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这个人。怎么会越成熟,越幼稚。
睦西以她的尺寸定制的那件婚纱,盛凌薇想留到结婚典礼上作为副纱穿。而对于两月后的订婚仪式,她也礼尚往来地选了木樨的高定,挑几件较为合眼的轻礼服裙,却在色彩、样式和面料的选择中始终拿不定主意。
沈恩知特地拨冗空出一天时间,陪她一起到店里。
这段日子,沈恩知称不上太清闲,但公务的密度少了许多,就是总有饭局。
盛凌薇倒变得异常忙碌,带着团队全国地飞,各处都有活动邀约。两人的时间总是很难凑上,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已经许久没有打过照面了。
她跟沈恩知确认了时间,直接到木樨在北京的店里碰面。
导购领他们上了最顶层的私密试衣房。这里装潢典雅,灯光通透,铺着绛红色羊毛地毯,像一个阔达的酒店套间,唯独墙上镶嵌大块镜面,她备选的几件样衣已经放在里屋。只是粗略的打版呈现,待她确定选择后,会根据尺码和要求定制修改。
“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叫我,盛小姐,沈先生。”
导购离开之前,微微欠身说。
盛凌薇把身上的常服一件件卸下。
而沈恩知坐在后方扶手椅上,眼眸幽深,视线落在她单衣的背领。
均匀干净的照明之下,露出一小截光脊梁,一节一节脊骨清晰分明,像埋了串浑圆的小珠子,上方支起纤柔脆弱的脖颈。
腰和臀折成的角度陡得令人心惊,线条和肌理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窈窕肌体,欲望的弧线。
他咽喉紧了又紧,无意识地做出吞咽的动作。
内衣挂钩卡住了,盛凌薇在镜前呼唤他:“恩知哥,帮我一下。”
沈恩知来到她身边,伸手轻轻一勾。
又忍不住往下滑去,把她的腰握在手中,像握住一件柔美的白瓷瓶。
多少钟情深爱,隐藏在相贴的掌心里。
盛凌薇明确地感知到了那意味。她故意问他:“要是在这里的话,肯定很刺激。”
见沈恩知眸中色彩愈发深了,她笑着挣出他的手,到里屋拿裙子:
“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在想吧?”
沈恩知被她留在原地,却也牵起嘴角:“薇薇说的话,我都很用心。”
盛凌薇在里屋穿裙子,嗓音调笑地递出来:“好久没见了,晚上破例允许你……”
“不是说要婚前禁欲?”
“你禁欲,但是要让我舒服。”
盛凌薇整理一头浓浓卷曲的黑发,到他面前展示半圈。
“好漂亮。”沈恩知赞叹。
一连几件,他的评价都是“好漂亮”。
到后来,盛凌薇不高兴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是能不能给点意见?”
沈恩知朝她抱歉地笑,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神态温和又无辜:“对不起薇薇,我以为我能帮上忙,但是好像比我想象中的难。你穿什么都很美。”
她斜他一眼,慢悠悠说:“恩知哥,你要是不帮我挑的话,晚上的活动就取消吧。”
晚上却没做成,因为沈恩知临时接到通知,又有应酬要出席。商务部就是这一点不好,一些公事和私人的宴请是少不了的。近些日子听说要有对外贸易的变动,因而这些觥筹交错的场合更加普遍频繁。
盛凌薇终于又睡回到自己公寓的床上。在外奔波这些日子,酒店都选常住的几家,不过终究没有家里放松舒坦。
入夜,恩知还没回来。盛凌薇埋在羽绒被里,融烛灯光线温黄,在床头柜上安静地燃着,将接骨木花的气味熏满室内。
香气静苦,本该让人安定平宁,可是盛凌薇望着空空如也的枕边,却感觉像每一口呼吸都散出去一分重量,心头无端一阵发空。
嗅着香薰潮湿的气息,她等候良久,终于撑不住入了眠。
约莫是凌晨时分,盛凌薇醒来一次,下意识地往枕边靠,发现旁侧的床上依旧空荡荡。
却又听到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从床边传来。有些悚然,她赶快低头去看。
是沈恩知蜷缩着身体,睡在她这一侧的地面上。
“恩知哥?恩知哥。”盛凌薇垂手推两下他的肩膀,见他眼睫翕动着抬起来,目光还有点不清楚,很慢很慢落到她脸上。
她关切地问:“是不是喝醉了。”
沈恩知摇摇头。
“没有。”他边说边站起来,将裹在身上的毛毯扯掉,垂放在地板上。盛凌薇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寸余空间给他。
“那怎么睡地上?”她又问。
沈恩知上了床钻进被子:“回来太晚,怕吵醒你。”
“可以去客房睡呀。”
沈恩知仿佛彻底醒转,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明彻起来,不沾浊尘似的,此刻一瞬也不瞬往她那边望。
盛凌薇下意识地接住那目光。
又听见他轻声说:“想离你近一点。”
沈恩知很少直白说爱,可字里行间、举止神态都在表达相同意味。温暖而动人,把心尖每一层不安定的褶皱都熨烫平整了。
沈恩知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
他其实很疲惫。今天席间来了个位高权重的角色,是从前一度经常到沈家拜访的叔叔,一眼就认出沈恩知,险些走嘴把他的家世抖漏出来。虽然在沈恩知的眼神示意下谨慎地封了口,但对沈恩知那独一份的收敛和尊敬,还是难免被在场的上司同僚所察觉。
哪怕不把沈家摆上台面,仅仅被误认为和那位叔叔有所联系,也会被小心对待、给予特殊关照,这是沈恩知所不愿得到的。
沈家给了他很多,也带来了不少麻烦与负担。
沈恩知喝多了酒,谈不上醉,只是眼睛和头脑有点钝。思维抽扯,拉得好长好长,竟然想到那件荒谬的事——因为不能暴露沈家,从而干扰盛凌薇的事业,他要容许叶恩弥做自己的替身。
要接受所有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与盛凌薇结婚的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确实荒谬,不可思议。一个躲藏在暗地里见不得光,一个被当作替身使用,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叶恩弥,都该是极端的羞辱,尊严尽失。
可他们不敢有丝毫异议,甚至甘之如饴。
在这样复杂的关系当中,除她以外的每个人都在害怕被丢弃。
盛凌薇指尖戳他心口:“今天还要不要了?过时不候。”
沈恩知哑然失笑,觉得她在明知故问:“薇薇,我怎么可能拒绝你。”
盛凌薇灵巧地拧动两下身体,一件丝绸睡裙就卸下来,从被里丢出去。
她只批准了他的手和唇舌。按照约定,沈恩知要让她舒服。
他与她绵密地接吻,舌尖轻轻朝里探知着。
盛凌薇享受着他的薄嘴唇、长手指。她模糊地想起沈恩知嘴巴的形状颜色,有棱有致的优美,淡红的色泽,又从皮肤的触感中琢磨到沈恩知手的样态,掌心平整,甲缘光滑,骨节清晰却不突出。
她喜欢他的手,柔软而凛然,和叶恩弥不同。叶恩弥拇指根部贴近手掌的地方,有一块旧薄的茧。被叶恩弥触摸的时候,肤感总是干燥,坎坷,鲜明。
她迷失在沈恩知手里。
沈恩知闭上眼睛,根据知觉想象着。
海滩咸腥而润泽,砂面细腻,水草丰密。
他从湿粉的蚌肉里挖出一颗圆润珍珠。
沈恩知的呼吸很烫,声音紧绷到极限,哑着嗓子问她:“薇薇,想不想我给你……”
他到底害羞,犹豫了一下,切换语言才说出口:
“cunnilingus。”
【📢作者有话说】
快到分手了。分手之后就是跟哥哥交往,弟弟来偷。
其实最初的大纲里从头到尾都没和弟弟分手,但是绿江的底线问题大家也知道……所以改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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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恩知在吃一颗樱桃。
他洗净了手, 清洁过脸和牙齿口腔,才开始品尝。丰圆的、紧实的外皮,用舌尖剥开, 在湿润果肉里舔舐心核,耐心吮出靡红的汁液。
舔破了, 嚼烂了, 全部吞吃入腹。
唇齿之间, 温度, 气味, 口感的反馈都相当清晰。沈恩知思神迷惘,有种奇异的知觉在心里泛生出来,像一线烟气徐徐蒸腾,每口呼吸都带上一点, 仔细尝来又好像不慎吃到了浓甜的糖, 过去许久舌尖仍有回甘。
他喜欢这颗樱桃为他而不住颤抖的时刻。
沈恩知抬起头时, 白皙面容余热未消, 嘴唇也呈现一种滟滟的、湿漉漉的茜色。
主灯没开,光线暗得有喑哑粗糙的颗粒感,而他的脸庞光洁如莹玉,镜片雾浊了一半,却能感觉到目光仿佛存在实质,扑落在她脸上。
他抬手摘下眼镜, 暂搁在旁, 舌尖轻撩一下唇角:“薇薇, 这么多……”
他的语声勾绵而私密, 盛凌薇直感觉身体里长出一只手, 同时触摸到自己的声音和心跳。体内似乎发起一阵黏黏的痒, 她拿脚尖拨弄他的肩膀,用恐吓的语气:“你不许说。”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口还依稀揣着躁动,嗓音也在舒展而慵懒地往上飘拂。
沈恩知听了就笑:“好。”
他上来抱她,谨慎地没有接吻。
热汗淋漓地腻在一起,亲昵了好一会儿,沈恩知要去洗漱。她不想破坏这一刻自然放松的依偎,整个人攀过去,用红唇,手腕,和小腿挽留他。
于是又缠到一块儿去。
自始至终没有真正接纳外物的刺激,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服。
后来再见到叶恩弥,是盛凌薇去杭州拍摄综艺的时候。
当时沈恩知也再度到杭州处理公务,亚运会还有半年时间,听说不久后要开始进行国家队的选拔赛,招商仍在继续,牵涉大量外资运作,沈恩知所在的处室长租了协议酒店,要在杭州逗留月余。
而盛凌薇作为特邀飞行嘉宾,参与那档严愫此前提到的模特选拔节目。这一期刚好计划复刻她那一场经典的西湖大秀,所以提前邀请她亲自前来参与录制。
盛凌薇一直以来从不上综艺,这次也算是首秀。她在业内地位高,此前又多在海外活动,公众形象一直有些高高在上的神秘。抵达杭州之前,严愫特地在工作室开了个小会,将她需要展示的形象和性情反复敲定。
盛凌薇对此有些微词:“不至于吧,我又不是什么综艺咖。”
严愫:“国内的生态是一个新环境,比起做模特,先要做明星。换句话说,不管你做哪一行,公众形象都要注意才行。”
节目组预算充足,几乎一比一复刻了当时的秀台。盛凌薇来之前翻看台本,第一个环节是要与参赛的女孩们坐在台下,观看当年品牌方制作的纪录片。
女孩们都是入行不久的生嫩面孔,细声细气叫她“盛老师”,有些伶俐的上来表达崇拜,都无一例外簇拥着围坐在她身边。
纪录片大手笔地拍摄了珠宝秀从准备到圆满完成的全过程,还附带着简单介绍当年杭州同时发生的大事件。
其中之一竟是萧山体育场的电竞比赛,叶恩弥意气风发的身影一闪而过。
盛凌薇知道,她上次从宗笑那里得知,这是他退役前最后一次露面。
看着画面中他敲击键盘的手,因为动作浮起优美的长筋。她思绪就像棉线一样四处抽扯飘飞,忆起那通只有呼吸的电话,心头陡然发紧。
可是她说服自己不去多想,也没有多说。
参赛女孩在冬天惨淡的白日下站成一排,身穿各色修身常服,如出一辙的高挑,纤细,扁薄。有个稍显丰圆的,立在其中就分外显眼。节目组工作人员悄声说,那是这一期的噱头、对照组,让盛凌薇不用多给眼神,按台本淘汰就行。
一整天的录制下来,盛凌薇把负责跟她对流程的工作人员叫到眼前,指尖点在丰满女孩的模卡上,皱眉说:
“这个十七号,她台步不错,看着是刻苦练过的,镜头表现力也比很多选手都强,为什么不能晋级?”
“薇薇姐,这您得去问导演和制片人,我们就是打工的,您别为难了。”工作人员嬉皮笑脸地说,“不过依我看,肯定还是因为她太胖了。”
盛凌薇视线偏移,把眼前这人从上到下浏览一遍,看着他宽肥下巴上赘着的两层油皮,顶出的。
她把模卡放下,抱着手臂往椅背一靠,半边眉叶上挑:“你去和导演说一下,换个人跟我吧。”
他一愣:“怎么了,薇薇姐?”
“你太胖了。”她脸上的笑半真半假,腔调也像玩闹。
于是对方真把这当成一份揶揄,露出了然神色,笑嘻嘻地还要说话,却见盛凌薇收回目光,脸色止不住地往下沉,看也不再看他:“怎么不走?我没跟你开玩笑,还是要我亲自去跟导演聊聊?”
录制结束时,天已经暗到几乎熄灭,青凌凌的月亮在地缘露一个脆尖。
沈恩知乘着暮色来接她。
他一贯低调收敛,忽然大张旗鼓开一辆顶级豪车,看出盛凌薇的疑惑,主动解释说:
“妈妈也来杭州了,要去灵隐寺拜佛。”
盛凌薇眼露了然:“叶阿姨是挺讲究排场。”
安全带的锁扣在露天停车场冻过一整个白天,已经冷如坚冰,在手心里清晰地刺了一下。她忽然想到那场落满王府的大雪,叶恩弥穿着正装,在镜头前忠心耿耿地扮演她的新婚丈夫。
不断有微毫的雪绒落下来,跌在肩头便被体温消融了。她被他搂在滚烫怀抱中,风却夹着冰雪,凉而硬地穿梭在手心。与此刻是相同感受。
车子开出两道街,忽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衣服上的数字标牌还没摘下,是下午淘汰的十七号女孩。盛凌薇言语先于思考,没多想就让沈恩知停车,降下窗招呼一声。
女孩茫然回头,两腮粉润饱圆,看清盛凌薇的脸后,涨得益发红了:“盛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我叫心语,方心语。”
好在沈恩知职业使然,有在车上放纸笔的习惯,盛凌薇随手抽张便签,写下一串数字塞给方心语:“这是我助理的电话。你想去北京发展的话,有空联系她投个简历。”
女孩怔忡了好半天,激动得眼目都像肿胀了半圈,语无伦次地连声道谢。
沈恩知安静地等,尽管要去接叶澜,也对盛凌薇没有任何催促意味。待她结束对话,才重新发动车子汇入主路,想到方才那女孩对她的称呼,唇角慢慢上扬,一点笑意逐渐成形:
“盛老师。”
盛凌薇横他一眼:“干嘛?”
“教教我吧。”他说。
“我教你还不够多么?”亲吻,抚摸,吞吃……他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盛凌薇霎了霎眼,问,“还想学什么?”
沈恩知专注地驾驶,目光没有丝毫偏倚,只是语气温热地飘拂过来,像把一颗心挂在她身上:“所有跟你有关的事,我都想知道。”
盛凌薇脸上笑意盈盈,像是喝了半盏清酒,蜷在座椅上看向身边的他,慵懒说:“那要花很长时间。”
她无名指上熠熠闪亮的钻戒,在沈恩知的余光里闪了一下,他于是微笑:“没关系,我们有很长时间。”
车一路开到灵隐寺,走的是通常禁行的内部私道。眼见时间还早,没接到叶澜的联系,沈恩知便带着盛凌薇走一条不同寻常的小路,往灵隐寺里走。他半扶半抱着她,相依着缓行在青石板上,头顶上是松槐苍润的枝荫,两侧酥瘦的灰竹成林,隐约透出飞檐黄墙。
他们走内部的隐门进入寺庙,没入如潮的香客中,摩肩擦踵之间,彼此牢牢牵着手。
古刹院墙杏黄,气味厚如烟尘。他们并肩拈香引焚,在佛像前虔诚跪拜。
沈恩知不知道她会许什么愿,而他的愿望,永远与她有关。
只是低头伏身时,指间的长香毫无预兆断成两截。
熟悉的惴然感受又一次汹涌袭来。
沈恩知痛恨这些隐晦的不祥。藏在生活中的缝隙里,偶然在他最平静幸福的时刻刺出来,让他永远无法安心地相信,自己得到的一切不会转眼烟消云散,成为空梦一场。
“怎么了,恩知哥?”盛凌薇注意到他频频走神,关切地问。
“没什么。”
面对她时,沈恩知永远维持风度,笑意随即像柔软的藤蔓,从唇面上舒展开来,攀到眼睛里面去了。
叶澜此次来杭州,是要到灵隐寺找熟识的大师为热娜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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