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秦豪哥哥,你是喜欢我的,你只是被这个小贱人迷惑住了而已,对吧?”
师诗似是没有听明白秦豪在说什么一样,自顾自的将矛头转向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看到对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癫狂,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秦豪见用说的不行,干脆直接喊来会所的安保人员,命令他们将师诗拖出去。
并告诉他们,以后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她进来。
他觉得,师诗现在这样执迷不悟,他必强硬起来,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
听到男人这样的命令,师诗终于知道男人是真的生气了,可她也生气。
今天一晚上那么多女人同他说话,她都要嫉妒死了。
那些女人是跟着他的朋友们来的,她没办法对那些女人如何。
可眼前这个女人,只是一名小小的服务员,她难道还动不得吗?
但现在不是她跟他辩解这些的时候,为了不被赶出去,她只能拼命地向秦豪哭诉求饶。
秦豪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有一点点心软。
可一想如果自己这次不强硬,以后她怕是更要变本加厉。
因此,他只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强硬的让人将她拖了出去。
沐摇光看着被拖走的师诗,瞳孔忽然微微缩了一下。
想了想,她还是对着盛怒的秦豪开口道。
“她印堂黑色非常浓郁,显示灾祸很快发生,你确定此时将她拖出去没事?”
秦豪闻言一愣,半晌才道。
“她不是带着你给的符吗?应该只是小灾吧?既然是小灾,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猜……她或许将我的符扔了吧。”
沐摇光不是百分百的确定。
刚刚在厕所的时候,她看到师诗印堂上的黑色已经变淡了很多,因此对方回来后,她并没有特别留意她。
可就在刚刚,她发现对方印堂上的黑色忽然间浓的似要冒出来。
正是基于此,她才不得不出声提醒秦豪。
秦豪愕然。
随后想想,以师诗那个小姐脾气,还真有可能当着他的面将符收下,背后又扔掉。
如果她真的将符扔了的话……
想到这,秦豪一刻也不敢耽搁,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包间里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跟出去。
沐摇光和苏简,以及齐云菲、邱启文则跟在众人后面。
他们觉得今天聚会搞到这样,大家应该也没有心思继续了,那倒不如早些回家。
然而他们刚刚走出会所大门,就听到秦豪在嘶喊着让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
众人忍不住顺着声音看去。
却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师诗,此刻正满身是血的躺在秦豪的怀中抽搐。
另一处,被几名保安押住的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还在拼命的挣扎叫嚣。
他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在他的脚下,还有一把带血的尖刀。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傻了。
不管心中信不信,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暗暗猜测过,沐摇光口中的大灾是什么样的。
多数人猜的是车祸,可万万没想到是凶杀。
齐云菲怔了一秒,立刻扒拉开众人,跑了出去。
她先是过去看了一眼师诗,在得知已经有人打了急救电话后,又来到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前,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掏出手铐,给对方拷上。
周围保安见此,不禁一愣,齐齐抬头看向她。
“市刑警队齐云菲。”
齐云菲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亮给几人看了一眼。
得知她是警察后,几名保安放松警惕,将人交给齐云菲。
“打110了吗?”
齐云菲沉声问道。
“打过了。”
一名保安回道。
听到他们说已经打过110,齐云菲将头转向那名被抓住的男人。
“为什么要杀她”
齐云菲看着男人沉声问道。
她不喜欢那师诗是一回事,但是这个男人竟然猖狂到当街行凶,也是让她异常愤怒的。
“后果?”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是什么后果,只要能让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死掉,什么后果我都不在乎。”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秦豪听到他的话,气的想要冲过去揍人。
可想到怀中的人,他又不得不忍了下来,最后他能做的,也只是冲着对方大喊。
面对他的威胁,被拷住的男人完全不惧,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说就说,我怕你吗?她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死。
如果不是你们抓住我,我都恨不得将她砍成肉酱。”
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他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刚刚太过冲动。
他应该等这女人落单的时候,将她绑到无人的地方,再慢慢的,一点点的弄死她,让她也尝尝,什么是痛苦。
“你……”
秦豪气的说不出话来。
齐云菲则是皱了皱眉头。
根据她的办案经验来看,没有深仇大恨,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看男人灰扑扑的衣着,很明显不太容易与师诗这种娇小姐产生交集。
所以,这样的两人,能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呢?
心中有疑惑,嘴上她便问了出来。
“你和她有仇?”
她问的是被拷住的男人。
“没错,不共戴天。”
男人说着,眸底泛起了红,一双早已不太清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豪怀里的人。
那恨意,浓到化不开。
“什么仇?”
什么仇能大到他已经将对方刺了那么多刀还不解恨的。
“杀女之仇,她害死了我的女儿。”
所以他要为他可怜的女儿报仇。
杀女之仇?
一旁的沐摇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并未从师诗身上看到背负着人命啊。
不过从这个男人的面相上来看,他的女儿的确是死了。
而他自己也恶疾缠身,怕是活不过三个月。
“你确定?”
齐云菲有些不信,她记得摇摇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接身上背有人命之人的单子。
而她刚刚接了师诗的单子,就证明对方没有命案在身才对啊。
“我当然确定。”
男人恨恨的道。
虽然他女儿死于自杀,可是那也全赖于那个恶毒的女人所赐。
今天既然走到这一步,他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女儿曾经也在这家会所上班……”
秦豪一愣。
他女儿是自己的员工?
他想问对方是谁,但是见男人还在讲述,便没有打断他。
“那天她下了夜班,忽然被一群混混给掳到一处出租屋里。
在那里,我可怜的女儿,被那群人渣整整糟蹋了一天一夜。
你们可知道,她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啊……”
她是那么乖巧懂事,从小到大都不让他操心,可谁知道……
“但……这与师诗有什么关系?你该去找的,难道不应该是那群混混吗?”
秦豪虽然也很同情他女儿的遭遇,但是这件事应该跟师诗没有关系吧?
当然,他心中更疑惑的是,他口中的女儿是谁。
因为他并没有听手下的人提过,有哪个员工出了这种事。
“怎么没有关系,你可知道是谁找了那群混混对我女儿做出那种事?”
听到秦豪的话,男人瞪着猩红的眼睛,厉声质问道。
“总……总不会是师诗吧?”
秦豪显然不太相信师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错,就是她,是她给了那些混混一笔钱,点名要让我女儿成为残花败柳……”
他女儿若不是为了多赚些钱给他看病,又怎么会突然辞去文员的工作,来夜色这种地方上班呢。
所以,他自己其实也是害死女儿的刽子手。
“不可能,她为什么要这样……”
秦豪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可是,反驳的话没说完,他脑海中就忽然闪过一抹灵光。
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只在会所工作了三天就消失不见得人。
他无比震惊的盯着男人,问道:“你女儿叫什么?”
“卫——垚——垚。”
男人一字一顿的道。
此刻,他好像也猜出了秦豪的身份。
“卫垚垚?”
秦豪愣住,真的是她。
他脑海中此刻闪过女孩漂亮干净的脸庞。
要说美女,他见过不少。
单拿他们会所的服务员来说,就个顶个的漂亮。
但是像卫垚垚那种,漂亮到近乎纯净的女孩,在他这个圈子里是很少见的。
所以,她那天过来应聘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拒绝了对方。
她不适合在他们这里工作。
虽然,他们这里并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也难免会有一些喜欢吃人豆腐的人出现。
像她这样的女孩,根本应付不来这种事情。
不过当他看女孩在被自己拒绝后,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让他难得的起了恻隐之心,于是便又多问了两句。
“为什么想要来夜色工作?”
“因为这里工资高。”
女孩回答的非常诚实,这种诚实,让他忍不住就笑了。
虽然他知道大家来工作,肯定都是为了工资,但是很少有人将这种话摆在台面上来说。
这让他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奇。
“怎么,你很缺钱吗?”
“嗯,很缺钱。”
女孩点了点头。
“缺多少?”
他好奇的继续问道。
“不知道。”
女孩摇了摇头。
不知道?
秦豪讶然。
大概看出他的疑惑,女孩又解释道。
“我父亲被查出得了肾衰竭,需要一直做透析……”
而医生说有的人肾衰竭治疗效果好的话,也是能活很久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具体需要多少钱,她只知道,不管多久,她都想要让父亲活下去。
毕竟,在这个世上,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
没想到她这样一张看似不食人间疾苦的脸上,竟然背负着那么大的一个责任。
看着对方那为了父亲,想要认真努力坚强的样子,秦豪不知怎么,就将对方留了下来。
他告诉卫垚垚,他可以给她三天的适应时间。
如果三天下来,她还愿意呆在这里,他就让她留下来。
他记得,当时女孩听到他这话,笑的让见过诸多美女的他都险些晃了神。
然而,三天后,他却发现她竟不告而别了。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以为自己被对方涮了。
没想到……
秦豪问不下去了,他想起刚刚好似听到那个男人说师诗害死了他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卫垚垚是不是已经……
“她死了,我的宝贝垚垚死了,是她,是你怀里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她……我的垚垚有什么错,有什么错啊……”
男人痛哭出声。
老天为什么待他女儿如此不公?
他可怜的女儿,真是命运多舛啊!
孩子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死掉,他担心再娶一个女人会让女儿受苦,所以决定独自一人抚养女儿。
女儿懂事,从小到大,从来不让他操心。
当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爸妈怀里撒娇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学会了自己洗衣、做饭。
女儿学习很好,但为了早一日帮他减轻负担,她在中考结束后,选择了中专。
她的不少老师都为她惋惜,说如果她选择上高中的话,未来一定会考上一个好大学。
他很惭愧,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本事、无能。
女儿劝他,让他不要担心,她说即便是上中专,未来她也不会放弃努力。
果然,女儿没有食言。
中专毕业后,她一边做着文员的工作,一边在努力自考本科。
那时候,他以为他看到了生活的曙光在向他们父女招手。
可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碎了两人的美梦。
他查出肾衰竭,女儿为了给他治病,换了工作,哪成想,就是这份工作,葬送了女儿所有的希望,甚至生命。
那个纯净如婴儿般的女孩真的死了?
秦豪不知怎么,好似有那么一口气堵在心口。
此刻,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人,他感觉有些冷。
是不是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从小到大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背后之人是师诗的?”
齐云菲好奇的问道。
难道当时那些混混在欺负卫垚垚的时候,师诗就在现场?
又或者说是那些混混自己说出了幕后主使?
这中间有没有可能有误会?
“当然是她自己说的。”
男人止住哭声,怒不可遏的道。
她自己说的?
齐云菲讶然。
如果是这样,这师诗是不是太目无法纪了?
做了坏事,都不怕对方报警,还狂妄的主动承认?
大概是看出了齐云菲的疑惑,男人冷笑一声。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女人疯了?
哼,我告诉你,她不是疯,她是有恃无恐。”
说到这里,男人声音一顿,面上露出难以压制的痛苦之色。
半晌之后,他才继续开口。
“我女儿出事后回到家中没多久,就收到这个女人发来的一小段视频。
视频中拍摄的正是我女儿被那些人渣欺负的场景。
然后她告诉我女儿,说这件事,是对我女儿的一个警告,还说如果我女儿敢报警,她就会将完整视频发到网上。
我女儿以为自己发生这种事,是意外,可没想到竟是她故意找人做的。
我女儿不明白,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她明明只见过对方一次而已……
这个女人说,怪只怪她竟敢肖想她的秦豪哥哥。
她说,如果我女儿再跟秦豪联系,她也会将视频发到网上……
然后——”
说到这里,男人将目光对准秦豪,眼中带着浓浓的怨气。
“你可知,你那天打来那通电话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豪愣了愣,想起了他说的那通电话是什么。
那是他在得知卫垚垚没有来店里后,没忍住,就跟工作人员要了她的电话,打了过去,不过对方并没有接听。
“那个疯女人,在你打完我女儿的电话后,将她手里的视频全部发到了黄色网站上。
还将我女儿的手机也一并公布出来。
之后,我女儿的手机上就收到了诸多骚扰短信、电话……”
原本他女儿在出事后,就已经断了活下去的念头。
她之所以没有立刻轻生,就是为了他这个父亲,她想先挣一些钱留着给他治病。
是这个信念在支撑着她。
然而,后面一连串的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儿给他留下一封信,满篇都是对他的歉意与自责。
之后,她便割腕自杀了……
而他,直到女儿死后,才知道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一切。
“还有,这个女人说我女儿肖想你,你凭良心说,我女儿有吗?
她明明只是把你当做老板而已。
那天我女儿应聘工作回来,还跟我说让我安心,说她遇到了个好老板。
可谁能知道,你哪里是什么好老板,你就是她的催命符啊……”
他总在想,如果他女儿没有应聘成功,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没有发生那些事,他女儿也不会因为绝望而自杀。
秦豪听着男人的控诉,大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救护车和警车同时开来,他才木木的将怀中的人放开,慢慢的站起身。
向来带着一丝痞气的脸上,此刻满是晦暗。
是他,竟是因为他……
只因为他跟卫垚垚说了几句话,就害的对方遭受了那样的痛苦折磨。
他现在有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可是那个造成他如此愤怒的人,却像个破布娃娃般被抬上救护车,生死未知。
周围的众人听到男人所说的这一切,也沉默了。
以至于救护车上的大夫喊了无数声有没有伤者家属,都没有人应答。
最后,她只好在伤者身上摸到手机,调出对方父母的电话,拨了出去。
救护车走了。
警车也将卫垚垚的父亲带走了。
因为事情牵扯到了秦豪,秦豪跟着一同上了警车。
齐云菲跟沐摇光等人告别,也随着警车走了。
邱启文看着开走的警车有些郁闷,但是没办法。
“你们说,那女人怎么会那么可怕呢?秦豪看样子也不喜欢她啊,她怎么能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邱启文嘀咕着。
“是啊,这做的事情也太缺德了吧?”
周围其他人也跟着骂人。
之前在包间中被打了两巴掌的服务员,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救护车,在心中暗暗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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