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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爹是当朝首辅(王廿七)


林修平目光躲闪了一下:“我对不住她,你见到她,劳烦帮我转告……”
“我不会帮你转告任何话。”怀安道:“因为你从来没有将她当成一个人。你以为自己风流多情,其实只是一个不懂人事的孩子,看到一件新奇的玩具,为了将它留在身边,撒下一个又一个弥天大谎,眼看谎言被戳破,害怕受罚,又急于将它扔掉。”
怀安的话太直白,也太准确,将蒙在林修平心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无情撕掉,将他的懦弱与自私,虚伪与愚蠢,揭露的淋漓尽致。
怀安道:“我言尽于此,以后回了老家,记得善良一点。”
怀安走出几步,便听林修平在身后说:“你是幼子,有父母祖母疼爱,有兄长承担家族重任,一生都顺风顺水,到处施舍你的善良。你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凭什么指责我的处世为人?”
怀安在原地驻足良久,才说:“你还真没有资格跟我谈论苦难。”
他抬脚欲走,却还是补充了一句:“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明白,把自己的懦弱归咎于别人,才是最大的懦弱。”
怀安回到家,老爹在衙门,传回话说在衙中用饭,晚点回来,让家里不要等他。
沈聿回家时天色已晚,芃姐儿已经睡了,只有许听澜和怀安聊着八卦等他回来。他如今确实忙碌,每月倒有一半的时间晚归,怀安怕他熬坏身体,用酸枣仁、百合、莲子等熬汤,给他安神助眠。
内阁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因此他回家很少谈论朝中的事,只用有限的时间经历关心关心几个儿女的学业。
怀安拿出自己月考的文章时,觉得自己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发挥一向很稳定,还是个“不通”的判语。
于是沈聿一边喝安神汤,一边批改他“触目惊心”的文章,也不知今晚会好眠还是失眠。
讲完文章,沈聿又洗了洗手,如果不是怕伤孩子自尊心,他其实还想洗洗眼……
“还有件事。”他对许听澜道:“今天沈录来信说,保定府有一世家姓顾,累世官宦,顾家长房次子还是北直隶的院试案首,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听说沈录有个女儿已经及笄,大有结亲之意,我听话中的意思,已经答应六七成了。”
许听澜听完,径直看向怀安。
怀安问:“叫顾什么?”
“顾同。”沈聿道:“你认不认识?”
怀安张口结舌,一脑门子浆糊。
“说话呀?”许听澜催促。
“认识。”怀安艰难开口。
“那敢情好。”许听澜欣喜的问:“说说看,这个顾同为人如何?”
怀安默默的站起身,叫云苓去前院帮他收拾行李。
“你干什么去?”沈聿问。
怀安的声音满是操碎了心的疲惫:“我再回国子监住一个月去。”

第166章
怀薇已满十七周岁, 婚事却还没个着落,季氏难免心急,可心里又明白缘分的事急不来。
顾同受家中长辈之命, 来到沈家见沈聿。沈聿明知他的本经是《春秋》,偏偏考问了几句《尚书》,也都对答如流。
沈聿对此颇为满意,在他看来, 谈婚论嫁,学问前途比家世还要重要一些。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皓首穷经也未能考取功名之人, 且不论家道如何, 一定是郁郁不得志的。
极少有人长久的经历挫败还能坚不可摧的, 多数会变得颓唐困顿, 萎靡不振。怀薇嫁过去,每天守着这样的人过活,难免郁闷疲倦, 更不用说指望他来教导子女了。
季氏陪着怀薇坐在屏风后, 怀薇面无表情,甚至没等顾同离开,就先行离坐而去了。
经历过一次退亲, 怀薇愈发觉得婚姻是件很没意思的事, 她满心都是后怕,如果真的嫁到林家, 哑巴吃黄连, 凭娘家再怎么给她撑腰也是于事无补的。
一想到这些, 也不愿再在屋里学管账绣嫁妆,而是从前院大伯处借了一大摞书, 每天都很忙碌的样子。
芃姐儿最近也总往二房跑,姐妹俩一起关在厢房里,一呆就是大半天,还在门上挂了“闲人免进”的牌子,洒扫的丫鬟婆子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去。
这天休沐,怀安拿了张画像给怀薇看。
画像是怀安亲手画的,画中少年身材高挑,眉目疏朗,细看之下,五官轮廓有些硬朗的英气,不似林修平那样清瘦文静。
“这不是顾同吗?”怀薇道。
怀安点点头:“北直隶的院试案首,不但才学过人,还从小习武健体,看上去高高瘦瘦,其实并不文弱,我给他打七分半吧。”
“只比林修平多半分?”怀薇问。
“这不是上次看走眼了嘛。”怀安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多出来的半分是顾同的八块腹肌,不过这个可不方便对姐姐说,会被打死。
“好吧……”怀薇兴致缺缺,甚至叹了口气。
“姐,你不喜欢这个类型啊?”怀安说着,随手从袖中掏出一沓画像:“我这还有几个备选,都是率性堂尚未娶妻的监生,相貌都属上乘。”
为了避免因姐姐择婿而留级,怀安不得不想办法提高工作效率。
他像给皇帝选秀似的,将备份们在怀薇面前一字铺开:“能考进率性堂的,学问都差不太多,这个,六分半;这个,六分;这个,七分……你看上哪个,我帮你去查。”
怀薇“嗤”的一声笑出来。
“你别光笑啊,看一眼,就看一眼。”怀安道。
怀薇道:“怀安,姐姐知道你一心为了姐姐好,可是单凭相貌能看出什么呢?还是让长辈们做主吧。”
怀安知道姐姐有些摆烂了,他相当可以理解,这世道身为女子处处被动,盲婚哑嫁就是一场豪赌,终身不嫁又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
“不要想了,帮姐姐一个忙。”怀薇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清单:“这里面的书,家里没有,你帮我在国子监的彝伦堂借来。”
怀安打眼一看,都是古籍。
彝伦堂相当于国子监的图书馆,藏书浩如烟海——虽然怀安从来不去,他连四书五经都没读明白呢——不过他跟刘典籍关系很好,借几本书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灵机一动:“姐,你换一身男装,我带你去彝伦堂自己选。”
怀薇大惊失色:“这怎么行?!”
怀安笑道:“反正我能带你进去,去不去你自己选。”
怀薇纠结片刻,转身进了内室换衣裳。
来到彝伦堂,首先要得到“图书管理员”刘典籍的批准,怀安指着比他矮一点的怀薇说:“我堂弟想找几本古籍,所以带他来看看。”
刘典籍起身取钥匙:“我就说嘛,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监生居然来看书了。”
怀安笑道:“您就别打趣我了。”
如今国子监上下无人不知,沈阁老家里父子三人,一个探花,一个状元,还有一个打酱油的……好在怀安左耳进右耳出,主打一个心态好。
刘典籍引着二人进入藏书阁,攀着老旧的楼梯上楼,推开木门,只见偌大的房间里,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整齐排列,上面堆满了书籍。
“这可怎么找?”怀安唏嘘道。
刘典籍拿出厚厚的一本登记册,不过年代久了,只能作为参考,不像后世的图书馆有精准的索引系统方便查找。
怀薇倒也很有耐心,拿出她的清单一样一样对着查。
“怀安?”背后有个声音叫住他们。
怀安回头一看,竟是顾同,顾同走过来,朝刘典籍施了一礼。
怀薇乍见外男,又是年轻男子,下意识想要躲避,恍悟到自己一身儒衫四方巾,避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怀安倒很高兴两人可以有见面的机会,大大方方引见了彼此。
顾同不是老眼昏花的刘典籍,见怀安所谓的“堂弟”弯眉秀目,顾盼慧黠,心下已十分明了,便移开目光,不再往怀薇身上看。
刘典籍道:“你们要找的书呢?拿给顾监生看看,他对藏书阁如数家珍呢。”
顾同拿过清单一看,《博学》、《爰历》、《玉篇》等,都是历朝历代的文字读本。
他沿着书架找寻过去,约不到盏茶功夫,就将怀薇想要的书籍找了出来,厚厚的一摞,却是递给了怀安。
“敢问沈贤弟,找这些书是为了……”
怀薇猜想,他们对彼此的身份都已心知肚明了,想来也是好事,顾同撞见自己抛头露面混进国子监来,八成也不敢娶她了,剩下的两成可能,她打算一起掐死在摇篮里。
大不了上山当姑子,这个亲谁结成谁结。
于是她微仰着头,大言不惭的说:“小弟斗胆,想编撰一本简而便用的字汇,名叫《字海》,以楷书为列目,以笔画为先后顺序,训示简明,供读者时时查阅。”
话音一落,不但顾同和刘典籍一脸惊讶,连怀安都瞳孔地震了,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堂姐说她要编一本……字典?!
顾同先是惊呼:“想不到贤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大志!”
怀薇只是笑笑,心想:小样儿,吓不死你!
便听顾同又道:“当今使用最广泛的字汇莫过于《说文解字》、《广韵》、《尔雅》,确实不够简便,百般不是。只是编撰新的字汇需要翻阅大量典籍,艰辛繁重难以想象,只怕没有个两年三年很难完成。”
怀薇:……
“顾兄不觉得小弟自不量力,异想天开?”怀薇反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想……”顾同道,“这样吧,愚兄最近多留意有用的书籍,做一些粗浅的批注,叫怀安带回去给你,希望能尽到绵薄之力。”
怀薇忙客气的道谢,心说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后来两人的谈话就只围绕历朝历代的音韵和训诂展开,怀安靠在书架上打着哈欠,要是有个支点,他兴许还能睡个午觉。
转眼将近午时,顾同要去馔堂,姐弟二人也要赶紧回家吃午饭了。
许听澜听说怀安带着怀薇去了国子监,三魂吓丢了七魄,戳着儿子的脑袋:“你简直是太胡闹了!”
季氏也埋怨女儿:“祖宗啊,你是愈发胆大了,要是传扬出去坏了名声,还怎么议亲?你就是不考虑自己,也替你芃儿妹妹想一想,她过几年也要议亲的。”
怀薇如今满脑子都是她的书,娘亲的话也没听进几句,愁得季氏胸闷气喘,险些又叫了郎中。
国子监初一、十五给假,到了月中,怀安又拿回两本书,书里果真夹着顾同的批注和观点,怀薇不禁莞尔,抱着书回到自己的闺房。
还书之际,怀薇又将自己不同于顾同的观点夹进书里,交给怀安。
怀安乐此不疲的为他们充当信使,久而久之,也有些着急。顾同怎么像块榆木疙瘩,只知道讨论正事呢?你倒是夹带点私货啊!
怀薇倒不是羞羞答答的小家碧玉,在一次回信中,大胆表达了对顾同的夸赞和感激。
顾同被夸的心花怒放,结果是更加卖力的为怀薇寻找资料……
怀安捂着脑袋叹气:“带不动啊。”
暗暗期待回信的怀薇,等来的却是更多资料,这次连书都没有,顾同直接帮她编撰好了接填到她的《字海》里面即可。
怀薇的心,简直像油盐酱醋撒了一地。
再到了休沐日,她朝着怀安两手一摊,没什么要还的,也不想跟顾同说话,生气。
怀安要不是打不过顾同,高低得把顾同也打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结果没过几日,顾同直接来了,带着家中长辈,备了厚礼,来沈家提亲。
沈家盛情款待,用一道壁板搁出男女席。
季氏为怀薇精心打扮,顾母见怀薇慧黠秀丽,眉目如画,喜欢的不想松手。
怀薇面带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她嘴上不说,其实很羡慕姐姐和表哥能够两情相悦,共赴白首,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因为门当户对,未来的公婆登门提亲。婆母拉着她的手,表达对她的喜欢和看重。
长辈们继续谦虚客套,怀薇兀自领着妹妹落座,席间顾同忽然遣丫鬟送进一本书来。
怀薇一阵无语,这家伙真是块木头不成?这种场合还在与她探讨书籍。
于是略翻了翻,就将它搁置一旁——席间也不是看书的场合。
“姐姐……”芃姐儿突然拦住怀薇,重新打开那本书。
只见每一页书角都画着一个小书生,长像都差不多。
怀薇眉头微蹙,这是什么意思?
芃姐儿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小时做的游戏,卷起书角,缓缓放开书页。书页翻动间,只见小书生神奇的动了起来,正赔着笑脸拱手作揖,给她赔礼呢。
怀薇险些笑喷,碍于一众长辈,忙又恢复了文静端庄的淑女形象,只是悄悄将书本藏于身后。

怀薇大婚, 怀安跑前跑后,迎来送往,忙的不可开交。
顾家亲迎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上了门, 怀安亲自排兵布阵,文有怀远为首的一堆儒生,武有周岳将军……身边的殷副将,骑着高头大马, 带着一众亲兵,铜墙铁壁般堵在家门口。
“乖乖!”扮做富贵公子刘斗金的太子殿下,吞了一口唾沫:“你这是生怕你姐姐嫁出去吧。”
即便顾同从小习武, 也用不了两下子就会被这群“周家军”碾成渣渣吧。
怀安后退几步, 看看自己设计的阵容, 不禁汗颜:“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难度哈。”
遂赶紧给将士们塞红包, 让他们适当放水,大喜的日子,别真把他姐夫打出什么三长两短。
殷副将朗声笑道:“放心吧, 周将军交代过了, 不过是考他几句兵法谋略,我们将军是儒将,我们哪能跟读书人动手呢。”
怀安点头哈腰, 感激之至:“还是周伯伯想得周到!”
即便如此, 顾同也是用尽浑身解数,过关斩将, 才“闯”进了沈家的门。
芃姐儿陪着姐姐梳妆, 看着怀薇一身精致华丽的大红嫁衣, 款款向堂屋外走去,不禁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你哇什么哇。”怀安态度十分不友善, 就差扯着妹妹的耳朵耳提面命了:“你以后就跟哥混,喜欢什么衣裳首饰哥都给你买,就是不要想嫁人这回事!”
“哦。”芃姐儿道:“好吧。”
恰被路过的许听澜和季氏听到,一左一右的揪着他的耳朵:“又在跟妹妹说什么浑话?!”
保定距京城不远,怀安跟怀远一起去送嫁,在当地逗留两日,给二叔沈录捎去了一些衣物用品,竟是随着姐姐姐夫归宁的车一起回来的。
新婚夫妻在娘家小住几日,婚嫁一结束,就跟怀安一同回国子监坐监去了。
今年夫妻俩都很忙,一个忙着编写《字海》,一个忙着准备秋闱,便商量好,先在南水关附近的胡同赁一处宅子,方便怀薇随时回娘家,等到明年春闱、殿试之后,看成绩决定是否在京城购置住宅,如果能考中庶吉士,或侥幸取中一甲,就在京城定居,如果名次不甚理想,需要外放,两人便一起去任地。
顾同虽然年轻,行事却有条有理,既能让怀薇心无旁骛的编书,又让长辈们十分放心。
既然成了自家子侄,沈聿百忙之中也常常指点他的文章,他虽算不上博闻广识的宿儒,在八股应试技巧上,却绝对胜过大多数进士出身的官员,因此这小两口,十天倒有五天是住在沈家的。
许听澜和季氏也曾打趣,不像嫁出去一个女儿,倒像捡回一个儿子。她们只需感叹多一个儿子的福气,最终还是沈阁老独自扛下了所有。
到了临近秋闱,在外“游学”一年多的陈甍和怀莹也回来了,这家里更热闹了,沈阁老每天忙完朝事,回家还要操心“儿子”们的功课。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加上怀远,家里三个“高三生”,那个上高一的难免会被忽略。
怀安很喜欢被忽略,他已经是老油条了!国子监里的荫监生大多不会整日坐监,博士、监丞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补齐假条即可,何况怀安自诩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他是有正经生意要照顾,又不是去声色场所厮混。
这天回到家里,怀安感到气氛微妙,沈聿的书房点着灯,表哥姐夫却都待在堂哥怀远的房里,正在小声讨论一篇程文的文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怀安塞了个脑袋进去,怀远朝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将他拉进门。
“大伯心情不好,你快进去劝劝。”怀远道。
怀安跳开半步:“为什么是我去?”
“同意怀安去的举手。”怀远道。
三人同时举起了手。
怀安:……
“太欺负人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敲响了老爹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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