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姝笑眯眯:“对,就是胡豆,只是炸完之后像兰花一样,才叫兰花豆的。”
吃着嘎嘣脆的免费小吃,沈丽姝预估的翻台时间也很快就到了,听到有顾客在喊结账,她怕表哥张彬一个忙不过来,也忙进去帮忙了。
由于后厨三台烧烤炉同时工作,一次能服务好几桌客人,因此到了吃完结账的时候,也有七八桌客人凑到了一起,沈丽姝和张彬分别负责一个楼层,倒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其他小伙伴也配合默契,客人结账离开,他们就马不停蹄的收拾桌椅准备新餐具,很快在外面排队的这波客人就被一一请进店里。
只不过他们进去,陆续又有新的客人在门口等位。
源源不断,没完没了。
临时带着钱出去补货的徐二舅,和被安排跟着表演队监工的沈四伯、王武三人陆续回来,看到门口这个场面都惊呆了,很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跟他们离开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正想找姝娘了解情况,俩大人立刻被切完菜的徐虎拽走了,“二叔,沈四叔,快快,后厨的碗筷都要洗不过来了。”
王武也赶紧挽起袖子加入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服务小哥队伍中。
这一忙就是近两个小时。
沈徐氏中午在家做好一桌子饭菜,她大约知道孩子们可能没这么快回来吃,做生意的人想要赚钱就得吃苦,吃饭时辰肯定不像他们一样准时准点。
就像孩子们晚上出摊,也要在出发前早早的把晚饭给吃了,因为吃的太早,晚上的活又辛苦,忙到回家半夜经常饥肠辘辘,睡前还要再吃一顿。
如今开了店,生意越发的大,就连午饭的时辰也无法固定了。
心中知道这么个情况,但是瞧着饭桌上只有夫妻二人和一个嚷着要哥哥姐姐的小儿子,沈徐氏又总觉得不得劲,没有孩子们的吵闹声,她吃着香喷喷的红烧鸡块都有些食不知味,目光频频看向门外。
沈家旺告诉妻子,“我回来的时候绕路去了趟姝娘他们店里,虽没进去添乱,但远远的瞧见了,里头客人多得都坐不下,外头还有好些排队的呢。”
沈徐氏眼中绽放出异彩,目光灼灼看着孩子他爹,“生意当真这么好?”
“可不是,我瞧着孩子们得忙上好一阵,你也别瞎张望了,他们没这么快回来的。”沈家旺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别担心,店里那么多小吃点心,孩子们饿了总会垫下肚子,饿不坏他们。”
他这番话安慰妻子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今天是他们店铺开张的日子,虽然姝娘屹今为止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没出错过,且总能带给他们远超预期、甚至根本无法想象的巨大惊喜,但是见证迈出第一步的日子,他们当父母很难不紧张。
要不是怕太过招摇,沈家旺今日都想请假了。
虽坚持如常上班,今儿一上午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爱岗敬业的他于是跟头儿打个招呼,提前了两刻钟下班,迫不及待去开业现场看情况了。
只是沈家旺怕自己出现在店里帮不上忙,反而给孩子们添乱,影响不好,就没有现身,不远不近找了个角落暗中观察。
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反而是正常下班的点回到家中。
他若是自己不透露,沈徐氏压根都不知道孩子他爹还跑去开业现场打探了。
“知道了。”沈徐氏确实有被安慰道,定了定心神,然后便忙着给孩子他爹布菜,“你也别光说我,自己端着碗不也没扒几口饭呢?快吃吧,吃饱了还要去衙门当差呢。”
沈家旺便就着孩子他娘挟过来几筷子鸡肉,大口把碗里饭干完了。
如今家里日子好过,终于满足了姝娘大口吃肉大口吃饭的愿望,今天更是奢侈的煮上了一锅白米饭,最爱这一口的人却没时间回来享受,只能便宜他们了。
沈家旺吃完一抹嘴,便跟妻子打了声招呼去上班了,当然去衙门之前还是要去看一眼铺子才安心,远远瞧着店门外又来了新客人在排队,内心既喜且忧。
喜的是开店生意又是出乎意料的好,日子越来越盼头;忧的是这么多客人,也不知道孩子们要忙到何时才能吃口饭菜。
但最终他也只能带着这份复杂的心情,转身回衙门干活去了。
沈家旺回单位上班了,在家的沈徐氏也没闲着,简单收拾了一下,邻居娘子们便陆陆续续来家里找她聊天儿。
自从沈丽姝他们把阵地搬到店里,他们家终于不再是“商业要地”,也重新欢迎街坊邻居们串门了,于是沈家一跃而成最受欢迎的人家,每天门槛都险些被踏破,沈徐氏也整个社区最具人气主妇,没有之一。
今天来得最早的是隔壁秦五娘。
她以前就跟沈徐氏走得近,大家每天结伴去河里洗衣服、去外城买菜,没事也一起做做针线,交流技艺心得,两人的女红在这条巷子都是数得着的。巧的是她俩的小儿子年岁也相近,
这半年家里不方便接受拜访,沈徐氏带小儿子出去串门,多是去找秦五娘的小儿子跟自家小弟玩。
因此当沈徐氏接受了闺女的委托,召集周围手艺好的妇女朋友们帮他们缝制工作服后,秦五娘也当仁不让成为这个妇女再就业小组的组长,她做事细致讲究,为人也大方爽利,在邻居中口碑向来不错,她站出来小组长协助沈徐氏发布任务,大家都服气,也帮沈徐氏避免了许多麻烦。
这会儿,秦五娘带来一套刚赶制好的衣裳,眉开眼笑的捧给沈徐氏瞧,“三娘你瞧瞧,这样式合不合你家姝娘的要求?”
“前儿才同你说的,这么快就好一身了?”
提到这个,秦五娘就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家姝娘可是我们的小东家,这几个月帮你们做衣裳,工钱每次都往多了算,我们家都跟着添几回肉了!前儿才做完店里要穿的什么工……工作制服?没隔两天又把夏衣的活儿交给了我们,连孩子他爹都说,照这么下去,孩子们去私塾的束脩,都能跟着姝娘攒出来了。要说姝娘不愧是咱们这里最出挑的小娘子,漂亮能干还心地善良,这是有意在关照我们这些看着她长大的街坊婶子呢!我们是拿了工钱的,小东家也是正经东家,那东家有交代,能不好好干吗?”
第85章
秦五娘这一番话引起了在场所有妇女同志的共鸣, 她们这几个月沾沈押司家孩子的光,从这儿接到了不少赚钱的活计。
是,单看缝一身衣裳的工钱, 还比不上她们随便绣一方帕子。
可在汴京城里, 会绣花的女子数不胜数,谁都想卖些绣样贴补家用, 她们手艺好的才能拿着绣品去绣坊卖钱, 还要被那些店小二变着法儿的压价,常常熬上十天半个月,赚的钱也只够买块肉给孩子们开开荤;
手艺不够好的, 想卖人家绣坊都瞧不上, 只能偶尔接点零活, 给街坊邻居中的单身汉, 或是没带家眷独自进京打拼不会针线的男人, 又或是一家老小都在、但家里事情太多忙不过来的人家, 帮他们缝补一下衣裳被褥。
这种零活钱少事多, 还一堆邻居娘子抢着干, 哪有如今跟着沈押司家的姝娘来得舒心?
别看姝娘年纪不大, 却是她们见过最爽利大气的东家了。
姝娘刚开始让她娘叫她们过来的时候,说得十分严肃,要严格按照她的要求裁剪缝制, 不合格的打回重做,谁超过多少次不合格,以后就不再找她做工了。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 让她们很有些惴惴不安, 没见过做缝补衣裳还有这么多要求的, 她们要有这本事, 不早就去绣坊当绣娘了?或是去裁缝铺做工,也都比在家里接零工强啊!
但下一秒,这份忧虑全部化作了欢喜,押司娘子转达她家姝娘的意思,只要好好做,该给的工钱一文不少,就按照裁缝铺子里普通师傅的收费标准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立刻让她们的心火热起来,回去后直跟家里感慨,别看姝娘年纪小,真真是干大事的材料,这事办得多么体面敞亮多了,别的街坊找她们干活都是打感情牌压价,只有姝娘真心对待她们,并且能体谅她们的不易,工钱都按照最高的标准给。
后来完全按照对方的时间和要求交了货,她们才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大气——因为上交的工作服针脚细密、结实耐穿,样式严格按照东家的要求,绝不自作主张的同时,又照顾到了上身的舒适度,用姝娘的话来说就是质量上乘,所以结账都要多给一两文作为用心做事的奖励。
可别小瞧这一两文,攒上一两个月,又能给孩子们烧顿肉了,这不比说什么好听话都强?
拿到工钱的她们自然喜出望外,暗中观望的那些人更是被震撼到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各方躁动,那些眼热的人也不管是不是她们一条巷子的街坊,平日跟押司娘子相不相识,一时间都跑来沈家拉关系了,以为恭维几句、说说好话,就跟她们一样接活干。
幸好想赚大钱也是要看本事,沈押司一家为人宽厚,却也不是冤大头,手艺还行的一早就被挑上了,那些不请自来的,针线手艺连她们都瞧不上,更别说押司娘子了。
押司娘子的手艺在她们巷子可是数得着的,这回做衣裳的活儿她没亲自动手,一是照顾十几号人的饮食起居就够忙的了,其他的张罗不过来;二是押司娘子有福气,她闺女也知道心疼母亲,就算押司娘子还能勉力维系,姝娘也不肯让母亲操劳,宁愿出钱找别人做。
作为同样有儿有女的母亲,看着旁边别人家的子女如何孝顺父母,她们内心很难不羡慕,不过面对押司娘子的好福气,却是满满的都是欢喜和庆幸,恨不得姝娘再孝顺一些她娘。
毕竟她要不是不这么孝顺,这种赚钱的好事怎么落得到自己头上?
从沈押司家里接活干实在是个好差事,对她们这些擅针线的人来说,缝制衣裳简直跟吃饭喝水一般轻松,简单还不耗费心神,东家给钱又大方,交了货就给结算,不拖欠工钱已经很难得了,还能多算奖金。
最重要的是活儿也多。
从年前第一次接到给姝娘和她兄弟们做冬衣的活儿开始,她们这几个月便再没得闲过,冬衣裁完裁春衣,一裁衣裳便是每人两身,十几号人,差不多要三十套。
缝完衣裳还要请她们帮着缝鞋袜,鞋袜之后是被套枕套。
姝娘手下总是缺人手,时不时从乡下拉几个表哥堂哥过来,一添新人照例又要请她们做衣裳被褥和鞋袜——沈押司夫妻对外都说是孩子们一起弄的摊子,姝娘也只是跟着凑热闹,可这些话哄哄外人便也罢了,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哪个不门清,沈家的改变都是从姝娘带着表兄弟卖花生瓜子和糖炒栗子开始的?
不过他们也能理解沈押司夫妻的谨慎,姝娘毕竟是个小娘子,转年就十一了,放乡下都可以说亲了,这么个大姑娘抛头露面已是不妥,再传出她事事要强、把兄弟们指使得团团转的厉害名声,往后就不好说亲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姝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个样样出挑的好姑娘,沈押司也不曾对不住他们,纵使眼热人家的好日子,真有外人来旁敲侧击打听沈家的事,他们到底还是捡着沈押司夫妻对外的说法应对,总不能胡乱说话毁了姝娘未来的亲事。
大概也是好人有好报,他们没出卖沈家,沈家赚到钱后,也开始拉拔他们这些老街坊了。
这次姝娘他们开了个特气派的店子,就把她们忙的够呛,店里的帘子啊,桌布啊,什么靠枕啊,以及开店前要统一换上绣着店名的制服围裙,都是她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因为有些帘子上要绣花,有些桌布餐布和围裙上要绣字,工作量是以前的好几倍,工钱也跟着翻了几倍,所以一个多月的忙碌下来,她们每人都赚到了几百文。
这几百文省着点花,都够一家老小在城里一个多月的嚼用了。
想要靠绣花赚到这么多钱,恐怕得点灯熬油、把眼睛熬坏才行。
因此秦五娘她们这段时日当真是春风得意,自己赚到了钱,在男人跟前腰杆都挺得比以前直,孩子们指望娘亲买零嘴玩具,也变得乖巧听话多了。
当然遇上开店的大日子,她们才能赚到这么多,之后肯定还是恢复到以往的水平,但每月只要多出几十文的额外收入,就能让自家过上隔三差五开荤吃肉的好日子,她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也都做好了忙了一个多月,店铺也开业了,接下来事情可能比较少,她们可以喘口气的准备,不想才歇了两天,押司娘子便同她们说要开始裁夏衣了。
赚钱的生意又来了,嘴上说着要歇一歇的秦五娘几人,身体比谁都诚实,迫不及待跑来给领导展示样品,甚至把上班的工具都带来了,只要沈徐氏点头,她们就能当场开干。
秦五娘对沈丽姝的恭维,也得到了众人七嘴八舌附和,可惜当事人不在这,对着沈徐氏说,话题总是忍不住要跑偏到沈家其他人身上,把一家六口包括虚岁才三岁的沈小弟都夸了个遍,妇女们捏着小朋友肉乎乎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信誓旦旦说这孩子瞧着就一脸聪明相,长大了必然像哥哥姐姐,不是读书当官就是赚大钱。
沈小弟自己挺淡然,没被彩虹屁迷花眼,倒是沈徐氏已经飘飘然,直到有人拉着她的手,突然开始推心置腹的坦白,“说来惭愧,以前看你们日子红红火火,眼瞧着就要把我们这些一起的街坊远远甩后头,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现在才知道,你们日子过得好了,对我们大家才是好事,这不,一有能叫大家一起赚钱的好事,你们立刻就想到大家伙了!”
“那可不,只要沈押司家里好了,咱们才能跟着好,往后要是再开个店子,又来他十几个干活的孩子,我们单是帮着做每年八套的衣裳,怕是每个月都不得闲,那每个月也都有钱赚,这日子不也是红红火火了吗?”
“嗨呀,你们光嘴上说有什么用?我和孩子他奶前儿去庙里烧香祈福,求平安的时候,还顺便求佛祖保佑姝娘的店生意兴隆了呢,大相国寺那么灵验,肯定能保佑到的。”
“这不今日就开张大吉了吗,你都烧了香,上午就没去店里瞧瞧?我家男人回来的时候可是专程去看过的,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真的吗,究竟是怎么个火爆法,是不是比摊子前的人还多些?”
好家伙,烧香的烧香,开张当天早早去店里看情况的看情况,一不小心,这些邻居都表现得比她这个当娘的更在意家里生意了。
沈徐氏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与此同时,也终于明白了姝娘非要花这么多钱找街坊做针线的用意。
回过头想,他们的邻里关系其实并没有这般和睦的,或者说最初也和睦过,她是押司娘子,其他人都是平头百姓,所以她出门总能听到许多恭维之声。
只是当姝娘带着表兄弟们走街串巷卖板栗的时候,这种和睦的表象就被打破了,那些时候他们白天吃饭都恨不得关起门,街坊们对他们家的一日三餐都充满了热情,特别热衷打听他们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就差没趴在床底下偷听了。
姝娘带着兄弟们转而卖烤肉的起初日子,这种热情更是越演越烈,让人无福消受,以至于姝娘租房子给兄弟们住的时候,都更愿意花更多的钱租清净的后巷——这个原因也是沈徐氏后来想通的,姝娘越来越忙,有些事情没法一一给她解释清楚,弄得她常常以为姝娘就是爱花钱。
就像请邻居娘子们做针线,她起初也不太理解,明明之前说得很好,买了布让侄子和外甥他们的母亲和婶子们做,她们都乐意得很,自家也省了一笔没必要的开支,不是更好吗?
只是姝娘坚持想法,沈徐氏知道劝说不了,倒也尽力帮她做好把关。
也直到如今才后知后觉发现,街坊们的态度,就是在请她们给家里做针线之后转变的。
这种改变也是潜移默化、无声无息的,等沈徐氏真正意识到时,街坊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换成去年躲贼似的躲邻居的她,绝对想不到还有今日,担心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太多的邻居们,竟然会如此真情实感的祈祷姝娘的新店生意昌隆,甚至得知开业第一天形势就一片大好后,她们眼里流露出来的欢喜和愉悦,看得她都要感动了。
感动的沈徐氏也没忘记正事,她接过秦五娘新做的夏衣仔仔细细检查,还拿出了闺女画给她的草图对照了几遍,发现几处要点都跟姝娘标注的别无二致,便笑着点头,“五娘手艺越发精湛了,就照你这个来做,辛苦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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