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难也表示要出一份力。
“遇上难以决断的时刻,我好歹能帮忙算一卦。”
话不多说,三只小龟和金锦告辞后,便沿着前往雍城的道路追去。
第37章 内鬼
短尾猴因为随身携带了大量货物, 并没有选择速度更快但是只能容纳几只妖的飞梭,而是通过车马运送。
车马虽然速度慢些,但是可以同时承载大批货物, 而且只要每日给马儿喂食灵草即可,便宜省事。
不过最贵重的物品,短尾猴还是贴身收在自己的储物袋里。
白若他们顺着前往雍城的大路追了约莫半天,便看到了车队的尾巴。
尘土飞扬间, 白若微微眯起眼睛, 目光停在队伍最中间的那辆豪华车驾上。
车驾两侧, 各守着一名孔武有力的侍卫,时不时扭头环视四周。
白若的眼睛闪了闪, 心里有了猜测,“侯有财应该就在中间那架马车上。”
二难看着车队前后看似松散, 实则密不透风的守卫, 小声道:“这短尾猴还挺惜命。”
白若抿了抿唇, 侯有财把自己藏在队伍最中间,想要在层层守卫中毫发无伤地接近他,怕是有些难度,只能等一个守卫松懈的时机。
小龟们隔着一段不易被察觉的距离, 紧紧地坠在车队后头。
直到天色昏黄, 车队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他们要在附近扎营休息了。
车队的侍卫们巡查四周,极有效率地将营地搭好后, 侯有财才慢吞吞地从车里下来,俯身进了营地中央那顶的最宽敞的帐篷。
三只小龟静静地趴在远处的草地里, 修长的草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白若的声音压得极低, 几乎要被周围的风声淹没。
“等夜深了, 我们再找机会靠近看看。”
营地里升起了几个火堆, 侍卫们熟练地处理食材,起锅做饭。
饭菜的香味顺着风飘来,在鼻尖挥之不去,二难喉头滚动了一下,狠狠咬住一根草秆解馋。
当营地里的声音逐渐平息,耳畔的虫鸣响起时,白若开始伏着身子朝营地靠近。
“我去侯有财的帐篷探一探,你们去搜车马上装载的其他货物。”
侯有财要是带走小草,最有可能随身携带,但也不能排除他把小草藏在其他货物中的可能性。
小龟们果断分头行动。
现在已是后半夜,轮班的守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坐在火堆边搓手取暖。
这条前往雍城的路他们每年都要走上几遭,从来没出什么大问题。
毕竟是靠近大城的路,治安不错,不像那些穷山恶水,易出劫匪。
侯有财大概是对自己极有信心,他在外经商多年,偶尔碰上袭击打劫的,都会被身边的护卫拦下,有惊无险。
他也没有想到小龟们会这么快发现聚灵草失踪,并且在第一时间地追了上来。
当白若无声无息地绕过守夜的护卫,靠近他的帐篷时,侯有财正睡得鼾声如雷。
白若飞快扫过帐篷内的所有物件,锁定了榻边的那只储物袋。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指尖在即将触及储物袋的瞬间,储物袋上忽然冒出一道金光。
白若心里一惊。
糟糕,侯有财在储物袋上设了禁制。
侯有财在睡梦中若有所觉地半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黑影,也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叫,就被白若抬手一龟壳敲晕。
侯有财两眼一翻,陷入昏迷。
白若看着侯有财脑门上肿起的红色大包,毫不犹豫划破他的手指,将挤出的血滴在了储物袋上。
有原主的血做为媒介,白若很快就破开了储物袋的禁制。
她动作麻利地在储物袋里翻了一通,灵石珍宝倒是不少,但独独没有要找的聚灵草。
白若皱起眉头,在帐篷内仔仔细细地又搜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小草的踪迹。
难道是她猜错了,出手劫走小草的并不是侯有财?
白若思索片刻,收了侯有财的储物袋迅速退出帐篷。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不如装出一个劫财的假象。
白若出了帐篷,去和搜查马车的一难、二难会合。
一难和二难摇摇头,他们也没有在车队的其他地方发现小草的踪影。
白若想了想,给金锦传讯,询问锦鲤族那边是否有新的线索。
金锦回复的不容乐观,他还在族内排查,但是当日并没有妖在学堂附近看见可疑的身影。
天渐渐亮了,东方泛起一道鱼白。
小龟们没有马上离开,仍然守在营地不远处。
白若觉得侯有财的嫌疑并不能完全打消,他没把小草带在身边,不代表他没有对小草出手。
继续跟着侯有财,说不定能发现别的线索。
当日头越升越高时,侯有财的帐篷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下一秒,头上顶着巨大肿包的侯有财就气急败坏地冲出了帐篷,“昨晚守夜的是谁?”
守夜的侍卫不明所以地上前,当即就被侯有财狠狠踹了一脚,膝盖一弯,差点跪倒在地。
侯有财大骂道:“没用的东西,有贼妖偷偷潜进我的帐篷都没发现,要是我在睡梦中被妖抹了脖子,你的小命赔得起吗?”
侍卫脸色一白,慌忙告罪。
因为靠近雍城,他昨晚就不由得松懈了几分,完全没有察觉有外妖潜入。
侯有财大发怒火,一张刻薄的脸上阴云密布。
“走,赶紧去雍城!”
储物袋丢了虽然心痛,但还是他的小命要紧。
他不知道昨夜潜入的妖究竟是什么目的,是单纯求财,还是给他一个警告。
反正雍城治安严苛,不允许妖族在城内随意寻仇私斗,只有进了城,他才能安心。
侯有财一行朝着雍城急速前进,比昨日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
当雍城的巍峨城墙出现在道路尽头时,白若方暗暗松了一口气。
赶路当真不是他们龟族的强项。
二难也喘得不轻,上气不接下气道:“这猴子,也太能跑了。”
进了城,白若他们一路跟着侯有财来到雍城最大的客栈。
二难打量着眼前这间一看就不怎么便宜的客栈,对着白若不好意思道:“小白若,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凑不出一块灵石……”
一难摸摸口袋,矜持道:“我大概能凑出两块。”
之前在小秘境里收获的战利品,全被他置换成占卜用的东西了。
白若对着俩贫困兄弟露出一排小白牙,“没事,我昨晚从猴子那里借了点盘缠,绝对够用。”
一难和二难齐齐露出敬佩的眼神,“还是你想得周到。”
有了灵石,就有底气。
小龟们昂首挺胸地走进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侯有财一行妖数众多,十分明显,白若稍作打听,就得知侯有财给自己开了间上房,其他侍卫则是住在楼下的普通客房。
多话的伙计在白若大方的小费攻势下,还透露了一点别的消息。
“那侯老板以前都是直接给商队包一间院子的,也不知道最近是手头拮据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改住客房了。”
白若下意识摸摸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可不是,包院子的钱都在她这儿呢。
侯有财的侍卫虽然住在楼下,但一直有两名侍卫轮流在他的房门前站岗值守。
小龟们的房间和他的房间正好隔了一条走廊。
侯有财没有在客栈里逗留太久,稍作休整后就带着侍卫再次出门了。
白若眼尖地发现他在额头的红色肿包上扑了一点粉试图掩盖,但那高高凸起的一块依然明显,乍一看颇有喜感。
二难仔细看了看,对白若感叹道:“你这力道控制得还挺好。”
白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要是一不小心把他打成重度伤残,我们的线索不就断了。”
小龟们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盯梢。
他们眼看着侯有财进了一家药铺,一口气买下数味药材。
侯有财出了药铺,白若和二难跟上,一难则转身进了药铺打听消息。
侯有财又走了几家商铺,把带来的部分货物出给一些店家,又购入一部分新的商品。
没多久,侯有财的腰间就挂上了新的储物袋,里面八成也多出了新的灵石。
白若的视线在新的储物袋上停留一瞬——
嗯,新的韭菜苗长出来了。
侯有财忙完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暗了。
白若和二难回到房间,和一难会合。
一难将从药铺伙计那里想办法打听到的药材一一列出。
“一部分是治外伤的药,应该是为了他脑门上的包。还有一部分,是炼制聚灵丹的辅助材料……”
小龟们互相对视一眼。
小草果然在他手上!
二难挠挠头,“要不然,我们直接把他绑了,撬开他的嘴,问出小草的下落?”
一难摸摸下巴,“就怕他狗急跳墙,直接撕票。”
白若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其实我有个猜测,侯有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小草,在锦鲤族内应该有同伙。现在小草不在他手里,有没有可能还在他同伙的手中?”
“如果那个同伙和侯有财只是临时合作,恐怕我们绑了侯有财也得不到小草下落,反而会打草惊蛇,让那个同伙藏得更深。”
二难有些头秃,动脑子着实不是他的强项,这种有草质在对方手里的感觉真不好。
他发愁道:“那怎么办?”
白若沉吟半晌,“再等一天,看看那个同伙会不会现身和侯有财交易。若是等不到,我们再动手。”
夜深人静,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出现在侯有财的房门外。
“笃笃——”
房门被叩响,打开一条窄缝。
影子灵活地钻了进去,转身关门的瞬间,他的兜帽下露出一双暗橙色的眼睛。
“吱呀——”
房门再次合拢。
白若从走廊另一头探出头来,眼中闪过一道微光。
锦鲤族,这是出了内鬼啊。
小龟们迅速行动起来。
白若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坛百花节囤的百花酿, 随意灌下两口后,又把部分酒水洒在衣襟袖口处,将全身都染上浓重的酒气。
白若随手将自己和二难的衣服扯得有些凌乱, 再让二难搀扶着自己出门往侯有财的房间走去。
她将大半重量都靠在二难身上,半垂着脑袋,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挡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二难被她带得脚步踉跄, 努力在走廊上走成一条直线。
侯有财门口的侍卫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酒气, 嫌弃地屏住呼吸, 等着这个醉鬼从门前经过。
却不想这醉鬼刚走到门前,就往门上靠去, “就、就是这里,开门……”
侍卫脸色一变, 大声呵斥道:“喂, 你干嘛呢!”
二难连连道歉, “抱歉,她喝多了。”
说着,他便假模假样地试图把白若从门上扯下来。
白若一把挣开他的手,大着舌头断断续续道:“别、别扯我, 我到房间了……”
屋内的侯有财听到外头的动静, 精神一紧,隔着门向侍卫询问:“怎么回事?”
侍卫抬手阻拦白若, 却被二难看似帮忙实则推挤的动作挤到一边。
他又急又慌,对着门内的侯有财恭声解释道:“侯老板, 是个醉鬼, 我马上把他们赶走。”
侯有财眉头紧锁。
住客栈就是这点麻烦, 总有闲杂人等经过。
要不是那可恶小贼偷了他的储物袋, 他何至于来这里落脚。
值守的侍卫怕老板怪罪,彻底没了耐心,伸手就来拽白若。
白若低垂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对二难使了一个眼色。
下一秒,白若和二难齐齐动手,在侍卫出声前,将他们飞速解决。
白若再次用指背轻轻叩门。
侯有财只当是门外的侍卫,语气烦躁道:“还有什么事?”
白若压低嗓子,学着那侍卫的声音含糊道:“侯老板,我们下手好像太重了,您看……”
侯有财不耐地推开门,“那就赔点医药费打发了,这种小事还用我说——”
侯有财在看到倒地昏迷的侍卫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嗓子,面色惊恐地倒退两步。
他正要张嘴呼救,白若当即用龟壳抵住他的咽喉,把他的声音生生压回了嗓子眼。
侯有财被抵住要害,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白若压着侯有财的咽喉,逼着他一步步退入房中,语带威胁:“侯老板是想试试,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手更快?”
二难在白若身后,一手拎起一个侍卫,将他们一并拖入房中,再将房门关好。
侯有财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唇色发白,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里屋等候的那只锦鲤听见动静,见势不妙,抬脚就想往窗口跑去,却被二难眼疾手快地逮了回来,三两下捆成一只粽子。
绑完锦鲤,二难过来将侯有财的手脚也牢牢绑好,一把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白若用龟壳拍拍侯有财的侧脸,在他的脸上印下两道泛红的印迹。
“侯老板,我们家小草,在你这里吧?”
侯有财这才注意到白若手里的那只龟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们,是玄龟族的——”
白若再次用龟壳抵住他的喉咙,打断了他的话。
“侯老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说多余的废话。”
侯有财被抵地咳呛了一下,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若的脸色愈发冷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她不再多言,直接拽下侯有财身上的储物袋,熟门熟路地破开禁制,将储物袋里东西通通倒出来。
宝物灵石散落一地,侯有财一边肉痛,一边飞快辩解道:“你看,我这里真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白若冷哼一声,让二难去搜锦鲤的身。
侯有财神色微变,被白若尽收眼底。
二难照葫芦画瓢地破开锦鲤的储物袋,翻找半天,却不见小草的影子。
侯有财的脸色再变,看向锦鲤的目光显得有些阴沉。
当着白若两龟的面,他强忍下心头怒气,“我刚刚说了,我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白若一直观察着侯有财的神情变换,心念电转,便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们和侯有财都以为这锦鲤是来交易的,却不想锦鲤有自己的小心思,暗中留了一手。
白若将目标转向一直低眉垂目的锦鲤,“侯老板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侯有财眼神一闪,双目紧紧盯着锦鲤,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锦鲤神色不动,装傻充愣道:“什么东西?”
白若差点被气笑了,她转了转手腕,骨节咔啦作响。
她冷声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白若随手扯了一块破布塞进锦鲤口中,掐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既然不想说,接下来也好好忍着,千万别出声。”
锦鲤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白若一龟壳掼倒在地。
他的半边身子狠狠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锦鲤额角的冷汗“唰”得就下来了。
他下意识蜷缩成一团,躲避白若接下来的攻击。
然而双手双脚被缚,不管他怎么躲避,都逃不开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拳头打在□□上的闷声在房间里不断响起,却没有一声惨叫,犹如一场奇怪的默剧。
作为默剧的旁观者,侯有财被彻底惊住了,背上的冷汗将打湿的衣衫黏在后背,又刺又痒。
他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屁股,眼神在白若和二难身上来回游移。
不是,这两个真的是龟族吗?
玄龟族不是一向性子温吞,与世无争,怎么可能下手如此果断狠辣,和拦路打劫的土匪相比也不遑多让。
侯有财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巨大冲击。
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悔意,如果他知道龟族是这个性子,不至于这样得罪妖。
锦鲤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剧烈的疼痛中移位了。
白若甩了甩微微发酸的手腕,起身朝着侯有财走去,“侯老板——”
侯有财不自觉地往椅背上靠,差点一个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下去,“等、等等,你别过来。”
白若勾了勾唇角,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笑意。
侯有财吞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有钱,这、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侯有财的眼珠颤动,在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锦鲤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开口:“是,是金暗。他说他有个宝贝,要拿来卖给我……”
白若看着侯有财口不择言的模样,发出一声嗤笑,她点了点一地散落的药材,慢慢道:“是吗,可是地上这些药材,不都是炼制聚灵丹的辅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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