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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宿敌错认后(赵中语)


趁她霎时的犹豫,他拿着对付敌人的身手,一把将软玉温香揽入怀,而后进屋踢上门。
秦玥回过神,瞪着他怒骂道:“戚少麟,你无耻!”
戚少麟托着她放到桌上,双手撑在她两侧,“总算肯正眼看人了?”
秦玥愤愤地别开头,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
戚少麟扫过她因生气微红的双颊,故意道:“秦玥,你们秦家不是最讲忠义?我在外刀尖滚血,为民除害,难不成就得不到你一个好脸?”
分开了半月,自己在衢州一入睡这人便出现在梦中,扰得他不得安枕。梦里巧笑倩兮,现在却薄情至此。亏得他一平息祸患就连夜启程,路上歇一口气的空档都没有。
秦玥斜眼睨他,鄙夷道:“表面伪善,暗地滥用私权,你就是最大的祸害。”
戚少麟被骂了一通却心情大好,勾起唇角道:“好吃好喝供着,我哪里委屈你了?”
厚颜无耻如斯,秦玥懒得与他多费口舌,闭嘴不语。
此时屋门两声清响,宫女在外道:“世子,奴婢拿来了干净的衣物。”
戚少麟站直身,提声对外道:“不必了,我马上出来。”
秦玥松一口气,转眼又看到这人盯着自己,他启唇道:“庄远在外边,我让人送你出去,你在马车里等我。”
拿帕子胡乱擦拭几下酒渍,又让人送走秦玥后,他才折身回夜宴。
宴上仍是热闹不已,酒过三巡,宴会也临近尾声。
戚少麟旁边坐的便是顾宏。他寻着时机凑上来敬了一杯酒,戚少麟抿了一口应付,却见这人没走的意思。
顾宏谄笑道:“世子,上次我所说的方法可管用?”
戚少麟回想起那夜对秦玥说的话,当时她并未有何反应。他想了想问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说到男女之事上,顾宏可谓经验颇丰,他忙道:“哄人自然是有千般方法,衣裳首饰,饮食口腹,甚至床笫之事上,都有得技巧。”
秦玥未曾在打扮上费心思,吃喝也并不讲究。戚少麟听着最后一句问:“床笫之事?”
顾宏素闻戚少麟少近女色,恐怕连侍妾都是头一个,想来也是不懂其中的乐趣。借着酒劲上头,他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戚少麟听完只觉喉头发紧,沉着脸不说话。
顾宏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以为自己失言,立时酒醒了一大半,想要收回话已经晚了。他刚要改口,便听戚少麟开口道:“这样真能叫她开心?”
顾宏道:“世子若是肯,哪家女子不知足?”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好卡啊
看了评论,谢谢大家的喜欢,我会努力不辜负大家的厚爱的

马车驶出皇城,宽敞车厢阒然无声。
秦玥自然是无话,稳坐在车窗口。戚少麟也静默不语,右手转着指上的玉扳指,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到了主街,外边的吆喝声便传入耳,小贩声音洪亮,扯嗓吼着:“鱼汤面~”
秦玥晚膳没来得及用,又爱吃这一口,闻声更觉得饿了。
戚少麟也被这悠长的调子唤回思绪,看了眼秦玥对庄远道:“停车。”
秦玥略为惊讶地抬起头,高大的身躯已经从眼前晃过。戚少麟站在车外,一手撩着车帘,一手摊在她面前,“下来。”
秦玥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搭他的手,径自从旁的空隙下了马车。再不喜这个人,她也不会与自己作对,平白错过这顿美味。
这是家极为常见的路边小摊,推车旁支起一方小桌,如此简陋地给京城的夜晚添了一份温暖。
两人相对而坐,秦玥一时觉得这幕似曾相识。在泾州时,他们也这般坐在街边吃鱼汤面,戚少麟耍赖让她挑鱼刺的场景宛然在目。而此时的他,一身锦衣华饰与四下格格不入,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滚热的鱼汤面很快上桌,热气腾散,在两人之间仿佛罩了一层白纱。
秦玥收起这些伤春悲秋的心思,取出一双竹筷,挑起面细细吃了起来。
汤面上只漂着几片鱼肉,戚少麟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挑着鱼刺。
秦玥吃完自己碗中的鱼肉,又有几片送到了碗里。戚少麟放下竹筷道:“喜欢就多上几份。”
“不必,又不是光吃鱼。”
说完她继续低头吃面,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今夜的戚少麟似乎有些古怪。她原以为,自己这一回出府,他必然又会像之前那样恼怒。可从宫中出来到现在,他都未发作,难不成出去一趟性子变了?又或是他有别的招数,在外不好损了他世子的身份,只待回府后才使?
思及他从前种种恶行,还是后者罢。
想到又要回到乘知院,她胃口都减了几分,一碗面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京城这儿的鱼汤面不如泾州地道,甚至味道还有些辛辣,秦玥吃得双唇发红,眼眸湿润。
戚少麟本来一门心思看她吃东西,见此不由得想到了在外做的那些荒唐梦,梦里的她便是这副模样,红唇微启,轻吐着一些听不清的低语。
顾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眸色幽暗地看着对面的人,眼前浮现出秦玥羞赧难耐的面容,一时也不觉得那事有何不可了。绸裤拘束,他不动声色地调了坐姿,“不吃就回去了。”
马车晃荡,阔别十日,秦玥又回了这个地方。
戚少麟下车后直接去了主院,秦玥心中惴惴,跟着惜云回房。
进了屋,惜云当即红了眼向她请罪,自责没有在当日护着她。秦玥生出些许感动,她不是不知惜云打心里是站在戚少麟那方的,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也被她监视着。可这月余的相处,她也的确对自己尽心尽力,照顾周全。
秦玥笑着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准备热水沐浴,换下身上这套碍眼的宫女服饰。
主院前厅灯火通亮,侯爷夫人端坐着等候。
戚少麟大步迈进屋后,温代柔命人端上一碗参汤,送到他桌前,“世子在外辛苦了,得该好好补补。”
戚少麟看也不看,轻笑道:“外面再辛苦,也不过是些真枪明剑的功夫,哪里比得上这后宅让人难安。”
他话里带刺,温代柔听了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日那副谦和的态度,噤声不言。
戚旭自然知道他这番话为的是什么,只是戚少麟才奔劳归来,他不欲惹得不快,开口道:“放那丫鬟出府是我的意思,她有这个心思,强留做什么。”
戚少麟愠气骤增,对戚旭直言道:“父亲以为放走了她我就能照您的意思,安心娶妻?”
在外剿匪不便带上秦玥,若不是他提前料到了这些,往太子那头递了话,秦玥现在不知身在何处。运气好便是真的逃了出去,运气不好,被昭王等人捉了去,遗祸无穷。无论哪一种,他只要一想,便怒气上头。
戚旭再也忍不住,喝道:“你当真就为了那么个人,丢了侯府体面?”
“儿子脸皮厚,向来不在意这些。”戚少麟顿了顿,继续道:“父亲若执意插手我的事,别说是体面,就是再损侯府名声的事,我也做得出来。”
“住嘴!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不顾戚旭的暴喝,他站起身,最后道:“乘知院是我的地方,以后若是再有人闯进来,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他心底那股郁愤稍减,头也不回地出了主院。
回乘知院的路上,夜风吹得人冷静了下来。秦玥就这么待在府中不露面,旁人总不知道他身边有这么个人,不若大大方方地带出去,也不必再装那等小厮丫鬟了。
他戚少麟的人,任谁还敢欺负半分!
思忖间,就已经到了秦玥屋门口。
惜云站在门外正要行礼问安,戚少麟一挥手免了礼,独自推门进屋。左右扫了一眼,床上桌边都没有人,他踱步到里间屏风外,白雾正从里散出。
水声沥沥,一只白净纤细的手冒出屏风,摸索着干净的衣物。丝绸柔滑,一件上衣就这么掉了下来。那只手扣在屏风顶端,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惜云?”
秦玥听到屋门开合,以为是惜云进来,清声道:“帮我递一下。”
戚少麟眸色深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虚虚搭在她手背上。
秦玥伸手接过衣裳,发现外面的人并没有松开。她立时觉察到什么,想抽回手已来不及,手腕被人一把握住,冰凉的玉扳指正压在她脉搏处。
她身无遮掩,羞愤地撑在屏风上,边竭力想要挣脱他边道:“戚少麟,你这个无耻小人,你放开!”
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戚少麟反倒听得悦耳,含笑道:“放开了还叫什么小人?既然挨了骂,我当然要坐实小人的名头,否则秦姑娘岂不是空口无凭。”
“你!”论信口胡辩,秦玥绝不是他的对手,愤愤地骂了几声混蛋后,忽的身前一空,屏风“哐”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戚少麟仗着身高手长,就着这个姿势踢倒了屏风,将后面的光景一览无遗。
秦玥另一只手挡在身前,骂得更厉害了。
戚少麟低头,见她皓白的一双脚还沾着水,就这么踩在地上,也不知道冷。他打横抱起人,询问道:“可还要洗?”
他语气诚恳挚切,站在原地不动,像是真的要一个回答。
此时骂也无用,秦玥别开头不回答。
“不说就是要,那我让惜云再打一桶水进来。”戚少麟说完,真要开口叫人,“正好我也没洗。”
屋里这番乱景,多一人看见便多一分难堪,秦玥闭上眼气恨道:“不洗。”
这一闭眼,直到被安置在床上后也没睁开。她静躺了许久,也没再感受到动静,浓睫轻颤,双眼隙开一条缝。只见戚少麟坐在床沿,凝眸不转地盯着她。
相对于自己,戚少麟衣衫整洁,浅色料子上只有几个自己蹭起的湿团。撞上他专注的目光,秦玥偏头朝内,只露个发红的耳尖给他。
四月的天气,夜里还有几分凉,她身上的水迹未干,更添冷意。
一只手轻缓地替她拭去这些水珠。
“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东宫的膳食不合胃口?”
戚少麟在衢州多使剑,指腹覆有一层薄茧,触感鲜明。冰凉的玉扳指不时擦过,激得人不适,秦玥不自控地瑟缩一下,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原本只在肩头停留的手转变方向,戚少麟接着道:“秦玥,别想着逃,就算出得了侯府,你也出不了京城。”
垫褥扯动,他上了床,屈膝跪在下方。
秦玥闻言心中一沉,戚少麟在京中势力滔天,就是他不在京中之时,自己都不能逃走,更何况现在了。温软的触感忽然到了自己耳边,他碰了碰她的鬓角道:“侯府里有我,以后谁也别想动你。”
“戚少麟,我父亲留下的东西我不知道,你困着我也没用。”她偏着头闭眼道。
“谁说没用。”戚少麟的声音渐远,冷硬的玉石磕在她膝上,压着轻轻推开,“你安心留在这,别的不用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她的罪名?秦玥霎时没懂他这话的意思。还不待她细想,轰的一声便从她脑中炸开。
她猛地抽回脚,慌乱地蹬开他的脸,退身坐在床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她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下湿濡轻软的触碰。
被当脸一踹,戚少麟登时什么兴致也无,沉着脸皱紧眉看着她。
秦玥震惊地全然说不出话,脸上热得发烫。她抿紧双唇,半晌后才道:“你滚出去。”
戚少麟一言不发,随后抬脚下床,快步如飞地出了房门。
他一早就知道秦玥是个没良心的,他堂堂一个世子,如此纡尊降贵地讨好于她,反倒遭她这么对待。顾宏那人果然是个窝囊废,说的尽是废话。

庄远将此次衢州剿匪的整理出的函件送到书房时,见世子正黑着脸坐在案前。
他纳闷地走过去,将东西放在桌上,双眼掠过世子发红的右颊,失惊道:“世子,你的脸怎么了?”
目光下移,看到他湿迹斑驳的衣裳,他不由得暗疑担忧。世子回府应当是去了侯爷那,这莫不是被侯爷打的?
觉察到他的视线,戚少麟低头扫了一圈身上的痕迹,胸前几处是抱着秦玥时被洇上的。而肩上那条水印,则是将她脚搭在自己肩头踩湿的。
踩着自己时轻飘飘的,踢到脸上竟这般用力。
他避而不答,反问道:“什么事?”
庄远粗粗说了一通,而后上前低声道:“属下仔细打听过了,咱们离京这段时间,昭王那边明面上没什么动静,可暗地却有几个可疑之人进出昭王府。”
“什么人?”
“看上去只是些寻常的舞姬。”庄远迟疑少顷,接着道:“不过据探子回报,似乎不是大梁人,带有古禹的口音。可古禹来京城做生意或是安家的人也不少,再细查就查不出什么了。”
戚少麟右手抵在唇边,凝神片刻道:“派人盯紧一点。”
“是。”庄远应了一声,折身退下。
偌大的书房只剩戚少麟一人,手指摩挲,坚硬的玉石磕上唇齿,他好似明白了什么。难道是咬疼了她?
这样一想,秦玥的反应便说得通了。可这如何怪得了他?他也是在秦玥这儿才开窍,不懂得那些技巧,头一回难免生疏,嘴上力道没个分寸。
她倒是娇气,不如意了便不管不顾往自己脸上招呼,当真是放肆。
寝屋内,秦玥盖着薄毯呆呆地坐在床头,半晌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她直直地盯着被遮住的腿间,轻柔的吸吮和湿软的探入仿佛还停留在那处。
戚少麟他是疯了,才想出这样的方法折辱她?可若说是折辱,难道这不是更损了他的面子?
她回想起今日他那些古怪的言行,不知怎地,往前邱嬷嬷的那句话穿插其中:“世子是喜欢姑娘你的。”
这个念头比方才经历的事更要她震颤,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麻木不知所措。
戚少麟难道是真的喜欢她?所以才一次次叫她留在侯府,要为她撑腰···还想她怀上他的孩子。
她旋即又觉得不切实际,狠厉如他,又怎会对自己有意。撇开她身上背负的罪名不说,单是他母亲因秦家而死这一条,依戚少麟的性子,就绝不会轻易放下。
杂乱的思绪交织,她脑中犹如开起了一锅浆糊,吐冒的气泡击溃所有理智。她甩了甩头,慌神地并紧了腿,顿觉那股恼人的湿意更甚。
不顾屋内的狼藉,她开口唤来了惜云。
惜云进门先是被倒地的屏风吓了一跳,她面色不改地走到床前,见玥姑娘裹着薄毯,只有白净的手脚露在外边。
秦玥涨红了脸,声如蚊呐:“你再打一桶水来,我还想洗一洗。”
或许自己那一脚还叫他生气,戚少麟两日都不曾露面。
秦玥乐见于此,闲来无事时就在院中散心。
戚二傻又长大了一些,白天基本都待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秦玥对它不再抵触,抓着一把果仁,一粒粒丢在地上喂它。
戚二傻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瞧上去憨气十足,不禁让秦玥想到了当初从水里救起它的场景。耳畔闪过戚少麟那时说的荒唐话,她稳了稳心神,问惜云:“惜云,你···你家世子可有定下过什么亲事?或是中意过哪家姑娘?”
惜云想了想,“亲事倒是没有,至于姑娘,只有侯爷替世子相看中的。”她笑着道:“世子从不曾对别的女子上心,只有姑娘你一人。”
秦玥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心中千般滋味。她清楚,戚少麟若是真的对自己生出些许情意,那对她来说无疑是有利的,她大可以利用这一点逃脱或是报复。可从本性上讲,她又不愿如此。
人的情感本是世间最诚挚纯洁的东西,不应该被施加卑劣。即便是戚少麟这样的恶人,他的喜欢也不应当被随意蹂践。
想到这儿,她心底泛起一丝懊恨。过了这么多年,她偏偏还是摆脱不了那股清高。儿时父母的谆谆教诲已经刻进骨髓,叫她心怀感恩,又痛苦不已。
第三日一早,惜云便拿出套新衣裳给她换上,说是世子要带她出门。
秦玥微微讶异,以往出院不是装作小厮就是扮做丫鬟,而惜云手上的分明是件上好的衣衫。或许不会见外人,她边想边穿好,由着惜云为她梳洗上妆。
秦玥皮肤白,一套鹅黄长裙衬得她丰姿冶丽,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丝娇俏。
点完口脂,惜云怔怔地看着镜中的人,面露惊艳,情不自禁道:“姑娘你真好看。”
惜云少有说这种俏皮话的时候,秦玥笑道:“惜云也会哄人开心了。”
“才不是呢。”惜云羞赧收回贪恋的目光,“奴婢虽说没出过多少门,可京中贵女都在府中见过,没一个比的上姑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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