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有分寸。”
“狗屁的分寸,他这么说你?!”要不是刚坐上车,杨尖差点站起来。
说芮蕊是草包、是废物都是夸她,说她拜金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她哪次不是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送出去。
“新综艺那边你要真心想干,我就去回复了,但是明天不许去找你前男友!”
“天底下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去挽留那种男人干什么。”杨尖皱眉,语气中的气愤不是假的。
原主卑微的印象实在深入人心,听出他不信,芮蕤也不再多费口舌强调自己并不是想挽留。
交待归交待,但杨尖倒不是很担心芮蕤真敢做什么。
毕竟原主每次被甩,都是低三下四的那个,他不觉得芮蕤有胆子打人。
什么打死,大概也只是气话。
“你现在的位置发我,我去接你。”
芮蕤从军时没有什么架子,不触及底线的时候,与底下的兵相处也一贯平易近人,没有计较经纪人的语气。
不过待挂断电话,她也确实不打算主动去找林昊了。
她以前教训过的人里,还没有林昊这么弱的,就算只有半天,也怕控制不好。
而且他刚才被她打那么一顿,纾解了她尚未释放的戾气,也算有功。
她走出会所,一边等着杨尖来接,一边思考怎么再一次和平地教训他。
会所的后门倒是不太平。
眼下,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就被几个壮汉堵在了门口,低声喊着让他还钱,看样子是打算先礼后兵。
芮蕤远远看着,若有所思。
杨尖到得飞快,待芮蕤上车,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有一阵没见了,总感觉,她与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了。
最显眼的就是坐姿。
她系好安全带后,脊背立即挺直,但看起来又格外自然。
迟疑了一下,他问:“你这段时间,去上体态课了?”
她侧过头:“那是什么?”
看来没有,不过也是,芮蕊怎么可能有那种上进心,他止住话题,“没什么。”
“还是说正事吧。”
跟芮蕤大致讲了这档恋综的情况,也讲了最让他担心的一点——目前暂定的五个男嘉宾,有四个跟她有着匪浅的关系。
到现在他都记得,那几段分手的时候芮蕊有多么痛彻心扉,大半夜满脸憔悴地蹲在街上哭,刚好被娱记拍到。
尽管以她的咖位,算不得什么大新闻,但他第二天看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照片的时候,还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杨尖观察着芮蕤听完的反应,然而她表情平淡,没有任何波动:“好。”
就像接受一次普通的任务。
这反应不像她,让杨尖有些拿不准了,“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的?”
芮蕤想了想,“有。”
还是那个熟悉的她。
芮蕤提高声音:“保证完成任务。”
又不熟了。
杨尖沉默半晌。
实在想不出来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放弃了,“总之你有意愿最好,那我就去回复了。”
芮蕤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我想改个名字。”
原主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芮蕤,不过她嫌这个字不好看,进圈时,艺名改成了芮蕊,现在芮蕤打算改回来。
杨尖再次一怔。
改了名字,就好似一个新开始。
她侧过头,“还有,以后,我也会好好工作的。”
杨尖盯着她,看了许久。
她似乎不像以前那么固执了,也没有随心所欲使性子,没有讨价还价。
刚才几句话谈下来,像在做梦一样。
尽管日积月累的失望不可能因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就消磨扭转,但杨尖的语气还是缓和了些:“改名这事我不干预。”
杨尖载着她回到了家。
临下车前又语重心长叮嘱:“你应该知道,节目组能给你机会,就是因为你们几个的关系有话题性,是想让你去做丑角的。但到时候你在镜头前也尽量忍忍,别太丑了。”
芮蕤当然明白。
她也听得出来,眼前这个经纪人,恐怕是这个世界里唯一关心她的人了。
“谢谢。”她郑重说着。
杨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两人搭档以来,这似乎还是芮蕤第一次对他说谢谢。
心中有了一丝松动。
这一次,他可以相信她吗?
金石真的可以为精诚所开吗?
思及杨尖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信任的人,芮蕤有些怅然,低声说:“要是换做以前,你已相当于我的副官……”
副官对武力还是有要求的。
她改口:“相当于我的炊事兵了。”
“去你丫的!”他就知道不能对她这张嘴抱有什么期待!
吐出口气,杨尖想到什么,“说到这个,这次恋综的导演以前就拍过军旅纪录片,还做过野外求生节目。”
“他挺会折磨人的,对嘉宾的体能要求也高,到时候环境肯定没有在城市里好,你提前准备起来。”
他唠叨:“趁这段时间办张卡,多去健健身,临时抱抱佛脚也好,看你那身板儿,走两步就喘,更不讨喜了。”
芮蕤顺势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胳膊,上头没什么肌肉,只有薄薄一层脂肪。
虽然也匀称好看,但看上去一按就折。
对付个林昊都会酸半天,实在有违芮上将的威风。
就算杨尖没提,她也打算练起来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原主对那位前男友很是大方,虽然自己没赚到多少钱,却给林昊买了不少奢侈品,现在银行卡里空空荡荡。
回家后,她算了算,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是笔不小的钱了,她打算都要回来。
对于分手后找前女友要东西的男人,她很不齿,但对渣男,她心安理得。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在会所门口拿到的,上面是一家安保公司的联系方式。
她已经问清楚了,这家公司私底下还兼找老赖收账的业务。
电话接通,最开始是个憨厚的声音,然而还没说两句,另一道低沉的男声就响起,似是电话被人拿走了。
声音被电流传送得微微失真,芮蕤听得一阵恍惚。
这声音,竟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但她很快回神,条理清晰说明了自己的诉求。
对面的人似乎要比刚才接电话的男人职位更高,一时没有说话,半晌后才应了声。
芮蕤也爽快地要了账号,先打定金。
想了想:“对了,对面大概率会负隅顽抗,我希望你们在要账的时候能把握好尺度。”
对面的男声顿了顿,“不能造成人身伤害?”
她一本正经:“要是伤及性命就不好了。”
男人轻笑一声。
电话挂断。办公桌前,男人垂眸,看着那部座机良久,才抬头,望向缩成鹌鹑似的人,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公司还开辟了条催账的新线?”
芮蕤没有听杨尖的报什么健身房,晚上就开始在家附近的小公园慢跑。
原主选男人的眼光不行,选住址倒是很不错,小区另一边就是干休所,所以环境布置和健身设施都很齐全。
她在单杠上练了一阵,又打了套拳,直到汗湿全身才回去。
第二天来的时候有些晚了,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跳舞或是遛狗的老年人。
不过这些人平时不怎么看娱乐新闻,更不认识原主,她乐得轻松,没再乔装。
跑完步,路过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下棋,两边还围了几个,她瞥了一眼棋盘,凑近站定。
在她刚才跑步之前,就看到了这几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在打太极。
她倒是有点兴趣,这东西在她以前的星际世界没有。
而且看形体动作,几人并不像其他来这里锻炼身体的普通老人。
联想到附近的干休所,芮蕤猜测,他们大抵都是部队里的退休干部。
放眼望去,附近只有她一张年轻面孔,而她又看得仔细,面上时不时琢磨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所以格外显眼。
左手边的老人落了下风,思虑许久,刚走出一步,就听她轻轻咦了一声。
他忍不住抬头打量她,称奇道:“难得遇到会下象棋的年轻人,觉得我这步走得不对?有什么高见?”
芮蕤若有所思开口:“原来,这叫象棋。”
身旁几人:“……”
“合着搁这儿站半天净想这个了?”老人无言片刻,拂袖不满:“那你咦个什么劲。”
到头来是故弄玄虚。
芮蕤摇头,微笑:“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我,这步会动馬。”
她刚才停下来,其实是因为瞥见棋子上的字——兵,帅……熟悉的字眼。
这种棋模拟了战场,每枚棋子都有限定的路线,很有意思。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看着看着,结合几个回合的吃子与走势,对规则理解也差不多了。
“不是不懂象棋?”老人狐疑,“瞎比划……”
等再低头看向棋盘时,却眼睛一亮——果真从馬看出条生路来。
老人接着将刚才的車返回,转而弃車跳馬。
对面的人连忙制止他:“哎,老陈,你可不能悔棋啊!”
但老陈已经赖皮地按住了棋,他也只好作罢。
过了半晌,老陈翻盘赢了。
他激动得一拍大腿,下一刻,想到刚才的芮蕤,连忙去找,人却已经不见了。
对面的老人吹胡子瞪眼,“遇到那小姑娘,算你走运。”
说完,几人都思索起来:“也不知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真有本事。”
可惜人已走了,尽管心里痒痒,也得不到答案。
在他们寻找芮蕤身影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公园的另一边练拳。
天气炎热,一整套练下来,她衣服几近湿透,但捏了捏胳膊,要想练到以前的程度,任重而道远。
第二天,几个老头提前到了公园。
这次他们没下棋,四处溜达,很快便在一处僻静地方守到了正打算开始练拳的人。
刚要说话,老陈看着前面人不同寻常的起势,拦住了话头。
几人在后头静静地看。
几乎是立刻,小芮将军就察觉到自己被数道视线围观了,但她脸色不变,继续心无旁骛地练完,拿毛巾擦了擦汗,依旧立如青松。
老头们这才走出来,更加稀奇:“小姑娘,年纪轻轻,拳脚也不错啊。”
这么一看,昨天那一出指点似乎也有点门道,不是运气。
明明不懂棋,竟然光靠看个十分钟就能看出生路,也算是天纵奇才了。
得了称赞,芮蕤却心如止水,她如今力气虚浮,按原主的身体素质,只能说花拳绣腿,并不满意。
仰头喝了口水,她看到几个老人低声交流着什么。
他们对芮蕤的好奇比昨天更甚。
她刚才打的那套拳,形式有那么点像军体拳,不过招式有很大出入,看着更轻盈。
忍不住问她是跟谁学的,芮蕤但笑不语。
他们便也不多追问,接着不好意思地相互看看。
最后还是老陈厚着脸皮,问这拳法是否独家。
芮蕤明白过来,也不藏私,重新放慢速度打了一遍,让他们看得更清楚。
但她不白教,相应的,她也跟着他们学了太极,并且很快上手。
“怎么样?”
“能练心性。”
她很有受益,两相结合,改进成了更适合她如今体质的拳法。
经此,几人对她的天赋认知更上一层楼。
一来二去,没几天两拨人就逐渐熟悉了起来,几乎成了忘年交。
他们也确实是退休老干部,看芮蕤是个好苗子好后生,起了爱才之心,格外关照。
又观她长相年纪不大,半开玩笑问:“有没有兴趣参军?你这个年纪不算晚,还是有很多正规渠道入伍的。”
彼时芮蕤坐在石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祥和的老人们,没有说话。
星际时代,与虫族连年交战,普通人参军是寻常事。
而这个国度和平稳定,没有虫族入侵,不需要浴血奋战,老人们得以享受天伦之乐。
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操控星舰的肌肉记忆,可再看看一双嫩豆腐似的手心,没有一颗茧子。
曾经的经历仿佛都是一场大梦。
几个老人看她面上与年龄不符的沉着表情,再次对视一眼。
芮蕤笑了笑,缓缓摇头。
来了一段时间,她逐渐熟悉了环境。
在这里,国家与群众对军人的尊敬与照顾都远胜她那时候,干休所的配套设施很好,除了环境优美的公园,还有游泳池,图书馆等等。
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不如星际时代,但文化却更繁荣。
这两天回去的时候,她还从地摊上买了好几本书,又在网上买了不少。
她身份特殊,不像同僚军校出身,没有正经上过学,升衔全靠实战,现在才终于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几个忘年交知道后,大方地将自己的借书证借给了她,又给门卫打了招呼,芮蕤拿到了干休所的通行证。
图书馆不算大,但书架摆放紧密,芮蕤走了几圈,里头的书大多是关于军工器械的。
是与星际时代的技术完全不同的,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当然不是什么机密,但她查了查,很多在外头都已绝版,很可贵。
接连几天,芮蕤除了锻炼就是泡在图书馆。
杨尖白天总找不到她,险些以为她是跟前男友私奔了。
好不容易联系上她,是为了综艺官宣。
除了嘉宾们的官宣,一并传出的,还有芮蕤与男嘉宾们错综复杂的关系。
芮蕤生疏地打开社交账号,研究了一番,按照他给自己的文案转发。
之前的动态几乎都是暗戳戳的秀恩爱,而从她来之后,这个账号就没再发过什么东西,原主因为太过作死,粉丝不多,隔了一会儿,底下才稀稀拉拉有了评论。
她随意一扫,没看见一句好话。
【居然还能接到工作,芮蕊还没糊啊?太出乎我意料了,话说她是改名了吗?怎么账号名字变成芮蕤了?】
【最有名的恋爱脑要上恋综了,好家伙,这是找到组织了吧。而且听说有四个是前男友啊,真的假的,这她也真敢去,按照她的作风,我打赌,到时候见到前男友第一面,未语泪先流,然后跪求复合。】
【我赌她还是会矜持一点,高低得等两天再跪求吧。】
【一点都不想看到你好吗,也不知道这次资源是从哪个男朋友手里漏出来的,交了这么多有权有势的男朋友,捞了这么多资源,各种炒作营销美貌都没火,难怪总是被甩,哪个男人能看上废物啊。】
但除了嘲讽,更吸引她注意的是一条粉丝留言。
或许也不是粉丝了。
【大概是最后一个脱粉的粉丝了,真的很失望,不过你应该也不在乎吧。以前真心实意喜欢过你,你的起跑线本来已经比别的女明星远出一截了,但这几年你错失了多少好机会?努力是什么,演员需要什么,你根本就不去了解。不知道你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回想过,浑浑噩噩进圈几年,现在却好像还是新人,一切都是空。】
芮蕤有些动容,叹了口气,关掉页面。
陈建设哼着歌回到家里时,大学放暑假过来看他的孙女正仰面躺在凉椅上,抱着手机,乐得没个正形。
他难得没有罚她站军姿,反倒呵呵一笑,“潇潇,看什么呢?”
陈潇一个鲤鱼打挺,板板正正坐了起来,将手机藏到背后,“没什么。”
陈建设横她一眼,“就你那点道行,还想瞒我?八成又是看你喜欢的那个小明星吧。”
他知道孙女追星,而且靠着在机场给明星拍照拍得好,似乎在网上还小有名气。
她嘿嘿一笑,“爷爷您真厉害。”
陈建设看着她偷偷松下来的背,就下意识想到了公园里遇到的那个姑娘。
看着倒比眼前的孙女更像军人家庭出来的。
“不过,我不是在看我喜欢的那个明星,是在看笑话呢。”
陈潇幸灾乐祸:“有个女明星,名字您肯定不认识,唯一出名的就是恋爱脑,平时戏拍一半能罢演,动不动就玩消失,也从来不维护粉丝。进圈好几年,作品没有,恋爱谈了不少。”
“她现在要去参加一档恋爱综艺,结果里头的男嘉宾都是她前男友。”
“网上都说,她其实就是奔着前男友才去的,我也这么觉得,这下是真·恋综了。”
陈建设听得眉头紧锁。
他对明星没什么偏见,但对不务正业的人有偏见。在他眼里,干一行就要爱一行敬一行,有所提升才算没白干。
“这人之前分手的时候就被拍到过当街买醉,这次还不知道要怎么出洋相呢,我都不忍心想象了。”陈潇啧啧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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