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
于笙脸皱了起来,满眼莫名其妙,她怎么可能会杀秦山?
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没再回答云川,静静的与之对望了一会,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数秒后,云川缓缓垂下手臂,松开了拉弦的力道,皱紧眉头看着她,低声道。
“我觉得我们想的应该是一件事。”
于笙抿了抿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她的双脚却像是在原地生了根似的,没再按原计划那样去攻击云川。
见她依旧戒备,云川叹了口气:“不要动手,我们好好谈谈。”
十分钟后。
两人把绑在树杈上的秦山救了下来,于笙第一件事就是用指腹在他脖颈试了试,感受到清晰的跳动感,她才霍然松了一口气。
秦山没死,太好了!
到底也是在岛上共同生活了一阵的队友,于笙自然不希望他出事,她从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照向秦山检查他的伤势。
这一看,于笙与云川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在黑暗中他们模模糊糊能看到秦山身上有伤,身上还带着血腥味,所以做了秦山受伤的心理准备。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山的伤势极其严重,甚至能用得上惨烈一词来形容,鼻青脸肿不说,眼皮还充血似核桃,鼻孔嘴角旁都是一片血迹。
更恐怖的则是秦山脖子上的勒痕,血肉模糊青紫一片,触目惊心,能看出他被攻击时一直在尽力反抗。
除去表面上,秦山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势,最严重的就是脱臼的手臂和脚踝,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
攻击秦山这人所有的招式都很毒辣,尤其是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是冲着索命去的,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留了秦山一命,但的确也给人伤的就剩半条命了。
云川复杂道:“现在相信我了吗,你和我交过手,我没那个能力把人打成这样。”
于笙沉默了会,伸手握住秦山的胳膊晃动几下,‘咔嚓’一声帮他接上,秦山昏迷的不省人事,并未对这下剧痛做出反应。
“我不会接脚踝,只能帮他把胳膊先接上,你背上秦山,我在后边帮你扶着他。”于笙用力扶起秦山的上半身,“我们边走边说,秦山的状况不能耽误,必须尽快带他回去找汤凡医治,他脖子上的伤太深了。”
云川嗯了声,蹲在秦山身前,扯住他好的那只胳膊往身上扛,秦山没意识,身体重如石墩,脑袋无力地垂到一边,一头披散的长发沾着血污,随风轻轻的飞扬着。
于笙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帮云川把人扶到背上,秦山块头实在太大了,两个人才能勉强搬动他,幸好云川还是有些力气的,一咬牙把秦山背了起来,用力到脖子上的青筋都往外凸。
云川背着人在前面闷头走,于笙在他旁边帮忙扶着人,举着手电筒,匆忙赶路期间,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明明是你想杀人,为什么说我要杀你?”
云川直视前方,喘息声一下比一下粗重,他没问于笙怎么知道的他想杀人,只是道。
“因为有人想杀我,所以我才想赶在那之前先一步动手。”
于笙脸色一变:“有人想杀你?这话怎么说?”
云川沉声说:“这几天寻找食物的时候,我经常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并且夜晚帐篷前也总是闪过黑影,我逐渐觉察出了不对劲,但不明原因,直到那一晚我突然惊醒,一睁眼看到一把刀竖在眼前,我一激灵躲开后想察看那人是谁,结果被他逃了。”
于笙皱眉:“所以你今天是想把那人引来对决,才提前准备好了武器……可不对啊,你为什么说我想杀你,你既然与那人交过手,就算没看清长相也应该知道是男是女吧?”
云川:“那晚天色太暗,我又是在睡梦中被惊醒,追出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了,所以没看清性别,而这几天你表现的太过奇怪,肖萌萌应该就是你安排来监视我的吧?再加上今天跟着我来的人是你,所以我就误会了。”
“我监视你是因为——”于笙抿唇,没声好气的继续说“你明明早就知道偷东西的人是石永年,但是却没有揭发他,装作怀疑戴洁,任谁看都以为你是为了帮汤凡好不好,我以为你是她的同伙。”
云川停下脚步,费劲地往上抬了抬秦山,无奈的看于笙:“我怎么会是她的同伙,当时不揭发石永年,是因为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便想假意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汤凡一手策划的。”
原来如此,于笙点头:“我有点好奇,正常人遇见有人想杀自己的情况,不是应该害怕或者逃避吗,你为什么会有把人反杀了的想法?”
云川沉默了会,才道:“这样解决更彻底一点。”
于笙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真的只是这样吗?
他抬脚继续背着人往前走,额头上一层薄汗,不知想到什么,云川眸色变深了些。
“这个局面,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环接着一环,引导着我们互相怀疑,从内部产生矛盾。”
于笙望向前方:“可是,这个操控着的人究竟是谁呢?”
云川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的意思是,汤凡还有一个队友?”
“嗯。”于笙点头,“我以为你是那个队友。”
云川了然,所以于笙是怀疑汤凡的队友是幕后的人,与汤凡联合将岛上搅的乱七八糟。
可是目的呢?
除了金子,这些行为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背着人高马大的秦山,云川的气息十分不平稳,大口呼吸着,双腿格外沉重,但抛去疲惫的外在,他眼中的神色却很镇定。
于笙为什么会执着找出汤凡的队友,只有一个可能。
她的秘密就藏在其中。
一路将人背到树林入口,在靠近营地的时候,于笙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让云川带着秦山藏在这里,她独自悄声返回了营地中。
营地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进了帐篷睡觉,于笙拉开自己的帐篷,汤凡维持原样躺在那里,身体笔直一动都不动,像是个木乃伊。
睡着了?
于笙进了帐篷,轻轻推了推汤凡,她一无所知的继续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想起之前汤凡被迷晕的事,于笙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加重了手上的动作,趴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的唤她。
“汤凡,汤凡?快醒醒!”
没人应答。
于笙彻底急了,她甚至犹豫要不要给汤凡一巴掌,看看能否把人打醒,就在这时,汤凡幽幽地睁开眼,脸色臭的要命。
“于笙,打扰别人睡觉天打雷劈你懂不懂?”
于笙绷直的身体瞬间放松,彻底放下心来,汤凡还有劲跟她贫嘴,看来是没事。
她二话不说就开始给汤凡解绑,汤凡嘴角一抽:“我去,成天绑我拆我你很有趣是吧,你又想带我去干嘛?不会又有人生病了吧——”
说到一半,汤凡神色突变:“秦山找到了?”
于笙料到汤凡能猜到:“对,已经把人带回来了,伤势很重,需要你去看看。”
“他还活着……”
汤凡低喃了一句后,原本不停歇的嘴便安静了,在黑暗中于笙看不太清汤凡的表情,只能突然感觉她的身体格外僵硬,却不再像刚才一样扭动挣扎。
以为是汤凡不情愿去救人,故意装死不动,于笙正准备再提出一些好处给她,汤凡就先一步开口催促,声音有些急躁。
“快点拆啊,让你绑我了这么多圈,现在拆起来麻烦死了!”
于笙讶异,汤凡这是同意去救秦山了,而且还很急着去救的意思?
说起来,上一次秦山吃木薯中毒,汤凡就没怎么反抗,乖乖跟着于笙一起去救人了,按照她的个性,稍微有些反常。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想着伤重的秦山,于笙没再耽搁时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汤凡愿意救人会减少许多麻烦,其他的事之后说也不迟。
给汤凡解开所有树藤,于笙扶着她坐起身来,被绑了太久汤凡四肢都已经麻木,稍微活动了活动才恢复了行动能力,感觉到自己能动了,汤凡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于笙。
“好了好了,我可以走了,赶紧带我过去吧。”
于笙把头探出帐篷扫视了一圈,对汤凡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放轻脚步走了出去,从旁边拿过医药箱后,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招呼汤凡跟上。
两人鬼鬼祟祟地朝着前方移动,身影逐渐变小,消失在黑暗之中。
营地中重新回归平静,一小把焰火忽明忽暗,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帐篷被夜晚浸染,变成了一种极深的颜色,八个帐篷圆钝的三角形状,就像是八个小坟包。
‘吱’。
一声帐篷的拉链声响起,在静谧的空气中有些刺耳。
其中一个三角形后缓缓升起一个人影,静静地凝望着某处,一动不动。
半响,黑影喃喃低语,声音被风吹散。
“你真的…留了他一命。”
手电筒的灯光似乎又暗了些,电池即将耗尽。
脚下的草地葱绿,飞虫迎着光打转。
汤凡被绑久了,活动不便,走出数十米后就有些踉跄,于笙在一旁扶着她,加快行动的速度。
汤凡虽然不喜欢跟于笙离着这么近,但无奈腿软无力,心里又装着事情,只能忍住把于笙推开的冲动,任由于笙扶着。
突然,行进的汤凡被一股大力拉扯了下,把她扯回了上一步落脚的位置,她纳闷的看向定在原地的于笙,刚想皱眉质问一句,就看到了于笙肃然的表情。
下一秒,于笙猛地转回头,遥遥看向营地的方向。
她身形僵直,阴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半天过后,于笙才漠然地回过头来,嗓音低哑道。
“走吧。”
汤凡想问,但看到于笙不善的神色,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识相地闭紧了嘴。
于笙一言不发,继续搀扶着汤凡朝前走,眸子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却知道那里的汗毛刚才竖了起来。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有人正在盯着她看,让她不寒而栗。
没有看到人,于笙只能压下心头的那些不安,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上——藏着秦山的地方到了。
手电筒的灯光照过去,云川垂着头靠在树上,一只腿弯曲,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他抬眼看她们,声线清冽。
“药拿来了吗?”
于笙举起右手,晃了晃拿着的医药箱:“拿了,秦山呢?”
云川淡淡地扫了眼神色急切的汤凡,带着她们绕过了几棵树,在一片还算空旷的区域停下,秦山高大的身躯正躺在那里,他双眼紧闭,嘴唇惨白,呼吸轻浅,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了气。
看到秦山满脸是血的样子,汤凡眼皮颤了颤,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她扑通一下跪在秦山身边,咬紧唇,手忙脚乱地查看着秦山的伤势。
于笙在旁边半蹲着,帮忙打手电筒,顺便给汤凡简单说明:“他手臂和脚踝脱臼,我给他把手臂接上了,脚踝我不知道怎么接,得你来。”
汤凡闻言立刻移动了下位置,蹲在秦山小腿旁,她抬起了秦山那只角度扭曲的脚,于笙不忍再看下去,木然地移开了视线,直到听到一声骨头的复位声,才重新回头。
“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头部肩部遇到了重击,伤势最重的地方是脖子,这种程度的皮下淤血和索沟……”汤凡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勒成这个程度,秦山估计差一点就真的死了,现在虽然留下了一条命,但并不一定就没有生命危险,在荒岛这种条件下,如果出现喉咙水肿出血,肺水肿,中枢神经损害,软骨骨折等等都是要命的,没有医疗设备,我甚至没法给他诊断伤情。”
汤凡打开医药箱,精神恍惚地找出外伤药,低语道:“现在除了指望他靠自己扛过去,没有任何办法。”
于笙和云川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却也无可奈何,连汤凡这个医生都没什么办法,他们这些外行又能做些什么呢?
夜色渐浓,寂静的空间中,手电的光亮微薄,处理伤口的声音窸窸窣窣。
不知过了多久,汤凡用手背摸了一把额角的汗,扔掉手上带着血的棉签站起了身,扶着旁边的树干缓解双腿的酸胀。
于笙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秦山,问云川:“怎么处理?把人背回营地修养?”
“不行!”
不等云川回答,汤凡就先一步打断,她目光如炬,神情如临大敌,下巴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秦山不能再回去了,否则一定会没命的!”她说完,又懵懵地降低音量补充了一句,“我也会没命的……”
于笙眼眸一眯,里面冷光闪动:“这话什么意思?”
汤凡突然又萎靡了下去,佝偻着腰背一言不发,脑袋几乎都要垂到了地上,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上的表情。
瞧见汤凡再次闭紧嘴的样子,于笙不耐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又不说话了?行,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你提的要求我也没法满足,秦山必须送回营地调理身体,这个你说了不算,谁救的人谁是老大,你说呢云川?”
云川半睁着眼看于笙,领悟了她神情中的意思,嗯了一声:“我也觉得送回去比较好,外面的条件更不利于伤口愈合。”
还挺有眼力见嘛,于笙满意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汤凡,双臂交叉在胸前,身体朝着汤凡微倾,换了种施压的姿势。
于笙不是不明白秦山回营地的危险性,她是不能容忍再被汤凡隐瞒下去。
这一次,或许就是撬开汤凡嘴最好的机会。
于笙眸光幽深了几分:“现在,你还是没话说吗?”
汤凡身体一震,愣愣的抬起头,对上了于笙的目光,从那张脸上读出了话中的意思。
——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手指抓紧粗糙的树皮,指甲盖酸痛无比,汤凡听着胸膛里那颗挣扎跳动的心脏,最后看了一眼秦山,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
没有人催促汤凡,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汤凡重新睁开眼睛,那里面的神色变了,是一种甘愿认命的决绝。
“好,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真相。”
汤凡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凉,没有起伏的情绪,释然的像是另一个人。
于笙心下一松,正想赶走云川,汤凡已经无所顾忌地开口,她似乎觉得眼前的两人是一帮的,所以完全没有避开云川的想法。
“你不是想知道帮我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汤凡眼神飘忽,攥紧了手下的衣摆,用一种很讽刺的笑容看着于笙。
“他就是你亲手救回来的人,秦山。”
于笙瞳孔猛震,脑袋被这强大的信息量充斥着,瞬间忘记了云川的存在,上前一把扣住汤凡的肩膀,眼中闪过恨意。
“怎么可能是秦山!为什么会是他!你难道又想骗我?!”
汤凡被猛地一晃,身体打了个颤,重新站稳后,她自嘲一笑:“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我被你挟持,秦山被不知名的人重伤,所有的计划均被打破,我早已回天乏术。”
于笙双目大睁,肺部憋闷得像是要裂开一般:“所以……杀了许铖的人是他?”
难道,她竟然救了她最想杀的人?
只是这个猜测一出,于笙就怒极攻心的险些昏厥,她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地上的秦山,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真的上前杀人!
“不,秦山和那件事没有关系。”
在于笙即将暴走之际,汤凡淡淡的开口,神色木讷。
“他是个无辜的人,与所有的事情都无关,是我欺骗了他把人带到岛上,是我差点害死了他。”
她的眼眶逐渐泛红,多日里积攒的情绪一股脑地冲到头顶,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占据她的双眼。
“秦山从来没说过一句谎话,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想登岛的人自始至终只有我,我很清楚这条路危机四伏,自己一个人来肯定没有优势,所以我利用了秦山,骗他说想来参加节目,让他来陪着我,他只知道这个岛很危险,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敢看秦山的人还有汤凡,她泪眼朦胧,身形僵直地面对着于笙,从头到尾没有回头过一下。
“我编造了与你之间的恩怨,并说你是个很危险的人,秦山打伤你是全是因为我,过后也是我恳求他继续隐藏自己,不暴露身份,我把他当作我最后一张底牌,可是现在,这张底牌被人狠狠的撕烂了……是我的贪婪害了秦山!全都怪我!于笙我求你不要怪他,他的错都因我而起,他错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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