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想跟芮蕤聊聊合作的事。
芮蕤眉心伏起,对这件事本来就烦,他还主动提起,更不耐烦了。
钟钰钦却还没有发现,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次不用送我太麻烦的东西。”
芮蕤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她:“不麻烦。”
他一愣,“你已经想好了?”
“嗯,就在刚才,受你启发。”她浅浅笑了笑,“而且很适合你我之间合作进行。”
钟钰钦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晃了一下神,不自觉问:“送我什么?”
“送你去见阎王爷。”
芮蕤下一句又笑着说,语气收放自如,“我是个守法公民。”
钟钰钦的心情复杂, 被她说得不上不下, 只好说:“没事。”
“不过,你现在说话风格比以前变了很多。”
芮蕤挑眉:“那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他再次愣神,仔细琢磨, 总觉得她的语气带点温柔, 刚要回话, 芮蕤已经继续:“那就好。”
“……”
不得不说,自从跟芮蕤重新见面之后, 他的嘴就好像变笨了, 怎么都赶不上她的趟了。
没等他说话,芮蕤已然洒脱地绕开他离去。
许长久跟关子欣躲在一旁, 兴趣盎然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钟钰钦自己都没发现,对芮蕤,他其实有点过分上赶着了,只不过对方一直爱答不理。
等钟钰钦回来,许长久就毫不客气叫住他,八卦道:“哎, 可以说说吗?小芮这么好的人,你们当初怎么会分手呢?”
芮蕊的大部分男友都是她主动追来的,同时大部分又都是主动甩了她的,这点几乎众人皆知。
所以她真正想问的, 其实是钟钰钦为什么会甩了芮蕤。
这几年她因为忙着谈恋爱,不怎么出来交际或是拍戏, 出来一会儿也会请假回去,所以虽然纯正恋爱脑的名号响彻圈子,但很少有人实打实地见识过。
许长久现在对芮蕤好感颇深,对她的过往印象逐渐淡去,对于甩了她的几个男人就只有鄙夷了。
钟钰钦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嗅到风声,立即怼过来的镜头。
随即黯淡下眼睛,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合适。”
“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正值我在一项国际比赛失利,加上伤病,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职业生涯,挺迷茫的。”
“她去看了那场比赛,然后安慰了我很久,让我决定继续下去,我很感动,接下来,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但是相处了两天,就发现我们性格差异实在太大,另外,我那时也要出国集训一段时间,而且是全封闭的形式,当时的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就干脆放手了。”
说到当时的她,他停了一下。
当时的她实在有些久远了。
以前的芮蕊是他所不喜的菟丝花,娇软无力,依附他人,离不开别人的关心与呵护。
他看似温柔,其实温柔的底下是暗含了瞧不起的。
现在,芮蕤倒是能独立了——独立到可以倒拔垂杨柳,但她似乎反倒不喜欢他了。
许长久听完就更鄙夷了,直言不讳道:“所以总结下来就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你就招招手,心情好了没事了,就又跟人家说拜拜了?”
芮蕤以前还真是惨,大家说她恋爱脑,而她又不过是个调剂心情的备胎,一腔真心付东流,难怪在街上被拍到哭得这么伤心。
许长久清醒:幸好她现在走出来了。
钟钰钦苦笑着叹了口气,也不否认她不友好的猜测:“现在看来,那时候是有些混蛋。”
所以他对芮蕤一直有愧,因为他觉得,那个时候的芮蕊对他是真心的。
当然,这份愧疚里,依旧带着难以察觉的高高在上。
关子欣默不作声,听着听着,突然有些感触。
来之前,经纪人还叫她选一个男嘉宾,好好炒一炒cp,到时候再买点热搜,说不定能翻红。
现在想想,这哪是什么恋综。
整个一渣男忏悔录。
她可实在下不了口。
芮蕤绕开钟钰钦后,继续往前走,逐渐进入林子深处,路也不太好走起来。
熟悉她的摄影小卢还在营地,新来的摄影小哥还没适应她的风格,见她越走越偏,小声问她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她解释道:“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所以过来看一看。”
“哦哦。”他便在后头跟着。
然而两人一路走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林子的一切都安静如常。
在往前走一段,芮蕤看到那边用带子围出了一道警戒线,还插了面小旗子,上面写着《心如擂鼓》的字样,看样子是节目组放置的。
摄影也在后头小声提醒她,“小芮,到这里就行了,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她缓缓停下脚步。
就听摄影委婉地说:“小芮,我觉得可能是你听错了,你是担心有什么危险吧?但是我们节目组都勘察过了,只要不往深里走,这里很安全的,而且又是景区嘛,平时都有人巡逻维护的。”
“哦我知道了,这里生态不错,可能会有一些小动物,所以你要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声响,那也有可能野兔在刨土的声音。”
芮蕤轻声说:“是吗,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她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这些年来,她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幻听,或是幻视,在放松的时候,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绷紧神经。
即使现在身处和平时代,也还是没有改过来。
这大概算是现代人常说的,“职业病”。
摄像见她久久不说话,叫了一声:“小芮?”
她重新抬头,笑了笑:“没什么,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抛开突然而来的负面情绪,芮蕤回到了营地,继续干活。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穿梭在营地里,头也不抬,格外忙碌。
过了一会儿,自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说小芮啊,你就给我们留点活路吧。”
是许长久,走过来搭着她的肩说:“你这么努力,又这么能干,一个小时能干我们半天的活,等节目一播,显得我们多游手好闲呢。”
她目光忧伤:“到时候他们反应过来,就会发现,这节目其实有我们没我们都一样。”
“我都怕等回去了,我经纪人骂我划水。”
关子欣本来见她突然走过去有些奇怪,听完她的话,领悟到了许长久的用意,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小芮,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可别等后面几个嘉宾来了,咱们几个都把活给干完了,那多亏啊。”
难得腼腆的关子欣也逗了个趣,芮蕤很捧场,嘴角一扬,随后听劝地走到一边去喝水。
而许长久则与关子欣凑到一块,慢吞吞地楔木头。
见芮蕤不再关注她们,才开口:“子欣,你也发现了,对吧?”
关子欣一向敏感,还有点聪明劲,配合地点点头,“嗯,你要说的是不是,小芮有的时候会陷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一般会拼命干活,就好像……”
她仰头想了想,“好像是想要忘掉什么东西。”
许长久幅度极大地点了一下头:“没错,很奇怪。而且还有件事,我已经憋很久了。”
关子欣立即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就是我之前和小芮睡一个帐篷,有次我半夜起夜想上厕所,无意间往旁边一看,发现她居然没在睡觉,就这么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帐篷顶。”
“好家伙,当时差点给我吓得魂飞魄散。”
关子欣略一皱眉:“怎么会这样啊,是因为太累了吗?”
“我问她了,她是这么说,胳膊有点酸,睡了一会儿又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可我总觉得吧,睡不着是真,但不是因为累,是她心里有事。”
“而且我睡觉一向睡得沉,正常情况,刮风下雨都吵不醒我,那么在我没有起夜的时候,你说——她到底睁了几晚的眼呢?”
两人边说,边一同望向了坐在一堆木料上的芮蕤。
她脑后盘起来的丸子头因为干活而微微松乱,一缕垂下的发丝被汗黏在脸侧,她随手勾开,正高举着保温杯咕嘟咕嘟灌着水,喝完抹了把嘴边的水迹,丝毫不顾忌镜头前的形象。
但旁人做起来有些粗鲁的动作,放她身上,就带着一股子不羁与板正。
说起来是很矛盾的感觉,却都融于她一人身上。
许长久一直以为,芮蕤表现出的这些异样,是因为接连入场的前男友们唤起了她被甩的、不太美好的回忆。
但渐渐的,了解了芮蕤之后,她改变想法了。
对于现在的芮蕤来说,那几个男人恐怕根本不值当她耗费多少心神。
许长久眸子一转,突然发现正在看她的,不止她们两个,嘴角了然一勾。
身旁的关子欣没有注意到,只是抱着膝盖,看着芮蕤,长长地叹了一声:“有时候觉得,真是神秘啊,小芮。”
她心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的羡慕。
大概是羡慕芮蕤的勇敢能干与美丽大方,还有羡慕她从不过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像她,来之前还因为看到有网友将她列进“那些年高开低走的童星们”队伍而难受。
但实际上芮蕤受到的非议,遭到的难听的评价,可比她要多得多了,从没见她气馁过。
芮蕤放下水壶,正好对上了关子欣亮晶晶的目光,她微微朝她笑了一下。
关子欣就好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似的,白净的薄薄脸皮一下子红了起来,手忙脚乱站起来,继续做事,几乎同手同脚。
芮蕤想着,有意思:像个笨手笨脚,关节不灵活的小木偶人。
收回笑容,她又去看另一边几个男人的进度。
他们那头正在搭建横梁,等完工,整栋房子的大致构造也就差不多有个雏形了。
按照节目组给出的规划图纸,这栋两层的木屋简直能算是个临湖小别墅了,等建成了,每个人都能分到自己的小房间,还有其他的生活分区,一应俱全。
对此,所有人都迫不及待。
毕竟刚开始住个几天的帐篷和船,还能说有新鲜感,但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了。
尤其是这林子里的蚊虫也多,在城市里娇生惯养二十多年的人完全不能适应。
芮蕤缓缓起身,想起刚才许长久的话,没有选择继续干活。
她知道,她只是关心她,并不是抱怨什么,不过她也突然由此意识到了另一个方面。
那就是,她先前还嘲讽过沈沂清在镜头前做对比,显得自己爱干净,同样的,她现在干得太多,难免也有些抢表现之嫌——虽然她知道,其他人并不会这么想她。
可是杨尖也说了,有些网友的脑回路,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她虽然表现得不怎么样,还是尽量不被诟病,不让杨尖伤神。
于是她打算缓一缓,先去看看图纸,刚走出一步,耳畔就敏锐听到什么“喀拉”的声音。
她分辨得清楚,这次肯定不是幻听。
芮蕤立即循声抬头,却看到角落里一根横挂着的木头仿佛失去了束缚,直直脱落倒下。
再看另一边,关子欣正朝那边走去,应该是去拿钉子。
芮蕤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就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关子欣的胳膊就往外边拉。
关子欣也听到了头顶的动静,等茫然地抬起头,只看到一根距离她极近的木头迎头而来。
慌乱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下一刻,胳膊上便传来一阵大力的拉扯。
她随着那股力道往后退去,接着一截圆而粗的木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等关子欣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撤出了木头砸下的范围,正被芮蕤半揽在怀里。
其他几人听到动静一惊,纷纷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在房梁上头的也跳下了梯子。
许长久离得最近,也最先赶到,焦急地问:“你们怎么样啊?有没有事?那么大根木头怎么会倒下来呢?”
关子欣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被那双手松开,又去看芮蕤:“我没事儿的,小芮,刚才谢谢你了,你怎么样啊?”
芮蕤摇头,示意自己也没事。
她没这么傻,会直接用身体去帮她挡,当时有足够的时间将她拽出危险的境地。所以二人都没受伤。
众人都松了口气。
再去看那截木头,关子欣一阵后怕。这要是真的砸到她的脑袋,她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结果再好,恐怕也要落下个偏瘫残疾。
她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对芮蕤感激涕零。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芮蕤已经走远,马不停蹄过去检查刚才木头掉落的地方。
她看了看,这根木头应该是因为之前的大雨加大风的击势,松动了,毕竟他们谁也不是专业人士,搭建的时候难免会有纰漏。
为免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接着看了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木头倒是完好,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对剩下的木头再进行一遍加固。
几个男嘉宾刚才已经慢了她一步,现在都抿抿唇,主动过来跟她一起加固。
她望了一眼,干练地给他们分配了三个角落,又让许长久和已经缓过神来的关子欣也参与其中。
于是几人都默不作声,井井有条地干起活来。
当节目组的人赶过来时,芮蕤已经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场潜在危机就这么被她简单地化解。
郑重忍不住再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芮蕤。
现在才发现,之前一直关注的都是她极佳的个人单兵作战实力,却忽略了她的指挥与服众能力。
她思维敏锐,以前只是没有必要展露,但她完全可以先别人一步发现不易察觉的细节,并且做出合理的安排与善后。
他摇了摇头,突发奇想:她要是真的是名军人,一定会是好兵,也会是好将领。
不过这次的事也给他提了个醒,等这群城镇子弟造好房子,一定得找专业的师傅再过来检查加固。
忙活了没多久,时间刚好也到了晚上,节目组按照老规矩,给他们发了晚饭的食材,依旧是前几天的菜色。
许长久看了一眼,抱怨:“怎么还是吃这老三样,我都吃腻了。”
郑重冷哼的声音传来:“我一直都在说,你们不是来郊游的!少给我唧唧歪歪!吃腻了,你也可以不吃,我没意见。”
许长久却不怕他,阴阳怪气地接道:“哦哟,可不是嘛,还不止呢,照现在这个态势发展,我们也不是来谈恋爱的啊,你也没意见吧。”
关子欣幽幽看了她一眼。
她说得没错,她现在甚至升不起任何跟对面男嘉宾谈恋爱的心思了。
满脑子都是刚才芮蕤救下她的样子好帅,芮蕤的个人魅力已经完全超过对面几人。
虽然还有两个男嘉宾没有出场,但她估计也大差不差了,往后余生,每当她回想起这档节目,印象最深的恐怕只有芮蕤英勇救她的画面。
郑重听后则一阵沉默。
许长久确实说到他的痛处了,因为目前看来,这六个人里头就没一对是有甜蜜氛围、恋爱苗头的!
打架冲突的苗头倒是天天窜。
那个刺头分子芮蕤尤甚。
但另一方面,她就像一个聪明,却不听话的好学生,平日里让老师格外头疼,可每到考试,取得的成绩也足够令人骄傲。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现在,这个刺头分子倒是乖乖坐下来洗菜了。
两边分工合作。
许长久一边择菜一边问:“对了,小芮,子欣,那个任务,就是互送礼物的破玩意儿,你们都打算做什么啊?”
这项任务的截止日期是明天晚上,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今天都快要过去了,她连要送什么都没想好,还是很紧张的。
对此她是很烦恼,主要是蔺泊洲通身散发寒气,平时也只有芮蕤能治治他的傲气。
芮蕤不在的时候,他就生人勿进,一身“我是霸总你敢碰我我让我的律师告到你倾家荡产”的气势。
她几次想去问问,却又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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