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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入骨(裘梦)


龙锦昱不以为意地一笑,“也对,刚刚我确实想要了你。”
他并不掩饰自己对她的yu/望,也想让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别一直挑衅。
沈琪瑄成功被恐吓到了。
龙锦昱轻抚她的脸,朝她笑得人畜无害,言语却阴气森森,“放心,就算你不能嫁给我,死前我也一定会把你变成我的女人,总不能让你白白担这十多年的名分。”
好……好恐怖的禽言兽语!
她还是能屈能伸的,立刻转变态度,“世子倒也不必如此执着。”
“我只是不喜欢吃亏。”逗弄她挺有趣的。
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愿意吃亏似的!
沈琪瑄不禁说:“冷静一点,我们都冷静一下。”
他表示赞同,“嗯,确实需要冷静一下。”
“那可以请世子先放开我吗?”她小心询问。
“这个不太可以。”他微笑如故。
禽兽!肚里暗骂的沈琪瑄努力找话题,“世子找我过来一定是有事同我说吧。”
龙锦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懒洋洋地道:“只是想跟未婚妻亲热亲热。”
话题过于危险,得打断。
然而沈琪瑄明知如此,却着实想不到能说什么,尤其大脑许久不用,一到关键时刻就反应不过来。
她彷佛看见巨大得占满萤幕的“危”!
龙锦昱的手圈住少女的腰,蹙眉,口气不禁带上了一丝丝的嫌弃,“这麻杆似的腰肢,身上全是骨头,硌人得很。”
这么嫌弃你倒是松手啊!沈琪瑄心里怒骂。
龙锦昱的大手从上到下毫不客气地把她摸了一遍,脸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手感太差了,该长的地方都没长。”
我谢谢你全家!沈琪瑄控制不住自己上下牙齿磨到了一起,难以维系表面的淡定,去他妈的,姊被人性骚扰了,可姊竟然还不能赏他几巴掌,太可恶了,太憋屈了。
“在生气?”
沈琪瑄皮笑肉不笑,很明显不是吗?
龙锦昱叹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说的都是实话,沈家实在是没把她养好。
不过,也怪他自己,之前一直没把这未婚妻放在心上,心想就算是她早夭也对他没有什么妨碍,最多不过是再另寻一门亲事罢了。
这次来,主要是因为他继母那个恶毒的女人暗示沈家可以换人再结姻亲,他可不想让她如愿,他原本只是想跟未婚妻见上一面,好歹先把她的命吊住,先坏了继母的打算,只要不是太过不堪,他也可以娶进门,对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没什么妨碍。
结果倒好,一来他就看对了眼,这命就不是吊,那必须得保下来了,还得尽可能治好她,否则,怎么陪自己长长久久。
事到如今,沈琪瑄才察觉自己骂人的辞汇量如此贫乏,不知从何骂起。
“我摊上你这么一个病弱的未婚妻,连下口都生恐太用力而伤到你,我都还没抱怨。”
“真是委屈世子您了。”她实在没忍住讥讽出声。
“嗯。”他在她腰上摸了几把,“你乖一点儿,我不让你死在侯府。”
沈琪瑄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道:“不麻烦世子了,生死有命。”
“做我的世子妃不好吗?”瞧这意思,为了不当他的世子妃,她竟然宁可去死吗?龙锦昱真切地受到了打击。
确实不怎样,她努力委婉,“我生性驽钝,难堪大用,就不拖累您了。”
那什么庆王府一看就不是善地,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她又不是自虐,横竖都是死,在侯府待着至少习惯了。
龙锦昱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搁在她肩窝处,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眼睛半合,放柔了声音说:“我们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无所谓了。”你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现在想逃晚了。
不,我有所谓!
我不想跟个潜在神经病一起生活。
然而,沈琪瑄并不敢把心里话讲出口,龙锦昱也显然有自己的主意。
一方天地,两样心肝,各怀心思。

大半夜的,保国寺一处客居禅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常平侯府的嫡女半夜病发,惊起了一群人。
“惊惧忧思,受凉导致的发热。”这是庆王府府医诊断之后给出的结论。
此时毫不避讳直接坐在床畔的龙锦昱一脸冷沉,“开药吧。”
被外人抢了主动权的常平侯世子夫人此时也在房中,既不好离得太近,又不能离得太远,毕竟床上躺着的是她未出阁的小姑子。
庆王世子毫无外男的自觉,俨然一副主人家的作态,让人都不知道怎么出声提醒他行事委实有失分寸。
床上的少女面色苍白,满头冷汗,唇色却又因高热而透着不正常的嫣红,完全不似白日那般有生机。
龙锦昱拿了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渍,一手握着她露在床外侧的右手,感受着非正常的体温。
是他吓到她了吗?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容易被吓到的性子啊,那小嘴呛起他来劈哩啪啦挺犀利的。
如果不是被他吓到,那便是她这些年来生活的环境让她积郁成疾。
想到这里,龙锦昱心头怒火骤然生腾而起。
“世子。”常平侯世子夫人开口劝说,“您看,这毕竟是妹妹的房间,她又是云英未嫁之身……”
龙锦昱头也没回地道:“她及笄之后我们就要议定婚期,不差这点儿时间。”
“可这……”
“程立,请常平侯世子夫人出去。”
“是。”
于是,身为事主嫡亲大嫂的常平侯世子夫人被请离了小姑子房间,反而是小姑子的未婚夫那个外男喧宾夺主成了主事人。
这可上哪儿说理去?
屋内龙锦昱扭头看离得最近的那个丫鬟,“去给你主子找套干净的寝衣来,她身上都被汗湿透了。”
被吩咐的是青竹,她转身去找衣服。
可衣服找来了,某世子却没有半点儿回避的意思。
在三个丫鬟过于谴责的目光下,龙锦昱终于回过了神,失笑一声,“我的错,你们给她换衣服吧。”说着,他从床边起身避到外间。
三个近身服侍的丫鬟手脚麻利地帮主子换过衣服床褥,然后龙锦昱便又坐回了床畔。
丫鬟们失语,只能不错眼地盯着,守卫自家姑娘岌岌可危的闺誉。
药终于煎好端来,可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嘴巴闭合,死活喂不进去。
“我去找灌药器。”青叶转身去翻带来的箱笼。
“我来。”龙锦昱这个时候却端过了药碗,皱眉看了眼深棕色的药汁,将碗凑到自己唇边猛地吞了一口,然后俯身朝床上高烧不退虚汗不止的少女唇瓣而去。
屋内瞬间响起几声抽气声。
苦涩的药汁遭到了人本能的抗拒,沈琪瑄闭口扭头试图躲开它的荼毒,龙锦昱却用手钳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药汁渡了过去。
一碗药终于全部灌了下去,连龙锦昱都出了一身的汗。
“程立,去帮我取套干净的衣服来。”
“是。”
龙锦昱拿帕子替少女擦干净嘴角残留的药汁,不多时,名叫程立的侍从替主子拿来了替换的衣服,然后,龙锦昱直接将伺候的下人全部赶出了屋子。
常平侯府的人都站在院中面面相觑。
房门口挡着一排庆王府的护卫,旁人难越雷池半步,常平侯世子夫人手中的帕子都扭成了一团麻花,神色间满是焦躁不安,这实在于礼不合。
即使是未婚夫妻,可现下分明有侯府的人能照料,不至于因为事急从权要庆王世子亲自照料,对方分明仗势欺人。
可要她为了一个不受宠,随时都要死的小姑子出头,她又觉得不划算。
常平侯世子夫人嘴唇颤抖说不出半个字,又不敢稍离半步,只能继续留下来盯着房门紧闭的禅房搂帕子。
房内,龙锦昱脱去身上汗湿的衣袍,换上了侍从取来的干净衣服。
床上的少女虽吃过了药,却仍在昏迷中,眉头都因病痛微蹙着。
龙锦昱扬声对外面吩咐,“找个丫鬟进来伺候。”
不多时,青竹垂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盆清水。
见庆王世子目光看过来,急忙开口解释,“要搂湿帕子给姑娘冷敷额头。”
“嗯,过来吧。”
青竹小心翼翼地搂了湿巾敷到姑娘额头,顺便不着痕迹地观察姑娘的衣着,龙锦昱就彷佛没看到这一切,只垂眸端坐在一边。
随着药效发挥,沈琪瑄的高热终于渐渐退了下去,脸色也恢复了她一贯的苍白,唇色也浅淡了下去,青竹心中的大石落地,长长吁了口气。
龙锦昱道:“既然烧退了,你也下去吧。”
青竹惊讶地抬头看过去。
龙锦昱泰然自若地继续吩咐,“将我换下来的衣物拿给外面的程立,让他帮我再去拿套衣服过来。”
青竹迟疑了一下,垂头应承,“是。”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龙锦昱的手探向未婚妻的脸,轻轻摸了下她的右脸颊,指腹最终在沈琪瑄的唇瓣摩挈停留久久不离。
突地,房门被推开,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龙锦昱没有动。
进来的人恭敬道:“世子,老奴取了您的寝衣来。”
龙锦昱嘴角微扬,抬眼看过去,果然看到从小服侍自己的苗安,“还是你服侍周到。”
苗安一脸恭谨,微微弯腰,“老奴服侍世子更衣。”
龙锦昱自床前起身,走过去伸展双臂,“让常平侯府的人都离开吧,这里不需要他们。”
“老奴知道。”
苗安将主子换下的衣物收拾放好,又抱了之前换下的脏衣临出去前细心地嘱咐一句,“世子妃刚刚退烧,世子一会儿记得喂她喝些温水。”
龙锦昱闻言笑着点头,“我记下了。”
“那老奴先告退了。”
“去吧。”
龙锦昱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响,走到桌旁倒了杯温水又回到床前,依旧是用口渡水过去,喂了少女两杯水才停了下来。
等他再次坐到床边,直接伸手掀起被子一角在少女身边躺了下去。
混沌的梦境中,沈琪瑄好不容易从被封的棺材中爬出来,又一头摔进奔涌的岩浆中,取代窒息黑暗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高温灼烫,等爬出岩浆又滑入了河流中,有水漫进口中,然后在她感觉到冷意时,又被一团火包裹住……
生平头一次与异性同榻而眠,龙锦昱心情有些复杂,垂眸看着怀中昏睡的少女,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幽暗沉。
他倒不是真那么禽兽要对一个正在生病的小丫头做些什么,只是担心常平侯府的人会借着这次她生病的由头直接把她弄亡故了。
小丫头大抵是真无所谓,可他有所谓!
难得碰到一个挺有趣的丫头,还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就这么任她香消玉殒怪可惜的。
最可恨的是这丫头摆明无意于他,宁可死都不想挣扎一下求个生路——不,或者说只想脱离他去求生!
这他怎么可能会如她的意,不可能的!
不如趁此机会让她贴上自己的名字,再脱身不得。
想到这里龙锦昱不禁无声勾唇,将人往怀中又搂了搂,他低头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凑了过去,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去,少女的唇在无意识间张开,让男人得以长驱直入,肆意掠取她的甜美。
身体的不适迫使昏睡中的沈琪瑄自梦魔中醒来,她喘息着,整个人还没能自梦境中完全脱离出来,眼睛视线还没完全聚焦。
龙锦昱从她脖颈抬起头,伸手摸她的脸,哑着嗓音开口,“醒了?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的声音唤回了沈琪瑄的神智,她瞬间全身僵硬,紧接着便是惊惧羞恼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嘶声道:“你在做什么?你还是人吗?我才多大?”
更何况她还生病,趁人神智不清的时候上下其手,不是禽兽是什么!
“足够嫁人了。”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让沈琪瑄哑了声,靠,她忘了这个时代女孩子十三、四岁嫁人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她都十五了,马上要办及笄礼。
“而且我又没真要了你。”龙锦昱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
那她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了?怒火中烧的沈琪瑄深呼吸,然后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结果,当然是没推动!
这破身体!
他看她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笑了,“就说你身子太弱了。”
这是赤裸裸的落井下石啊……
沈琪瑄咬牙切齿道:“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口渴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跳跃,沈琪瑄不由微怔,转念一想,她立时回答,“渴了。”
龙锦昱低头在她唇上一吻,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从她身上起来,下床帮她倒水。
趁这工夫,沈琪瑄飞快地坐起身掩好自己散开的衣襟。
她气还没喘匀,龙锦昱已经拿着一杯水回到床前,伸手递给她。
沈琪瑄伸手接了,沉默地低头喝水。等她喝完,龙锦昱又将杯子放了回去。
在男人又要上床的时候,沈琪瑄抱着被子往床里缩了缩,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龙锦昱朝外面看了一眼,对她说:“天还没亮,继续睡吧。”
这是天亮不亮的问题吗?
这是她敢不敢继续睡的问题!
沈琪瑄沉着脸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半夜发病,我带了府医过来为你诊病。”
然后就喧宾夺主鸠占鹊巢了,她默默在心里替他把话补充完整。
龙锦昱上床伸手拉被子。
沈琪瑄力气没他大,自然是争不过他。
“睡吧,我陪着你。”男人将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
沈琪瑄绷着脸,谢谢,但她并不需要。
没听到她的动作,龙锦昱闭着眼又说:“如果今晚我没留下来,你可能就要病危身故了。”
他没想邀功,只是向她陈述一个事实。
而这件事也让他十分恼火,常平侯府实在是过于奇葩,因为家人之间的龃龉,甚至不惜干脆牺牲一个侯府嫡女借此平息事端。
哼!自从当年陈氏选择跟他的继母勾结在一起,就注定无法轻易从他继母的贼船上跳下去,更何况如今他心悦于这丫头,更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牺牲她,要了她的命去。
沈琪瑄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这也太疯狂了吧。”就在这疯子眼皮底下行事,是生怕惹不怒他吗?
他就算不喜欢她,脸面总还是要的,沈家人这是啪啪往他脸上打耳光啊,够有勇气!
“你以为呢?”他都被常平侯府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
沈琪瑄自语似地呢喃,“我真不是他们捡来的吗?”
“应该不是。”
沈琪瑄下意识地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手指挠着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
龙锦昱睁开眼,伸手握住她抓着被子的那只手。
沈琪瑄吓了一跳,瞪眼看他。
“睡吧。”
她并不想,然而下一刻男人手猛地用力一拉,她便扑倒在男人身上。
龙锦昱一个翻身便成功将她压制在了身下,带了几分无奈地道:“睡觉。”
沈琪瑄动也不敢再动,睁着眼睛看床顶。
闻着少女身上的药香,龙锦昱睡意渐渐涌上来,慢慢沉入睡眠,而沈琪瑄也在睁眼发呆半晌之后,最终抵不住身体的困乏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琪瑄睁开眼睛的时候,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睡在床上,找不到第二人的痕迹,白皙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她内心不由产生了怀疑——作梦了吗?
那这个梦未免太过真实了!
而且她有这么饥渴吗?竟然梦到被未婚夫这样那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坐起身,跑到妆台前一看,脖子上的痕迹证明了一件事——不是梦!
有脚步声传来,她一把整理好衣襟,又躺回床上。
床幔被挂起,青叶一脸欣喜地看着她,“姑娘醒了,谢天谢地。”
“我怎么了吗?”她试探地问。
青叶神色自如地道:“姑娘昨儿个夜里发高热,闹了大半夜,后来灌了药才把温度降了下去,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琪瑄抿了下唇,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有点儿渴。”
“婢子给您倒水。”
看着贴身丫鬟忙碌的身影,沈琪瑄面色平静。
粉饰太平,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吗?
呵!还真是大户人家的正常反应……不对,应该是那家伙对沈家人说她昨夜没有醒来过,所以沈家才会这么做。
房门被推开,青竹捧着水盆进来,身后跟着捧着早饭的青花。
喝了杯温水后,沈琪瑄在三个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毕竟昨夜病发,今日她的脸色并不算太好,整个人的精神也差了一些,可看着菱花镜中自己的模样,沈琪瑄却是暗自哂笑一声,何必在意呢,这些不都早麻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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