起来。
虞枝想自己该是醉了。
她本来就不擅长吃酒,酒量很差,可吃点葡萄酒还是可以的,今儿却不知怎么回事吃葡萄酒都吃醉了。
眼下成佑帝还没来。
虞枝心里纠结,她怕自己一走,成佑帝就会过来,起初是想把礼物亲自交给成佑帝的,这下她拿不定成佑帝来的时机,送礼怕是不成了。
再三权衡之下,虞枝悄声站起来,打算去外面醒醒酒再赶紧过来。
才起身,虞枝身子好似被卸掉一半力气,软得厉害,转身时,适才的宫婢上前,问道:“贵妃娘娘,您怎么了?”
虞枝气息不稳道:“扶我去外头。”
宫婢道:“是。”
宫婢扶着虞枝从侧方出殿,从背后看,虞枝的身影摇摇晃晃,若非有宫婢搀扶,只怕是要倒下去。
德妃目送虞枝离去的影子,笑着吃酒。
皇后只是稍微瞥了眼虞枝,古井无波,仿佛不曾在意虞枝蓦然离席,一个宦官过来,对皇后附耳,叙述在前殿发生的事。
听完,皇后眸色幽深。
至于淑才人,神情郁郁,面色颓唐,一蹶不振,正酣的宴席与她格格不入。
根据成佑帝的言行,以及四皇子府上一位奴仆的话,淑才人知道她被贬一事与四皇子有很大干系。
原来成佑帝病倒是因四皇子狂悖之言。
淑才人怎么都没想到成佑帝会在前一日去四皇子府。
前头几日,淑才人才特意去了一趟四皇子府,交代四皇子在生辰时定要好好表现,重获成佑帝信任。
知道成佑帝要来,四皇子高兴,一口答应下来。
可惜四皇子亲手搞砸了淑才人的精心布置。
成佑帝已暗中下令,终身幽禁四皇子,四皇子这辈子都不要想出皇子府了。
不仅如此,成佑帝还叫禁卫驻扎在皇子府,随时巡视监督,限制四皇子自由,让其日夜忏悔,抄录经书和祖训。
淑才人一方面忧,一方面庆幸,庆幸御医没有察觉到,一方面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打算拼死一搏。
平日见不到成佑帝,淑才人这才忍着耻辱过来,就为见成佑帝一面。
她得确定一些事。
淑才人内心波涛汹涌。
出殿后,夜里凉爽的风让虞枝舒服许多,脑子稍微清晰须臾,又陷入迷蒙中。
与此同时,虞枝身子愈发软绵无力,如一步步脱水的鱼。
因着身体异样,虞枝没有剩余的精力去在意眼下情况,她没意识到什么问题,被动地由着宫婢扶着她走。
“我们去哪?”虞枝有气无力问。
宫婢抓住虞枝的胳膊,恭恭敬敬道:“娘娘,您醉了,奴婢带您去屋里歇息。”
言辞中俱是为虞枝考虑。
“嗯。”她感觉自己真的休息一下。
七拐八绕后,宫婢带虞枝来到一处偏殿侧房中,虞枝坐在床榻上,宫婢道:“娘娘,您先躺一会。”
言罢,宫婢就蹲下来,要给虞枝脱鞋,她的动作与她的声音不同,充满强硬。
当宫婢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时,虞枝猛地一个激灵,浆糊般的意识骤然清醒。
过了太久安生平静的日子,虞枝的危机感退化。
直到现在,她方才觉出不对劲,眨眼想到是酒。
此刻容不得虞枝深思是谁欲图害她,她当机立断,用指甲死死掐自己手心肉。
她本是个极怕痛的人,可现在她不得不用痛觉强行打起精神。
虞枝咬牙提起自己的腿挣开宫婢,她刻意扶着额头道:“不必了,我头晕,你去给我弄一碗醒酒汤过来罢。”
“可是......”宫婢面露为难。
虞枝半边身子都靠在床梁上,声线低缓,如缥缈的烟:“有何问题?我就在这等你。”
“快去罢。”虞枝声音低弱。
宫婢悄悄打量虞枝,眼下虞枝中.药,身体被抽干气力,任人摆布,根本不可能逃走,更遑论虞枝并未觉出问题,她的任务基本达成,接着只要看住她,等安排好的人来便是。
虞枝中的药是一种极为特别的药,初始无力,再而便是真正的药性发作。
思及此,宫婢眼中渗出冷漠。
宫婢沉吟道:“是,奴婢这去给你端一碗醒酒汤来,娘娘且在这等着。”
“好,有劳你了。”虞枝虚虚道,嗓音像从水里捞出来。
待宫婢离开阖上门,虞枝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远,估摸着时辰,虞枝睁开眼,端详四周。
须臾,她咬住唇,几欲要把唇瓣咬出血来。
虞枝深吸一口气,扶住床梁艰难撑起身子,朝就近的直棂窗而去。
好不容易来到窗户旁,却不想窗户竟然是锁住的,根本推不开。
虞枝喘着气,心中焦灼又绝望。
虞枝迫使自己要冷静,牙齿遂更加用力咬唇,唇片溢出鲜红的血珠子,她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什么药,总之身体无力,软绵绵的,跟虚浮的白云一般。
窗户走不通,虞枝只好往门的方向去,才移动一步,膝盖骤软,骨头似乎支撑不起身体重量,害的虞枝险些滑倒。
好在她扶住梁柱,这才幸免于难。
等支起身子,一股热意自骨头缝隙里钻出来,在血液里闹腾。
虞枝眸光逐渐涣散。
刹那后,她警铃大震,危机感和紧迫感盘桓于心,虞枝强行保持清醒,再度提步,走两步,身子佝偻一下,步履蹒跚,与此同时,虞枝还要分心去听外面动静。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大门徒然被打开。
紧张忐忑的虞枝被推门声吓到,没等她抬头去看来的是不是回来的宫婢,过度的惊吓使得虞枝寥寥无几的气力骤然消散,她双腿瞬间一软,直直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缕劲风袭来,虞枝被人抱住。
虞枝身体紧绷,下意识拼命道:“放开我。”
“母妃,是我。”
耳边传来的是令人安心的声音,虞枝一愣。
她怀揣希望掀起眼帘,不出所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跌落谷底的心登时提起来,眼眸氤氲,嗓音沙哑,透出枯木逢春的喜悦:“......令容,你怎会在这?”
姜璟凝眉,刚要开口,忽而像是感应到什么,仿佛是来不及多想,一手包住虞枝的后闹手,迅速带着虞枝往床榻下方滚下去。
眨眼间,天旋地转,虞枝同姜璟卷至床榻底下,虞枝在里头,姜璟在外头。
床板之下,漆□□仄,散发出干燥的气息。
姜璟不动声色抽回手,往旁边挪动自己的身体,眼睛往外看去。
虞枝一时弄不清楚情况,头晕心颤,身子绷成一条弓弦,勉强保持冷静,期期艾艾道:“怎、怎么了?”
姜璟竖起手,对虞枝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下一刻,“门怎么是开着的?”
是二皇子的声音,含着哑意。
“二郎管这个作甚?”
美色当前,色字当头,二皇子没多想,飞快把门甩上,紧接着猴急似的扔了拐杖,把人压倒在床榻上。
很快,床板之上响起男女欢好的动静。
二人情动不已,间或讲些淫.词浪.语。
床底下,虞枝羞耻又窘迫,尴尬到忘记体内异样,手指、脚趾俱是蜷缩起来,脸红了红,又白了白。
相比上头的剧烈,下面显得特别安静,静到诡异。
虞枝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经历,荒唐离谱,更令人在意的是她的身侧还有姜璟。
虞枝根本不敢去看姜璟,艰难侧身,死死闭上眼睛,试图屏蔽掉所有,找个地洞埋进去。
然而,床底下的环境使得人的其他感官十分敏锐,她的耳朵听得比从前更清晰。
无论是上面的响声,还是姜璟冷静平缓的呼吸声,虞枝都听到了。
内外夹击,虞枝隐忍到闷出热汗。
相比虞枝的羞愤欲死,姜璟神色没什么起伏。
姜璟整张脸被阴暗吞没,如带上鬼面具的神明,阴影描摹出他一双眼型极美的眸子。
姜璟清楚地察觉虞枝的情绪,唇角上扬,笑意加深。
有幸目睹虞枝另一面,他觉得挺有意思,心中嫌恶和杀意不知不觉中减轻。
“身上的痕迹怎么还没消?”二皇子目扫她身上青紫。
她流汗喘气,诉苦道:“还不是陛下下手不知轻重,只知道用鞭子抽打我,有时还用各种东西施.虐。”
“父皇的爱好真是独特,莫怕,往后我疼你。”
“嗯......”
动作愈发激烈放.荡。
原本闭目的虞枝在听到这些话时,突然怔住。
原来以为只是二皇子和宫婢苟合,不成想竟是成佑帝的妃子,且虞枝觉出女子的声音竟然和她的声音相似。
虞枝正想时,门外已然聚集到一批来势汹汹的人。
为首是成佑帝,旁边是面露得色的德妃。
德妃听到里头不堪入耳的高昂叫声,女音明显是虞枝发出来的,她心里冷笑,这下人赃俱获,看你怎么逃!
想着,德妃瞥向成佑帝。
成佑帝面色早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脖子上爆出隐忍的青筋,一根根彰显出帝王的暴怒。
德妃收笑,一把推开门,义正言辞地审判道:“虞枝,你个淫.妇!竟然公然在宫里与人偷.情!”
德妃开口的瞬间,床榻上同步传来交.合着的男女声音。
“是谁更厉害?”
“当然是二皇子殿下了,陛下他根本就不行。”
屋里还充斥男女欢好的气息,糜.烂至极。
床榻上二皇子即将脱口的不过脑的浑话一下子被咽回喉咙,兴奋的脑袋像是被泼了冰寒彻骨的冷水,彻底冻结。
女人亦被吓得不轻,惊惧间忘记反应,如惊弓之鸟,一双眼直愣愣看向门口。
万幸二皇子回过神,经验丰富的他扯过被衾罩住他和女人光.裸的身体,将女人的头给压下去,叫人看不到。
二皇子强行冷静下来,听出是他母妃的声音,不过母妃说的虞枝是何意?
二皇子不解。
所有一切的发生不到瞬息。
同时,德妃呆若木鸡,耳朵嗡嗡作响,她听到了什么?
这不是二郎的声音吗?
二郎怎会和虞枝......
她派人给虞枝下药,为保计划顺利,经虞枝口的酒和茶她都掺了药,德妃让她的人盯住虞枝,虞枝一有不对劲便把她带到这里。
她分明是安排了一个侍卫过来,接下来中药的虞枝与侍卫意乱情迷,她带着成佑帝过来,恰好抓住两人苟合......
德妃弄来的药虽非烈性□□,胜在特殊,药性也足够虞枝无法逃脱,只能被情.欲掌控。
如德妃所想,虞枝中药,被她的人带走,然后成佑帝过来,虞枝因着身子不适不在,成佑帝就要去找虞枝。
大抵是天公作美,都无须德妃多做什么,德妃顺水推舟,与成佑帝一道了。
计划本该万无一失......
德妃兴师问罪的气场溃散,整个人如冰雕似的呆立在原地,面上血色骤退,都不敢前进一步去看侧边的画面,更不敢回头去看成佑帝的脸色。
德妃嘴唇迟钝张合,想说话却哑口无言。
“母妃,是儿臣。”
此言一出,兴起无法阻挡的风浪。
德妃心凉了个透彻,惊慌无措如洪水般侵入她的神智。
成佑帝面布阴云绕开德妃迈步进来,周身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他沉冷的目光直直刺进床榻上肌肤相亲的男女,嗓音冰冷无比:“孽障!”
余光下可见地板上散落男女衣裳。
成佑帝握拳,眼前发黑。
成佑帝的怒言唤醒德妃意识,德妃战战兢兢靠近,支支吾吾道:“陛、陛下......”
“父、父、父皇?”突然出现的成佑帝叫镇定下来的二皇子大惊失色,脑海蓦地空白,唯余恐惧。
成佑帝:“出来。”
二皇子胆战心惊,知道成佑帝是在叫被衾下的女人,这一刻,二皇子无比后悔自己和成佑帝的嫔妃厮混到一起了。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被诱惑到,因为女人的脸而被迷惑,一个没把持住......
二皇子试图辩解:“父皇,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母妃。”二皇子向德妃求救。
德妃发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声音抖颤:“陛下,这事一定有误会。”
成佑帝却置若罔闻,执拗地盯着床榻。
床榻起起伏伏,被撑得很高,一想到人是虞枝,成佑帝就心梗到无以复加,背叛带来的痛苦沉重又尖锐。
“陛下他根本就不行。”
这句话深深击中成佑帝的帝王尊严,触动他的逆鳞,使他险些丧失理智。
可打心底,成佑帝不相信虞枝会背叛自己,同自己的儿子苟合。
是以,成佑帝想要确认事实,仅存的理智叫成佑帝想眼见为实,不可依靠声音就认定是虞枝。
然而,滔天的怒火已然是压不住了。
“虞枝,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成佑帝几乎是低吼,脸上青筋狰狞,眼中俱是暴风骤雨。
床板下,虞枝又惊又怯,屏住呼吸,陛下怎会以为是她......
虞枝交织的上下羽睫宛若蝴蝶振翅般不住颤动,泄露她此时脆弱的心境。
听到成佑帝的吼声,姜璟凝眄虞枝,浸暗的眸子浮动不明情绪,无声轻笑。
二皇子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成佑帝是误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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