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啥叫!我没去找你们,你们还敢上门?!!”顾奶奶怒气冲冲。
赵大嫂愣了一下,“你们家孩子打了人,还想找我们?”
“呸,我们家孩子为啥打人,还不是你们铁蛋欺负人!”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过来看热闹,有人好奇问道:“咋啦这是?”
“不知道,好像是孩子们打架了。”
“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多正常啊,我看铁蛋也没啥大事啊!”
赵大嫂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人,语气不悦:“你家孩子皮糙肉厚,我们铁蛋可不一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欺负。”
一边的铁蛋听了,连连点头。
那人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呸,就你孩子精贵!”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顾霜走了出来,站在顾奶奶边上,看了赵铁蛋一眼。“我们家孩子欺负你孩子?”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看看我家铁蛋这样子,你们别想抵赖。”
“是我们家孩子干的,不过你有没有问,到底是谁欺负谁?”
赵大嫂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她儿子欺负的人家?
她低头看了一眼铁蛋,铁蛋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赵大嫂:“……”
“铁蛋就不是想跟孩子们一起玩吗,你们家孩子不让就算了,还打人!顾霜,你咋那么小心眼,咱们两家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现在也过得好好的,干啥要和我们赵家过不去?”
田春娥忍不住道:“当初没退亲的时候,我可喜欢你了,这不是你们没缘分……”
顾霜皱眉,打断她的话,“可别,在这恶心谁呢?”
“我们家孩子玩的好好的,你家铁蛋凑过来,抢我们崽崽的糖,不给就要打人。啧,真不愧是你们赵家人。”顾霜语气嘲讽。
后面的赵老二觉得自己很冤枉……
田春娥听到顾霜说她恶心人,脸色很不好看,听到后面,愣了一下。
“不可能,明明是你家孩子欺负我们铁蛋!”田春娥不相信。
赵铁蛋此时心不在焉的,偷偷瞄前面的岁岁。
哎,顾亮亮的妹妹咋这么好看呐,赵铁蛋瞅了半天,见她看着自己,嘿嘿笑了一下。
岁岁连忙扭头,把脑袋埋进小舅妈葛妍的怀里。
顾霜看了一眼赵铁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
“铁蛋,你是不是想吃糖?”顾霜轻声问道。
铁蛋回过神,看了一眼顾霜,眼神有些好奇,觉得她跟奶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铁蛋有些后悔骂人了,早知道就和顾亮亮搞好关系。
说不定他们愿意主动给自己糖吃呢。
想到这,铁蛋的目光又落在顾霜手心里的糖果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糖都给你。”
铁蛋眼神亮了,“啥问题?”
赵大嫂心里一咯噔,连忙道:“你想问啥,他还小,啥都不懂。”
铁蛋不高兴,他都不知道是啥问题呢,万一他知道呢。
“妈,你别吵!”
“我手里这些糖,你是看上了哪颗糖,想抢崽崽的,没抢着来着?”没想到铁蛋这么配合,顾霜笑了笑,轻声道。
“那个,大白兔奶糖!”铁蛋立马说道。
听完顾霜直接把糖收起来,看向田春娥:“听到没有,你家铁蛋都承认了。”
看到顾霜的动作,铁蛋愣住了,立马躺到地上撒泼大喊道:“你骗人你骗人,说了我回答了就把糖给我的!我都告诉你了!”
田春娥快被这倒霉大孙子气死了,挂不住脸。
“糖啥糖,家里又不是没有,别闹,奶回去给你糖!”
“不是大白兔,我不要!”铁蛋可不傻。
田春娥拉着脸道:“奶给你买大白兔的!”
铁蛋顿时止住了哭声。
田春娥松了口气,对顾霜道:“孩子好哄的呢,他都不明白你说的啥,不作数的!”
“哎,婶子,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你家铁蛋都承认了,他抢崽崽的糖了!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是赵铁蛋欺负人!”
小胖知道铁蛋告了家长,连忙从家里跑过来给亮亮他们作证,大声道:“我当时也在,是铁蛋先欺负人!”
说完,又有几个小孩子跑过来了,跟小胖一样,大声道:“我们也在,是赵铁蛋欺负人,抢崽崽的糖果,还要打人,他才是坏人!”
“就是,我们以后不跟赵铁蛋玩了!”
赵铁蛋听到大家这样说他,顿时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不和我玩!我错了!”
田春娥:“……”
顾奶奶嫌弃道:“听到没有,还好意思来找我们要说法,多大脸呐!”
赵大嫂不甘心:“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看我们铁蛋的脸,破相了可咋办!”
顾奶奶道:“亮亮,过来!”
顾奶奶给她看亮亮脖子上的血条子,气道:“就你孩子有啊,看看,我们亮亮也受伤了!”
“他就那两道,还是在脖子上……”
“咋,你这意思是嫌少了?”顾奶奶瞪她。
“我看啊,让铁蛋涨涨教训也好,别就知道欺负人。”翠花说道。
旁边有人附和:“再说了,本来就是铁蛋的错。”
“话说,你们是不是该给顾家道歉啊!”
啥,还要她道歉?
“小孩子磕磕碰碰的正常得很,正常得很……”田春娥可不想干,梗着脖子给自家找补。
“切,刚刚谁说自家孩子精贵来着,感情就你家孩子精贵啊?不都是农村孩子,有啥精贵的……”
赵老大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显然是对他们很有意见,忍不住皱眉。
“道歉!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还大喊大叫,当我们顾家好欺负啊!”
顾奶奶说道:“还有我家亮亮还受伤了,医药费你们也得出!”
田春娥当然不愿意,就那点小伤,好意思要钱呐。
刚想反驳,就听到老大道:“铁蛋,道歉!”
铁蛋看了一眼他爸,抹了下眼泪,吸了吸鼻子,老实说道:“对不起!”
说完,他看向小胖,期待道:“你们以后跟我玩,成不?”
小胖不高兴地道:“不行,你骂崽崽,还骂崽崽妈妈,我们不喜欢你!”他是站在亮亮这头的!
铁蛋急了,连忙道:“不是我骂的,不是我骂的!我是听我奶说的,是她骂的!”
田春娥:“……”
“哟,婶子,刚还说喜欢霜霜呢,感情在家天天说霜霜坏话啊,你家铁蛋都学会了呢。”人群里有人忍不住道。
田春娥脸色又青又白,赵大嫂也不是很高兴,觉得儿子都被婆婆带坏了。
顾奶奶顿时忍不了了,“你还敢骂我家霜霜和崽崽,你个不要脸的!我今儿就替你婆婆教育教育你!”
顾奶奶在村里辈分大,田春娥婆婆活着的时候,俩人关系还挺好的。
田春娥看顾奶奶拿了个扫把,气势汹汹地朝她来了,心下一紧,连忙道:
“铁蛋他瞎说的,我没骂过,你们别听他的……”
铁蛋不高兴了,“奶,就是你说的,我才没瞎说呢!”
田春娥觉得这个大孙子真是白疼了!
赵老大没办法,总不能看他妈被打,挡到顾奶奶面前。
顾奶奶才不客气,劈头盖脸地打了好几下,才满意地把扫帚丢到了一边。
“你们给我滚蛋,以后离我们家远点,晦气!”
看到丈夫脖子上和手上都被扫帚刮伤了,赵大嫂心疼得很,说法没讨到,男人还被打了!
“走吧,回去。”赵老大叹了口气,饭都没吃,跑来挨了顿打骂。
等他爸回来知道了,又要挨顿骂,赵老大心累。
“等等,医药费呢!”顾海说了一句。
赵老大没反驳,道:“我们回家拿了送过来。”
“成,赶紧的。”顾海语气凉凉,其实他对赵老大赵老二本人没啥太大的意见。
但是,谁让他们姓赵,是赵长宇他哥呢。
等人散了,顾奶奶还生气呢,顾霜说道:“奶,你刚刚真威风,那田春娥被你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顾奶奶冷哼一声,道:“她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顾奶奶无比庆幸,还好霜霜没嫁到他们家。
不然有这丢人现眼的婆婆,够糟心的。
回去路上,赵大嫂忍不住道:“妈,你以后别在家里说顾家坏话了,看看,都被铁蛋学了去。”
田春娥拉着脸,道:“咋,我在家说话都不成了?”
赵大嫂皱眉,觉得婆婆无理取闹,她是不让她说话吗?
沉默地回到家里,赵二嫂看了眼婆婆难看的脸色,默不作声地走到丈夫旁边。
“先吃饭吧,饭菜都冷了。”
赵大嫂给儿子换了衣服涂了药,赵铁蛋心大,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肚子饿了,闷头吃饭。
饭桌上没人讲话,安静地很。
赵铁蛋有些不习惯,看到二花三花,他移开了视线,想到什么,对他妈道:“妈,你给我生个妹妹成不?”
赵大嫂愣了一下,不知道儿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刚想问,就听他继续道:“要个好看的,跟顾亮亮家的妹妹一样好看。”
赵大嫂:“……”
田春娥抬了抬眼皮,看一向疼爱的大孙子也不顺眼了。
赵大嫂勉强笑了笑:“妈年纪大了,可能生不了了。”
赵铁蛋一脸遗憾,只好对赵二嫂道:“那婶子,你生吧。”
赵二嫂抿了下唇,说道:“铁蛋,婶子给你生个弟弟,以后可以陪你玩。”
赵铁蛋听了这话,好像弟弟也不错,但是,他忍不住道:“可是,婶子你怀的是妹妹啊!”
赵二嫂愣了,想到有种说法,小孩子眼睛比较灵,难道自己这胎又是闺女?
“铁蛋,你怎么知道的?”赵老二问了一句。
赵大嫂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刚想开口,就听到她儿子的声音。
“我妈说的,婶子你肚子里只会生闺女,生不出儿子。”
赵大嫂:“……”
“铁蛋!!!”
赵大嫂恨不得把铁蛋的嘴巴缝起来, 这些话她都是在屋里偷偷摸摸说的,他咋全秃噜出来了, 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赵大嫂心塞,她儿子是不是被顾家的人打傻了啊!
还好意思要医药费,她才应该要钱啊!
赵铁蛋被他妈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铁蛋!你瞎说啥呢……”赵大嫂勉强笑了笑,对赵二嫂说:“这孩子肯定是听岔了,我明明说的是你肚子里这胎肯定是弟弟!”
赵二嫂看了她一眼,没出声。一家子住了这么多年, 谁不知道谁啊。
一旁的赵铁蛋听了不服, 他耳朵好着呢, 才没有听错,张口就要否认。
赵大嫂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开口了。
“呜呜呜我……”赵铁蛋睁大了眼睛,一开始还有些懵,很快就哭了。
疼哭了,他脸上还有伤呢。
赵铁蛋被捂住脸下意识就挣扎了起来,然后赵大嫂用的劲就更大了。
赵铁蛋脸上有伤, 疼的眼泪汪汪,他觉得他的脸比上午自己被打那会儿还疼!
田春娥看到大孙子都哭了, 老大家的还不松口,顿时急了。
“你捂他嘴干啥!当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呢,还不把铁蛋放开!”
赵大嫂也是一时情急, 尴尬地松开了手。
“铁蛋啊,你可别说话了……”赵大嫂看了儿子一眼, 咬着牙说了一句。
铁蛋不想搭理他妈了,饭也不吃了, 立马从凳子上下来,伤心地扑进了田春娥的怀里。
田春娥看着大孙子脸上的伤都裂了,又渗了血丝,那叫一个心疼,之前铁蛋瞎说话害得她出丑的不舒服也消散了。
小孩子嘛,哪知道那么多,还不是他妈没教好!
“你看看铁蛋的脸,铁蛋可是你儿子,你这是想捂死他啊!”
赵大嫂看到,也有点心疼,不过她婆婆说的话也太过了。
她害谁也不会害她儿子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奶明儿就去给你买糖吃!”
听到这话,铁蛋哭声一顿,“我要大白兔奶糖!”
“好好好,大白兔!”田春娥随口应了下来。
都是些啥事儿啊,赵大哥有些头疼,对冷着脸的赵老二道:“二弟,你嫂子她就是嘴巴喜欢瞎说话,没有坏心的。”
“哦,我知道,嫂子没有坏心,就是恨不得我一辈子没儿子,让人笑话。”赵老二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老大:“……”
田春娥哄好了大孙子,冷哼了一声,忍不住道:
“老大家的,你啥意思?老二家的招你惹你了?你这么诅咒他们?!亏你还是做嫂子的,你咋这么恶毒呢!”
还好意思嫌弃她骂人让铁蛋学了去,她自个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大嫂脸色变了又变,很是难堪,低着头道:“妈,我错了。”
田春娥没说话了,她现在对老大家的很有意见,压根不想给她好脸色。
赵小莲沉默地看了她大嫂一眼,觉得挺解气。
她大嫂天天明里暗里地嫌弃她,自己还不是一样丢人了。
刚刚看他们回来,脸色都不好,赵小莲就知道了。
她都懒得去看热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去顾家讨不着好。
赵铁蛋听到他奶在骂他妈,有些茫然地抬头。
“铁蛋,赶紧坐好吃饭。”赵老大说了一句。
“哦……”赵铁蛋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没再闹腾,乖乖回了座位上吃饭。
三点多,赵队长骑着自行车从公社回来,中午和公社干部们一起去饭店吃的饭,聊了点事。
赵队长看着田里金色的麦浪,又是个丰收年,他心情极好。
“队长,你回来了啊!”
赵队长转头,看到来人,点了下头。“回来了。李立你不去地里干活,这是去哪了?”
“这不回家上了个茅房么,正准备去地里呢。”李立嘿嘿笑了一声。
“那你去吧,我先回趟家,待会儿就去地里转一转。”赵队长说道。
李立眼珠子转了一下,笑得贼兮兮的。
“哦对了,队长,中午田婶子她带着儿子媳妇儿去顾家闹了一场呢,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赵队长正要蹬上自行车离开,听到这话不敢置信。
“啥?”
看到赵队长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李立在心里偷乐:“今天中午那会儿,你家铁蛋和亮亮他们打架了,然后田婶子他们去要说法,说顾家欺负人,结果……”
赵队长皱起了眉头,“结果咋样?”
“结果啊,是你家铁蛋先欺负人家的!人家玩的好好的,他跑去抢人家的糖,不给就要骂人打人……不是我说,队长,你家铁蛋得好好教育一下了,有点不像话了。”李立叹了口气,仿佛是真心实意地为铁蛋着想。
赵队长并不领情,脸色阴沉沉的。
赵媒婆从小路边过来,看到李立和赵队长站一块儿,迅速走了过来,然后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赵队长注意到,默默瞥了她一眼。
李立没发现赵媒婆站他后面,表情看着挺诚恳,“不过铁蛋还小,不懂事也正常……”
听到李立的话,她忍不住插嘴:“我看铁蛋就是个实在的孩子,有啥说啥。这小孩子啊,最喜欢跟着大人学了。队长,你媳妇儿没少在家说顾家坏话吧,看看,把孩子都给教坏咯!”
耳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李立吓了一跳。
赵媒婆啧啧了两声,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
赵队长:“……”
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回家了,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见状,赵媒婆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也走了。
赵队长回到家里,赵老大他们下地干活去了,不在家。
田春娥跟铁蛋在家,铁蛋刚睡了个午觉醒来,正缠着田春娥,要她去供销社买糖呢。
“吃啥糖!”赵队长气不打一处来,停了自行车抓过铁蛋的屁股就打了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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