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哪。”
陈言搓了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做不得数。”
“那你长大了,还有羡慕的人么?”
“有啊,羡慕我表哥。”
不过原因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却偏过头来看了眼白语。
白语的眼里充满求知的欲望,“羡慕你表哥什么?”
“这个不能跟你说,反正就是羡慕他。”
“切,小气鬼,我看你就是羡慕你表哥考上清华了吧。”
“清华算什么,你觉得我考不上么?”
这样张狂的话如果从除了陈言以外的任何人嘴里说出来,白语都会或多或少觉得那人狂悖,可偏偏是陈言说的,这话听着既不刺耳,反而会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你羡慕你表哥什么呀?”
不同的人对待同一件事情,看问题的角度不尽然相同,在白语看来陈言表哥何遇最令人羡慕的就是考上了清华,成了所有人最骄傲也是最羡慕的存在,那是因为白语并不具备绝对的实力去上那所学校。
可在陈言看来,那并不是他所羡慕的点,他羡慕的是何遇那货,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居然可以追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而自己,不知道何年何月,白语这个呆瓜才能脑子开窍,明白自己的心意。
唉,慢慢等着呗,反正,来日方长。
“说啊,羡慕你表哥什么呀?”白语以为陈言和自己一样,不过是表姐变表哥,所以一个劲的追问。
“没什么,先说你的事,一上来就跟个狗仔一样。”
陈言巧妙的把话题岔开。
“我啊?”
“对啊,你啊。”
“我就是,唉,我之前跟你抱怨过,我妈老是夸我表姐不夸我,还记得么?”
陈言点点头,她的事情,凡重要的,自己都记得。
之前确实有听到白语抱怨过,不过也就是顺嘴的一两句,语气也不算的上是抱怨。
“怎么了,你最近那么反常是因为你表姐?”
白语摇摇头,“不是,是因为我妈,我都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她女儿,我从来没听过她夸我,但是我表姐,却成天放在嘴上夸。”
“你觉得你妈偏心?不爱你?”
陈言说的话正中白语下怀,白语这几天不说这事,就怕别人觉得她是嫉妒她姐。
嫉妒可是个贬义词,而且,她真的也不嫉妒,反而是崇拜,由于她妈妈的原因,她很崇拜她姐,觉得她姐超级厉害。
可崇拜归崇拜,难受归难受。
如果你一直以来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在某个人面前表现自己,但是却毫无成效,反而被忽视,那个人又是一如既往的夸奖别人时。
你如果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大概才会明白白语当下的感受。
但是,不愧是陈言,可以一语中的。
白语朝他投去欣赏的目光。
“没觉得到不爱那么严重,就是觉得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成天只知道骂我,跟我爸吵架骂我,在外面工作不开心了,回来还是骂我,我又不是出气筒,她夸夸我能怎么样。”
白语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委屈极了,嘴巴忍不住微微嘟了起来。
白语在陈言面前毫无避讳,左右他也见过自己最狼狈的样子,从那以后,她也不避讳在陈言面前提起这些家长里短,不过,频率也不是很高。
“你妈是脾气不大好。”陈言也回忆到了一些东西,忍不住跟着附和。
“是吧。”白语一时间觉得有人认同有些开心,可是下一秒却又忍不住维护起来。
“我妈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好的,我感冒了她比谁都紧张,我难受她也超级关心,就是偶尔压力大或者跟我爸吵架的时候才骂我几句。”
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了嘟囔。
陈言却笑了,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昏黄的路灯开了,陈言的笑容在这样的光晕下更显的狡黠。
“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你妈偏心吗?”
白语没有回答。
“你就是太在乎你妈了,你很爱她,所以她的一言一行在你眼里就格外重要,你放平心态,下次你妈再在你面前夸你姐的时候,你就在心里默念,‘我最优秀’,‘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这不就行了?”
“而且,我觉得你有点太在乎你妈的评价了,你妈的评价有时候也有点失真,不必句句奉为圣旨,你看我,我妈每次骂我,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妈还骂过你呢?”白语一些惊讶,在她心里陈言妈妈永远都是和风细雨,温柔善良还爱笑。
陈言就知道白语在心里把他妈神话了,想起了老妈在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那当然啊,没有不骂孩子的父母,我小时候调皮,现在也是,有的时候我妈觉得头疼,骂不动我,还让我爸揍我呢?”
白语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意外,看着也有些可爱。
陈言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在夏日的凉夜里,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就开始大肆卖起了他妈,赵莹女士。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调皮,上山抓蚂蚱,下河捞鱼,这些我都做过,每次弄的脏兮兮的回去,我妈都要骂我一次,这都是不值得提的。还有一次,我跟宋子棋因为偷偷摘了一家人的柿子,被那家的大黄狗追着跑了两条街,还被咬了一口,我爸当天领我去打狂犬疫苗后回家就把我揍了一顿。”
“就是你初一那次去附近的乡下做活动的时候?”
“对啊,就是那次。”
“你没跟我说你还被你爸打了。”
“说出来多丢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对了,那时候我还羡慕过你呢!”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是个女孩子,干什么都不会被揍,你看我这儿,当时被我爸用扫帚把儿划伤了,现在还留的疤呢。”
陈言说着,还特意把袖子卷的更靠上一些,漏出结实的胳膊给白语看。
白语凑近了一瞧,还真是,瓷白的肌肤纹理上有一个不大不小月牙形状的疤,指甲盖一样大,不仔细瞧,根本注意不到。
白语瞬时感慨道,“那你还挺惨的。”
“对啊,当时我觉得我都受伤了还挨揍,肯定不是他们家亲生的。”
“嘿嘿,真有你的。”
“但是后来长大了我明白了,我爸那么打我是因为我偷柿子这个行为是不对的,小的时候要趁早管教,不然大了就来不及了。你妈可能也是,你是你妈的女儿,所以不能总是夸你,会更严格一些,你姐毕竟也不是你妈的孩子,你妈也不可能把对你的要求放到你姐身上,你觉得呢?”
说完,陈言放下袖子。
“可能吧,我姐以前还没上大学,我妈夸她还有尺度,现在上了大学以后,夸的越来越频繁了。可能是我太在意了,听你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好好学我的习,管她呢。”
“这就对了,不必事事放在心上。”
眼下白语开心了,虽然也不知道跟陈言到底叽里咕噜说的啥玩意,但总之把这些天压在心底的东西说开了,眼下身体轻飘飘的。
白语甩着胳膊,转过身去,给了陈言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没看见身后就要驶来的电瓶车。
“小心。”
陈言本来也冲着白语笑,眼下见了,搜的一下拉住白语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拽。
说实话, 虽然白语从小到大把自己当成男孩子,跟男生也是称兄道弟。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是现在这样。
她被陈言抱了个满怀,比上次和萧安的拥抱来的更加亲密无间, 年轻男孩的体温全都投过夏季薄薄的衣衫传到了白语身上, 不经意间, 白语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等到危险消失,陈言才放开了白语,怀里女孩子柔软的触觉消失,陈言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假意咳嗽了一声,视线游走在距离白语一一尺的地方。
后来觉得两个人的气氛实在太过于诡异, 又挠了挠头,强迫自己把视线回归到白语身上, 凶巴巴的对她说,“下次走路记得长眼, 看车啊!”
本来白语觉得还有些尴尬, 但是被陈言这么一训, 那种暧昧和尴尬的感觉顿时烟消雾散。
“哦。”白语有些乖巧的回答。
夏日燥热,汽车的鸣笛声和路人的喧闹声此起彼伏,没人会注意到街边的两个年轻人,都羞红的面庞。
但是, 如果有人看见,也只会觉得,年轻真好。
暑假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光景, 白语参加完物理集训后在家里当了几天咸鱼就背着包去了青山的那个口语培训。
她最近在尝试着给自己减压,因为她觉得陈言说的对, 人是给自己活的,她妈再喜欢她表姐,也没法认她当女儿,人家可是有亲爹亲妈的呢。
可是等她进到老师家里,却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萧安,陈言?
他们两个怎么在这?
萧安也就算了,陈言怎么在这?
他昨晚还跟自己通了一通电话,没跟自己说这件事啊?
但是老师没留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直接下发讲义开始上课。
口语的训练时枯燥而又无聊的,老师想用一节课的时间来纠正他们的发音,首先从最基本的音标做起。
而白语就趁着这个时间给自己旁边坐着的陈言递出了小纸条。
【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字条很快被写上了一句洒脱隽秀的字迹。
很明显,陈言并不准备交代他来此处的动机,白语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只是轻轻把纸条揉皱放进口袋,眉头一蹙,低下头去,佯装做认真看书的模样。
旁边的陈言却撑着头,挑着眉看着白语的侧脸,微微一笑。
时间倒退回三天前。
陈言刚刚洗完澡躺到床上准备休息睡觉,这个时候消失了差不多一整个暑假的周鸣突然神秘上线,在□□贼兮兮的问自己知不知道白语去参加口语培训。
自己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父母清楚她的日常活动轨迹以外,也就他最清楚了吧。
想到这里,陈言还有些沾沾自喜。
可谁知周鸣下一秒就发来了一句话,【言哥,那萧安报了和语哥一样的口语班,你也知道么?】
【!?】
陈言本来瞌睡虫都已经上头了,这一句话,一下子让他灵台一片清明。
【哪儿听的消息?】
【哪儿你就别管了,总之消息是百分百可靠的。】
【真的?】
【真的!我拿我纯洁的灵魂保证!】
【我呸,我这次就听你一次,要是假的,你就等着死吧!】
【嘿嘿】
对话进行到这里,陈言也不磨蹭,看了眼钟才不到九点。
他认识那个外教老师,之前他来学校的时候还特地被英语组的组长领来看了眼自己。
当时留了电话号码,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了。
陈言吧啦着书桌,好不容易从一堆笔记本下找到当初记着电话的那页纸。
他也不唐突,先是发去了短信,礼貌的问候老师是否已经休息,本来陈言以为起码得明天才能等到回复,但谁知,很快,陈言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原来是老师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陈言的手机上。
老师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因为喜欢中国的文化和饮食才在中国定居了下来。
所以仍旧保留了在国外养成的直率和随性,他上来就用标准的美式中文问陈言:“有什么事么?陈言。”
陈言整理了一下思路,简洁明了的交代了一下他也十分想去参加此次口语培训的愿望。
其实,这次口语培训早在半个月前人数就已经满了,但是这个外教老师着实是喜欢陈言这个人,就爽快的答应了他。
这就是陈言为什么今天会跟白语出现在同一个教室,甚至是同一张桌子的缘由。
当然,事实证明,一向不太靠谱的周鸣,这次总算是为他大哥做了一份贡献。
萧安那小子竟然真的在。
只是这一切,他并不打算对白语坦白。
下了课,白语也不含糊,直接问她旁边的陈言:“你怎么在这?”
陈言还是那个回答,“我怎么不能在这?”
白语白了他一眼,心想,果然,他们不是真心的好朋友,自己以后才不要傻傻的,什么都跟他说呢。
陈言像是看穿了白语的想法,觉得好笑,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妈觉得还有半个月的假期,让我跟家里躺成死尸太浪费光阴了,她就给我报的,怕我反悔,今早才跟我说的。”
“所以是阿姨让你来的?”白语狐疑的问。
陈言没多加解释,只是耸了耸肩,反正白语不可能真的跑去问自己老妈。
白语看了看陈言的样子,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其实也没什么,有个伴一起学也挺好的,她就是气陈言不跟自己说,这算什么朋友!
但是听陈言这一解释,顿时气就消了。
反而还有点同情起陈言来了,好好一个假期不能在家里享清福,反而要来这种苦逼的地方学口语,唉。
陈言的口语明明超级好,阿姨怎么想的。
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陈言就不清楚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看白语的面部表情,而是轻轻往后靠了靠,目光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最后一排的萧安。
小样,就凭你?
陈言通过眼神递给了萧安一句无声的宣誓。
但是萧安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微微一笑低下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时间一晃而逝。
白雨语这次再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质问陈言,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听着老师的发音和对音标的注释。
投入以后时间就会显得流水飞快,日头在白语不注意的时候,便从东头悄悄转移到了西面。
等白语完全将上课的内容整理好以后,老师也就宣布了下课。
西式教育的老师很是开明,而且所谓的教室根本就是老师家里的客厅,所以等到下课以后,老师就招呼着大家留下来吃些甜品再走。
白语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她不愿多留,礼貌的跟老师道谢以后就离开了,同行的当然有陈言,以及其他的几名同学。
萧安则是被老师留下来问了一些问题,没能出得来。
等到完全走出老师家的小区,问问题的人就从白语换成了陈言。
陈言:“我刚刚看萧安也在。”
“嗯。”白语也看见了。
“你知道他要来?”陈言问得不动声色。
“我哪儿知道。”白语回答。
“他不是英语不错嘛,他还来这里?这不乱花钱么?”陈言嘟囔道。
白语听了这个觉得稀罕,陈大爷什么时候开始心疼起钱了。
而且,“你英语不也挺好的么,你来干嘛,浪费钱啊?”
白语这一下子把陈言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陈言在心里默默反驳道。
但是嘴上说得却是,“我妈给我报的啊,不是跟你说了么?”
似乎是怕白语再继续深扒,陈言急忙转了话题,问道,“你今天这么着急回家干嘛?”
陈言太了解白语了,一般情况下,有这种免费吃甜点的机会,她这个吃货是绝对不会放过了。
可是,她今天竟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实在让人费解。
果然,问道这个,白语也不噎他了,反而兴高采烈的说,“我妈说了,我姥爷和我姥姥今天来我家!”
说完还冲着陈言挑了挑眉,那模样别提多高兴了。
陈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白语的家庭状况他清楚,她奶奶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爷爷也在她刚刚懂事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导致她对她爸爸那边的亲缘关系比较淡薄。
可能是一头的亲缘淡薄就是导致另一头的亲缘密切吧,虽然白语和她爸爸的家人都不甚相熟,可是反而跟她妈妈家的亲人们关系都很好,尤其是她的姥姥姥爷,她亲得不得了。
既然如此的话,陈言心上一计,“我今晚能去你家么,我保证只蹭一顿饭,蹭完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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