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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天(法拉栗)


“什么?”祝佳夕奔跑的动作,因为咏恩的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停住了。
“你要找祁煦的话,他现在大概在操场,是那个方向,”纪咏恩喘着气说,只是她很快就注意到祝佳夕眼角眉梢的喜悦逐渐被一种浓烈的名为不安的情绪所代替,“还是说,你现在最想要见到的人是周砚池?”
祝佳夕怔怔地站在原地,发现自己有些迈不开腿,因为祝佳夕的脑中只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那张脸随着她激烈的心跳声,越发清晰。
谎言说久了甚至可以骗过睿智的大脑,但是此时此刻的心跳声却没有办法再为她伪证。
“佳夕,你现在心里是有答案的,对吧。”

她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怎么会呢?”
这句话一出,这段时间一直被她拒绝相信的事仿佛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验证。
“我完了。”祝佳夕在原地打转,怀疑自己精神错乱了。
“你怎么就完了?”纪咏恩试图跟她开个玩笑,“差点忘了,你也有可能打算去办公室找江雪呢是不是?”
祝佳夕无助地看着纪咏恩:“你说,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喜欢他呢?”
纪咏恩“噗”地笑出声。
“你现在好像天塌了一样。”
祝佳夕愣怔地点点头,她只觉得这比天塌了还难接受。
纪咏恩感到奇怪,“你之前意识到自己对祁煦有意思可是很轻易地就接受了啊,为什么你哥会让你这样?”
“你不会懂的。”
“你不会又想说什么,你们从小一起洗澡还睡一张床,你喜欢上他那就等于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是乱伦吧。”
祝佳夕摇头,迷茫地站在原地。
纪咏恩努力回忆了一番,最后非常慎重地说:“我说真的啊,你没必要那么紧张,我觉得他也喜欢你。”
祝佳夕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来阻挡咏恩的声音。
“好好笑,你在干嘛?”
祝佳夕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因为咏恩的一句话吊在嗓子眼,她用一种极度幽怨的目光看着咏恩。
“在你眼里,哪个男生不喜欢我?你说啊。”
纪咏恩略显尴尬,“但你哥明显不一样好吧,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暑假我们野炊那次,他不让祁煦抱你,我当时都害怕他会跟祁煦打起来。”
祝佳夕这时又想起来一件事:“啊,我之前还有告诉他我喜欢祁煦呢……”
“他什么反应?”
“对我微笑,还说不想做我和祁煦的电灯泡。”祝佳夕说。
“哎呀,男的死要面子,你看,他平时对你也太好了,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祝佳夕说:“可是他小时候,就对我特别好了,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刚学古筝的时候,还住在教师大院,家里没有空调,冬天好冷好冷,他就像圣诞老人一样送我手套,虽然是他给自己买手套买小了。他还会帮我养花栗鸭,花栗鸭丢了的时候,他陪我找了很久。我作文很烂,他会给我买一堆诗集,我有弟弟以后,也总是站在我这边……”
祝佳夕都不知道自己还记得这么多事,只是她越说心里越感到一阵涩然,“如果那时候他对我没有那么好,他走的时候,我也不会那么伤心了。”
纪咏恩几乎就要被说服了。
“我知道了。”
祝佳夕终于在这个瞬间彻底明白过来一件事,为什么喜欢谁都没有关系,但是一定不能是周砚池。
“如果我喜欢的是别人,假如对方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就好了。就算以后谈恋爱,最后会分手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有信心,不管我多喜欢那个人,到了该分开的时候,我都可以做到的。可是周砚池,”祝佳夕转过身望向校园门口,“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感觉了。”
那是周砚池啊。
“但是你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分开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提前做好准备会比较让我有安全感。”祝佳夕笑着说,“这样,等到真发生的时候,就可以坦然接受了。”
纪咏恩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直觉得佳夕是个乐观的人的……
祝佳夕继续说,“我绝对不要把我跟他变成又危险又俗气的关系,我爸爸妈妈现在虽然没有离婚,但是已经没有感情了,或者最初他们也是相爱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和他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我们可以互相关心,也永远不会失去对方。这样最好了。”她不知道在说服咏恩,还是在说服自己。
纪咏恩说:“你这样想?”
“嗯,你看我对祁煦也只是喜欢了那么点时间就变了,看来三分钟热度就是我的本性,所以要不了多久,我对周砚池就也会像从前一样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墨菲定律,当祝佳夕满心希望最近可以减少和周砚池的碰面,不论是去办公室,还是下楼做操,她撞上周砚池的频率更高了。
周五下午,她前脚刚从语文老师办公室出来,一眼就看到化学办公室门口正在和老师说话的周砚池。
她想也没想地转过身,立刻往另一边的楼梯跑去。
只是没想到,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她正往楼下跑,就听到周砚池在上面一层叫她的名字。
“祝佳夕!”
他竟然看到她了?他不是在和老师说话吗?一时间,祝佳夕心里冒出许多想法,有段时间没有被他这样用全名叫过,她心里还有些发怵……
没办法当作没有听见,不然周砚池那么聪明,肯定会觉得奇怪的,祝佳夕只好站在楼梯间等着他。
周砚池几步就走到高她一节的台阶,低头看着她,皱眉问道:“你怎么回事?”
他本来就比她高,又站在高她一个台阶的地方,两个人离得很近,祝佳夕觉得好有压迫感,背紧紧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被他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祝佳夕没坚持两秒就挪开了目光。
“我没注意到你。”
“那你跑什么?”他依然强势。
祝佳夕开始活动手臂,“运动运动,我就是想着回教室的路上,闲着无聊嘛,跑跑步而已。”
周砚池那双眼睛像鹰一样盯着她,“那上节体育课,我怎么没见你跑?”
祝佳夕干笑了两声:“你说得没错,我下次体育课肯定不偷懒了。”
周砚池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在躲他么?为什么要躲?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目光变得有些阴冷。
但周砚池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沉默地将她手里的练习册接了过来。
“走吧。”
周砚池走在前面,祝佳夕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甜,但很快又扁起嘴巴,这样是不对的。
她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到走到楼下的花坛处,周砚池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梨花香,才回头问她:“怎么不说话?”
祝佳夕想,因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她抬头看他,突然问:“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刚遇见的时候吗?”
“记得,怎么了?”
“那个时候你对我冷冰冰的,你别反问我‘有吗?’反正就是有。”
周砚池倏地笑了,“所以你最近是在因为这件事对我生气?”
祝佳夕摇了摇头,很苦恼地问:“你能不能还像那个时候那样对我啊?”
周砚池闻言,停下了脚步,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无奈地伸出没拿作业本的那只手揉了揉祝佳夕的头。
“你喜欢我那样?”他问的时候唇角带着很淡的笑容,像是搞不懂她似的。
祝佳夕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字眼颤了颤。
“喜欢。”
“别说傻话了。”
等到走到一班门口,周砚池将作业递给祝佳夕,却不让她进去。
“我妈问你五一要不要去我们家,她说想带你出去玩。”
祝佳夕摇了摇头,“我和二姨说好了。”
见周砚池没说话,她又补了一句:“真的,没骗你,二姨说要带我去五台山,拜拜文殊菩萨。”
“说不相信你了么?”周砚池说,“进去吧。”
“哦。”
临放假前,祝佳夕在寝室收拾五一要穿的衣服,走之前不忘和江雪讨论一道化学题。
纪咏恩等着跟她们一起吃晚饭,于是也搬张椅子坐在她们旁边,想要听一听,但发现自己只能听懂几个化学元素以后,就放弃了。
“我要不要也住校搬进你们宿舍,这样我会不会一个月以后脱胎换骨?”
祝佳夕刚兴奋地说要,就听到江雪冷漠的声音,“嗯,你住进来,你们两个人没日没夜地讲话,我也不用学习和睡觉了。”
“你竟然不相信我?”
“你怎么能不相信她呢?她难得想学习,别泼冷水嘛。”
江雪有一会儿没说话,最后说:“行,看你父母同不同意。”她知道就算纪咏恩住进来,也不会坚持几天的,光是早起她就做不到。
祝佳夕收拾完东西,接到了许宜的电话,嘱咐了她不少去五台山的注意事项。
祝佳夕挂完电话以后,叹了一口气。
纪咏恩开玩笑:“心上人妈妈的电话?”
祝佳夕作势要打她。
“我在帮你脱敏治疗……”
“我不需要,我已经要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得了吧,好什么?你这几天见到周砚池跟见鬼了一样躲,都要把我笑死了,周砚池没问你?”
祝佳夕看着咏恩笑,半晌才疲惫地问:“这么明显吗?”
“嗯。”
祝佳夕将脸贴在桌子上,“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雪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进包里,“听过白熊效应吗?”
祝佳夕摇头,纪咏恩问:“还有这种效应?”
“简单来说,就是你越刻意想忘记一件事,思维越会无意识地监视自己是不是还在想那件事,从而让你更加关注这件事,听懂了吗?”
祝佳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懂了,所以就是因为我一直在让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去喜欢他,这让我更加关注他反而喜欢他了?”
“差不多。”江雪说。
“怪不得一点用也没有,可是那怎么办呢?”
“顺其自然,你最多再说两句,我要看书了。”
纪咏恩说:“你怎么还看书?我们不是要吃饭?”
江雪眼神投向祝佳夕,“她不是还没收拾好?”
祝佳夕若有所思地说:“可是,顺其自然的话,我就会经常想找他跟他说话了。”
“那就找,”江雪无法理解男生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然后你说不定会发现不管哪个男生都一样,愚蠢自大,喜欢他们只是浪费时间的无意义行为。这不失为一种良好的祛魅过程。好了,打住。我要看书了。”江雪说。
“会吗?”祝佳夕陷入了沉思。
纪咏恩因为江雪的话笑个不停。
劳动节的假期从 4 月 28 日下午开始,住校生和自愿上晚自习的走读生被要求在 5 月 1 日下午六点前到校。
祝佳夕被祝嘉带着去五台山待了两天,等到她回到学校是 5 月 1 日的傍晚,她拎着大包从山西带回来的特产,这两天路走得太多,她脚心和膝盖到现在还酸得不行。
祝佳夕走进校园的时候,就听到有不认识的同学在吐槽调休。
“已经不求放七天了,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放五天啊。”
祝佳夕看到校园里遍地是梨花还有海棠花的花瓣,一会儿大概还得有值日生来打扫。
她到了寝室,正准备换上校服,就接到了祝玲打来的电话。
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怎么样?菩萨拜得还虔诚吗?”
“超级虔诚的,”祝佳夕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还没问你都许了什么愿?跟你妈说说。”
“最重要的当然是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妈妈,我还给你买御守了。”祝佳夕很认真地说。
祝玲笑,“没有白养你一场,没跟文殊菩萨求求高考?”
“这个当然说啦,”祝佳夕从纸袋子里找到从五台山求来的两个御守,“其实许的愿望和今年生日愿望差不多的。”
祝佳夕将一个御守和一些特产放进一个袋子里,想着一会儿把这一袋交给周砚池,这是她花自己的钱专门买来送给他跟许妈妈的,二姨要付账她都没有同意。
“真希望许的愿望都能实现啊。”她轻声说道。
“还有什么愿望?说出来,你妈能做到的都会帮你实现的。”祝玲像哄孩子一般和女儿说话。
祝佳夕看着袋子里的那个红色御守,满怀期待地说:“我还想,想周爸爸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快点还掉钱来北京,这样就可以和许妈妈跟周砚池一家团聚了。我其实也有点想他……”
祝佳夕说完这句话,很久没有得到祝玲的回应,她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喂?喂?妈妈你能听见吗?”
祝佳夕是在这时听到电话那头一声无力的叹气,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句话以后别在你许妈妈还有哥哥面前说了,知道吗?”祝玲说。
祝佳夕心里略过一个想法,紧张地攥紧手机。
“为什么?”
祝佳夕迫切地希望妈妈能快点说些什么打消她内心的不安,下一秒,她等来了妈妈的回应。
“女儿,你周爸爸已经……走了。”
祝佳夕僵硬地站在原地,颤声问:“什么‘走了’?走去哪里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难道不会回来了吗?”
妈妈说的一定不是那个意思,她想。
只是世事总是这样,无法顺应着谁的心意。
祝佳夕听到妈妈说:“你周爸爸早在你哥哥到北京的第一个冬天,人就已经去了。”
五月的天,祝佳夕感觉身体一阵冰凉。她清楚地听到耳朵里的轰鸣声,佳夕第一次坐高铁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
“不可能的,”祝佳夕不知道是在对谁摇头,“妈妈,周砚池跟我说过,他没有见到过周爸爸,也没有联系上,我看得出来,他没有骗我的,真的。”祝佳夕坚持地说道,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也不想相信这件事,但这是你许妈妈亲口告诉我的。”
祝佳夕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她从来没有想过从前那么亲近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真正的离开……
“那周砚池为什么要骗我呢?没有理由啊。”
“你还小,他们不愿意告诉你,也是不想你伤心。”
“可是,周爸爸是怎么——”
“别问了,也别想了,嗯?”祝玲开始怀疑自己告知女儿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这对小孩子来说是不是还是有些残忍?
“小乖,你长大了,也懂事了,妈妈才跟你说的。你就当作不知道,不要问,也不要在你许妈妈面前表现出来,他们一定是比我们这些外人更痛苦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祝佳夕挂掉电话以后,隔壁寝室的人敲了她房间的门,示意她再不去班级就要迟到了。
祝佳夕“嗯”了一声,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沙哑的,喉咙有些痛。
祝佳夕失魂落魄地下楼,还好楼道里已经没有什么人。
她在脑海里努力去回忆周爸爸的脸,发现已经是模糊的一片……
祝佳夕最后一次见到周爸爸是她在教师大院蹲在地上等妈妈带她去北京参加比赛。
那个时候,他本来说好要带她一起去云南玩,还说会带鲜花饼回来给她分给她的同学们……
所以,那已经是最后一面了吗?祝佳夕从来没有想过,死亡原来离自己这么近。死,这样的字眼真让人恐惧。她总以为所有对她好的人都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他们可能会分开,但最终还是会见面的,可是……她伤心地想着,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如果祝佳夕知道那是最后一面,那一天,她会对周爸爸多说很多很多话的,她一定会对他笑得很灿烂,她还没有谢谢他,在爸爸忽略她的时候还是很关心她。她没有和他说过,是因为他,她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是有很好的爸爸的。
好好的,为什么会走呢?走的时候痛苦吗?祝佳夕无声地流着眼泪。
为什么有这么多她不知道也无能为力的事?
祝佳夕走出寝室,已近黄昏。
天边是大片的红霞,春风把校园街道边的海棠花吹得漫天飞舞。
祝佳夕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着,一边擦掉脸上的泪水。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南楼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砚池……
祝佳夕看着他的侧影,想起他的家,没有一点周爸爸留下的痕迹,原来不是刻意的,是因为周爸爸早就离开了……那天她问他的时候,每当她提起周爸爸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呢?痛苦吗?为什么要对她撒谎呢?她真是有好多好多话想要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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