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回身看到她眼中未来得及掩去的震惊和怜惜,心中一阵安慰,赶忙穿好衣服轻声道:“比起叫无缺忍受相思之苦,锥心之痛,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想到小姑姑,即便再受三百神鞭,无缺也心甘情愿。”
小宫主突然觉得心中无力,面对这样坚持倔强的人,她所有绝情的拒绝都变得毫无用处。
小宫主心中烦闷,也顾不得花无缺在场,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朝着外面看去。
凉风阵阵扑打在脸上,叫她微微发红的脸颊退了些温度,这些小宫主是毫无察觉的。
身后脚步声渐进,那人自身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小姑姑……”
小宫主无力的闭上眼睛,半晌才轻轻道:“你到底想怎样?”
花无缺将头搁在她纤瘦的肩上,嗅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无缺只想要小姑姑,也只要小姑姑。”
小宫主冷声道:“可我不想要你。”
她这话算是与花无缺撕破了脸,毫不犹豫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以往是她没往这上面联想,也就没有多加防范,谁想到君子般的花无缺竟也会做出那等事情来,虽然也是因着醉酒的缘故。
小宫主活在这个世界上,接受的都是较为保守的思想,即便移花宫女子为尊,却也不可能教育她们如男子般流连花丛,更多的是还是教导她们如何成为大家淑女。
小宫主很在意贞洁,但与花无缺这般,她却也没想到将错就错,一来她的确不愿意,二来,在小宫主看来,那一夜简直就是噩梦,若男女之事都如这般“甜蜜”,真叫她这辈子断情绝爱才好了。
花无缺可不懂怀中女子如何神游天外,只是一腔热情被这般言语瞬时浇灭,花无缺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怪异至极的情绪,俊美如玉的脸庞竟是现出几分森然。
花无缺眼中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只微微低下头凑到小宫主耳边道:“这事已然由不得小姑姑自己做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宫主表示:这愣头青太难缠,还是早点完成任务通关成仙的好。
花无缺:小姑姑去哪儿里,只管带上无缺,移动钱包和打手随时待命。
第26章 移花宫游梦(四)
小宫主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花无缺平静道:“自然是去求大姑姑为我们做主。”
小宫主脸色发白,从他怀里挣脱,转身看他:“花无缺!我的话你听不懂吗?不许你在大姐姐面前提起!”
花无缺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软肋,更觉畅快:“小姑姑可是担心大姑姑不许?你放心,无缺自不会叫你烦恼这些事的。”
小宫主只觉得无论如何也与他说不清,两人最后只得不欢而散。
第二天,小宫主不愿意与花无缺一道游玩,便拉着小鱼儿出去,待花无缺问起,才知道小宫主早不见了踪影,顿时脸色难看极了。
老实说,小宫主觉得花无缺的这个朋友交的还算不错,小鱼儿这人有点古灵精怪的,偏偏说话又十分风趣,常常能逗得自己发笑。小宫主不常笑,也是因为她觉得没什么好笑的,生活过的无趣,自然没什么好心情。
不过这般景象落在花无缺眼里就不是那么愉悦了,他直接把小鱼儿揪到一边暴打一顿,小鱼儿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这俩人反倒是自己人窝里斗,最后还是小鱼儿无奈投降:“你这样像是个闷葫芦,什么也不说出来,你家小姑姑肯定看不上你。”
花无缺却是心中憋闷:“对着她,甜言蜜语说的再好听,也化不开她的铁石心肠。”
小鱼儿看他:“你怎么知道?别忘了人家可是女孩子,既是你上赶着就主动些,也别太强势叫她厌烦了。”
花无缺可不理会他,此刻心心念念都是如何让小宫主应了这件事,虽说那夜自己已然喝醉了,可他却很清醒。只是仗着醉酒,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劲。
他与小姑姑相处多年,真心守护也不见她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就如同那天上的仙人,不沾半点红尘情丝。花无缺自己困于情局,小宫主却始终置身事外。多少次他扪心自问,难道只有他一人受这相思之苦,日夜煎熬?
当日他便起了冲动,硬是要将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拉下神台,看她在自己身下绽放,却是极力强忍着而双颊绯红,眸中一片水雾,因他的索取而发出娇媚诱人的声音。
这些都是以往花无缺所不得见的,他也终于明白了男女之事的妙处,那一夜,他才能感觉到小宫主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待回了移花宫,小宫主便去见了邀月,邀月对她仍是一如既往,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小宫主有意开口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问了花无缺拒婚一事。
提起这个,邀月脸色很是不好,顿时冷哼一声:“他既受得了三百打神鞭,又有什么好说的,左不过他翅膀硬了,且随他去吧。”
小宫主勉强放了心,知道花无缺并未对邀月提起那事,觉得他不过是气话,待自己选个好时候,与他说开了也就罢了。
没成想不过三日,邀月便派人过来请她,路上问了宫女才知道铁心兰又来了移花宫。
小宫主心觉不好,却也不得推诿,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大殿。
此时大殿内气氛异常沉重,邀月脸上神色很是不好,见到小宫主进来虽是微有缓和,却突然沉下脸,看起来异常不悦。
小宫主虽然不怕她,却也觉得不自在。
再看花无缺和铁心兰,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只是那其中的意味明显不同罢了。
花无缺见小宫主进来,便又将自己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师父,无缺对小姑姑之心足可明鉴,无缺心中只有小姑姑,望大师父成全。”
小宫主立时白了脸色。
没等小宫主开口,邀月已然是气急了,大声斥责:“你休想!花无缺,这宫外的女人不够你赏玩,竟是连明玥这般身份的也要叫你得手不成?便是我死了,你也休想与明玥成亲!”
铁心兰目中满是失落和不甘,也是眼含泪水摇摇欲坠的脆弱模样,邀月一个眼神也不愿施舍给她,只是看着花无缺,像是看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事实也与这差不许多。
花无缺跪在地上,却是挺直了腰身目光坚定的看了看小宫主,随即开口道:“小姑姑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这话一出,四下寂静。
邀月眼中一片空荡,像是被这句话震荡的六神无主,半晌才勉强自制,平静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一般:“花无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怜星在一旁担忧焦虑,凭她对邀月的了解,知道邀月此时已然是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了下来,但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兆头。
花无缺似乎并不害怕,他不是第一次顶撞邀月,却每次都是为了小宫主,而这一次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但花无缺知道他必须奋力一搏才有赢的希望。
“玥儿,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花无缺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重复这句话,带着十分的郑重,却如同天雷在邀月头顶炸响。
邀月转头看向小宫主,她缓步走下高台,来到小宫主跟前,“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宫主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摇头沉默着。
忽而,邀月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硬是要掀开那广袖一探究竟,却被小宫主死死按住那只手:“大姐姐……”
她眼里带着祈求,若是以往,邀月早就心软了,然而此刻,她却硬下心肠一把掀开小宫主的衣袖。
众人目光下,小宫主左臂上光滑一片,早已不见了守宫砂的踪迹。
移花宫内除了花无缺再无其他男人,小宫主也一直没有外出,只是前阵子突然要求出宫散散心,当时邀月并未多想,可后来想起小宫主旁敲侧击问起花无缺的事,再联想起来,又如何能不明白?
此时的邀月只觉得有些无力,在她心中小宫主地位非同一般,多年来,她将小宫主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悉心照顾。但花无缺身份不同,他是江枫和花月奴的儿子,是自己手里一颗复仇的棋子。
可现在他竟然与明玥硬生生的连在了一起,一时间邀月只觉得造化弄人,她也很后悔自己太过自以为是,总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自己这一生却总是因为这种态度而铸成大错。
相比之下,怜星心中更为复杂,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了花无缺感到高兴,比起邀月对于小宫主的重视,怜星更为在意的是花无缺,无他,也因为他是江枫的儿子,是自己当年那般恋慕男子的血脉。
怜星知道邀月十分在乎小宫主,若是花无缺当真与小宫主成亲,看在小宫主的份上,邀月或许会停止报复的年头。
当年为救下无缺而说出来搪塞姐姐的借口,没想到却成了多年支撑她活下来的动力,或许还要算上一个小宫主,怜星希望邀月能因为顾及着小宫主,对无缺手下留情。
邀月看着小宫主:“可是你自愿的?”
小宫主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亦觉得难以启齿。
邀月直接放开了她,来到花无缺面前,她已然像是要失控般,竟是高高抬起了手:“当初我真该一掌劈死你!”
她掌心凝聚着内力,花无缺一动也不动,却是怜星直接挡在花无缺前面,跪倒在地上:“姐姐!”
怜星拉住邀月的裙摆,目中满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