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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我描春(二时肆)


这次也一样。
白洪明转过脑袋,感到有几分好笑。
“你点什么头?你那时候才几岁啊,你记得吗?”
白郁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沈知言之前难不成还和自己一个小区的吗?
“不过这说起来,你不是说你出门干活吗?你怎么来这儿了?”
白郁声朝着沈知言的方向努了努嘴,“您问他,这不是被抓来干活么。”
沈知言一手搭在小猫的脊背处,另一只手搁在木椅的扶手上,轻啜了一口茶。
“哎,那还真巧,正好这段时间公司事情比较多,顾不上你,让小沈帮忙照顾一下,我也放心。”白洪明一拍膝盖,“说起来,你俩小时候还认识呢……”
他摸着下巴,似乎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当中。
这看来白洪明对沈知言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甚了解。
甚至还很。
放心……
趁着这个当儿,白郁声抬眼往沈知言的方向望了过去。
男人垂着眼,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自己这边,碎发的阴影落在他额前,唇线笔直,漠然又清冷。
他似乎感知到白郁声的视线,抬头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唇线有了弧度。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接,白郁声轻咳一声,率先转移了目光。
“你们的母亲还给你们订过娃娃亲……”
白郁声:?
这真的合适吗?
沈知言好像终于找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搞什么?看上去他还挺开心的。
“不是,我真的没什么印象。”
“嗯,毕竟那个时候你还小,理解。”
沈知言拖着调子,语气有些欠。
白郁声瞪圆了眼睛。
我这不是在帮你吗?你捣什么乱?
三个人扯了些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白郁声全程闭着嘴,要么是随意应付上两句。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默默打量着沈知言。
确实和之前遇到他的样子截然不同,谈吐得当,完全看不出他私底下的慵懒与随意。
就好像那些专门在长辈面前装乖的坏小孩。
白郁声颇有些不屑,抱着手臂轻嘁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会客室的门被敲响,白洪明的秘书走了进来,凑在他身边悄声说了几句。
白洪明皱了皱眉,微微点头,他招了招手,秘书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出了点急事儿,我得回去处理。”白洪明放下手中的杯盏,见两个小孩作势起身,忙不迭挥了挥手,“你们就坐着好好聊吧,不用送了。”
说罢就大跨步往会客室外踏了出去。
室内重新陷入安静,白郁声捏了捏衣角,有些尴尬。
“有话要说?”
沈知言睨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憋了一肚子话的样子,不禁好笑。
“那什么,咱们那会儿真的认识吗?应该是我爸乱扯的吧……”
沈知言俯下身,把小三花放到了地上,拍了拍它的尾巴根,往前撵了撵。
“不知道,也许吧。”
不知道?
“那你刚刚还这么……”
“我怎么了?”
小三花撑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晃着自己漂亮的鸡毛掸子尾巴往白郁声的方向走了几步。
白郁声皱着眉,好不容易才卡出来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形容。
“一副记恨我把你给忘了的怨妇样?”
小三花蹭了蹭白郁声的小腿,轻轻喵了一声,混着沈知言那淡薄的笑。
“有时间在这编排我呢……”他站起身,走到白郁声的边上,往她的怀里丢了枚做工精良的铃铛,“你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开始你一天的工作吧,喏,董事长都着急了。”
铃铛声脆响,原本黏在白郁声脚边的三花叫了一声,跳到了她的膝盖上。
小猫的爪垫柔软,指甲似乎也精心修理过了,踩在腿上并不疼,反而像踩在上头按摩似的。
白郁声本来就对小猫没什么抵抗力,她两只手握着小猫的脑袋,熟练地揉着它的下巴。
“这个铃铛是董事长的玩具,用这个叫它会比较方便,以及,你带行李来这里做什么?”
白郁声抱着小猫一阵揉搓,听到沈知言的问题还顿了半拍。
“啊?给你干活这还不包吃住的吗?”
身前的男人立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十分狡黠。
“什么时候答应你包吃住了?”
好像确实没有啊。
“不是,你知道你这四合院有多偏吗?”
“哦……”沈知言顿了顿。
穿堂风自会客厅的正门而来,微凉,激起了白郁声一层
她感觉有些不太妙。
从沈知言嘴里说出来的,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沈知言的站位对白郁声来说逆着光,他的头发蓬松柔软,背后的光给他染了一层淡黄,面中那点痣也隐没在了阴暗处。
他俯身朝前,光线穿过他耳朵的皮肤,莹莹粉粉,与他一身清冷感有些矛盾。
他的耳朵真的很薄,一点光就能穿透,甚至无法辨别出这是不是真的被光染了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白郁声抽了抽鼻子,发现这回的酒香不甚浓郁,中间混着些许藏红花香。
沈知言的声音有些蛊惑,好像从白洪明离开之后他就撕下了那层清高文人的伪装,又重新带了些慵懒劲儿。
“那看在我们订过娃娃亲的份上,出门左拐第一间房归你了。”
作者有话说:
请,大家,在评论区,和我聊天!
这章抽个红包吧~

第11章 和猫抢食
“还有,我们这儿呢,现在加上你也才三人一猫,院子比较大,你可以随便玩,只是西边那间书房你得小心一点。”
白郁声表示理解。
屋子大了总得闹点什么鬼对吧。
“不过咱们这儿只有三个人吗?”
沈知言微微偏头。
“怎么了?嫌人少?”
“不是……”
她想起来之前袁子仪对她说的话。
“不是本来就有三个人的吗?”
沈知言轻嗯了一声。
“调查这么仔细?确实还有一个,不过被拉去湖心岛开荒了,你上次见过。”
就是那天在湖心岛庄园见到的那位小麦皮冷酷小哥。
好像是叫,韩清砚来着。
不过开荒是什么东西……
沈知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嘴角的弧度,清冷感重新占据主导,藏红花的独特香味渐渐发酵,又成了那股勾人的酒香。
“还有问题吗?”
声线不咸不淡,就连刚刚那点含着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那个西边书房呢?”
“没什么,里面的也就放着几幅古人真迹,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怕你不小心碰坏了得留在这儿给我打一辈子工。”
白郁声:……
沈知言后撤一步,两个人的距离拉开,穿堂风掠过白郁声的耳畔,呼呼作响。
落进会客室的光束勾勒出人影的形状,室内暗了一瞬,沈知言消失在会客室门口。
白郁声怀里的小三花像是终于能释放天性了,勾着自己的爪子去抓落在白郁声身前的那束碎发。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白郁声胡乱揉了一顿小猫的脑袋,终于是没忍住将小猫悬空抱起,整张脸埋进了小三花柔软的腹部。
小猫身上干干净净,看上去沈知言照顾得很细心,没有排泄物的异味,反而全是猫粮的奶香味。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董事长的脾气并不好,小三花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呼噜声,警告意味明显。
白郁声抓着它的两只手,在它彻底生气之前探出了脑袋,又把它抱在怀里安抚性地揉了一顿。
上次来这里太过于匆忙,白郁声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前庭的造景,这回才发现不止是前庭,整个四合院都被人精心布置了一番,院子中的景观植看上去也经过细致考究,错落有致。
她抱着小猫往后院摸了过去。
后院看上去没有前庭精致,随意又凌乱的景致,融合了日式的枯山水与惊鹿,竹制的惊鹿轻声敲着,铺陈了一片悠远的意境。
她在枯山水边上的石泉处看到了那个接待自己的男生。
应该就是这个四合院里三个活人中的第三个人。
他也注意到了站在拱门下抱着猫有些拘谨的白郁声。
祁酌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石泉中洗了洗,挂到一边的木制笔架上,墨色在水中绽放成一片墨花,渐渐与泉水融合,继而化开。
他起身朝着白郁声点了点头。
“白小姐。”
白郁声空出一只手招了招,她这才注意到那个男生面前架着一张石桌,宣纸垂落到地上,依稀能看见纸上几排齐整的墨字。
“不用这么客气,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叫我白郁声就行。”
后颈漫上一阵凉意,一双手揪着她的后领子,指尖微凉,贴在她温热的脖颈上,激了她一层鸡皮疙瘩。
“谁和你是同事了?”
是去而复返的沈知言。
他好像只是回去换了身衣服,上白下黑,T恤干净得没有一丝多余的点缀,一身干净清冽的少年气。
白郁声瘪了瘪嘴。
“都在一个屋檐下工作,不是同事是什么?”
“又是谁和你说他在这儿工作了?”
白郁声:?
沈知言扬着脑袋,朝着祁酌的方向道了一声。
“祁老八,你忙你自己的。”
说罢,勾着白郁声的脑袋将人往前庭的方向带,三花顺着他的手臂攀爬到他的肩膀处扒着,呜呜了两声。
沈知言挑了挑眉,“你这魅力看上去不太行啊,不招董事长喜欢呢。”
白郁声翻了个白眼。
“你要不要把你的手拿开看一下啊?”
沈知言耸了耸肩,一手托在自己的肩膀处防止小猫掉下来,另一只手变魔法似的,指尖一番,从手背处转过来一块鸭肉冻干。
“怎么了呢?引诱也是迎合董事长的一种方式。”
白郁声轻嘁了一声。
他倒是坦然。
“对了,为什么你叫他祁老八啊?家中排第八吗?”
白郁声仰着脑袋,最近天气热,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也不是她好奇,只是现在已经是追求优生优育的时代了,临夏也不是什么穷山僻壤,什么大户人家啊养八个孩子。
沈知言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叫祁酌,家中排第二,就一个哥哥。”
“那为什么不叫老二?”
沈知言一手拎着白郁声,另一手虚虚扶着小猫,身姿依旧挺拔,像立在山巅的松木,声音也如沉木。
“因为他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八岁才会开口说话。”
“啊……”
白郁声倒是没想过这外号背后还有这样一层故事。
“现在脑子不笨,人木了些就是,还有,收起你那可怜兮兮的同情心,人家的身价不低。”他顿了顿,“一幅字能卖五位数吧。”
白郁声:……
两个人绕过偏院的石板路,回到了前庭给白郁声收拾好的房间。
房间南北通透,房间门口搭着一层木板露台,边上放着一套休闲小沙发,中间撑着一把遮阳伞,庭院处的角落还架着一个秋千,看上去也有人经常打理,秋千座位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架子上爬着白郁声叫不出名字的花。
她吹了声口哨。
“你们这儿员工待遇还挺好,随便一间屋子都挺有格调。”
沈知言把人拎到房间门口,他半抱着臂,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边上。
他抬了抬下巴。
“给你十分钟,进去收拾一下,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满意还能换吗?”
沈知言半阖着眼,把董事长从肩膀上捉了下来挂在手臂上抱着,低低地沉吟了一声。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满意也给我忍着。”
白郁声往房间门口走了一步,又退了出来。
“为什么是十分钟?”
沈知言勾了勾三花脖子下的铃铛,铃铛声响清脆。
“因为你老板,我,饿了。”
嚯,稀奇。
白郁声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
“可是……”
“九分钟。”
“可是我的老板是淡奶啊。”
白郁声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猫。
沈知言:“……”
沈知言“嗯,你老板也饿了,是吧董事长。”
他手欠似的拍了拍小猫的爪子,淡奶咧着嘴叫了一声,抬爪子去拍沈知言的手。
“看,董事长饿了脾气还不太好。”
白郁声:“……”
明明是一套四合院,但沈知言似乎并不执着于复原中式风,房间里面色调温暖,更偏向北欧简约风,家具多为圆润可爱的。
房间最大的特色是床对面两面通透的玻璃落地窗,飘窗被扎起,飘窗下搭着几个猫爬架,,落地窗外的林木葳蕤,阳光细碎,像坐落于森林深处的小屋。
尽管半个屋子是玻璃落地窗,但似乎材质比较特殊,就算直接站在光下也并不感到有热,房间内开着制冷空调,温度适宜。
比起是给员工住的……
白郁声扒着门框探出了脑袋。
董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走了,沈知言不怕热似的一个人坐在露台边上的那套小沙发上,单手捏着一支烟,指尖一点猩红,眼中情绪内敛,叫人看不出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沈知言!”
他微微抬起脑袋,示意她有话就说。
“你是不是隐婚了然后有个女儿之类的?”
嘶,烟头燃到了他的手指,他大拇指轻点,把烟给熄了。
“什么东西?”
白郁声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不然怎么里面装修得这么好看?”
沈知言抬眼,睨了她一眼。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咧着嘴笑的时候脸颊两侧有个浅浅的酒窝,倒不像是不喜欢整个房间的意思。
“我喜欢呢。”
白郁声有些意外。
没想到沈知言还喜欢这样式的。
她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拖着调子“昂”了一声。
沈知言见她还扒着门框,起身往她那边走了两步。
“还有问题吗?”
“倒也不是,就是那两面的落地窗……”
会不会走光啊……
这怎么说自己也是这个四合院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啊!
“里面的窗帘是声控的,落地窗全覆盖,你要是连喊一声都懒得喊呢让董事长帮你喊一声也行。”
白郁声比了个ok的手势,回房间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带来的东西不多,夏天穿的衣服本就单薄,照顾小猫也不需要多精致,连化妆用品都没带几样,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儿的初衷,行李箱里最重的也就是那基本沈知言的画集和采访杂志。
她左右环顾了一番,在书架的夹层里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一起塞了进去。
毕竟在沈知言眼皮子低下搜集他的信息。
好像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至少对白郁声来说是如此。
全部收拾完也就花了不到五分钟。
等她再次走出房间,董事长已经在庭院跑了一圈,立在她屋子门口的露台上面清理着自己的脚垫。
沈知言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个嫩黄色的猫碗,他蹲下身,把猫碗放在了树荫底下,用铁制的汤勺敲了敲猫碗的边。
董事长懒洋洋地起身,踩着猫步往他那边跑。
白郁声也有些好奇,跟在小猫身后也走了过去。
三花吃的是生骨肉,肌红蛋白化在碗中,中间卧着一颗无菌蛋,看上去还挺有食欲。
沈知言依旧蹲在地上,白郁声凑近了才发现他手上还挂着一个小饭兜,等董事长跑到猫碗边上了他一手把小猫勾了过来,戴饭兜的手法极其熟练,等到准备完一切,他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自然下垂。
褪去了白郁声初遇他那会儿的一身不正经,更像小巷子里意气风发的少年。
白郁声也蹲在旁边,开始研究起沈知言给小猫配的餐。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
白郁声两手搭着膝盖,不解地看了过去。
“怎么了?”
沈知言用眼神指了指那碗猫饭。
“你也馋了?”
作者有话说:
沈知言:这当然是给未来老婆准备的房间啊!
怎么能误会沈猫猫隐婚!
(通知:宝们,我最终还是没抗住阳了,但是后面还有几章存稿,这几天我休息一下,不好意思!)
捉了一下虫,修改了一下书房的位置~

相处了一个下午,白郁声发现董事长的脾气也没有印象中的凶。
性子是跳脱了一点,总喜欢高耸着自己那条漂亮的尾巴绕着四合院慢悠悠地走着。
真有一种巡视自己地盘的感觉。
但真的上手去抱着把玩了,小猫也不会闹脾气,看见人就翻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七月的燥热好像避开了这个四合院,周遭参天的茂密梧桐挡住了大部分的艳阳,阴影盖了满屋,风中混着草木特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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