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置一冰鉴,梨花木小案,书案笔墨和几把椅子。
魏京极把苏窈放在柔软的被褥上,道:“第二次。”
苏窈手指蜷缩,“什么第二次?”
魏京极握上她的指尖,温声道:“成婚后第二次睡一张床了,不用紧张。圣人那交给我。”
“……嗯。”
“我先去沐浴。”
苏窈沐浴完后,身上淡淡的体香会越发明显,方才抱着她时,魏京极就知道她沐浴完了,因此才将她往榻上放。
苏窈果然点头。
他这样说,应是相信她说的话了吧。
她脱下外裳,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好生回忆了一番刚才魏京极的模样。
认真有之,戏谑有之,唯独没有怀疑。
苏窈轻轻叹了口气,放在从前,这应当是她最向往,最期盼过的日子。若非那日她表意,魏京极婉拒了她,她兴许会一直抱有这样的想法。
可他拒绝了,也让她清醒了,郦水山庄之后,她开始认真取舍。
是段凛给的安稳更重要,是与魏京极的情分,他的三分爱意更重要,还是远离宫闱,自由无拘更重要?
慕茹安的离开,让她发现了一种新的活法。
思绪纷飞时,被褥往下一塌,魏京极掀开了被子进来,自然又熟稔地从身后搂过她,将她整个纳入怀里。
苏窈身体有些僵硬,尤其是身后碰到男人硬朗宽厚的胸膛时。
男性气息无孔不入的侵入这片狭小的空间。
可抱住她后,魏京极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便阖上眼,没了多余的动作。
苏窈逐渐放松身体,心底却不敢放松,男人每一次呼吸,薄热的气息便会喷在她的颈边。
她静静躺了一会儿,想看一眼魏京极是不是睡着了,转身。
却正与他漆黑深邃的眼神对上。
他睡觉都不闭眼的吗!
苏窈转身的动作直接顿住,心随着呼吸一下子提起,大气不敢出。
视线胶着勾缠,寂静无光的夜里,周围的温度隐隐有上升趋势。
还是魏京极先开口了,他压着气音道:“睡不着?”
男人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紧贴着她的后背皮肤。
苏窈无意识点了下头。
“睡不着,做点别的?”
话是询问,实际上,男人的吻和话音同时落下。
苏窈眼睫颤动,忽而急促的呼吸了一声,双手已被箍住置在头顶。
魏京极沐浴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显得人高腿长,宽肩窄腰,衣领松松垮垮,露出紧实块状的腹肌。
征伐驰骋数年磨炼出的身躯充满力量与野性,紧实冷硬的腰藏有惊人的爆发力,天生略高的体温朝她覆去时像是被晒得滚烫的石头。
他单手压制着她的手,单手慢条斯理地去解衣带。
即便是在黑暗里,苏窈也难以忽视这具成熟男人的身体带来的压迫感与力量感。
与她的身子形成两个堪称极端的对比。
她有些害怕,一开口声音都是颤的,“不行房,可以么?”
他叫了水,将蜂腰细腿的少女抱进浴桶,好生清洗一番了,又取了一床新的干燥的被褥出来,方搂住她上了榻。
苏窈这会儿才勉强回魂,思及方才,她脸色红的能滴血。
魏京极虽没有餍足,却精神抖擞,收着她的纤腰,亲密无间地吻她雪白的肩头,哑声开口。
“喜欢么?”
苏窈浑身血液直冲头顶,连臀尖都麻了。
他确实说到做到,这回行房较上次温和缓慢了许多,若说大婚那日魏京极尚有些生涩,痛多于其他,此次便截然相反。
她结结实实,彻彻底底尝到了情爱的滋味。
魏京极的声音低哑性.感,带有一种餍食后的慵懒随性。
苏窈侧躺在他怀里,还是没回答,可腿却无意识地颤了下。
魏京极察觉到这动静,深沉如夜的眼底划过一丝极轻的笑意,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
他从后贴紧她,单臂放在她身前,咬着她红透的耳垂,沉沉开口。
“搬回主殿?”
苏窈脸上的温度居高不下,她轻轻嘶了一声,想离他远些,腰却被扣着。
她感受到魏京极的呼吸又有些变了。
他凑过来,不紧不慢地吻她的唇,“阿窈。”
两人呼吸渐乱。
抚上她的腿时,魏京极停顿了一下,呼吸撞在她的耳畔,声音哑的惊心动魄,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深沉欲哑。
“你想要我么?”
翌日又是晴日,堪比婚后第二日的炎热阳光,穿过算不上厚的大帐,辰时便将人晒醒了。
苏窈天生皮肤好,白里透红,皮肤被这样一晒有种近乎透明的白皙,即便大半夜没睡,眼下的黑眼圈也浅的可以忽略。
尤其在经历了几次情.事后,一举一动更显得千娇百媚,眼神流转间妩媚潋滟。
清晨照镜子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都忍不住惊了一瞬。
这样的尽态极妍,便是施妆也压不下。
折腾一番无果,苏窈也只能出门,秋猎第一日众人能即兴狩猎,第二日清晨始,男子却要进行比试,圣人会定下彩头,午膳时分设野宴,清点猎物,选出三甲。
女眷则留在营地,等着宴会开始时入席。
“就是这儿?”苏窈看向眼前一排排相差无几的白色大帐,帐前安静的很。
“正是,这是盛家的大帐,盛家小姐定也在这的。”
“这会儿人都哪去了?”
白露一来就将这摸了个透,以防苏窈吩咐事时摸不清方向。
故而稍加思索,便道:“不在这儿,那定是去赴宴了,宴会的地方昨日搭了高台,圣人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给娘娘们解闷,其他女眷们也能去。”
苏窈点头。
自落水那日起,苏窈再没见到过盛华,她像是在刻意躲着她,去她府上几次,一次都没见着她面。
她明白症结所在,却也实在不想因此失去盛华。
“那我们也……”
“太子妃,是盛华小姐身边的婢女!”
苏窈瞧清了人,连忙叫住了人,问:“你家小姐在哪呢?”
婢女被叫住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帐内,语气吞吞吐吐,“回太子妃的话,我家小姐已去赴宴了。”
苏窈没有错落她心虚的眼神,稍有些失望,也没有为难她,低低嗯了一声。
盛华还是不想见她。
苏窈离开,径直往宴席高台的位置走去,期间要经过一条小径,位于林子边缘,没走几步,就听到前方走着的三个少女正在说话,话里正提起她。
“……当真是好心机,在自己姨母家算计太子殿下。”
“从前我便觉得她太黏太子殿下了,哪哪都要跟着去,若存的是这样的心思,那便解释的通了。”
“也就太子殿下心软,到底是他这么多年都当作妹妹的,哪能见着她没了,只是不知,就凭苏窈这样的挂名郡主,日后那些货真价实的贵女入了东宫,也不知她怎么压的住。”
白露最是听不得这些话,立刻便想开口了。
苏窈习惯性地拉住白露的手,正要制止,她的手却被拉住了。
苏窈愣了一下,看见少女眼熟的背影从她身边经过,只是消瘦了些,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怎么当了太子妃,还和从前一样性子软?由着人说道,日后你在宫里岂不让人欺负死?”
她说话时语气依旧文气清雅,眼神却避着她。
前边的人听见动静,瞧见她们了,顿时表情凝固,又是惊又是惧。
苏窈被说了一顿,心里却莫名高兴,顺着杆子往上爬,喊了一声。
“盛华姐姐。”
盛华看她一眼, 心里千百般滋味,却也还是应了一声。
前边的三人吓破了胆,这两月以来, 此类流言在京中甚嚣尘上, 众人明里不说,实际私下议论揣测的不在少数,有不少人信以为真。
认为太子殿下救下永嘉郡主一事,是被段家和永嘉郡主联手算计了。
她们见四下清幽, 便谈起这话茬, 哪知被当事人撞见, 方才说话的气势立刻没了一半,齐声见礼, “见过太子妃。”
苏窈神色不见半分不虞, 却没让她们起身,淡淡扫了她们一眼。
在魏京极身边待久了, 她不作声时也能学几分精髓。
三人保持弯膝的动作,脸色都有些僵硬。
盛华道:“我听三位姑娘话里的意思,是认定那日意外另有隐情?”
三人来不及答话,她又道:“若有隐情,你们该早早向圣人,向太子禀明缘由才是, 过了许久,还在这振振有词,难不成你们当太子殿下和圣人是眼盲心瞎的,还不如你们几个看得明白吗?还是你们有了证据?若有证据, 圣人和太子殿下就在这儿,不若请你们去说道说道。”
几人大惊失色, 看到苏窈跟着点了点头后,更是恐惧。
“太子妃饶命,是我们乱嚼舌根,日后定好好管好自己的嘴,绝不再胡言乱语了!”
“太子妃,盛姑娘,请网开一面,我们也是从别处听来的,一时神志不清乱讲了出来,请太子妃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女这一回!”
苏窈云淡风轻道:“我瞧几位对我颇有意见,如今来讨饶,算怎么回事儿?”
说完,她便与盛华离开。
这话说的简单,却令人捉摸不透。
不知她心里究竟如何想,是追究还是不追究,若追究,那未知的惩罚也不知何时落下,像悬在脖子上的剑,比起直接罚人更折磨人。
几人闻言,吓得连宴席都不敢去了,急忙叫家里人称病。
到了安静的地方,苏窈停下,对盛华道:“盛华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我为何要气?”
盛华松开她的胳膊,淡淡道:“总归,你心里也从未将我当过朋友。”
苏窈怔住了,心里有些难受,“我没有,盛华姐姐何出此言?”
“当初说太子殿下会选我当太子妃的人,是不是你?”盛华终究没忍住,问道,“你与太子殿下互相倾心,何必给我妄想。”
“是我,可我那时并不知那是假的。”
“假的?”
苏窈将之前她同魏京极表明心意一事说了出来,低声道:“他那时想让我死心,所以才令人拿了画像来给我看,我以为他心里装的人是你,于是才有了这话。”
她表情认真,丝毫不像作假。
盛华只猜中了其中一半,不曾想事情真相竟是这样的。
苏窈迟迟没有讲清,一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二是觉得心中有愧。
解释完,她仍有些忐忑,“盛华姐姐,我……”
盛华却看着她,后退了半步,眼神错愕。
竟是如此。
她以为苏窈和魏京极两情相悦,却碍于身份,将她当作幌子遮掩,看她在他二人中间傻傻的转,却没想到个中曲折远非她想的那样。
而她差点因此,害苏窈在陌生郎君面前失了清白。
她这样胡乱揣测的人,同方才那三人又有什么区别?
苏窈还想上前,盛华脸色却苍白下来,道:“阿窈,你先去宴席吧,我忘了,我母亲方才让我等着她一起走。”
“那你原谅我了吗?”
盛华低着头。
“你不欠我什么,是我差点酿成大错。”
宴席席位有许多讲究,高台上的戏班子已经撤下,比高台还高一阶的小楼上,坐的是皇亲国戚。
往下,是舞剑的美姬,勾栏上挂彩幔,下设百余席位,男女分席而坐。
苏窈和魏京极坐在一块,目不斜视,认真吃着饭菜。
圣人就坐在首位,有刘富贵亲自伺候酒菜,身旁坐着淑妃娘娘,其余宫妃列坐两排席位。
酒酣正热时,魏京极伸手,端起她一只挑好了蟹肉的青瓷碗。
苏窈摁住他的手,男人手上蛰伏的青筋,好似在她指腹上微微动了一下,手背较她而言粗糙许多,却也如玉雕琢,略高的温度传来,十分有力量。
她收回手,忽略这种感觉,“这是我剥的。”
魏京极漫不经心道:“你身子虚,螃蟹性凉,不宜多吃。”
苏窈有些嘴馋,视线不愿离开,“我身子好的很,多吃一只不碍事的。”
魏京极颇具兴味地看她一眼,眸底似藏了某种深意,却并不与她争,直接伸了筷子开始吃。
苏窈看他动筷动的丝毫不犹豫,开始急了,“你既不给我吃,为何看着我剥还不阻止,偏等我剥好了才出声?”
魏京极散漫的抬起眼皮,用膳时动作矜雅,握筷的手指指节分明。
他戏谑道:“难得见你挑蟹肉,说来还是沾了圣人的光,不然夫君我都无福消受。”
圣人几次三番命人叫她端庄贤淑,以前都是魏京极剥好了放她碗里,眼下却不行了,他抢了她的,她也不能抢回来。
苏窈的手都剥酸了,又不好说什么,气道:“那你多吃点,小心身体更虚。”
魏京极本来慢悠悠地吃着酒,闻言猛地被呛了一下。
众人朝魏京极看来,他面不改色的放下酒杯,冷飕飕地扫了一眼,顷刻间所有人都坐的板直,目不斜视。
魏京极凉凉扯了下唇,低头凑去她耳边,声音压的微磁低沉,慢悠悠道。
“我身体虚?”
苏窈尚且领悟不到这话的另一层含义,她只是针对方才魏京极说的那几句,于是细眉微扬,“怕了?”
魏京极直看的她起鸡皮疙瘩,眼里有几分耐人寻味的笑,缓缓道。
“看来,日后还得再卖力些。”
苏窈依旧没懂,许是魏京极的神色太过坦然慵然。
她摸了摸手臂,分神的想,周围怎么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连杯酒碰撞声都没了。
魏京极没反驳她的话,手指在筷上轻点了两下,继续吃酒。
苏窈也欲继续吃时,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眼神微闪。
她突然想到,上回以及这回行房,她都没有喝避子汤。
一直到宴席结束,苏窈都有些坐立不安,拒绝了魏京极带她去狩猎,一个人坐在大帐内思索。
这里是秋猎的地方,要从外边带避子汤进来,是绝不可能的。
那便只能从随行御医那找来药。
和白露言明后,白露震惊道:“太子妃,您为何要喝那样的东西,早有太子殿下的子嗣不是好事么?”
苏窈没解释太多,只道:“我如今还年轻,子嗣一事为时尚早。”
“可是……”
“不必多言,你只管去拿药。”
白露应了一声,只好奉命,刚转身,苏窈便拉住了她,轻声道:“不行,你是我的贴身婢女,早有许多人对你眼熟了。”
红儿也一样。
白露提议道:“那奴婢去请盛家小姐帮帮忙,托她帮您弄来?”
苏窈摇头,“不妥,盛华姐姐尚未出阁,倘或我需要的时别的药,倒还能寻她帮我,可我要的是避子汤,若走漏了半点风声,她岂不名声尽毁?”
“那该如何是好?奴婢闻言,避子汤需在十二个时辰内饮下,方才有用。”
在这营地里,除了盛华,苏窈也只能想到一个人能帮她了。
白露低着头,将自己的脸掩在薄纱下,瞧见段凛来了,马上小跑过去,“段大人,东西可弄着了?”
段凛嗯了一声,递给她药包时尚有些犹豫。
他暗中使着力,白露一拿,没拿过,急的看着他,“大人,太子妃还等着呢,若晚了,怕药就不管用了。”
段凛这才松手,皱眉道:“避子汤毕竟对身子有害,即便是御医开的方子,也不能多用。你回去好好劝劝她。”
白露嗯了一声,不敢耽误时间,即刻往回走。
太子营帐的所有布窗都被打开,淡淡的药味逐渐散去。
苏窈喝下避子汤,苦的她一连喝了几碗水都不管用,胃里翻滚泛酸。
身体折腾了许久,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你去的时候没撞着什么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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