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说那是母鸡在高兴。
所以,大哥哥肯定也是因为生小兔兔太开心啦,激动得导致魂体震荡。
要将苏时深的魂体从兔身里一点不受伤害地剥离出来,右右使用的是她从奖励里学来的办法。
利用红绳作为桥梁,化绳为针,一点一点把苏时深的魂魄与兔身的缝合处细致地挑开。
全部挑完,确保不再是缝合状态,就可以直接将苏时深的魂体拉出来。
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并且还要配合不同手势,短时间内完成不了。
苏时若视线里,小孩儿认认真真地盘腿坐下,小短指以一种奇异又富有某种神性韵味捻在红绳上。
嫩生生的小脸儿笼罩着一缕温暖的光芒。
整个人仿佛在发光,神圣又肃穆,当真像一位普渡众生的天使。
他看了会儿,转过眸光落向依旧不受控制遵循着本能颤抖痉挛的大白兔。
观摩片刻,苏时若确定一时半会儿并不能结束。
迟疑了下,他很快行动起来。
先是将大白兔移了个位置,从苏时深的身体移到床上。
这个时候无法考虑会不会弄脏床单……
……尽量让大哥舒服一点。
接着他找来一个纸盒,往里塞了块毛巾。
戴上手套,将四只软叽叽的小兔子放进纸盒。
时间一点点流逝。
苏时深原本宛如掀起惊涛骇浪的意识,很快被涌上来、可以抚慰任何情绪的温暖中渐渐融化。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种感觉……
宛如在沙漠里迷失方向,弹尽粮绝,生死之际中遇到生机勃勃的绿洲。
瞬间得到救赎。
他沉浸在这片温暖里。
恍惚间不想醒来,不愿醒来。
似乎醒过来就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一些事实。
“哥哥~”
朦胧中苏时深听到熟悉的呼唤,甜滋滋地沁入心脏。
他看到无数星子般的光点汇聚,化作右右。
她轻飘飘地围绕着他旋转,细致检查他的情况。
“右右挑得很好,一点也没有伤到哥哥呢!”
她的小脸扬起明媚笑容,透着“还以为伤到哥哥了”的意味。
“哥哥快醒醒~”
星点闪烁的小女孩抱着男人大手,撒娇似的轻轻摇晃。
苏时深不自觉扬起唇角,俯身单手抱起小姑娘。
嗓音低沉温柔:“谢谢宝宝。”
紧接着他又说:“哥哥暂时不想醒过来。”
“为什么呀?”小姑娘疑惑地扑闪亮晶晶的大眼睛。
苏时深微微一笑,笑而不语,却收紧了抱住她的手臂。
右右歪了歪小脑袋。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苏时深说。
右右显然不明白自家哥哥这会儿是在逃避现实。
她皱了皱圆圆的小鼻子:“这样哪里好呀。”
高大英挺的男人又不说话了,以沉默表示这样就是好。
右右鼓起小脸,苦思冥想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想醒过来。
这里不是哥哥能待久的地方呀。
待太久的话,哥哥更不想醒过来,最后就真的不能醒过来了。
小姑娘苦恼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宝宝?”男人柔声询问。
“哥哥不听话。”
“哦?详细说说。”
他在这里遵循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想什么便是什么。
右右一本正经地说:“哥哥不醒过来。”
苏时深反驳:“我只是说暂时不醒过来。”
“宝宝,来跟哥哥学,暂时。”
“暂时的意思是短时间之内。”
右右双手捧着小脸,无奈地望着叛逆哥哥。
想了想,脑袋上的小灯泡一亮,换了个方式询问。
“那哥哥什么时候才醒呀!”小奶音清亮。
男人深邃的眉眼微挑,“唔”了一声,模棱两可道:“到时候再说。”
右右:“……”
小姑娘忧愁地又叹了口气。
大哥哥不听话怎么办?
只能哄着呀。
她小脑袋瓜快速思考要怎么哄得哥哥醒过来。
——右右不能强行让苏时深醒过来,会伤到他,只能苏时深自主醒过来才行。
小姑娘回想自己不想喝水,可哥哥每次都让她多喝水。
为此,苏时深购置很多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各种杯子。
以这样的方式诱导右右多喝水。
效果确实不错。
小姑娘隐约学到一点经验,要用一个感兴趣的事情诱导。
她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脆生生道:
“哥哥哥哥,你不想醒过来看小兔兔吗?”
“哥哥生了五只小兔兔,好厉害!”
“它们超级可爱哦~”
说着还伸出小手比划一个大圈,表达“超级”的意思。
话音还没落完,这片空间如同碎裂的境面,大片大片散开。
右右受到驱逐,身上的光点消散。
空间寸寸坍塌。
苏时深醒了。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右右茫然地咬起指头。
意识空间的反应让小姑娘觉得,哥哥好像不太开心生小兔兔。
她拉着苏时若的大手,悄悄把这个发现说给二哥哥。
没有注意到男人敛下的睫毛动了动。
苏时若注意到了,轻声询问以便确认:“大哥醒了吗?”
“嗯嗯。”就是不睁开眼睛。
苏时若嘴角忍不住上扬,伸手摸了摸小孩儿毛绒绒的脑袋:
“大哥可能不太习惯。”
“我们先出去,让大哥一个人待一会儿。”
右右乖乖跟苏时若出了卧室。
苏时若眼底笑意晕开,继续向右右解释,并举以例子。
比如要是宝宝在兔子身体里生小兔兔,肯定也会不舒服。
哪想小姑娘开开心心摇头:“不会呀,右右会很开心哒~”
同时语出惊人:“我也生过!我生过小鸡!”
苏时若愣住。
小姑娘眉眼弯弯地分享。
就是福利院养的母鸡生的蛋,右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蛋能吃,有的蛋却能被母鸡敷成小鸡。
她好奇嘛。
于是在母鸡生蛋、以及母鸡敷小鸡的时候附身。
……体验完还是不懂。
但小孩子的天性让她觉得好玩有趣。
听完的苏二哥:“……”
卧室里同样听到的苏大总裁:“……”
不过他倒真的缓过来了。
真男人就不该在这些小事上矫情。
再者,一切都是兔子的本能催动,跟他没关系。
四舍五入是兔子做的。
他只不过被迫在兔子体内,共感了一回而已。
男人坐起身。
快速检查自身,没有任何异样,精神也很充沛,没有不适。
他以最快的速度换下床单,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睡衣,一身轻爽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一大一小坐在地毯上,中间摆放着两个纸盒。
男人走近,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清两个纸盒里的内容。
小一点的纸盒里是则出生的五只小兔子。
大一点的纸盒里躺着大白兔,它闭着眼睛,身体起伏,似乎在沉睡。
小姑娘在用小手小心翼翼轻戳小兔子,满脸好奇。
没有注意到苏时深的靠近。
“大哥,右右说母兔的妖灵已经散去,你与它脱离后,它只剩下活着的身体,残余一些本能。”
在苏时深出卧室时,苏时若就注意到了。
他没有问什么“有没有事”“感觉还好吧”等废话。
而是神色如常地以平淡语气开口。
苏二哥也是相当地善解人意了。
要是苏三少在这儿……画面不敢想。
苏时深高冷地“嗯”了一声,面色平静无波,事不关己似的。
听到苏时深的声音,右右才发现他出来,小姑娘惊喜抬头。
转身抱住苏时深的大腿。
“哥哥~”小脸蹭了蹭。
想起大哥哥不喜欢小兔兔,她贴心地用身体挡住:“哥哥不喜欢就不看。”
苏大总裁胸腔里充荡的各种情绪迅速被小棉袄治愈。
长腿一弯,同样毫无形象地坐下,把小姑娘捞进怀里。
顿了顿,晦涩复杂的视线终于落入小纸盒:“宝宝很喜欢?”
右右嗯嗯点头,忍不住抱起一只,兀自咕叽说可爱,仿佛跟它们有共同语言似的。
苏时深眉心紧拧。
实在难以理解小姑娘说的可爱在哪里。
他略有些僵硬地挪过视线,对上光明正大打量他的苏时若。
兄弟俩对视。
苏时若眼角微弯,欲盖弥彰似的轻咳一声,把大纸盒往苏时深方向推了推。
“……它成植物兔了?”苏大总裁高冷状。
苏时若:“不算,我刚试过了,能吃东西,但对外界没太大反应。”
说着伸手拎了拎大白兔的耳朵。
大白兔睁开眼睛,又重新闭上,宛如厌世。
苏时若委婉询问怎么处理兔子们。
还能怎么处理?
苏时深淡淡道:“你拿去养吧。”
苏时若:“……”
不该是你自己养?
苏时深冷漠地瞥他一眼。
“……好。”苏二哥点头。
罢了,给大哥一个面子。
毕竟,大哥受苦了。
旁边的垃圾桶里全是他吃空的零食袋。
小男孩摸了摸撑得胀鼓鼓的肚子,挺着胖肚端起可乐咬着吸管时不时吸溜。
眼睛偶尔不安又忐忑地瞥向门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察叔叔说是爸爸有事情帮警察的忙,所以请警察从幼儿园带他到公安局。
他用电话手表给爸爸打电话,没打通。
——警察刚来学校说要接他走,他很警觉地认为万一是骗子呢。
让老师好好核实,这才乖乖和警察走的。
有时候小孩子确实什么都不懂,但在某方面特别会辨认情绪。
从一开始童阳的拘谨,到公安局熟悉环境后慢慢放松,接着变得不安。
他觉得那些警察叔叔看他的目光很奇怪。
不是那种因为他爸爸是大网红的好奇,而是一种……
还不到六岁的小男孩自己也说不上来。
童阳其实算不上脾气好的小孩。
如果在其他地方,他早就因为长时间被放在一个陌生地方而发脾气。
可这里是公安局,刻在不论老少、每个人心里的守法的地方。
他不能发脾气,要表现得懂事。
不然惹恼警察叔叔,可以直接把他关起来。
所以童阳乖乖地没闹任何幺蛾子。
只是吃掉许多零食,用来排解那种于小孩来说无言的不安。
他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心想:爸爸帮警察叔叔什么忙呢,为什么还不来接自己。
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爸爸比较奇怪,本能地不敢靠近爸爸。
但是,他还是很想爸爸。
想回家。
门外走廊的连椅上,吴老和刚从别地返回、得知情况后匆匆赶过来的江老低声交谈。
“那小胖娃子我检查过了,没有异常,除了养得比较壮实外。”
江老拍了拍疲惫的老友:
“他要有问题,和他是同学的小右右肯定能察觉。”
“你就别多想了。”
江老以为吴老担忧的是——童阳身体里是否也有寄生那种怪物。
他没经历现场。
但从吴老口中足以得知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而那样可怕的怪物更是闻所未闻。
“我知道那小家伙没问题。”
吴老摇头,慈祥的面容浮现悲悯,他叹气道: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跟他说。”
要告诉他,你的爸爸已经不在了,被怪物吃掉了?
从童家的档案看,童阳父子俩没有其他亲戚。
当然要找的话,肯定也能找到一些远房的。
只不过……
江老亦是沉默一瞬。
这时吴老的手机震动。
看到来电显示是苏时若,精神一震。
接通后,奶声奶气的软糯嗓音让两位老人家略有些沉重的眉目不自觉放松。
“吴爷爷,你现在在哪里呀?有没有不舒服呀?我是右右哦,我已经没事啦~”
吴老自然是捡好听的话说。
然后关切询问苏时深的情况。
“劳吴老记挂,”电话那端换成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赵警官怎么样了?”
赵警官魂体受了损伤,江老已经为他治疗过。
特殊部门针对这种伤,有相应药物供应,大概虚弱个一俩月就能痊愈。
互通完个人情况,苏时深将“童向开”的情况条理清晰地总结完,转述给吴老。
这下清楚是什么怪物了。
竟是类似召唤而来的邪灵。
吴老和江老听得心中一凛,前者忙问:“是谁将仪式方法放进红包,让童向开捡到的?”
“吴爷爷,我也不知道呢。”回话的换回右右。
小姑娘从童向开的记忆里只看到童向开捡起红包。
他自己都不清楚红包是谁放在那里。
吴老皱眉,心中忧虑:岂不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一只手。
对方特意选中童向开,还是随机?
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也有通过仪式召唤邪灵,只是没被发现。
似乎感觉到老人家的担忧,小姑娘在电话里掷地有声地安慰:
“再有邪灵的话,右右会继续替天行道哒!”
想想小家伙的实力,吴老一颗心又安定不少。
“吴爷爷,二哥哥说童阳被警察叔叔接走了,他现在在哪里呀?”
哥哥没事了,小姑娘也终于想起本次事件另一位受害者。
吴老斟酌询问或许由右右来告诉童阳事情真相比较好。
能让那小娃子好受些。
岂料小姑娘在电话里说:“不用告诉童阳呀,他爸爸还在呢。”
吴老&江老:“???”
童向开血肉都被吸干净,整个人已经成为怪物的温床,他本人还在?
右右慢吞吞地解释。
童向开的魂魄自然已经消失,身体也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皮囊。
只要让这张皮囊“活”过来,从某方面来说,童向开就没有死。
这是小姑娘思考过后,为了童阳想到的办法。
开学时她向班上小朋友们自我介绍的——会保护小朋友们。
要说到做到呢!
右右想起师父离开,她在福利院生活的那两个月。
到现在都还残存些许阴影。
后来哥哥们找到她,师父也找到,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童阳说过他只有爸爸一个家人。
他的爸爸不在,他以后会不会也被送到福利院?
推己及人,右右不想让童阳去福利院。
所以,小姑娘决定用童向开的皮囊制作出一具傀儡。
不是真正的童向开,但会拥有童向开的记忆。
大哥哥和二哥哥也赞同她的办法。
还说等童阳到了能够接受真相的年龄时,可以再告诉他真相。
童阳窝在办公室里的沙发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他感觉有人在喊他。
小男孩睁开眼睛,用胖胖的手揉着脸,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在面前。
他脸上爬满惊叹。
胡子好长,小胖手就跟之前爱扯右右头发一样,手贱地去拽了拽那垂下来的长长胡须。
江老:“……”
是个心眼儿大有福气的。
老人家心疼地拉回自己精心保养的胡须,反手揪了揪童阳嘟起的小胖脸:
“你爸爸来接你了。”
童阳眼睛一亮。
半点不计较自己被掐的脸蛋,屁颠屁颠跟着出了办公室。
“爸爸。”
白帜的灯光下,削瘦的中年男人略微佝偻,面色有几分苍白,动作稍显怪异。
像是滑轮少了润滑液。
听到童阳的呼喊,他转过身。
迎着明亮光线,朝儿子露出一个虽僵硬、却足够温暖的笑。
童阳很快向小伙伴们分享。
他爸爸不当网红不做吃播啦。
“我爸爸说之前忙着工作,都没有好好陪我。”
“现在他要当家庭煮夫,还说要让我减肥,我回家要做好多好多运动。”
小男孩相当苦恼。
他真的不想减肥啊。
太累了。
分享完,他眼巴巴地问小伙伴们:“我真的很胖吗?”
秦书言斩钉截铁、老气横秋地说:“兄dei,你胖成球啦。”
简思语用详细的参照物:“你有三个右右那么大!”
右右想了想,认真科普:“我二哥哥说太胖对身体不好,会压迫脏器,会……”
科普完一大堆,末了道:“所以减肥是必要的!”
“……”
童阳小朋友可怜巴巴地团坐在地上,乌黑的眼睛里宛如失去高光。
周末陆行商特意空出一天,登门拜访。
打算带右右出去玩,以表达对右右的救命之恩。
——先前他忙着处理后续事宜,没能空出时间。
苏时深“恩准”了,并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陆行商:“……”
他身上发生的事件,可是特意请示右右不要告诉“任何人”详细细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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