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上中午在慈宁宫用饭,很快闻讯而来的妃嫔一茬接一茬,一个个打扮的是花枝招展,无非想的是映微如今有孕不能侍宠,德妃与宜妃也有了身孕,这皇上的宠爱不就要落在她们身上去了?
殊不知皇上眼里和心里只有映微。
便是到了中午用饭时,也是一筷子又一筷子往映微碗里夹菜,皇上自不怕太皇太后说什么,反倒对映微叮嘱道:“……如今你有了身孕,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吃那么辣了,当心受不了,多吃些清淡的。”
“御膳房有位御厨做的淮扬菜味道不错,先前你不是赞不绝口吗?朕要那御厨从此往后只负责储秀宫的饭菜好了。”
听闻这话,映微从最开始的欣喜已变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碗堆得像小山似的,无奈道:“皇上,臣妾近来胃口虽不错,可您简直像喂猪似的,臣妾真的吃不下了……”
说着,她更是道:“至于那位擅长淮扬菜的御厨,臣妾不要。”
“宫中有孕的妃嫔远不止臣妾一个,皇上如此偏心,叫别的姐妹如何想?女子有孕本就辛苦,难不成臣妾辛苦,旁人就不辛苦吗?”
太皇太后听闻这话甚是满意,满意她不骄不躁,以大局为重,心中更是明白,皇上喜欢一个人那可是藏不住的,纵然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叫旁人见着映微恩宠太过招人嫉恨,可他件件做的事儿,那件不招人嫉妒?
她老人家也颔首道:“哀家觉得映微这话有道理,皇上若心疼映微,闲来无事时多陪陪她便是了。”
皇上只讪笑称是,这般模样,就好像头一次当父亲似的。
虽说今日皇上刚回宫,可乾清宫内已有厚厚一摞奏折等着他去批复。
可就算这般,皇上也要先将映微送回储秀宫。
映微只觉得皇上表现太过,苦笑着道:“皇上放心,臣妾身子好得很,从前总是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少回,难道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正好臣妾慢慢走回去,能够消消食。”
皇上却固执道:“你需要消消食,难道朕就不需要消消食吗?朕陪着你一起。”
映微哪里不知道皇上这是想与她多相处会儿,便未继续坚持。
一路上是秋高气爽,天气晴朗,是难得的好天气。
因映微有孕的缘故,她走的并不快,更是絮絮叨叨说起这些日子皇上离宫发生的事情。
比如,四阿哥长高了不少,去年冬天给他做的春裳已经穿小了,内务府又匆匆赶工,做了一批新衣裳。
比如,六公主在夏日学会了游水,还是四阿哥亲自教的,只是那姿势不堪入目,是标准的狗刨。
又比如,在她的聪明才智下,乌雅·绣苗已成功嫁给了阿灵阿。
说起乌雅·绣苗与阿灵阿这门亲事,映微只觉得这两人真真是天生一对:“……臣妾听说他们成婚当日阿灵阿喝的是伶仃大醉,本该洞房的日子两人却在新房里大吵起来,说是阿灵阿怪乌雅氏丢了他们家的脸,更不该要三万两银子的聘礼,惹得他被他那些狐朋狗友嘲笑。”
“可乌雅氏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里肯吃这个亏?这进门第一日就咽下这等气,以后怕是在钮祜禄一族都抬不起头来,大半夜的闹得钮祜禄一族不得安宁,还说什么要一条白绫吊死在大门口……”
“他们都不怕丑,这事儿闹得京城上下人人都知道,翌日来宫里头请安在温僖贵妃与德妃跟前也没避忌。”
这事儿可谓给紫禁城上下宫人饭后茶余增添了不少笑料。
皇上很喜欢这等感觉,两人闲闲散步,听身侧映微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很是安宁舒服。
一直到了储秀宫大门口,皇上还舍不得离去,只道:“……朕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映微虽心中有些许感动,可更多的却是不解。
按理说皇上也并非那等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怎么还这般缠缠绵绵?
这点子不解在映微瞧见六公主后很快就烟消云散,六公主没能瞧见皇上过来,很是不高兴。
要知道,方才她与皇上根本没说上几句话,父女阔别几个月,她有好多好多话要与皇上说了,如今一张小嘴嘟的恨不得能挂个油瓶了。
映微见状是哭笑不得,哄道:“……如今皇上事忙,等皇上过几日闲下来后就会好好陪陪咱们恪靖。”
“本宫可是听说皇上这次去福建给你带了好些好东西,过些时候就会送到,可见皇上是有你的,可别不高兴了。”
六公主还是嘟囔道:“我知道,只是我好久都没见到皇阿玛了。”
“我还给皇阿玛画了一幅画了,将才正去拿画的时候,您与皇阿玛就不见了……”
映微笑着道:“方才咱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不打紧的,等着过几日皇上过来,咱们再将画给他看好不好?”
六公主虽养的有几分娇气,却一点不霸道,甚至还有些贴心,当即只点点头,“好,等皇阿玛过来了我还要叮嘱他要注意身子,这次皇阿玛回来像老了许多……”
映微被她逗的直笑,要她陪元宝去玩,很快整个屋子里就荡漾着六公主欢声笑语。
到了傍晚,两人用了晚点,到了该上床歇息的时候,映微却有些犯难了。
自她有孕之后,年幼的六公主不知听谁嚼起舌根子,说妇人有孕最容易被害,惹得她晚上非要保护映微,所以这一两个月下来,映微晚上都是与六公主一起睡的。
幸好那拔步床足足有两米宽,六公主睡觉时在外,离映微远远的,并不存在不小心踢到映微的情况。
她想了想还是道:“今夜,你还是与本宫一起睡吧,本宫知道你想要保护平娘娘,可如今你皇阿玛回来,不会有人有这样大的胆子,以后你就可以一个人睡了。”
毕竟随着她的月份越来越大,夜里难免起夜,怕惹得六公主也睡不好。
六公主郑重点点头,奶声奶气称好。
从前在映微的吩咐下,乳娘从小就教六公主独自睡觉了,所以这孩子夜里并不粘人。
更何况,在六公主的强烈要求下,元宝的窝在她房里,若不是她要“保护”映微,巴不得早点回去了。
春萍却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娘娘,晚上若是皇上过来了怎么办?”
映微却笑道:“本宫在皇上心里哪里这般分量?今日皇上刚刚回宫,再加上温僖贵妃又病着,皇上于情于理都该歇在永寿宫的。”
更何况,如今她正有着身孕,皇上过来什么都不能做了。
春萍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六公主便高高兴兴洗澡,打算“保护”映微最后一晚。
映微一向睡得早,自有孕之后更是嗜睡,脑袋一沾到枕头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皇上自也知道自己今夜该歇在永寿宫的。
等着他忙完公务时已是深夜,前去永寿宫却还见着永寿宫是灯火通明,走进去一看,果然见着病榻上的温僖贵妃还在等他。
夜深了,温僖贵妃靠在软枕上直打盹,听见皇上前来的消息当即就要下床请安。
皇上见她赤足迎出来,再一瞧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她瘦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只道:“你怎么病的这样严重?明知道身子不好,怎么还一直等着朕?朕不是派人与你说过今夜会晚些过来,你若累了困了歇下便是,如今这样等着,岂不更伤身子?”
温僖贵妃摇摇头,轻声道:“臣妾今日本该前去恭迎皇上的,奈何身子不争气,若是早早歇下,岂不是对皇上不敬?”
她咳嗽两声,又道:“这些日子,臣妾便是在病中也是日夜祈祷皇上能够平安归来……”
说实在的,她对皇上并无多少感情,她与她姐姐故去的孝昭仁皇后一样,更多看重的则是后位。
皇上听多了这等冠冕堂皇之话,一瞧见她的神色表情就知道她说的是场面话,也并未听到心里去,只道:“你的心意朕是知道的。”
接着,他问起温僖贵妃的病情,又问起十阿哥的近况,到了最后只道:“……你如今在病中,该好好歇息才是,朕明日一大早要起来上朝,就不歇在这里了。”
温僖贵妃面色微沉,却还是轻声应好。
皇上前脚刚走,她吼叫就吩咐採云姑姑道:“你派人去瞧瞧,看皇上是不是去了永寿宫。”
若真是如此,她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如温僖贵妃所料,皇上一行的确是往储秀宫方向走去。
相较于灯火通明的永寿宫,储秀宫却是漆黑一片,甚至连顾问行上去敲门,守门的太监还不高兴地说:“谁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若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来!”
待顾问行亮明身份,那小太监才匆忙将门打开,更是跪地恭迎皇上,吓得是瑟瑟发抖。
自映微有孕后,皇上就心情大好,对这些事儿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吩咐道:“不必叫平妃起来,朕直接进去就是了。”
因映微睡觉身边不喜有人伺候,皇上轻车熟路走进内间,谁知进去一看却见着床上不光躺着映微,还有睡得横七竖八的六公主。
六公主便是睡熟了却仍死死靠在床沿,也不知道是听到脚步声起了警觉之心还是在说梦话,只嘟囔道:“别过来,平娘娘怀了小宝宝,你离她远一点!”
皇上被她逗得直笑。
迷迷糊糊的映微只瞧见床前站着个人儿,刚睁开眼就听见皇上柔声道:“别怕,是朕!”
映微便挣扎着要起身,皇上连忙将她扶起来。
映微只道:“如何是什么时辰了?皇上怎么过来了?今儿晚上您不是要去永寿宫吗?”
道理,皇上都懂,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道:“朕许久未见你,实在很是想你。”
说着,他更是看向继续酣睡过去的六公主,皱眉道:“这孩子怎么在这儿?你真是胡闹!如今你有了身孕,本就该加倍小心,怎么能与六公主睡在一块?若是她睡觉不老实,不小心踢到你了怎么办?”
映微背靠着软枕舒服坐起来,笑道:“哪里有皇上说的这样严重?这不是没事儿吗?六公主是好心,况且您不在紫禁城,臣妾寂寥的很,有她陪着,臣妾晚上也有人说说话。”
说着,她更是道:“况且臣妾傍晚时已与六公主说好了,今夜是最后一次,以后夜里有您保护臣妾,就不需要她了。”
皇上的心一下柔软起来,只点头道:“好,下不为例。”
因顾问行去喊了人,很快就有乳娘将酣睡中的六公主抱了下去,原本寂静的储秀宫顿时又忙碌起来,有人忙着给皇上准备宵夜,有人忙着给皇上备水沐浴……皇上却对着靠在床上的映微道:“你快歇着,朕洗澡之后就来陪你。”
映微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笑道:“臣妾白日里在慈宁宫已经睡了一觉,如今并不困,就陪着您说说话吧。”
皇上便很快沐浴过来,搂着她到了床上,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有种幸福的感觉:“……福建湿热,四处可见蚊虫鼠蚁,有一次朕好端端吃着饭,却有个虫子从天而降,最难受的是回南天,一连能下十多天的雨,褥子与被子都是湿漉漉的,盖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那时候朕就格外想你,想着抱你在怀中,闻着你身上恬淡的香气,与你说着闲话。”
“如今回来了,朕是一刻都按捺不住,想要过来陪陪你。”
都说小别胜新欢,映微总算领教了这话的含义,当即抱住皇上精壮的腰,含笑道:“想必皇上在福建定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回来了就好了,幸而台湾一事已经解决,您也不必再御驾亲征了。”
说话间,她的发丝扫的她很痒,不过略动了几下,似乎感受到皇上身下有个地方硬了起来。
映微可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自知道那地方是什么东西,当即道:“皇上……”
皇上却含笑看向她:“怎么了?”
映微面颊略红,低声道:“您刚回宫,不必这样勉强自己的。”
毕竟皇上在福建素了那么久,如今她又有了身孕,不好侍寝的。
皇上却道:“没事,朕与你在一起哪里算是勉强自己?”
说着,他更是低声道:“更何况,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解决……”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抓着映微的手直往下。
直至映微的手酸的厉害,这事儿才完,她更是背过身子道:“皇上倒是没委屈自己,可怜臣妾如今有了身孕,大半夜的还得这样伺候您。”
吃饱喝足的皇上是心情更好,笑着将她往怀里搂,柔声道:“好,都是朕的不是,快些睡吧。”
翌日一早,映微只觉得自己的右手酸的厉害,连握筷子吃饭时都有些发抖。
坐在她对面的六公主气鼓鼓道:“……我昨夜睡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被抱走了都不知道,这样怎么保护平娘娘?万一有人闯进来了怎么办?”
映微不明白她到底在生气什么,只劝道:“兴许是昨日你玩的太累了,所以夜里才没那么警醒,好在没什么事儿。”
说着,她更是命人将六公主画的那幅画拿过来:“你瞧,这是什么。”
六公主虽刚刚启蒙,认不得几个字,可瞧见上头的朱批飞扬有劲儿,也猜到了几分:“这是皇阿玛写的字吗?平娘娘,您将这幅画拿给皇阿玛看了?皇阿玛怎么说?他可高兴?”
映微笑道:“对,咱们恪靖画了这样好看的一幅画,本宫自然得拿给皇上看。”
“皇上很是喜欢,更是赞不绝口,皇上在画上头写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很喜欢这幅画,这下,你可开心了?”
六公主重重点了点头。
映微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这幅画画的并不怎么样,若不经人提醒,根本瞧不出这画的是皇上,甚至瞧不出画的是一个人。
皇上看到这幅画时皱眉看了半天,只问映微难道他头上就三根头发?可最后看在六公主一片孝心的份上,还是昧着良心说画的不错,毕竟给他画了五根手指头,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随着皇上回宫,后宫就一日日热闹起来。
到了初冬,德妃平安生下一个小公主。
这小公主乃是足月出生,德妃生得好,这小公主随了她,刚出生便粉雕玉琢的,胎发浓密,五官精致,瞧着很是可爱。
只是映微等人却瞧出来了,德妃瞧着似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不光她不高兴,如今已有三岁的六阿哥也不高兴,苦着脸坐在一旁生闷气。
映微虽不喜欢德妃,可两人同为妃位,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况且她又执掌六宫,德妃生孩子总是要过去一趟的。
有妃嫔逗弄六阿哥道:“……六阿哥瞧着怎么不开心?你是当哥哥的人了,以后得好生保护妹妹才是。”
六阿哥却冷哼一声道:“我才不喜欢妹妹,额娘有了妹妹就不喜欢我了。”
小孩子可不会撒谎。
这话一出,可谓满屋子寂静,方才问话的那妃嫔本是心存讨好之意,没想到却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当即面色略有几分尴尬,讪讪道:“怎么会了?德妃娘娘最疼的就是六阿哥了。”
映微扫了他一眼,对这孩子,她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德妃将对四阿哥的愧疚之情弥补到了六阿哥身上,还是六阿哥八字极好,极旺德妃,她听说德妃对六阿哥极好,可谓将满腔的心血都放到了六阿哥身上。
六阿哥却懒得搭理那妃嫔,很快就跑开了。
等着映微瞧见抱出来的小公主,心都要萌化了,可怕德妃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只敢远远瞧一眼,甚至都没有摸摸那小公主的小手。
皇上如今儿女众多,在他看来生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一样的,他都很喜欢,只给小公主赐下封号叫温宪。
等着过了年,到了春暖花开之际,宜妃生下个胖儿子,皇上为十一阿哥取名为胤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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