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给黑猫递了一个颜色,黑猫不情不愿:“哦,你那个怪谈也被你解决了,没有造成什么大问题。”
江言气笑了,你们是会找补的啊。
“你们俩,回去之后,一个半个月不许进厨房,另一个半个月不准吃小鱼干!”
“……”
“不要!”
“抗议无效!不日执行!”
江言一锤定音。
等江言把两只料理好,就看到黑猫缩在她床边团了一团,小明在一旁打坐,而陶五把自己缩得很小,在黑猫另一边也跟着一团。
江言看着他们露出笑容来。
虽然闹腾了一点……
但是有他们在,她才真的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啊,更想回山海博物馆了!
江言想着又继续看起了手机里的资料,只是这次,透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她突然明白了几分属于梵高的寂寞。
他的一生,身边除了弟弟提奥,应该就只有一个高更了吧?
他弟弟也去世得很早,所以小十六可能是在高更那里?
或者在他后人手中?
但是为什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透出来了呢?
江言正想着,APP的提示又来了。
【恭喜馆长成功触发了《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的执念,十秒之后将开启阅读模式。】
你这破APP还能不能行了?到底让不让人休息啊!
这必须算加班啊?必须给补偿啊!
不然她就……她就罢工!
江言一边吐槽一边陷入了黑暗里。
江言的眼前是一座黄色的房子,她在资料里看过,这是那座位于阿尔勒的梵高的灵感源泉。
他所有著名的画作几乎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而一些评论家也说过,到了阿尔勒的梵高仿佛才是真的解除了封印。
那是他短暂人生里的艺术最高峰,那些著名的作品像《向日葵》、《星月夜》都是完成于这一时期。
江言看着那黄房子外面盛开的向日葵,缓缓地走了过去。
她推开那扇并没有完全关上的房间,她先看到了一张椅子,这椅子她也认得,那是属于高更的。
梵高甚至把这张椅子变成了一幅画,那是他一生里为数不多的友谊。
而此时的梵高并没有在作画,他正在窗边写信。
信纸上写着1888年,距离《星月夜》的问世还有一年,距离梵高的离世,还有两年。
江言安静地坐上了那个椅子看着梵高写信。
那封信是写给提奥的。
“你或高更将入住的房间,将拥有雪白的墙壁,以及精彩的黄色向日葵作为装饰。”
确实很精彩,毕竟这时候,他的向日葵系列已经差不多都完成了。
不,还有小十六。
那幅神秘的第十六幅向日葵还没有开始创作。
毕竟按照小十五的说法,这幅画是在梵高死前所做的。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到时间?
江言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那个人也没有敲门,而是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那是高更。
梵高也看到了他,可是脸上并没有半点刚才写信时候的欣喜,好像他只把那种纯粹的情绪放在了画和文字里。
而高更脱下了帽子挂在一边,他好像有些踌躇,最终还是走上前。
“对于上次我们的争执……”
梵高打断了他:“我依然觉得我是正确的,艺术本身就是事物本身,需要对事物进行客观细致的描述才能体现出艺术本身的价值……”
高更脸上露出一点无奈:“不,我还是觉得……”
两人又一次“争执”起来。
可是江言却看出来他们越吵反而脸上的笑意越多,之前那一点隐隐的隔阂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属于艺术家的交流。
江言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个艺术家的见解,觉得这完全就是一节“大师课”,可是听着听着她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梵高的耳朵上。
她突然想起了那件很著名的事件,也想起了这两个人之后为什么决裂。
而这时梵高说:“我正在构思我的下一幅向日葵,我相信那一定会是我最好的一幅。”
江言沉默了下来。
随着梵高的声音落下, 江言眼前的画面一变。
原本明亮的房间生出来一点晦暗来,梵高站在画布面前,耳朵上包着白绷带。
江言一看, 心里就是一紧,这代表着梵高彻底和他唯一的好友高更决裂了。
属于高更的椅子被放到了角落,上面已经有了一层清晰可见的灰尘,而桌上还放着一封信, 是来自于提奥的。
“夏天,我将带着妻子来看你……”
江言看着那句话,却见窗外的树叶都开始泛黄了, 夏天已经悄悄过去了。
而提奥没有来。
梵高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愤怒, 他手里握着画笔, 嘴里却不断碎碎念着。
“都走了, 连提奥也走了。”
那一根一直绷着他的弦好似突然断开,将这个天才在时间最后一缕联系崩断了。
此时窗外正是夕照,那种熟透的金黄色撒了进来, 落在白色画布上,都仿佛给那布染了一层金色。
梵高抬起手,试图伸手去抓那一抹金黄, 却扑了个空。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那画布上, 他眼神里迸发出一丝光亮,仿佛从某种摇摇欲坠的高处重新落地。
他突然好似上了发条一般走到画布面前, 沐浴在夕照下的脸色显得很轻松,一扫刚才的沉闷。
他将一笔明黄色落下。
江言走到一旁看着那张渐渐呈现雏形的画作——
梵高的第十六幅向日葵。
只有一朵, 孤零零却肆意盛开,热烈而温暖。
那花蕊画得火红, 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球,黄色的花瓣就像太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一般,厚重的笔触使画面带有雕塑感,耀眼的黄颜色充斥整个画面,让人一看精神上就极大振奋。
而梵高看起来精神异常激动,充满激情。
他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满怀炽热的、运动感的和仿佛旋转不停的笔触是那样粗厚有力,色彩的对比也是单纯强烈的。
然而,在这种单纯和粗厚中却又充满了灵气和智慧。
江言在一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她觉得……梵高在燃烧自己。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那幅画彻底完成,梵高直接跌坐到了椅子上,他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刚才还激情的眉眼完全耷拉下来,从一个顶点到了深渊里,从骨子里渗出一种暮气。
他把自己的一切热烈都赋予了这最后一朵向日葵。
可是,纵然那朵向日葵再热烈,江言依旧感受到了一种孤独。
那是梵高失去的“一切”。
江言心里惴惴不安,她察觉得到某个时刻可能是要来了。
一股慌乱升起,她伸出手去,却发现梵高向她看了过来。
他眼里没有半点疑惑,反而说:“我见过你。”
江言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感应过来,自己这是进入了剧情里了。
这是一个剧情点,是一个她可以改变的剧情点!
这也是小十五藏在一切掩饰下面,最深的执念。
他要的根本不是找弟弟……
江言用力点头:“是的,先生。”
随着她的声音出口,好似有什么连接自她和眼前这个大画家之间产生。
那是一种联系。
梵高道:“在巴黎街头,你曾经赞扬过我的画。”
“不只是我,还会有更多的人赞扬它们,他们的美丽已经得到了认可。”
江言走到那幅向日葵面前,她驻足了好一会儿。
梵高好像还在品味这是江言的那句话,他显得格外高兴,好像把一切苦闷都剔除了出去。
他说:“我真希望这是真的。”
江言道:“这当然是真的。”
对于一个一切荣誉都发生在死后的画家,在他活着时候对他的认可,才是更弥足珍贵的。
他热爱生命,却始终不被认可,被迫孤独。
这才是小十五对他主人的执念,他希望他可以被人认可,在活着的时候。
江言从衣兜里摸出一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纸币,她将钱放在桌面上:“我很喜欢它,我想要买下它。”
梵高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钱上,而是陷入了一份巨大的喜悦里。
这是他有生之年卖出去的第二幅画。
就在江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APP的提示就跳了出来。
【本执念阅读已完成,馆长将在十秒后弹出。】
在那最后十秒里。
江言听到了枪声。
看到了桌上的信。
信上有一行小诗:向日葵是属于我的花。
然后他看到了提奥抱着一幅画,走向了一间银行的保险柜。
他把画存放了进去,转头却好似也对上了江言的目光。
提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他说:“别忘了来取走你的画。”
江言睁开眼,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她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还有一点细密汗珠。
她大口大口喘息了好几下才从那剧烈情绪里脱出,她看向床尾的一猫一龙,左右开弓地把两只揉醒。
很好,凌晨三点。
“起床了!我们去拿第十六朵向日葵。”
等江言到R国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她站在那家银行的门口突然开始庆幸。
也幸好提奥是把画存放在这家没有倒闭的银行,要不然还真的就麻烦了。
不过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在阅读模式里她确实亲眼看到了那幅画被刚在了哪个保险柜里。
可是……真的好像一场梦啊,太不真实了。
这是江言头一次对于阅读模式有了那么不真实的触感。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位银行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那是她来之前联系过的人员。
对方稍微打量了一下江言,然后问:“就是您要打开第343号保险柜吗?”
江言略一点头。
那个工作人员将她领到了一间小小的会客室里,他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手提箱,打开其中一个之后从里面又拿出了一张用塑封好的签单。
“请告诉我们保险箱主人的名字。”
江言道:“提奥·梵高。”
对方点头,又说:“请告诉我们密匙。”
是密匙而不是密码。
江言先是一愣,然后看向那个银行人员,却听他说:“从1890年后,已经不下百人尝试来打开这个保险箱了,而我们的客人指定过,只有拥有密匙的人,才能有资格打开它,并取走里面的东西。”
难怪……这第十六幅画一点风声都没有,合着是根本没有人知道它在那个保险柜里。
江言默默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向日葵是属于我的花。”
那名银行人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他当着江言的面打开了另一个手提箱。
他把箱子对向江言:“这是属于您的。”
那箱子里存放的是一把钥匙。
说完,银行人员直接从这间会客室打开了一扇小门,那是通往保险柜的。
江言拿起钥匙往里走。
很快她就看到保险柜343号,她用钥匙打开了保险柜的门,只听“咔哒”一声——
那幅被尘封了数百年的梵高的绝笔画作重现人间。
那幅画被包裹得很是仔细,还做了各种防虫防尘处理,在这个干燥的空间里,反而没有什么褪色。
而里面还有两封信,一封来自梵高,一封来自提奥。
江言把两封信和画都取了出来了,她的动作十分郑重。
却听一个很明显的哈欠声。
“啊?怎么天亮了?我还没醒呢……”
“……”
江言看着眼前那个正揉着眼睛的人,嘴角就是一抽。
你知道你哥在外面苦大仇深吗?怎么你反而只是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啊!
这时APP跳出提示。
【野生展品】
名称:文森特·梵高的最后一幅画《孤独的向日葵》(小十六)
现主人:江言。
人形形态:青年。
习性:喜欢睡觉,喜欢黑暗。
状态:可契约。
很好,这就是主打一个没心没肺啊!
江言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心里建设都是白瞎。
小十六打量着江言,眼角还带着点困倦的泪花,他抬手擦了擦:“啊,我跟你走之后你能给我换一张大床吗?”
“……”
她很想说不能。
而此时在e国博物馆的会议室里,却又是另一番低气压。
几个本来就对爱伦坡邀请江言来修复《向日葵》表示不满的股东正在对爱伦坡发难。
“听说她凌晨跑去了瑞士!是去度假吗?她到底有没有尊重我们给她的这份工作!我的建议是换掉她。”
“她是因为修复不好,所以逃走了吗?还是只是想要拖延,我们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无奈不是吗?”
“爱伦坡,请马上联系她,要么她公布修复进度让我们安心,要么她自己主动卸任这个修复项目。”
他们等这个朝江言发难的机会其实已经很久了。
毕竟江言在他们的地盘上出尽风头,还害得他们损失重大,不管是从精神上还是名誉上,这让他们都非常的不愉快。
而现在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让这个机会悄悄溜走。
爱伦坡的神情也极其严肃,他这次也不知道还能帮江言辩解什么。
就在他正要开口道歉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江言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挥了挥手:“早上好啊,诸位。”
“……”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谁能想到她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说好的逃跑了呢?
这时还是有人嘴硬问道:“江馆长,请您解释一下您今早离开的事。”
江言略一耸肩:“我为什么需要解释?我是在帮你们修复文物,而不是来坐牢的。”
“……”
这群人愣了一下,江言说得没错,可是没有一个人在面对这么大的修复工作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心态吧?
那可是梵高的《向日葵》!
江言继续道:“再说了,我已经只剩一点收尾工作了,今天出去,只是为了找到帮助收尾一件重要道具而已。”
道具:小十六。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他们想过江言会找无数的借口,唯独没有想过江言会说她快修好了这种事。
难道修复《向日葵》就是过家家一样容易的事?
这显得他们都那么的没用。
“江馆长,请您不要用这个来开玩笑。”
依旧有人不相信。
而江言看了看墙上时间,然后说:“给我十五分钟。”
爱伦坡立马道:“江馆长你的意思是?”
江言笑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十五分钟后,修复室门口见。”
“……”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江言转身走了。
她回到修复室,就见小十六那高大身躯缩在一边的沙发里,甚至还打起了呼。
而小十五在旁边围着转,嘴里还不断念叨:“嗯,不错,保养得很好。”
“……”
你都不嫌你弟那鼾声太大了吗?你的那些文艺病呢?你双标!
江言揉着额角关上门。
“小十五,来挨修了,别看你那个睡神弟弟了!”
她怀疑小十六这家伙就算是博物馆起火,他都能安心睡大觉!
难道这就是画家和画的精神状态完全分离的代表吗?
这完全可以写一篇论文啊,就是……没人看得懂罢了。
江言心里默默吐槽。
小十五对着江言做了一个“嘘”,然后蹑手蹑脚走过来:“不要打扰他睡觉,他在那样的地方待了好几百年,多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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