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
他犹豫了一下,回过头一脸嫌弃地舔自己的尾巴毛。
他伤得确实挺重,但以他八百年的修为,还不至于为了点外伤就伤筋动骨。
然而袭击他的人很是怪异。
管理局做事也是要讲方式方法的,谢仪是整个妖怪族裔三大掌权人之一,换句话说他确确实实是妖族的王。
之前他屡次在人群中使用妖术,管理局的人也找过他,不过都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所谓的逮捕令只是走个形式,类似于严正警告,就像米国总统再拽也不能把别国总统抓回去和小毛贼关在一起蹲局子,班主任可以打你手板心但不能打你爹的手板心。
管理局虽然叫做异种管理局,但大家都是平级,你管人类社会,我管妖族社会,管理局局长和他见面都是按照外交礼仪,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来喝茶谈心,还有秘书在旁边速记会议纪要。
他是当年代表妖族和管理局签订和平契约的人,如果管理局真的对他下手,他也不介意掀起新一轮战争。
然而今晚袭击他的那个人……那他妈是办事员吗?那是疯子吧!
上来二话不说,咣咣就是砍,知道的是拿着管理局逮捕令的执行部专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农架野人惊现人类社会,或是阿卡姆疯人院又逃出了新的精神病人。
似乎是直觉,谢仪总觉得那人跟他不是公事,而是私仇,像是他杀了对方全家,对方攒了一腔愤怒过来寻仇。
不过谢仪已经很多年不杀人了,没那兴趣也没那必要。
他最多就是二十年前睡了他妈然后一走了之,这么一说拉仇恨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那人没准是他流落在外的儿子,这解释了他为什么身手如此之好,以及为什么没有被他魅惑,他当然不能魅惑自己的亲生儿子,要不然会出大问题……
谢仪梳理完自己的尾巴,优雅地斜倚在沙发上,眯起眼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展星野像哪个女人。
主要是他睡过的女人太多,一时半会毫无头绪。
谢仪在客厅回忆自己的罗曼情史,许西柠则在卧室给林业部门打电话。
他们有24小时电话服务,接待她的是个温柔的女人:“您好,这里是槐江市林业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许西柠道:“我在路边捡到一只狐狸,没有颈圈,和普通赤狐不大一样,可能是野的。”
“好的女士,可以给我简单描述一下狐狸的身体特征吗?体型大小,颜色,公母,是否有明显外伤。”
“加上尾巴大概一米,四肢雪白修长,眉心一点妖异的白,胸前有一道伤痕,不过它看起来挺精神的,应该不严重,公母的话……”
许西柠拿着手机,走进客厅。
她对狐狸招了招手,谢仪便从善如流屈尊纡贵地迈着步子走来。
他走路优雅又从容,比最华美的猫步还要骄矜,油光水滑的皮毛在灯光下像是水波一样流淌,就像他曾经穿着镶满钻石的西装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谢仪这个人,天生就是要被万众追捧的,无论是什么形态,都散发着不可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许西柠对手机那边说了声:“稍等一下。”
她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抄起他,快速翻了个面,然后如无耻流氓或是猥琐老贼一样掰开他修长姣美的后腿。
谢仪:??????
许西柠:盯——
女孩认真思索了一下。
“嗯,我不是很确定。”许西柠歪着头,对手机里的人说,“可能是公的。”
把那不确定的两个字去掉!!!
谢仪刚想对她龇牙,许西柠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蛋蛋。
毛茸茸,软乎乎。
柔软的蛋蛋。
手感超好的。
“确实是公的。”
许西柠盖棺定论,十分肯定地点头,像个考究的生物学博士满意地看到实验结果。
许西柠用完他丢下,转过身继续打电话,“嗯嗯谢谢您我的地址是樱花街281号可以傍晚来吗……”
这副用完就扔的姿态还真是十足十的许西柠。
谢仪翻身跳起,在她身后弓起背发出低吼,八百年都没被女人这样气过了。
他这辈子似乎没生过女人的气,反正女人不管是多不讲理,在他眼里都是情有可原可怜可爱的。
他倒是不介意许西柠摸他,想摸哪里都可以。
她可以是害羞的,可以是暧昧的,但万万不能是像个男科医生乃至半路出家的兽医。
那种感觉十分微妙,就像是男人在公共厕所,突然隔壁小便池的大哥靠近了,摸了一把说哟兄弟不错啊,让人同时感觉到高兴和愤怒,分不清是该说“客气客气彼此彼此”还是该拉上裤链给他一拳。
许西柠挂掉电话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才发现狐狸不知怎的气炸毛了,龇牙咧嘴的。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大哥怎么突然不高兴啦?你吃不吃胡萝卜?”
许西柠摸出给狐狸准备的胡萝卜,跟喂兔子似的,戳了戳他的嘴巴。
谢仪:吃你妈的胡萝卜,这辈子最讨厌胡萝卜了。
女孩蹲在沙发前面,抓了抓头发,有点苦恼。
她一本正经跟他商量:“要不你摸下我的胸,我俩就算扯平了好不好?大家都是讲道理的同志,不要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啊!”
女孩金色的头发散落,衬得肤白似雪。
她刚洗过澡,散发着一股柠檬味沐浴露的好闻味道。
这个角度,能看到宽大领口露出微微透着粉色的精致锁骨,热气腾腾的温度带着甜香扑面而来。
她美好得像是要诱人犯罪。
女孩说完又自己笑起来,反正狐狸又听不懂,她只是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谢仪不懂她的脑回路,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他是谢仪的时候她当他是兄弟,他是狐狸的时候她还当他是兄弟。
怎么当她兄弟这么容易,当爱人却这么难。
破天荒地,谢仪没有碰她。
他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地低头,温柔地收起牙齿,舔了舔女孩的手。
入夜,许西柠睡熟了。
谢仪趴在飘窗的软垫上眯着眼欣赏女孩的睡姿。
屋里暖气很足,她只盖了薄薄一条被子,睡得乱七八糟。
被子一半垫在身下,一半搭在腿上,薄薄的睡衣掀起,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腰,在黑暗中好像发着莹莹微光。
谢仪悠闲地转过头,猛地一惊。
窗外漆黑如浓墨,浓郁的夜色包裹中,一个人竟然直愣愣地站在窗外!
那人站在只有两根手指粗的窗棱上,头发被高空的风吹得散乱凌厉,眼神锋锐得让人心惊肉跳。
他一手按在窗户上,五指指腹压得惨白,隔着厚厚的玻璃都好像有滔天愤怒呼啸而来。
这可是二十八楼啊!他以为他是蜘蛛侠吗?!
窗在展星野手掌下应声而开,刮进冰冷的夜风。
他翻身入内,迅如雷霆,落地却像猫一样轻,抬手就要抓谢仪。
“别生气呀宝贝儿。”
谢仪纵身跳开,露出一个笑,试图唤醒本不存在的父子亲情,“我对你妈的爱是真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她……她叫陈恩澜!对不对!我就问你对不对!”
展星野闪电般扑击,一手攥住狐狸的脖子,另一手不知道从哪掏出刀身纤细的寒刀,手起刀落,一副要他狗带的模样!
谢仪:……捏妈,应该是猜错了。
眼看着刀刃就要穿透狐狸的身体,狐狸却“嘭”的一声,变成一大捧骚包的玫瑰。
展星野挥舞的长刀像烤肉叉似的穿透一叠花瓣,刺了个空,狐狸夭矫的身影轻盈落在远处的床头柜上。
“给我三次机会吧儿砸,”谢仪讨价还价,“或者给个提示呢?血浓于水啊!!!”
刀光一闪,杀气扑面。
两人在狭窄的房间里缠斗,谢仪灵活游走,妖术精湛层出不穷。
如果有人能有幸目睹这场打斗,才会发现谢仪平时以魔术师身份施展的术法不过是哄骗小孩的把戏,此时他的身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像是游走在刀尖上蹁跹的幻影。
但展星野的速度委实快得不像人类,如果谢仪像是翻飞的蝶,他就是捕蝶的网,如果谢仪像是虚假的幻影,他就是刺破幻影的刀!
一瞬间仿佛有成千上万柄长刀在密闭空间里织成肃杀的网,刀光汹涌如瀑,像海潮一样涌来。
“嗖!”的一声。
一个枕头穿过房间,精准地砸中了展星野的脸,然后弹开,摔在狐狸的头上。
以两个男人的身手和速度,躲子弹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区区枕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躲开。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许西柠忍无可忍地吼道,像僵尸起棺一样弹起。
“大半夜是谁在吵!再吵一个给我看看!啊——!!!!!!”
女孩暴怒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
她坐在床上,甚至没有睁开眼睛,金色的发丝乱蓬蓬的,垂落在她睡得晕乎乎的小脸上。
两个男人瞬间安静,纹丝不动,像是小孩放学不回家疯狂玩泥巴结果转头看见怒发冲冠的老妈。
许西柠既没有美而自知的傲气,也没有大小姐的骄纵。
事实上,她平时脾气相当之好,甚至能蹲在地上跟小区门口看门的大爷聊得风生水起。
但是,两个男人都很清楚,她平时脾气多好,起床气就有多严重。
有人吵她睡觉她就能火山喷发,闭着眼一通疯狂输出,那叫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展星野十分了解个中威力。
小学时午休,不是他在许家吃饭,就是许西柠在展家吃饭。
下午一点半,他总是乖乖按时醒来,然后去喊许西柠起床上学。
——每次都是以他被黑化状态的许西柠按在地上暴揍告终。
谢仪也不例外。
他曾经自诩浪漫,想把女孩从睡梦中温柔吻醒,让她醒来看见被精心布置的玫瑰房间和十二克拉钻石戒指的情人节礼物。
当时还有谢仪的单人纪录片《魔法人生》的录制组全程跟拍。
高清镜头对准熟睡的年轻女孩——她陷在柔软的鹅绒被里,金发在洁白的枕头上泼洒开,长睫低垂,带着让人惊艳的稚气和干净,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
然而谢仪万万没想到,他唤醒的不是天使,而是复仇者撒旦。
他们本想拍摄浪漫魔法之意外惊喜爱神降临,结果拍到了暴怒女武神之罪魁祸首在劫难逃。
哔哔,远处马路上传来遥远的汽笛。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两个男人连呼吸都停止了,在此时却拥有高度的默契。
许西柠在沉默中爆发,他们在沉默中灭亡。
女孩晃了两下,发现周围安静了,像失去灵魂的咸鱼,仰面倒下,继续昏睡。
一秒,两秒,三秒……
女孩在一边均匀的呼吸,两个男人在黑暗中对视。
一个眼睛锐利如刀,漆黑如墨,另一个则勾魂夺魄,散发着妖异的金色。
他们同时动了!
展星野扑向谢仪,而谢仪扑向了……许西柠。
只见狐狸以鱼跃入水的姿态跳上床,钻进女孩怀里,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摊开四肢,和女孩牢牢贴在一起。
人质!这是把许西柠当成了人质!
谢仪晃了晃蓬松的尾巴,像是在挑衅:“来抓我呀~”
抓他,势必就要吵醒许西柠。
展星野不能坦白自己在捉妖,因为这严重违反管理局的保密原则,所以他只能承认自己是深夜翻窗入室想要侵犯沉睡美少女的变态猥琐男,喜提三年有期徒刑。
展星野的身体僵住了,上前一步,身体在愤怒中绷紧。
有那么一瞬间,谢仪觉得他像是疯了,要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把他撕成碎片,但最终展星野还是缓缓后退。
他离开和到来时一样迅速,一翻身就消失在窗外。
谢仪喜滋滋地靠在许西柠怀里,感觉自己重新塑造了父亲的威严,虽然主要是靠下贱和死不要脸……
然而他也没高兴太久。
许西柠嫌他乱动,飞起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第二天早上,闹铃锲而不舍地响起第十遍,许西柠终于醒来,看到时间,瞬间弹起,旋风一样换衣服冲进卫生间洗漱梳头,抓起饭团酸奶充当早饭。
她的闹钟永远踩在死线上,每天早上都要来一场生死时速。。
临出门前她总算想起狐狸,从冰箱里摸出一些蔬菜水果和水煮蛋堆在他面前:“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别客气……”
说到这里她想起狐狸可能吃饱了就满地拉屎,于是愁苦扼腕,“但也不要吃得太多,给个面子,拉得时候矜持一点。”
谢仪:?
他真怕了许西柠,怕她心血来潮要教他怎么拉屎,转头要走。
谁知,女孩突然毫无征兆地蹲下来,笑吟吟的,亲了一口狐狸的脑袋,揉了揉说:“等我回来。”
她身上有股柠檬洗发水清新好闻的气味。
许西柠很少主动亲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她急于想要曝光恋情赶走前任霍廷,每当看到镜头,就会飞快地扯着谢仪的领带,言简意赅:“搞快,亲我。”
语气直白坦荡,像是在说“兄弟,借个火”。
她眼神清澈又明亮,像是小鹿又像是阳光,让人感觉和她对视就会被光芒灼伤。
她的嘴唇像春天樱花的花瓣,湿润柔软,胜过世上一切蜜糖。
想到这里,谢仪忍不住站起来想亲她。
谁知许西柠也站了起来,他奋力一扑……只将将够到她的肚子。
许西柠一边把它往里推一边关门:“好了好了我要走了。”
她拽下斜挎包上的柠檬玩偶,在狐狸眼前一边晃一边“嘬嘬嘬”了几声,然后用力往屋里一丢:“去吧皮卡丘!”
谢仪:……
去你妹啊!
许西柠走后,谢仪怕展星野搞偷袭,没有留在她家。
他化成人形,随意幻化了一件时兴的红底金丝夹克,笔挺的黑色长裤下蹬着一双亮面马靴,信步穿过人多的广场。
花夹克容易显得花里胡哨,但谢仪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他长着一副顶配的浓颜系长相,越是出挑艳丽的颜色,越是衬得他身高腿长,俊逸非凡。
人群像是被吸铁石吸引的铁针,激动发抖地向他聚拢。
谢仪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从夹克胸前的口袋里变出一朵又一朵玫瑰送给近处的女人,动作彬彬有礼中掺着邪气,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啊啊啊啊啊谢谢你啊啊谢仪真人啊啊啊啊我好喜欢你的我真的好喜欢你的!”那少女语无伦次,看起来要昏过去了。
源源不断的赞美,唾手可得的爱。
这才是他熟悉的,重复了成千上万次的日常。
生活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仿佛这个世界上本不该有他谢仪得不到的人。
离开人群后,谢仪倚在树边,挥挥手,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少女立刻跑了过去,轻声喊道:“殿下?”
她叫白瑶瑶,是一只住在槐江市的鸽子精,之前还给锁在门外的许西柠送过钥匙。
平时谢仪不召她做事,她就在b站当up主。
谢仪说:“帮我飞一趟涂山,请族中长老求个签。”
当时在打斗时,谢仪趁乱薅了一把展星野的头发,用来做亲子鉴定。
当然,妖族的亲子鉴定不可能去三甲医院,而是以头发或者身体的任何一部分为媒,去涂山宗祠祭祖请签。
如果请来的是红签,就说明展星野身上流淌着涂山狐族的高贵血脉,如果是白签,就说明他是个屁民。
谢仪将装有头发的锦囊交到白瑶瑶手里,看到她爱慕渴求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笑,随手拍了拍她的脸:“顺便再找几个人调查一下展星野的母亲……你会帮我做好的,对吧?”
“当然,当然殿下!”白瑶瑶激动的脸庞涨红,狂热又痴迷地吻他的手背,“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马上就飞!”
要是往常,谢仪就会俯身亲亲她,以示妖王的眷顾。
谁会介意多亲几个年轻女孩呢?
他像是喜欢春天的花朵一样喜欢这些漂亮的女孩子,只不过,就像人不会记得每朵花的名字一样,他也不会记得她们是谁。
但他今天罕见地没有兴致。
从前他的人生就像是开启easy模式的游戏,一路所向披靡却失去了趣味,就算是最迎合宅男的galgame也要走一条象征性的攻略路线,就算是最无聊的氪金页游也总得搞几个象征性的boss,付出以后得到的东西才会让人珍惜。
假如世界上有这么一款游戏,开局就是成千上万的女孩百般迎合疯狂倒贴……那绝对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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