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容颜,便是将两人脸上的皮剥下来然后再交换缝上.....
那慕花花怕是已经.....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拐到这样的地方,定然是恐惧与无奈的。我相信她肯定反抗过,只不过对于怡红院来说这种反抗实在是不值一提。”萧玦道:“可她别无选择,或许在最后,选择了自我了结。”
屋子里忽然有些寂静。
没有青楼会让到手的摇钱树这么飞掉,即使她死了,那张脸也必须得留下来。
或许是因为那张脸在原主人的身上会更有灵气一些,这才导致慕花花能活得稍微久一些。
她走投无路只得结束自己的生命,却没曾想到这群人连死了的她都不肯放过。
美貌何时成了被害的理由。
“你打算如何处理紫嫣?”萧玦起身走到屏风后面,自顾自穿起了衣服,“直接杀掉吗?”
他拿过白色中衣,“以及你心心念念的游子慕林,你又要如何告诉他这个事情?”
唯译眼睛瞪得老大。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沈祁语笑一声,“我如何将这件事告诉我心心念念的游子慕林关你萧玦什么事情?你这么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心心念念慕林的是你呢。”
在阴阳怪气方面,沈祁语其实本就是不输萧玦的,只不过以前有些惧怕这人皇帝的身份才有些畏畏缩缩。
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差不多拿捏了萧玦,日后自由发挥便可以了。
“还有,我亲爱的陛下。”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您这没事儿换衣服做什么?外面可有您心心念念的人在等您?”
唯译竖起耳朵。
“我换衣服自然是邀请我心心念念的人一起出去看看。”屏风后的人穿衣声稀稀疏疏,“毕竟青州遭遇天灾,我同我心心念念的人作为帝后自然是要去看望百姓,您觉得呢,皇后娘娘。”
沈祁语:“......”
差点给这事儿忘了。
“还有就是娘娘关心的新政,这方仲源不干事儿,我们得给他顶上吧。”萧玦边缠护腕边从后面走出来,“这不得着手开始操心新政的事情了吗,皇后娘娘。”
沈祁语就这么看着他。
唯译看了看萧玦,又看了看沈祁语,不自觉又放了块糕点到嘴里。
沈祁语微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喊:“萧、怀、陵。”
萧玦随手拿起沈祁语喝过的半杯茶一饮而尽,随意回道:“干嘛?”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交。
没什么杀气,倒像是调情。
画面外的唯译:“......”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萧怀陵?
祁语姐喊萧怀陵,陛下回应了。
那也就是说,萧怀陵就是陛下。
可陛下不是叫萧玦吗?
......
唯译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陛下竟然是有表字的!!!!!
关于青州前段时间前往京都的奏折, 向来都是以百姓民不聊生为主。
绕着梨幽城环布,四面贵族分布而居,东南西北各占一个, 连起来便是一个很正统的正方形。
二人今日要去的地方是东边。
地势原因, 被暴雨侵袭的只有那边。
地理环境因素,这边的农田也如龚州那般,呈梯形分布,层层分明,每一层都象征着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汗水。
大概是因为新的耕种时节已经过去了,气温随着夏季的来临日渐升高, 从沈祁语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农田都是一派生机勃勃且绿油油的景象。
但新的耕种无法支撑百姓们今年的粮食供给。
大绪农民的赋税不像当国贵族那般上交银钱, 而是向来以上交粮食为主。如今粮食短缺, 先不说赋税了,百姓们连果腹都难。
此时正是烈日当空,火辣辣的太阳直照得人汗水直流。昨日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以往为了保护那点稀薄的水源百姓们都将田埂堵得严严实实, 这便导致秧苗都快被淹没了, 于是便只能忙里忙慌来田里开埂排水。
若是秧苗被淹死了, 他们明年又要怎么办呢.....
瘦骨如柴。
沉重不堪。
明明是那么多人一起在农忙, 却听不见丝毫哪怕是闲聊的声音 。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像漫延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贵族载歌载舞, 农民民不聊生。
“这雨像是很有脾气。”唯译叹了口气,“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是雷暴雨。”
沈祁语没回, 径直下了轿子, 抬手挡着阳光往那山上看。
自古以来,往往都是实践出真知。
梯田的开创肯定不是一日而就的, 一定是经过了一定时间的探索,一次又一次地实验才有了如今的盛况。
沈祁语虽然是一个语文老师,但地理方面也有所涉及,毕竟以前是文科生,也没至于学过的东西全忘了。
她盯着半山腰看,但因为角度问题,并没有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在没有确定这里储水模式的前提下,她倒是不敢说什么。
梯田这一伟大的农作发明一直沿用了二十一世纪,只不过在现代结合了科技方面后变得更加稳定了一些。
但说到底,原理奠基还是来自于先辈的智慧。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沈祁语放下胳膊,眯着眼睛朝着远方看了一眼,“看能不能给农民们帮帮忙。”
帝后二人莅临青州的事情早已在青州传了个遍,哪怕是忙于农作的普通百姓也略听过一二,但这似乎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且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并不怎么欢迎。
青州罕见大旱,皇家却从未对他们有过什么救济。在他们看来,便是皇帝并没有将国家边关地区放在心上,又或者换个角度,皇帝只是将这青州的商业和军事放在心上了而已。
毕竟这商业赋税每年都是一大笔,皇帝如何能不在乎。
只是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命罢了。
稀稀疏疏凌乱不堪的参见之声在这广袤山水之地之间显得很有些不伦不类,沈祁语同萧玦对视一眼,又相顾无言。
并非皇家不把边关农民的命当命,而是分配到青州的物资都被方仲源吞了大半,百姓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青州边牧方仲源擅扣救济物资,已被伏法。”沈祁语目光和善,“而被扣下来的物资正在梨幽城外施发给各位家中困难的百姓,诸位在忙完之后可以去领取。”
她这番话信息给得很多,同时又给了救济消息,再加上二人身份,三两下就将在场所有人的心房击得裂了个彻底。
“陛下,娘娘,我们这都在抢忙,可能没什么时间招待您们。”有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小伙子面露为难,“这边山头开完了还有好几座山头呢,村里之间都是互相帮忙的,再不抢忙,我们的秧苗又要淹死了。”
沈祁语点点头,“那你们....”
“传朕口谕,自城门兵防线内调取百人,过来同大家一起抢忙。”萧玦一边说一遍摘下护腕卷袖子,“记得让他们带上工具。”
所有人面面相觑,唯独唯译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应了一声,“好嘞!”
沈祁语没忍住,笑了笑。
其实萧玦身上有个特别好的优点,只不过在历代官员或者皇帝眼中可能有点降档次。
萧玦从不在百姓面前摆架子。
无论是在龚州还是青州,在下地一事上,他从来都没有任何的犹豫。哪怕他如今背后的伤还没好,也依旧拿过了某个虚弱妇孺手上的锄头,虚心请教之后便开始直接上手。
沈祁语没有仔细研究过历代的皇帝在处理与百姓的关系上是如何作为,但单论她从萧玦身上所感受到的来看,萧玦是个很不错的皇帝。
梯田开埂其实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但困难就困难在,数量太多,而且开完后需要给秧苗压压根。且如果速度不够快,那么自上流下去的水会给下面的梯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暴雨过后的秧苗根系本就不稳,若再遭受大量的水流冲击,很可能全部翻过来,那便算是玩完了。
沈祁语看了看萧玦,又看了看半山腰,“我去上面看看,等会下来了再和你们一起。”
萧玦缓缓直起腰,“你去上面做什么?”
“......”沈祁语沉默两秒,“出恭。”
萧玦:“......去吧。”
倒不是真的出恭,只是想去看看,山腰上有没有泉眼。
青州是季风气候,按道理来说雨水常年都是充沛的,所以这里才会出现梯田这一模式,百姓们不用担心水源问题。
但这次大旱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一个地区有旱有涝应该是正常的,为何这梯田在旱季竟这般狼狈。
沈祁语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山腰处挖泉眼建造蓄水池这个模式,大概在这个朝代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她随手往底下抓了把土。
湿润且松软,土地的储水能力定然是不错的。
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没有。
她笑了一声。
正是大中午,太阳当空而照,让不少百姓都感觉有些头晕眼花。
萧玦挥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臂挥锄的一瞬间闭着眼睛嘶了一声。
他为了节约时间用力了,背部的伤口隐隐有要裂开的架势。但开埂之事实在刻不容缓,他咬着牙,再次拿起了锄头。
可下一秒,手里的工具被抢了去。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你若再这么拼命,那大绪可要换皇帝了。”沈祁语眼里带着笑,像是不知道自己说这话到底惊呆了旁边多少人的耳朵,“到时候我成寡妇了,我找谁去?”
萧玦愣了愣,随即眯着眼睛笑了,“呦,还知道关心我呢?”
沈祁语不以为然,“要不然呢?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夫君,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晒得,萧玦竟然微微红了脸。
许是觉得麻烦,那原本给他散在后面的柔顺黑发被他用一根枯竹簪随意地盘在了脑后,额前几缕碎发散下,再配上他此番挽袖农忙的模样,竟然有了一股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夫之感。
沈祁语下意识看得有些呆。
周围偷笑声一片,慌不迭拉回了沈祁语的神智。
农民永远都是最淳朴的,有时候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几句家常,就能迅速和他们熟络起来。
更何况两人是帝后,如此随和地以你我相称,还能在日常中不受地位影响开玩笑,很简单便能给所有人留下个好说话的印象。
“陛下和娘娘还真是恩爱呀。”
也不知道是谁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调笑声又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沈祁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各位,我们家陛下后背有着比较严重的伤,再这样下去那又要裂开流血了。”
她脸上的心疼不加掩饰,甚至还有点夸张,“我这心疼得紧,不如让陛下先去休息,接下来由我同大家一起如何?我力气虽没有陛下大,但是也会努力干活的。”
“哎呦,我就说陛下那姿势看着怪怪的,原来是有伤。”
“这得快去休息啊,我们这但凡是受了伤都是禁止下地的,健康最重要啊!”
“......”
沈祁语扶着出头就这么盯着萧玦笑,即娇俏又狡黠。
“过来。”萧玦笑着朝她挥挥手。
其实两人距离不算远,两步的距离而已。
就这么点距离还让她过去,怕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跟她讲。
沈祁语正准备迈脚,却冷不防又听萧玦说了一声,“算了,我过来。”
一步之遥而已,但对于萧玦来说,还是有些远了。
他站在沈祁语身后,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拆下来,帮沈祁语把头发挽了上去。
其实沈祁语今日出门前是给自己的头发弄了造型的,毕竟是以帝后二人的身份出去,既是代表着大绪,那出去自然是要在乎点形象的。
此番萧玦将她散着的头发挽起来,堆在她的发髻之下,看着其实很奇怪,即突兀又诙谐。
“农忙的时候需要弯腰,散下的头发便会很碍事。”萧玦又给她挽袖子,“你这么好看,哪怕是发型难看了点也丝毫不会影响你的美,今日便委屈你一下下。”
沈祁语摸摸自己后脑勺,“我不委屈啊,我委屈什么?”
萧玦又笑出声,倒是有了点宠溺的味道,“天气炎热,你若是受不了便直接说,唯译叫的人估计也快到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好好好,你怎么这么啰嗦。”沈祁语微红着脸,转过身推萧玦的腰,“你看见没,前面那里有荫,你去休息就是了。”
“真是恩爱啊。”
“帝后和谐,是大绪的福气。”
“只是我们这田埂总是要开了关关了开,着实是难啊....”
“不用。”沈祁语道,“等把田埂全部打开,我教你们怎么做。”
所有人都是一愣。
包括刚抬脚准备走的萧玦。
从任何方面来说,萧玦从不小气。
被调来的官兵来得很快,各个山头很快从原本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变成了一堆人。
从山头到山脚大家的分布都很井然有序,开埂的效率便放大了不少。到了快要日落之时,所有的埂便都已经开好了。
沈祁语喘着气儿喝着萧玦喂过来的水,却又因为呼吸太急咳了两声,清澈的水流自她唇角经过雪白颈脖一路隐在领口里,竟惹得萧玦撇开眼咽了口口水。
“怎么喝个水还勾人。”他小声嘀咕。
但还是被沈祁语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推开萧玦的手冷笑一声,“分明是你看什么都不干净。”
天边初现霞光,橙红光芒自天边映下,照得梯田和天上的人们仿佛像是在发光。
这批秧苗算是抢回来了。
农民笑声淳朴,眼里漫上久违的幸福。
沈祁语心中万千感慨。
可惜她并未专攻农业方面,虽知道现代有改良水稻种植之法,但对其终究是一无所知。
手里的锄头忽地被人拿走了,沈祁语没来得及转身,腰已经被人自后面环了起来。
萧玦吻了吻沈祁语还留着太阳味道的发丝,轻声道:“辛苦了。”
沈祁语抿唇,“不辛苦。”
萧玦却不再回,而是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拇指抹去了她额角还未来得及擦的薄汗。
她当真是漂亮。
漂亮到他心里去。
这人是他的妻子。
当真是幸福得紧。
“你干什么这般看着我?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吗?”沈祁语轻轻拍他一掌,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嗔。
“没。”萧玦弯腰,轻声道:“只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风情的你,把我迷得五迷三道。”
沈祁语没忍住弯起嘴角,而下一秒,面前阴影靠近,唇角那处,传来干燥温软。
萧玦没忍住,在这几乎被染成橙红的山头,吻了他喜欢的人。
第58章
对于萧玦主动这种事情, 沈祁语其实很见怪不怪。但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亲人这种事情,还是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遂在萧玦放开她的下一秒,她便一溜烟躲到了萧玦背后。
“你是不是疯了, 这里这么多人!”她拧了一把萧玦的腰, “你堂堂一个皇帝,怎么不知道注重场合?!”
萧玦被她拧得脚步一个趔趄,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没什么诚意,“下次改便是了。”
沈祁语被气到无语,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唯译那笑得慈祥的眼睛。
沈祁语:“.......”
他怎么像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狗胆包天。
竟然敢舞到正主面前。
大概是顶着太阳晒了大半天, 很多人已经开始有些受不了了,纷纷脱了上衣, 露出一片片精悍的背脊。
沈祁语的袖子被萧玦挽上去了, 一截纤细白嫩的胳膊在此时此刻与那些男人们的肌肉形成鲜明对比。可就这么一点细胳膊细腿,竟是丝毫不输男子,也顶着太阳,在这田间劳作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