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茹安方才一看苏窈脸上毫无反应,就猜她应当不知情,如今看她丢了魂似的,越发笃定。
可事已至此,别的事,也并非她们能阻止的。
魏京极是大周太子,他有他的使命。
“阿窈,你也不要太担心,魏京极十几岁便上了战场,如今收拾一群手下败将,谅他们也伤不着他。”
苏窈心跳逐渐加快。
在这一刻,她无比后悔,为何要卖关子,为何没有和魏京极说明白。
说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若此去魏京极遇险,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慕茹安从未看见苏窈这样失魂落魄,还想安慰几句,却听到她对白露说:“给我准备一匹马。”
慕茹安诧异道:“你要干什么?”
苏窈道:“他出发不过半日,定还在乌州,茹安,我要去找他。”
当初学马,是为了从魏京极身边逃走,可是并未用上。
如今她纵马,却是为了去到他身边。
魏京极是清早启的程, 慕茹安回来时,晌午已过了大半。
脚程若快些,恐怕已经出了乌州了, 且苏窈并不知他们如何行路, 有何种安排,若要去寻,恐怕十分困难。
白露与慕茹安劝了苏窈许久,可还是没能在侍女把马牵来前说服她, 只得目送她有些生疏地踩镫上马。
慕茹安见状道:“若未在乌州追上他们, 如今运河疏通, 魏京极等人定是走的水路,水路一日千里, 怕是再难追上了。”
苏窈深以为然, 也清楚,能不能赶上就看今日了, 因此只吩咐人准备了一匹快马。
白露像个老妈子似的操心,从婢女手里接过蓑衣纸伞,装了一行囊系在马身,“小姐,这些东西你且带着,奴婢这就带上侍卫, 让人收拾了马车跟在您后头。”
苏窈点了点头,策马离开。
因魏京极未曾说过他会从哪个渡口离开,苏窈只能一边赶路,一边向行人或是店家问路。
所幸魏京极此番是坐马车离开, 比苏窈的速度慢上许多。
出城后,苏窈沿着河边渡口走, 河面上停着许多货船,多如蚂蚁的纤夫正往船上装载货物。
夜色朦胧,她走了许久的路,肚子有些饿,便在一家简陋的茶水铺子停下。
寻常铺子早已歇业,可许是临近渡船的缘故,这一带的铺子并不少,且都未打烊。
店铺伙计披着毛巾前来询问,苏窈简单要了两张馕饼和一壶茶,取出帕子擦汗,问道:“店家,请问你可有瞧见一群穿着玄衣,腰佩长刀的人路过这儿?”
魏京极的侍卫穿的都是京城的样式,与乌州惯来的装扮有较大的区别,颇为醒目。
伙计经苏窈一提,也是很快回:“有的,不知姑娘您说的那群人,可是都骑着马,跟在一辆马车后?”
“正是。”
苏窈略显激动,方才跑马过一条山路,许久不见人烟,下山时有两条岔路,她只能凭运气挑了一条,竟也猜对了。
“你是何时瞧见他们的?可知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伙计回忆道:“约莫一个时辰前,他们像是在赶路,走的很急,我头回见这样的阵仗,也留意了一下,若没记错,应是往西边走了。”
“西边……”苏窈边琢磨,边道了声谢。
能将大半日的脚程缩短到如今只有一个时辰,对苏窈来说已算意外之喜,也许要不了一个时辰,她就能看到他们。
茶水馕饼上来之后,苏窈便吃的久了点,如今知道魏京极他们的方向,他们离最近的渡口也需行三个多时辰,她时间足够,保持体力便是重中之重。
哪知天公不作美。
苏窈一个饼下肚,正喝着茶,忽听得茅草顶上梭梭掉起了雨,细细密密的雨水须臾便化作一道道水帘。
她暗道不好,丢下茶杯去将马牵到了茅草盖下。
伙计瞧见也去帮忙,看见苏窈发上有水珠,取了干净的毛巾来,道:
“姑娘,近来这雨下起来可闹个没完儿,您要不在我们这吃点东西,再去前面的客栈歇歇脚再走?浸了水的路可泥泞的很,马儿也跑不动喽。”
苏窈闻言,却给他抛了一两银子,“你说的对,不用找了。”
伙计双手捧着银子,连连答应,看着眼前的姑娘从马囊里拿出蓑衣穿上,毫不犹豫冲向雨幕。
正如小二所言,雨夜行路颇为不易,也正是因为苏窈知道乌州这雨一下起来便没完没了,便想趁着雨势未大时多走些路。
河水涨潮,淹没一小半路,苏窈也无瑕顾忌那么多。
地势稍高的地方,月色被树木遮住,若遇地障也反应过来,更别说马儿如今都被雨水迷的睁不开眼。
饶是如此,紧赶慢赶,速度也慢了不少。
再次路过一片小庄子时,遇到的人同苏窈道:“姑娘说的那一行人,走了已有两个时辰了。”
苏窈霎时心凉了一半。
此时,马儿也到了极限,任凭苏窈如何催它,它也不肯往雨里跑。
苏窈感到不对,下马查看,却见马儿的眼都被雨水打红了。
她只能去庄子里挨家挨户寻人,另买了一顶斗笠,借用绳子给马绑实,又给它喂了几把草,才重新上路。
如此一来,又落后了小半个时辰。
重新上马坐好后,苏窈忽然有些后悔吃那个馕饼。
明明雨水没溅到她身上,可她还是觉得鼻子仿佛受了刺激,眼眶也微微发热。
不知在雨里行了多远的路,等苏窈看到最近的渡口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勒住马,呆呆的在渡口停了半晌。
马儿响鼻翕动,淅淅沥沥的雨中喷洒出几团热雾。
有船家问她可是要登船,她却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觉连这倾盆大雨都下的寂静无声。
心里的懊悔到达巅峰。
强烈的不安情愫充斥着苏窈所有感官。
昨日她还在口是心非,分明魏京极抱她,亲她,她都是欢喜的,可她却还放不下矜持,推开他,呛他话。
现在想来,那些情话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他想听,她为何就不肯说呢。
她其实也有很多想告诉他的话,如今却一句都不能说给他听。
还是来晚了。
苏窈双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她慢慢扯绳回马,视线无意间扫过地面,生生顿住。
雨夜赶路虽难,可因为地上泥泞,有印子也分明。
方才她只看到了渡口旁有凌乱的车辙痕和马蹄印,却不曾想,这往北延展的路上还有相同的痕迹。
她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挥动马鞭,驱马跟着这些印子走。
侍卫为梁远撑着伞,不远处,匆匆赶来的乌州唐太守与监军正骑着马,领着侍卫走在前方开路。
在他们身后,马车里的青年正在假寐。
“今夜雨势太大,船只不足,殿下还需在乌州休整一.夜,你们今夜分班值守,清晨出发,提前做好准备。”
侍卫长点头:“遵命。”
唐太守与监军本是来送太子回京,可却没撞上好时候,他们临时得知这消息,也只能就近调用船只,民船远行诸多隐患,何况雨夜。
而太子回京需途径数州水路,其间若有歹人埋伏,也需以防万一,因此护航的人手与船只也必不可少。
如此一来,今夜是怎么也动身不了了。
唐太守将魏京极送到他的庄子后,也不敢怠慢,自个儿就在庄子里住下。
第一时间将庄子的布防图交给侍卫长,奔劳许久,上下一通叮嘱警示,才算是安置好。
为养精蓄锐,魏京极手下的人除却值夜的侍卫外,都早早歇下。
苏窈骑着马,沿着泥迹一路来到庄子外,门口的人却不识得她。
她不知这是何人的地盘,便不好道破魏京极的身份,急问:“你们庄子里可是有人留宿?”
守门的侍卫面露狐疑,“你是?”
“方才可是有一群黑衣侍卫送了一位公子进来?我与他们相识,可能放我进去?”
若苏窈还是苏府那会儿的装扮,侍卫必定不会怀疑。
可眼下她钗环尽散,裙摆也混着泥浆黑水,斗笠蓑衣戴着,瞧不清模样,侍卫不敢贸然放她进去。
“那位公子是我家大人都毕恭毕敬的人物,怎会与你是相识?走走走,别在这挡路!”
苏窈正着急,想报梁远的名字,让侍卫进去为她传个话,起码先来个认识她的人,她才好进去。
正巧这时,她看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唐文华!”
唐文华一听这声音便先酥了半边身体,想着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叫的如此销魂,一转头,看见个戴着斗笠的人被侍卫拦在门外。
他皱眉,才想拿架子,竟看见戴着斗笠的小娘子把斗笠掀开,露出一张叫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精致面容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永嘉郡……郡主!”
守门的侍卫一听,立刻松了钳制,连忙跪下。
唐文华自打上次调.戏苏窈不成,反被魏京极打断两条腿休养了数月才好后,对苏窈那是再不敢动什么心思,连路过她的书院都觉得腿痛。
如今看见她,他膝盖骨就发软,像狗腆着哈喇子,“郡主,敢问郡主光临寒舍有何吩咐?”
苏窈牢牢盯着他的眼睛问:“魏京极在这?”
竟然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唐文华心里又怕几分,“在的在的,家父请了殿下在此地住一.夜,郡主是来寻太子殿下的?”
苏窈心下稍松,各种滋味糅杂,“带我去见他。”
“是是,属下这就带郡主去。”
苏窈将蓑衣脱下,早有侍卫侯在一旁接过,另有侍卫来为她撑伞开道。
走到一座环抱假山的建筑前,有人过来,在唐文华耳边耳语:
“公子,太子殿下方才正在此处沐浴,此刻兴许已经睡下了。”
唐文华一敲他头道:“你懂什么,给爷退下!”
吃了苦头他才知,得罪谁,就算是得罪太子殿下,也不能得罪眼前这位永嘉郡主。
把郡主送到太子身边,他便可以溜之大吉!
苏窈一路上都安静的很,也没去问唐文华与侍卫都说了些什么。
进了假山别苑,唐文华道:“郡主,就是这了,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住的地方非小人不经传召便能踏足的,后面的路请您自己走了。”
苏窈点头,走了几步路,发现这里从远及近一共有三间房,便还想问问唐文华魏京极在哪一间。
谁知一转头,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她只能一间间找。
这一处假山在城外不远,与当初他们住过几日的温泉客栈相隔颇近,是以也有专门的温汤。
魏京极住的是最好的别院,泡过温泉后,他闭上眼,眼前苏窈的一颦一笑却依旧挥之不去。
汗水与温泉池水顺着起伏的腰腹肌肉往下,没入亵裤。
他随意擦了擦发,正想离开,却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下一刻,门被推开,刚才还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少女,此时冲过来抱住了他。
魏京极愣了半晌,感受到苏窈夹着他的腰,头放在他脖颈间小声抽泣的时候,他才从怔愣中慢慢回过神来。
他捧着她的臀不让她掉下去,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窈闷闷道:“你要出征,不告诉我,还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少女一双漂亮的水眸此时含着泪光,鼻尖也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如何,娇气的红着。
她说完,仰头吻住了魏京极的唇,轻轻蹭了蹭道:“我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魏京极感觉到苏窈浑身都凉的厉害,定是冒雨赶来,一时又心疼又欢喜,也没放开她,借着自己的体温去暖她的身子。
也没心思去听她说了什么,应了两声,便将她抱到屏风里的小榻前坐下,动手脱下她的衣裳。
刚一脱完,魏京极想去让人准备一身女子穿的衣服,苏窈却从后抱住了他的腰。
“你别走。”
魏京极安抚似的握住她的手,感受到身后温软的弧度,他身体有些僵。
“我不走,我去让人给你拿衣服。”
这一日太过跌宕迷离,苏窈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而真正的魏京极已经坐船走了,闻言,她还是不愿放手。
就在苏窈以为魏京极会强行拿开她的手时,忽的感到身子一轻。
魏京极转身把她抱了起来。
苏窈十分配合的勾着他的腰,身子随着他走动的步伐颠动着,心也颠的厉害。
叫来的侍卫在门前似乎看到了有女人环着太子的脖子,也不敢多看,连忙过去听吩咐。
因身上挂着个人,魏京极背对着门说话,从苏窈的角度,能看见他的喉结一上一下的动着,撩人的厉害。
苏窈看得心痒,抬头轻轻舔了下。
魏京极说话时停顿半秒,语气如常的吩咐完,只有怀里不着寸缕的少女才知道他语速比之寻常稍快了些。
侍卫走后,苏窈不给魏京极开口说话的机会,双.腿一紧,捧着他的脸吻下去。
气息交融便一发不可收拾,苏窈主动了一步,接着就被魏京极夺过了主动权。
她感觉身体像是两个极端,吹在皮肤上的空气是热的,她身体内却是烫的。
而魏京极的身体更烫,吻到哪一处,哪一处就像是着了火,一路蔓延到心尖。
在两人还有一丝清明的时候,苏窈贴着魏京极的耳畔,被他弄的声音娇媚,“我舍不得你。”
“我之前和你说,我每回都会挑一个男子留下来,是骗你的。”
青年抵着她的身体一顿。
“我只有你,我只想你碰我。”
魏京极的眸子隐隐透着血丝,像是处于失控边缘。
“阿窈。”
他的声音低哑异常,手下也失了力道,引得苏窈低吟不止。
可即便是这样,苏窈还是配合地死死缠住他,细白的长腿摩挲他结实的腰腹,亲密的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与暴涨的青筋跳动。
今夜的苏窈胆大妩媚,不断刺激他,甚至还嫌不够一般,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爱他。
甚至在他用了狠劲时也不推开他,一声声叫着哥哥,哄诱他继续。
魏京极从没见过这么热情的苏窈,那些从前他半哄半迫的话,此时被苏窈活学活用,青出于蓝,他头回不知轻重,在浴房与寝房辗转,别苑的灯一.夜未灭。
苏窈未到子时来的庄子,清晨时分,灯燃一.夜燃尽,里面的动静才彻底停下。
夜里巡逻的侍卫一开始听到有门窗碰撞和桌椅移动的声音,以为有贼人入侵,直到守在门外等着给衣裳的侍卫将他们打发走了,他们才去告知了梁远。
而守门的侍卫抱着的女子衣裳却并未用得上,反倒是听屋内暧.昧的水渍声响了一.夜,间或有男人和少女的重喘高嗯,门被推开时,少女披着殿下的衣裳出来。
而殿下,看都没看一眼他,径直将人抱去了寝房。
梁远听说苏窈来了,唐文华还直接把她带去了殿下的浴房,立刻心领神会。
吩咐侍卫安排下去,清晨许是动不了身,先让人在岸上把早膳解决了,再静候安排。
苏窈存了要弥补魏京极的心思,无论他变着什么花样,她都配合着他,到了最后,她也十分忘情,声音也忘了收。
连魏京极那样沉稳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性子,最后都听得红了眼,死死捂住她的嘴,身下却狠的尽皆深入。
醒来时,苏窈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
环顾四周,像是在船上。
她一下便精神了点,掀起窗帘时,衣领遮到喉结的青年弯腰进来,说话时的声音哑的与她有得一拼。
“醒了。”
苏窈昨夜听得最多的,便是他在她耳边低声喘气,磁麻蚀骨的声音诱哄着她,不断探索她的极限,只是那时她同登极乐,忘了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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