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棵姹紫嫣红的桃树,也同样承受着飓风的摧残。
风力迅猛,像似台风来袭,干净整洁的大道不稍片刻就遍布青青紫紫的落花,娇艳欲滴的花瓣被鸟雀啄食,留下残缺似血的啄痕,在白皙的大理石台面上触目惊心。
须臾之后,桃树被抽光了力气,在烈风中无力摇摆,剩下的花瓣树叶也难以反抗,只能簌簌发颤。
“怎么,这样就放弃了?现在就这点能耐了?”叶枭安掐着凌裴的脸颊,迫使他抬头,端详着他拧起的眉目被汗液濡湿,煞白的脸色被chao红替代,心里痛快了不少。
看,想看见这人不一样的表情其实如此简单,想报复他,也是轻而易举。
他曾经,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地去追求这人?到头来不是被无视就是被利用。
反观现在,他想要对这人做什么不行?
曾经的自己真是太可笑了,明明“食物”就在眼前,明明自己“饿”得两眼发光,却偏就要墨守成规那什么“绅士礼仪”。
太蠢!太傻!太天真了!
他明明可以尽情“享用美食”的!
凌裴被一点点凿去了神志,眼神开始涣散,只有双手无力地攀附在叶枭安肩上。
“…对不…起……”
凌裴十指紧紧攥着叶枭安的衣服,因用力过度,关节开始泛起苍白的颜色,与窗外落下的殷红花瓣像是两个极端。
叶枭安听见他的道歉顿了一下,随后露出利齿,更加凶残地撕咬起来。
看着眼前鼓起的青色血管就掩埋在那层细白的皮肤下,他真想就这样,一口咬碎这人的脖子!
你不配道歉!
疯狂和暴戾,从叶枭安眼底被释放了出来。
一阵阵狂风将桃树贯穿,入目的红花绿叶都被撕裂开来。
风,势必要绞烂一切,它把树木折磨得发疯,无数殷红的花瓣再次落下,染红了林荫大道。
凌裴失去焦距的瞳孔在疼痛中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他感觉身体正在一点点支离破碎,以前他也见识过一些人会用这种事作为酷刑,可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这真的是酷刑!
是一种身心的煎熬,一种精神的极限拉扯。
若说凌裴原本还有一丝反抗的力气,但渐渐的,他攥着叶枭安的手指开始无力地滑落,四肢更是虚软得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屋内充满了叶枭安压制性的精神力和凌裴紊乱的精神力,凌裴能清晰感受到,面前这个人又变强了,强到仅仅是释放一点精神力都让人窒息。
在狂风巨浪中,他终于凝聚起一丝清明,伸手抱住了眼前这个对他为非作歹的“歹徒”。
他慢慢吐出一口轻颤的气息,忍着眼前阵阵发黑的无力感,带着无尽的苦涩低声问:“你就这么恨我…”
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急促而破碎的呼吸,像似疼极了之后从牙缝间吐出来似的。
“你欠我两条命!”叶枭安的声音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几分微喘,“凌裴,此生不见,我放你一条命,再见,你就是在我眼前化成白骨,我也不会救治你。”
他绝不会再给这人利用自己的机会!
凌裴心脏猛烈一抽,神情变得恍惚起来,心终于在对方的话中碎成了几瓣。
对不起……
他慢慢闭上眼,随着起伏的弧度,竭尽全力想要再靠近眼前人一点。
尽管他们已经是如今近的距离,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四面漏风,又疼又冷。
他明明见到叶枭安了,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叶枭安身上的光呢?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冷?
为什么?叶枭安身上那种炽热的气息为什么不见了?
叶枭安一直注意着凌裴的神情,看着他的脸色渐渐白得像一张纸,额间、颈间不断划过豆大的汗珠,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渐渐浓郁起来,他方才的痛快情绪突然间变得烦躁起来。
“凌上将好歹是2S的体质,这就不行了?”
凌裴半阖的眼睫颤了颤,微启唇角似乎想回应一句,却被接连不断的冲击打断,只得咬着唇,浑身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清洗。”
“嗯?”叶枭安回头看着被凌裴拉攥着的衣角,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一脸冷漠地看着瘫在墙角的人。
屋内暖色调的灯光打在那人身上,非但没有照出一丝暖意,反倒更衬得那衣不蔽体的人的脸色越发灰白,像似黑白电影里的人偶。
“清洗。”凌裴又重复了一遍,语调僵硬又沙哑。
以前仅有的两次经历都是叶枭安处理的,在他意识里,这次自然也要这人做扫尾工作。
他不会。
叶枭安扫了眼浑身颤抖的人,看着他身上仅裹着一件外衣,那里还在不断流血,心里微微一动。
但想起“自己”在实验台上几次濒临死亡的模样,心里那点微动也转瞬烟消云散,唯有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他理了理衣服,心想:这人惯会做戏,哪里值得怜悯,但是……谁说清洗一定要温柔。
“好啊…既然凌上将要求了,我自然要好好服侍。”他将“服侍”二字咬得极深,眼底阴沉,动作粗鲁地将人抱了起来。
“叶枭安,我可以解释四年前那事。”凌裴浑身酸软地靠在叶枭安胸膛前,之前他疼得说不出话,现在才冷静下来与这人解释。
叶枭安没说话,轻车熟路抱着他去了卧室的浴室,将人丢进浴缸里后,就直接打开了花洒。
“唔…咳咳!”冰凉的水猛地冲刷出来,凌裴仰起的脸被淋得个正着,他呛咳出声,抬手想要阻挡,却发现手臂软得不成样子。
叶枭安拿着花洒,俯视凌裴趴在浴缸边缘咳嗽,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你总是能解释。”
“是意外,咳咳,我没想你死,我给你做好了保障。”凌裴咳得脸都红了,冰冷的水还在不断拍打在他身上,他感觉浑身的热度在急剧散去,像似心里头的火,在一点点熄灭。
“我已经不在乎了。”叶枭安扔开花洒,打开了温水开关,俯身盯着凌裴狼狈的模样,冷冷一笑,“手疏技术不好,弄疼了凌上将可不要怪罪。”
说完,他指尖猛地插入,动作粗鲁没有半点怜惜,凌裴疼的浑身一颤,感觉身下再一次被撕裂。
“我只是……唔嗯!不想你误会。”凌裴仰起头,双手紧紧抓着两边的浴缸边缘,剧痛又开始蔓延,像似深不见底的深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只能长话短说,颤抖着手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了当年送给叶枭安的玉佩。
叶枭安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继续清理着,那动作迅速又凶狠,像似待在这里一分钟都难以忍受一样。
凌裴没有去看染红的水,只是竭力靠近眼前这人,解释道:“这里面原本有颗护心苗,可以在我死亡的瞬间,将携带者传送到固定的地方,我…唔…”身下的手指突然大力搅动起来,他再也没法忍受,疼得弯下了腰。
“别说了。”叶枭安面无表情打断了他的话,眼里波涛汹涌的冷意正不断拍击着他的防护线。
他不确定,再继续听下去,他又会对凌裴做出什么事来,或许以他的精力和体能,今天把凌裴干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我没想要你死。”
凌裴说完,希冀地看向叶枭安,然而后者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更冷了,让他呼吸骤然一窒,下身痉挛的疼痛像似移到了胸前,带着一阵抽痛。
“我说了我不在乎,你解释了!你有苦衷!又能改变什么?”叶枭安起身笑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凌裴,“为你的行为贴上一个受害者的标签?还是想向我证明,其实你爱我爱得愿意把活命的机会让给我?”
讥讽的话如一击重锤,将凌裴最后的防线击得溃不成军,他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那眼神?那神色,分明都那么熟悉,可是,却再也没有温度了。
他的心,好像也跟着沉入了深渊。
“我好感动哦,凌上将,你的爱真伟大。”
凌裴哆嗦着唇,半响后只能垂眸捡起自己破裂的心,低声倔强地在嘲讽者面前呢喃了一句:“我是…喜欢你的…”无论叶枭安如今如何贬低他,讽刺他,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为这人跳动、加速。
明明是这个人一直这么说的…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彻底惹毛了叶枭安,只见后者突然抬手掐住了凌裴的脸颊,力道大得几乎将其掐得变形。
叶枭安咬着牙,火气蹭地一下就窜了起来,愤怒吼道:“凌裴!你不配!不要再试图激怒我,你也不想再弄脏你的浴室吧!”
凌裴凝视着他,固执地重复:“我喜欢你。”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笃定自己的感情,也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传达出去。
可是事与愿违。
“砰!”空旷的浴室猛地传来一声骨骼碰撞的声响,叶枭安拽着凌裴就朝坚硬的浴缸撞去,他双眼赤红,血液翻涌,像似走火入魔一般,滔天的恨意像似实质般在浴室内环绕,压得人无法呼吸。
凌裴闭眼闷哼一声,再睁眼时,只能看见一片血红,额角流出的血流进了他的眼里,再顺着脸颊染红了他半张脸,看着有些瘆人。
他现在一定狼狈不堪。
凌裴这般想着,身体传来细密的颤抖,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样低声乞求。
叶枭安眼神冰冷,嗓音嘶哑粗粝地吼出:“你的喜欢就是把我至于危险之中!让我在亿万分之一的存活率中挣扎!!”
他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继续道:“你可真喜欢我啊,我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
凌裴脸色发白,没有反驳,只是眼神越发空洞起来:“我真的…喜欢…唔!”
叶枭安死死将人摁在浴缸上,怒火几乎要将他燃尽,可身下之人竟然还不知死活地挑衅他!
“凌!裴!你自找的!”
“叶枭安…你说过,会对我负责…唔嗯!”凌裴话说一半,突然被叶枭安拿出来的发带绑住了嘴,他大睁着眼,看着晃动的雪白地板,眼睛一点点红了。
叶枭安不想听他解释,不想明白他现在的心如何,叶枭安,已经不要他的心了。
因为这人的心被他摔烂了,所以对方也要摔碎他的心。
叶枭安看着自己绑在凌裴嘴里的绀青色发带,一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从空间里拿出了什么。
这是凌裴以前的发带,是他们分别前的那一晚凌裴佩戴的发带。
他眼里露出嫌恶。
真是恶心的东西,他竟然没有从空间里清理出去。
想着,他再也没有一点耐心,从后面掐着凌裴的后劲不再收敛。
“呃!!!”再一次被入侵,凌裴猛地弓腰弹了一下,但在身后人强硬的禁锢和按压在,只能c搐直冒冷汗。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叶枭安说的怒火是什么。
他的身体已经在之前那两个时辰中近乎到了极限,现在…无异于折磨的继续,也许,会死也不定。
凌裴突然卸下了身体下意识的反抗,埋下头,无神地望着眼前一滴滴的血液滴落,慢慢阖上了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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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留不住
凌裴突然卸下了身体下意识的反抗,埋下头,无神地望着眼前一滴滴的血液滴落,慢慢阖上了眸。
一个时辰后。
吃饱餍足的叶枭安终于偃旗息鼓,他给凌裴裹了件外套,将人拽进了地牢。
这里需要面部识别才能进入。
地牢大门打开后,他放开了凌裴,打算把人丢在这儿,等他离开时再控制个智能机器过来看看。
想着,他将人安置在了角落靠着墙。
这时,意识模糊的凌裴发现他的意图,掐了掐掌心让自己恢复些许,随后扶着墙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望着叶枭安离去的背影,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赤着双足,跟着一步步走了进去。
叶枭安侧头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脚下的血脚印,眉心微微皱起。
地牢里,浓浓的血腥味还残留在空气中,叶枭安瞥了眼还没清理的血迹,这气味他很熟悉,是虫帝的。
“真可惜,晚来一步。”叶枭安拿脚碾了碾,语气里并没有一丝对于虫帝死亡的忧伤,反而是惋惜,“我对虫帝的身体还是很感兴趣的。”
去过虫星反而知道了虫帝的强大是千年难遇。
就这么死了还怪可惜的。
“!”浑身都泛着疼痛的凌裴在听见叶枭安的话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僵滞。
什么叫感兴趣?
他正想开口询问叶枭安这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各处突然传来不适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弯下了腰,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这时,叶枭安突然问道:“凌锦和艾琳在哪?还有你们带走的虫族小孩。”
“咳咳…凌锦在客居院里休息,艾琳二次意图袭击我,被当场击毙,咳…虫族小孩我不知道。”凌裴实话实说,说话间突然咳出了血迹,他快速抬手擦掉,可惜还是没有逃过叶枭安的视线。
叶枭安沉默了一会儿,想到那个女孩,竟然就这么被击毙了?
虽然按照首都星的法律,她若不是跟着自己去了绿星,恐怕早就被判处死刑了,毕竟袭击的对象是凌裴,但…就这么死了?
凌裴看着他冷漠的神色,心里又是刺痛,他垂下目光,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像无论他做什么,眼前这人都不会再有半分触动。
“麻烦凌上将带我去客居院一趟吧。”
凌裴点了点头,带着他去了凌锦和墨妮暂住的院子,半路上因为楼梯趔趄了一步,还好被叶枭安眼疾手快扶住才没狼狈摔倒。
他回过头,刚想开口道谢,就听见对方略带讽刺的声音传来。
“几年不见,凌上将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了?”
凌裴身体一晃,但很快稳定好,沉默半响开口:“…没事。”
叶枭安眯着眼看着他拿回胳膊,目光一垂,揣摩着自己手心里刚刚那抹冰冷的触感,视线再次落在了凌裴身上。
这人胳膊上和腿上的抓伤是怎么回事?还有身上那数不清的针孔和刀痕,以首都星的技术,这些留痕轻而易举就能消除,但凌裴却并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是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叶枭安,会心疼他吗?
来到客居院,叶枭安隔着门就听到了里面吵闹的熟悉声音,正是凌锦的声音。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啊!叶老大!”凌锦一脸惊喜,一时间也忘记了叶枭安不喜旁人触碰,直接上前抓住了后者的衣袖,笑道,“你来了,你要吃草莓吗?这里的水果好大好甜!”
叶枭安瞅着没心没肺的人,叹了一口气,打掉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在他头上敲了两下:“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
“唔?”凌锦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能吃东西?
他抬手递给叶枭安一颗草莓,作势要喂他,让他尝尝这里的草莓有多好吃,这样他就不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
可惜,他还没喂到叶枭安嘴里,就看见对方身后缓慢走来的凌裴。
凌裴脸色白得骇人,脸上落满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看就知道他正在承受痛苦的折磨。
凌锦动作一顿,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他直接丢掉了草莓,跑到凌裴身边扶着他,一边脱下外衣将人裹着,一边不断询问:“你怎么了?腿上怎么有血?他们欺负你了?我要告诉虫帝,杀了他们!”
“…”凌裴复杂地看着凌锦,刚刚这人和叶枭安的互动他看在眼里,一时间心里莫名揪痛,叶枭安没有变,只是对他变了。
“裴?你眼睛好红,是不是很疼啊?”凌锦没见过凌裴这样,就算是以前在实验星经受酷刑实验,这人也能一脸冷漠地对抗,但现在,他清晰地看见了眼前这人还湿润的睫毛。
他之前哭了吗?
“没事。”凌裴低声回道,他的声音太轻了,一出口就在半空被风吹散了。
说完他望向叶枭安,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叶枭安倚靠在门边,静静看着两人的互动,见凌裴看过来,朝对方挑了挑眉。
他不信凌裴对凌锦真的无动于衷,他侵入庄园的智能系统时,看过凌裴的医疗记录,这人的内脏器官已经开始衰退恶化,若是没有替换的,这人的下场就只有死,而现在,完完全全适合他的器官就在凌锦的体内,这人不可能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刚这般想着,就听见凌锦带着哭腔拉着他的袖子道:“你帮我和裴动手术吧,我把器官还给他,这样一切就会好了,我拿…很多很多的花和你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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