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摆脱我,下辈子吧,也不看看你那副德性,还敢说休了我,去你的!”
姚麻子媳妇哗哗就给他来了好几爪子,每一下都又重又疼,直接把对方的脸给挠出又深又长的印子,其中一个,甚至从眉毛划到脖子,直接见了血。
比起和余禾的时候,跟姚麻子的打架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连拉架都来不及。
“乖乖,麻子媳妇这是真厉害啊。”
赶过来的姚麻子他妈,一看见这场面,人直接疯了,上去就打媳妇,两个人互不相让,直接当中撕扯起来。
比起上次跟何春花打架,那要丢人的多,还更用力。
余禾在旁边看着,事情的起因是余禾跟姚麻子媳妇,但是发展嘛……
是余禾自己也没有料到的。
没有余禾想象的那么难对付,他们自己反而打起来了。
姚大队长则是姗姗来迟,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看到人就想骂,遇到这种扰乱全队秩序的事情,而且其中闹事的还包括上次刚刚罚过的姚麻子媳妇,大队长更生气了。
他把手里的农具往地上一扔,中气十足的发火,“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是不是?
尤其是你,姚麻子媳妇,赤嵩大队你要是不想呆了,可以滚,敢这么欺负丈夫,翻了天不成?”
姚麻子媳妇不敢和大队长吵架,跟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姚大队长把他们骂了一通,决意杀鸡儆猴,直接说,“公社里最近搞大扫除,要有人清洁公厕,每个队里都要出人,既然你们家这么闲不住,干脆都去公社清理公厕,好好醒醒你们的脑子。”
姚麻子的娘当即绷不住了,“那我们的工分怎么办?”
姚大队长冷哼一声,“工分?还想要工分,我不扣你们的都算好了。”
“凭什么啊,那我们年底分钱的时候,吃什么喝什么?”姚麻子的娘不服气。
大队长可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大就有所宽容,真要是那样的话,整个大多多少上了年纪人,都满祖一下,大队还管不管了?
所以他冷笑一声,深蓝色的工人装穿在他身上,显现出别样的威势,尤其是假模假样别在胸前的劣质钢笔,气势更是足,“你们自己管教不好媳妇,难不成要我来管?”
被抓住软肋,加上大队长态度强硬,姚麻子的娘也不敢硬碰硬,只好往泥土地里一坐,哭嚎着,“还叫不叫人活了,娶了个丧门星,害了全家啊!”
余禾自从穿书以来,最大开眼界的还不是余秀兰这些人,而是动不动就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哭嚎的人,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下至三四岁的小孩,几乎都具备这种能力。
如果让余禾说,她是打死都不会搞这么一出的。
厉害的人,甚至别人拉都拉不起来,真是门学问。
余禾摇摇头,决定深藏功与名,她可不太想也被抓去罚扫厕所。
这个年代的公厕,基本都是一条坑通好几个位置,每天定时冲水几次,味道非常熏,更别提还是在公社上,很大可能用的是旱厕。
就是上头是茅草顶,周围和底下是木板,底下留个两脚宽的缝上厕所,最底下用大木桶接着,基本上木桶里头都长着蛆,可怕的不行。
连农村里都只有旱厕,想找到一个水泥砌的都没有。
还好何春花觉得非水流外人田,因为自己家里没有厕所,每次都是让在家里用马桶,她再稀释做成农家肥,悄悄浇在自己家后头的菜地里。
才得以让余禾不去上旱厕,否则余禾真的可能哭晕。
她可以接受吃不好穿不暖,一日三餐连块肉都见不到,但绝对接受不了在旱厕上厕所。
余禾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还有听说因为喝醉酒掉进旱厕的人,她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的话……
只能说可怕。
好不容易余禾走到了知青点,因为是上工的点,基本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还要养伤的杨怀成。
她原本想直接进房间,但是想到里面毕竟是一群男生的住处,所以浅浅犹豫了一下,改走倒窗户底下,轻轻敲了敲门,“叮咚叮咚,有您的信件到达,请注意查收。”
杨怀成打开窗户,看见笑靥如花,双手托着如白瓷一般精美的脸的余禾,下意识扬了唇,笑得犹如春光般和煦,“你怎么来了?”
余禾当即板下脸,假作生气,质问道:“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好啊你,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和我在一起的。
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文化,觉得我配不上你,果然,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面对余禾的‘怒气冲冲’的指责,杨怀成表现的很淡定,他始终含笑看着余禾,仿佛余禾不是在和他吵架,而是在和他撒娇。
“你误会了,我很希望你来。而且,你刚刚说错了……”
杨怀成还没有说完,就被余禾打断,“好啊你,竟然说我错了,你就是看不上我,故意这么说的!”
杨怀成心里素质挺好,每次都等余禾说完了才说话,“你说错了,是我配不上你。
我现在身无长物,家里落难,你能愿意和我在一起,是我三生有幸。而且你也不是没有文化,你只是被迫中断了学业,如果能给你机会重新上学,你一定比任何学的都要好。
你忘记之前给联合日报投稿一次就过了的事情吗?
联合日报的稿子要求最高,可你只是随意写了一篇就过了。”
杨怀成含笑望着余禾,他的眼里只能看到余禾一个人,仿佛余禾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而且,就算排除这一切外因,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好的!”
他的音色温润清和,听在人的耳朵里,像是享受了一场听觉盛宴,更别提他还这么由衷的夸着人,简直要把人给溺死。
绕是余禾想要找茬,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不自在的瞥开眼睛,目光游离在周围的花花草草上,“你就只有说的好听,要是你真的这么喜欢我,觉得我这么好的话,你就应该多帮我的忙,为我多做点事。
只有实打实的表现出来,我才能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杨怀成轻笑出声,对余禾的表现没有丝毫意外,纵容的说,“好啊,你想要我怎么表现?”
余禾拿出一大袋还没剥的花生放在窗台,“来,先帮我把花生都剥好。”
杨怀成自己屋里还有一大袋没剥的呢,但是看着余禾放下的花生,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道:“好。”
他甚至体贴的多问了句,“还有吗?”
余禾虽然不太想干活,但还是知道不能可着一个人压榨的道理,所以她沉吟了一下下,做出一副很关心人的姿态,“有当然是有的,但你的病不是还没有好吗,我可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你还没有好,就少干点活吧。”
余禾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道:“你毕竟是我男朋友,多少还是要照顾你一点的。”
余.从没端茶递水照顾人.禾。
即便知道余禾的秉性,杨怀成却没有拆穿,脸上更没有任何愤愤不平的神色,他笑了,满眼都是笑意,“嗯,我有世上最好的女朋友,谢谢你。”
他语气真诚到让余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反讽了,怎么能有人可以这么好脾气。
要知道这话说出来,余禾自己都心虚。
她拿他没办法,更有点不自然,所以待得很不自在,反正已经把活撂给他了,目的达到,余禾很干脆的想要拔腿走人。
在余禾准备匆匆说两句自己很急,然后走人的时候,杨怀成突然从窗户底下拿出了什么。
在余禾注意力发散的时候,直接戴到了余禾的头上。
他打量着余禾的样子,目光热枕而充满爱意,“刚好合适。”
“什么?”余禾摸上了头,有点儿类似藤曼的手感。
她把东西拿下来一看,是编织好的花环,粉白的小花点缀在上面,还有淡黄的、浅蓝的……
犹如蝴蝶翩舞其上,非常好看。
余禾虽然没有照镜子,但也知道这样的花环戴在头上,配上她现在的长相会是怎么样轻灵俏丽。
但是余禾并不高兴,从她拥有精灵族卡牌的能力之后,对植物就有天然的好感,她甚至能一眼看出来,这些花基本都是被硬生生从枝头被摘下来的,尤其是粉色的那朵,已经很有灵气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花草,余禾并不至于生气,但如果是长在地气比较浓厚地方的花草,很多都会产生灵气,在余禾的眼里,能轻易看出来差别,就是更有生命力,如果活着的花,越好甚至能比较清楚的和它们沟通。
尽管余禾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现在,她平等的讨厌每一个摘了有灵气的花的人。
所以余禾并没有被哄开心,她直接把花环扔到杨怀成身上,寻不出一丝瑕疵的漂亮脸蛋紧绷着,“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摘花,花难道没有生命吗?就为了一己私欲,想要一饱眼福?
我一点也不喜欢,还给你!”
被砸了的杨怀成真是呆住了,以前明明也没有见余禾生气过。
她以前收了花明明非常开心,就算嘴上倔强几句,但杨怀成能看出余禾的心情是高兴的,但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余禾每次是装生气,还是真生气,杨怀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杨怀成同样知道,余禾不是那种会随便真的生气的人,她生气一定有她的原因。
这种情况下,明明是一片好心,而且没有错处,还是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换成任何人都有可能生气,但是杨怀成没有。
他的神色关切,想要握住余禾的手肘,问一问原因,但余禾没给他这个机会,甩开他的手直接走人。
余禾走出了老远,才松了口气,她刚刚的发火,并不全是因为花环,更是因为杨怀成实在有点太好了,余禾怕自己继续待在那里会招架不住,她长舒一口气,慢慢往家里走。
而刚刚作出一场闹剧的姚麻子媳妇,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情干活,只是做做样子的跑到了农田的角落,看似干活,实际上在偷懒。
隔着一个小山丘,是另一处农田,仿佛正讨论着什么。
一个年纪大,语气听起来刻薄的老太婆仿佛抓着另一个人在密谋,“你到底有没有门路,我那个儿媳妇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才四十出头,还能生,长得也过得去,不可能找不到愿意娶她的光棍吧,就算是瘸腿,再不济丑点儿,都没事。”
另一个的声音听起来年轻点,但估计也有四五十了,说话很利索,“哎呦喂,这么着急,我一下子哪能找的到。”
姚麻子媳妇虽然只听到了一点儿,但也没忍住在心里啐了一声,哪有那么当人婆婆的,真是不要脸,但八卦心理让她忍不住再听下去,对面的声音耳熟,总让她觉得自己应该认识。
回头要是知道是谁,也好出去和人传传消息。
正偷听着呢,就听到那边老太婆不依不挠的继续说,“我可不管,要是再迟点那何春花跟人跑了,你可就要不到钱了啊!”
说话利索的中年妇女,语气虽然为难,但还是一咬牙答应了,“成,我这几天多跑跑,问问看。”
一听到何春花三个字,姚麻子媳妇的眼睛就凉了,她血气上头,不管不顾的直接扒开头顶的树枝,“我说也别找了,刚好我亲戚年纪大了没娶媳妇,想着要再娶一个呢。”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姚麻子媳妇, 王爱花和说媒的婶子都很懵。
但在错愕过后,王爱花眯着眼睛打量起姚麻子媳妇, 人老成精而显得阴森的目光,仿佛在掂量着姚麻子媳妇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而被王爱花委托说媒的婶子显得很不高兴,想想也知道,要是这媒说成了,不管昧不昧良心,肯定能到手不少谢媒钱, 结果现在被姚麻子媳妇打断。
姚麻子媳妇说成了以后要不要谢媒钱她不知道,但她肯定要不到。
这不等同于明摆着从人兜里抢钱吗?
所以说媒妇女脸色刷一下就变了,阴阳怪气的道:“听墙角也就算了, 怎么还学人说媒呢,你会么?
再说了,王阿婆,我可是听说这女人前些日子才和你媳妇打过一架,她能介绍什么好货色, 我可不相信!不说远的, 今早不是刚被大队长罚去洗公社厕所嘛,好像就是因为欺负了你家那个漂亮孙女哩!”
姚麻子媳妇整个人仿佛被泡进热水里,一整个激灵,即将报复的快感席卷她的全身上下, 她笑得狰狞, 完全忽略了说媒妇女的阴阳怪气, 直直盯着王爱花,用一种极为畅快的语气说:“我说的人, 你一定认识,还能给出一大笔彩礼钱。”
在王爱花倏然亮起来的目光中, 姚麻子媳妇慢慢说出了名字,“隔壁公社领导的儿子,田安志。他们家都是劳动力,一家人可不差钱,田安志的娘,满心满眼就是想找一个女人给他做续弦。
你也知道的,他前一个媳妇死的早,没留下一儿半女,所以啊,这次就想找个年纪大点,有生育过的,彩礼钱就照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的价给。”
王爱花又瘦又皱,和炸过的鸡爪子似的的手一攥,眼睛凌厉的半眯,“你说真的?”
本来就贪财的王爱花显然是对姚麻子媳妇的提议满意极了。
眼看着生意被抢走,说媒的中年妇女急了,“我说王阿婆,你可别被这女人骗了,虎阳公社的田安志谁不知道,那就是个禽兽,娶过两次媳妇,说是因为难产死了,实际上都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这种人可不好要的,你就算着急要钱,我可听说你媳妇春花给你二儿子守了快十年寡,作人可不能太丧良心!”
王爱花原本还犹疑不定,听了说媒的中年妇女说的前因,反倒确定了这个田安志家里肯定会愿意按照头婚的价出彩礼钱。
她当即就想答应,但也怕把说媒的中年妇女惹怒了,提前往外吐露,到时候可就糟糕了。
所以王爱花没有直接应下,反而笑眯眯的看向说媒的中年妇女,“翠芳,多亏你提醒我,但我想了想,也不用这么着急给我儿媳妇找人家,就先不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别误了农活!”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金翠芳能有什么办法,脸一垮直接走人。
背过身的时候歪着撅嘴,嫌弃的很,小声骂道:“丧了良心的王八羔子,也不怕将来断子绝孙!”
打量她好蒙呢,一看王老太那神色,金翠芳就知道对方肯定对姚麻子媳妇的话心动了,找着由头赶她走呢。
真是忒恶心的老妖婆了。
气不顺的金翠芳除了在心里可劲的骂王爱花,还默默安慰自己。
算了算了,做不成这桩媒才好呢,逼着人家寡妇改嫁,损自己和子孙的功德,要不说原先为了财犹豫忐忑呢,现在好了,不用烦恼,这些损阴德的事,都反馈到王爱花这个老太婆身上才好,她还能落个干净。
金翠芳就这么一路摇着头回去。
而在金翠芳离开之后,王爱花就按耐不住的上前细问,“你那亲戚真的愿意娶何春花,还用头婚的彩礼价?”
姚麻子媳妇想到何春花将来凄惨的模样,今天一整天的气都顺了,脸上有了笑,想象中的何春花还有余禾的模样越凄惨,她笑得越欢,显得怪瘆人的。
“王婶子,我还能骗你不成?只要你能保证何春花可以嫁过来,我担保这事铁定成!”
王爱花黄黑黄黑的脸上,这时候也露出笑容,因为常年不爱刷牙导致发黄的牙齿亮出一整排,看着就令人作呕。
“你放心,我保证让何春花上花轿,只要你能找到愿意出彩礼的人就够了。”
两个平时关系不算好,见了面连招呼都少打的人,因为不同的目的,但殊途同归的缘故凑在一块,熟稔的像是好了八辈的亲人。
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章程。
何春花可不会知道这些,余禾更不清楚。
原书记载的内容,往往只会和杨怀成有关,其他的人物都是围绕着杨怀成提的,里头能写余禾的死因已经很好了,关于余禾的母亲何春花,最多提一句在余禾嫁出去不久后,也因病去世,哪会细写何春花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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