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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从军(若然晴空)


刘彻亲自把木兰送出正殿,让她回去不要多想,功名利禄都是她应得之物, 没有收回的道理。
木兰设想过的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她想过会失去一些东西,除去身外之物,或许还有其他的,她想过也许天子不问罪她, 但要她不再出现在人前, 她和霍去病之间的感情大约也要断掉,但她还是决定来坦白。
她想要作为一个女子活在这世间, 至于更深一层的含义, 她如今还朦朦胧胧不大懂得。
如同十三岁那年从军, 踏上征途时,她凝望着卫青的背影和飘飞在草原上的军旗, 她逐渐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不为功名利禄,而为给世间留下这样的背影和旗帜。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阿彩上前来迎,木兰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脸,她轻声道:“阿彩,我向陛下坦白了。”
这话没头没尾,阿彩本不应该知道木兰说了什么,但她脸色骤然起了变化,木兰张开双臂抱了抱她,笑着说道:“陛下没有怪罪,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替我隐瞒。”
木兰起先有过怀疑,但一直没有确认,直到今日她焚香沐浴时听见外间阿彩在赶人,想到自己这几年在府中洗澡时身边从来不会出现外人,心中那根弦忽然就动了动,她因阿彩是天子眼线一直对她有些芥蒂,直到后来想开了,到今日才发觉阿彩为了她做了这许多事。
阿彩噎了一下,才别扭地小声道:“谁替你隐瞒这杀头的祸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木兰又抱了抱她,见到不远处路过的陈大陈二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难得有些顽皮地朝她们招招手,陈二吓得转头就跑,陈大僵在原地,木兰过来也抱了抱她,陈二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探出一张惊恐的脸。
木兰哈哈大笑,身手敏捷地冲过去,一把拦腰抱起陈二,笑得像个疯子似的,低头对陈二道:“来,解了我的发冠。”
陈二连忙伸手去解开她的发冠,木兰摇头晃脑地把头发晃散了,放下陈二,又跑过去寻三娘子,三娘子刚洗了澡,正在洗衣服,猛然从后面被人抱住了,吓得举起洗衣棍就要打,木兰慌忙松开手就跑,三娘子追了几步发现这披头散发的人有些眼熟,迟疑着停下步子。
木兰在府里皮了小半个时辰,逢人便说,没多久除了在外头的,府里的人基本都知道自家主君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刚才去面见了天子,得天子赦免的事,主君平时多沉稳的一个人啊,现在抱着一只小狗在府里到处撒欢。
老里正这两年眼神不大好了,耳朵却灵便,听间外头说话,还没听明白呢,木兰跑进屋子里来,把小狗塞到老里正手里,笑道:“祝老爹,陛下知道我是女儿身了,我再也不用当男人了!”
说完又往外面跑,老里正和小奶狗面面相觑,随后老里正抱着小狗感叹,这上岁数的人啊,先是眼睛不好,现在耳朵也出问题了。
花父花母起初听闻这事第一反应都是惊惧,等听到天子赦免才好了一些,富贵的这些年,他们和木兰一直是不冷不热地处着,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据说满府里撒欢的女儿来和他们解释,老夫妻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享富贵吧。
武安侯府里的喜事因为夜晚到来而更热闹了,府里的小女郎和小郎君回来了,翠兰路上听来接的车夫说了这事,但一时不敢相信,她从小到大的亲阿兄怎么会是阿姐呢?她拉着宝儿很慌乱地一直在说话,宝儿则是呆愣地听着,姐弟二人到家的时候,站在府门前都不敢进去。
木兰披散着头发,精神奕奕地站在院中,只差再舞一套剑法,听见外间有动静,知道是弟弟妹妹回来了,大步出门去迎。
对上木兰笑吟吟的脸,翠兰和宝儿吓得就差抱在一块儿了。
阿兄真的变成阿姐了?
变成阿姐的阿兄到底还是阿兄,先是翠兰小心地凑过去摸了摸木兰的脸,再是宝儿哇地一声扑过去抱住了木兰的腰,木兰摸摸两人的头,一手拉着一个进门,笑着道:“这辈子,我还没听过你们叫阿姐呢。”
翠兰立刻叫道:“阿姐!你是我的亲阿姐!阿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宝儿蹭蹭木兰的手臂,小声地道:“阿姐。”
木兰拍拍翠兰和宝儿的脑袋,她今日实在欢喜极了,即便是抓到大单于,她也没有这么兴奋,如今兴奋得过了头,渐渐开始有些疲累了,拉着叽叽喳喳的弟弟妹妹往府里走,好脾气地回答他们每一个问题。
武安侯府里兔子多,走几步路就能见到几只兔子团在一起吃草,木兰平时不大碰兔子,吃饭的时候怀里竟然揣着两只,偶尔心情很好地摸摸兔子耳朵,老里正对这事显得很平静,他年纪大了见的人和事也多,其实要不是木兰打下了这一番事业,乡间村里以女充男的事并不少,老里正也见过几回。
那些以女充男的人家,大多到了年纪还是会把女儿婚配出去,最次也是卖掉,对这些人家来说,到年纪的女儿本就是一笔资产。更别说送去军中,能从军年纪不会太小了,把人送到军营里就跟丢了一样,能狠到这个程度的人家真不多,也有进去了,被发现了,下场很惨,如三娘子这样还能出头的就更少。
老里正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花家父母,没说什么,这两个人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生了个有本事的孩子。
用过晚食,木兰还想出去一趟,她把头发松松地扎成一束,又洗了一把澡,阿彩帮她仔仔细细地篦虱子和虱子卵,但是虱子这东西想要根除不是一两把澡的问题,最少得每天洗,过个十几二十天才能除干净,这样她只能打消了去公主府的念头,而是找同样有虱子的霍去病了。
行军辛苦,霍去病回府搓了一层皮下来,一整年行军在外,他一共就洗了三回热水澡,其他的都是见河下水,回来的路上赶得急,到了府里一整日就剩洗澡了,仆役一共给他换了六七桶热水,梳篦的小仆都是轮换的,最后霍去病洗累了,一直呼呼大睡到晚间。
木兰来时仍旧是霍光接待,霍光差人去叫醒霍去病,但和木兰却没说霍去病在睡觉的事,他觉得自家兄长应该也不会怪他,这个时辰快到宵禁了,花家阿兄来拜访,这不再抵足而眠一回?这要还能放走人,霍光觉得明日一早阿兄过来掐他脖子的可能性更高。
霍去病被叫醒时还浑身火气,但一听木兰来了,很快起身更衣,春三月微微寒,不怕冷的已经可以穿最轻薄的春衫,霍去病急忙蹬上木屐就往外走,一见到坐在客堂的木兰,脸上的笑容就化开了,瞪一眼霍光道:“我记得你还有许多功课没做,怎么好在这里闲着?”
霍光一噎,他刚和先生请的三个月假,他要备婚了啊!哪来的功课要做?
委屈的少年郎还是给了兄长这个颜面,一声不吭,先向木兰行礼,又向霍去病行礼,从客堂退了出去,顺带还把伺候茶水的婢子一起带出去了。
霍去病几步走到木兰边上,脸上的笑容就如春风般温柔,他凑近小声道:“这时辰该宵禁了,我们还睡一间房吧。”
像他刚才瞪霍光一样,木兰也瞪了他一眼,心中气恼,只道:“我回去小心些就行了……我今日和陛下坦白了,陛下宽宏,没有计较。”
霍去病惊道:“怎么不带我去?陛下要是怪罪,我也能与你挡一挡。”
木兰摇摇头,她不觉得这事需要霍去病的参与,她只是道:“今后我们往来可以在明面上了,你趁早择个良辰上门来。”
谈到这事,她难得有些羞涩,多年相交,她实在很清楚霍去病的品行,他若要美色,大把的美人抢着上门来,他若要宜室宜家的贤惠妻子,也多的是名门贵女愿意,他这样一心待她,她又怎么肯负他?
羞涩到底只是一点点,木兰毕竟年岁大了,经历的事情多,对这份感情是很直白的。
她看着面露疑色的霍去病,语气郑重地道:“只是,今日我愿意与你成婚,来日你要是有了二心,不是你休弃于我,而是我会休了你。”
霍去病越发迷茫了,什么?他们难道不是做一对不婚不娶的爱人,不要妻妾不要儿女,从年轻到年老,最后做一对快快乐乐的老头子吗?
木兰的意思,难道是要正经婚嫁?这、两个男人……谁娶谁嫁啊?

第102章
即便没有弄懂木兰的意思, 但择良辰上门的要求霍去病还是听懂了,等送走木兰,他就在府里翻历书, 六日后三月十九, 宜婚宜纳彩宜见婿,是个怎么都挑不出错的吉日良辰。
古之昏礼自周而始,各地有所不同, 但大多分六礼, 即纳彩问名,纳吉纳征, 请期亲迎。
纳彩问名是指男方向女家提亲,询问女家意愿, 得到同意之后询问女方的生辰时日,回去供奉祖庙测算合字,纳吉纳征则是告知女家八字相合, 随后送出聘礼下定,请期亲迎是昏礼的最后一步,两家商议昏礼日期,当日男方前往女家迎接新妇入家。
霍光的昏礼就进行到问名阶段,他已经得到了女方家中同意, 也拿到了女郎的生辰时日, 正在前往老家祖庙测算并把二老请来长安的路上。
霍去病却不准备行一个常规的昏礼,第一他在法理上没有父亲, 也就没有祖庙, 问名和纳吉都办不成。第二他和木兰各有宅邸, 亲迎是把新妇迎进家门,去谁的家门?谁做谁的新妇?
所以他所设想的昏礼是两家各自办上一场, 他迎木兰进家,木兰也迎他进门,这不能前后脚办,各自挑个吉日良辰办两场,这样才合算,能让两人都做一次新郎。
这想法是霍去病琢磨了一晚上琢磨好的,隔日他就进了宫,想请皇后作为他的亲眷长辈为他去武安侯府上提亲,从皇后宫中刚出来就被刘彻堵住了,刘彻看着这喜气洋洋的臭小子,哼了一声,问道:“你与木兰说定昏礼了?”
霍去病得意地笑了,说道:“回陛下,本月十九吉日良辰,我请皇后为我上门提亲。”
刘彻点点头,皇后一般不会出宫,但这样的喜事还是可以例外的,他想起自己每次出猎都带着新宠妃,也很少带皇后出宫了,这一点愧疚很快消散掉,他眼神不善地看着霍去病道:“是不是还缺个主昏人?”
霍去病咽下了准备去请舅舅做主昏人的话,笑嘻嘻地道:“请陛下赏脸,为我和木兰主昏,我准备办两场,陛下主一场,舅舅主一场。”
这话说得十分怪异,但刘彻很快听到最后一句,心情好了不少,同做一场主昏人,差不多也算办了同一场昏礼,还能聊以慰情思。
霍去病真不知道刘彻现在还有这想法,按照经验来看,天子只喜欢十几到二十几岁的女人,男人可以放宽一些,也就从二十到三十这个区间,舅舅三十好几了啊,再过几年都要四十了。
只能说对刘彻这样的天命之子来说,世间一切美好之物都是堆在他眼前的,唯有得不到的才最香。
三月十九,卫皇后难得打扮一新出宫,为外甥霍去病上门提亲,这几日木兰的事已经渐渐传出去了,远的不说,就这一条街上几乎没人不知道的,隔壁萧府一贯不外出交际,侯夫人带着府里的女郎都上门两趟了,几个萧家女郎就是腻在木兰身边不走,一口一个花姐姐,眼神亮晶晶的。
没人告诉霍去病,霍光知道这个消息也很震惊,但他觉得这事阿兄不可能不知道,知道这事的人基本上都这么想,很微妙的,府里人提起这事的时候都没人想过跟霍去病说,主君肯定是知道的嘛,这都请皇后去提亲了。
霍去病这几日春风得意,他以前蹴鞠斗鸡的朋友大多都是为官的年纪了,他也不能去跟些十几岁的孩子打闹,于是又没有朋友知会,府里上下也不和他说,他就这么一直等到了纳征的日子。
昏礼的前几个步骤都不算什么,总不能他提完亲木兰都同意了,然后木兰再上门来问一趟,但就纳征这个事,霍去病准备从这一步开始办双份,他下一趟聘,木兰也下一趟聘,带着准备满满的聘礼,霍去病路上还在想这事,到了武安侯府门前,一抬眼就看到府里满地都是聘礼。
原来木兰也是这么想的。
霍去病心中微动,但下聘归下聘,这一步新妇新郎见不到面,下完聘,他很快就被请走了,直到再次上门请期,两家定了昏礼日期,霍去病才见到了木兰一面,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
木兰听了霍去病的话,起初觉得玩笑,但越听他讲,越是心中触动,办两场昏礼,全两人颜面,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的,这世上怕只有眼前这一个人。
木兰已经多日没有戴冠了,今日还是那一把叫霍去病心动的束发,她抱了抱霍去病,圆圆的眼睛几乎带着点水光看着他,轻声地道:“好,明日我去你家下聘,昏礼先在你府上办一场,再择吉日我办一场。”
霍去病脚下打着飘走了。
第二日木兰果然携雁上门下聘礼,霍光呆愣愣地看着自家兄长很高兴地接了聘礼,正目瞪口呆之间,他又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视线往来时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流动。
霍光思忖许久,想到那笑容温暖的美丽女郎,不由想着,要是这双份昏礼能叫她和我也如此这般默契情浓,那办了似乎也没有什么。
三月提亲,因为两家都不想在夏日里办昏礼,所以婚期就定在五月初,这期间霍光的父母从老家来到长安准备参加霍光的昏礼,在征询了霍去病的意见后,霍光买了宅邸将二老安置。
花家那边的亲眷只要没出五服的都被请来长安参加昏礼,木兰出路费,还给了许多喜钱,因为路途不远,几乎没人不愿意来。
五月初昏礼前夜,木兰有条不紊地在白日里补了眠,凌晨时分精神奕奕地走了流程。她在府里一贯是把头发扎起来,女装她穿过几回,但发现穿着不是很舒服,钗环首饰她花了不少钱置办,但戴着总丢,于是渐渐地就不折腾了,年少时她想过珠翠满头绫罗裙裳,如今却只是因为戴着难受就丢开了。
这大约就是白手起家,封万户侯的底气吧。
梳发的婆婆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这样威风的新妇,说起新郎不见羞涩,只是嘴角噙着一点柔和笑意,偶尔有亲眷说得过了些,眉头一低,一眼横扫过去,屋里当即鸦雀无声。
梳妆台前,一个年长婆子侍妆,一个巧手丫鬟跟着描补,昏礼妆浓,木兰只觉得脸上被刷了很多遍,最后镜中一张她认不出的大白脸,唇上一点红,她盯着瞧了半晌,犹豫道:“弄得认不出来,就妇人常化的妆容弄一弄。”
许多新妇都会说这话,侍妆婆婆正准备解释,手里的工具被一双保养得宜的芊芊素手接了过去,木兰一看手就认出来了,回头笑道:“殿下起得这么早?”
平阳公主笑眼弯弯地道:“哪里睡得着,昏礼的妆是要浓一些,可也得漂漂亮亮的,我带了最好的侍妆嬷嬷来。”
木兰洗了把脸重新上妆,新换的嬷嬷只刷了两三层薄粉,将眉毛顺着她半圆的眉形描了描,眉心点了金粉染就的花黄,圆圆的眼睛没有特意描绘成其他形状,而是微微向下勾勒两笔,更像小狗了,唇不涂满,像是噙着一颗诱人的樱桃。
十分动人处,新妇作新妆。
昏服形制也按周礼,颜色是和霍去病说好的,如今的昏礼服饰大多以红黑为主,平民女子出嫁大多也穿深色服饰,染料珍贵,长安贵女出嫁大多是穿红戴金,因为男子昏服也可以穿红,最后商议结果就是两人都穿红。
木兰几乎从没有穿过红衣,这种下过一趟水颜色就会变浅,然后穿不出去的布料统称为华服,在木兰看来华而不实,但昏礼靡费些是正常的。
平阳公主今日倒没有打扮得太艳丽,她持扇掩盖嘴角,对木兰轻轻地道:“待会儿霍小郎来了,定会吓着他。”
木兰眨了眨眼睛,平阳公主笑道:“这样漂亮的新妇,美不死他!”
平阳公主是真的偏心,明明她见过的美人无数,这时她却坚定认为木兰只是平时不打扮,这一打扮起来不是很美吗?天底下有多少美人素着脸,比我们化着妆的木兰漂亮的?
霍去病从凌晨就起身了,他几乎一夜都没睡,不过他一贯精神足,一两天不睡觉没啥事,霍光有心提醒这会儿去早了,但霍去病已经出门了。
两家离得近,霍去病一到门口就被往外推,他想着难道木兰是什么待字闺中的新妇吗?睡都睡过几回了!有什么要规避的呢?这会儿应该好兄弟牵着手还家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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