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在明面上,他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郡马,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住一块的。
楚含棠确实有些乏了,想在今夜来临之前休息一下。
池尧瑶倒是很精神,也没有丝毫的困意,见楚含棠去狩猎回来后便困乏了,让她好好地在帐篷里休息。
白渊则跟在池尧瑶身边,随她到皇家围场可以走的地方逛逛。
至于谢似淮,自然是留在帐篷里陪着楚含棠了。
他如今的身份是楚含棠的侍女,伺候郡马休息也实属正常。
话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无论男女,睡觉时也会有人在旁守着伺候,方便喝水等。
楚含棠和谢似淮回了帐篷。
她一躺上卧榻就舒服到想立刻闭眼睡觉,没有忘记谢似淮还站在床边,看着他道:“你要是累了,也上来睡一会儿吧。”
没楚含棠的允许,其他人肯定是不能擅自闯进帐篷里。
有两个人可以。
一是皇帝,而是皇后。
但他们是不会过来楚含棠的帐篷的,她见谢似淮最近好像都睡不好的样子,此时也想让他闭目养神。
谢似淮弯下腰,给楚含棠盖了盖薄薄的被褥,“我不困。”
楚含棠直直看着他眼底下的阴影,抿了抿唇,“那我睡着了,你岂不是很无聊?”
他指了指她带过来的一本话本,“我可以看那个。”
“好吧。”楚含棠躺下了。
谢似淮坐在旁边,拿着话本,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而是垂眸看着呼吸很轻的楚含棠。
如果“攻略任务”这个游戏结束了,她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
像在南宫府里跟他相处过几日的薛含棠那样离开么?
直觉告诉谢似淮,那个薛含棠与楚含棠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有可能是楚含棠口中的那个东西搞的鬼,才会有了薛含棠。
但他始终没问楚含棠。
有时候,有些事不问比问更好。
谢似淮抚摸过藏在衣袖里的小刀,薛含棠曾用这一把小刀插进他的肩,可他只当是对方送给他的礼物。
没错,就是礼物。
这个礼物,他还很喜欢。
楚含棠送的每一份礼物,他都很喜欢,也仔细地收着。
可他对她来说,仅仅只是“攻略任务”游戏中的一环而已么?
谢似淮机械般地将视线放回到躺在卧榻的楚含棠身上。
他唇角轻轻地勾起。
他要看着她。
好好地看着楚含棠,这样就能阻止她消失了么?
谢似淮不去想答案。
他催眠自己,可以的,只要他每日每夜地看着她,就可以的,他也可以不睡觉,想睡觉就吃药,吃那些能令人清醒的药。
楚含棠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她还在……
楚含棠是被外边的人叫醒的。
听说晚宴要开始了,皇帝派人过来唤还在帐篷里的人出去。
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了谢似淮很是空洞的眼神。
他一看到楚含棠醒过来,刹那便恢复正常了,过来扶她起身。
楚含棠感到怪异,时间却又不容她多问,他们总不能比皇帝晚到用饭的席位上。
她压下疑惑,准备陪皇帝吃完饭再回来问谢似淮。
他们出去了。
今日秋狩的彩头被三王爷刘段恒夺得,到晚上才公布的,刘秀安让他上前来领赏。
池尧瑶与白渊也回到了席位上。
楚含棠仍然坐在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兴致不高地听着。
听到是他,才看过去。
一抬头,她就能看到去高台前行礼的刘段恒,其实他跟皇帝刘秀安长得还是有些相似,只是前者的五官刚毅,后者的五官柔和。
不仅是一个王爷,还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虽手握兵权,在刘秀安登基后,他却没什么机会替大於出战。
可惜了。
但这也是帝王的制衡之术。
刘秀安暂时无法强行夺回兵权,只好让刘段恒待在京城,待在自己能监视到的地方。
实话说,她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说他忠于大於,所办之事差不多皆是为了大於好,也对,说他手握兵权,权倾朝野,随时可以倾覆政权,也对,过于复杂。
难怪刘秀安会忌惮此人。
楚含棠觉得刘段恒完全有机会将刘秀安取而代之,自己称帝的。
可他并没有。
反而对刘秀安一再容忍。
直到刘秀安草菅人命时,刘段恒才忍无可忍,同意与女主池尧瑶共同商议计策,阻止刘秀安要对大於士兵都种下巫术一事。
似乎是很看中亲情一词。
原著并没有怎么着墨刘秀安和刘段恒,楚含棠因此也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过往。
不过常言道,帝王家无情。
刘段恒太注重情义了。
楚含棠轻叹一口气,喝了一杯茶,饭菜陆陆续续地摆上来了,但是皇帝还没动筷,他们自是也不能先动筷的,喝杯茶倒是可以。
便是此时,前方传来一阵箭声。
箭矢直射正准备接下太监递过来的玉石彩头的刘段恒。
他身形一顿,先是惊愕地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之上的刘秀安。
“嗖”地一声。
箭矢射中了刘段恒的胸膛。
本来武功高强、身手敏捷的他是完全可以躲开这一箭的,偏偏刘段恒在听到箭声时,第一反应是看向刘秀安,像不可置信一样。
来秋狩,不是打仗。
刘段恒今日穿的是寻常锦服,不是能挡刀剑与箭矢的盔甲。
偷袭之人箭术了得,一发击中。
箭矢没入他的胸膛,穿破一层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蓝色锦服。
楚含棠见此,匆忙放下手中茶杯,猛地站起来。
而站在皇帝身旁的老太监扯着嗓子,尖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护驾!保护陛下!”
禁卫军立刻将刘秀安护在身后。
各位大臣、异姓王也慌乱而起,此时面色各异,各怀心思。
楚含棠越看越怪。
这真的是要刺杀皇帝刘秀安的刺客,怎么感觉一开始就是冲着三王爷刘段恒来的?
她不自觉看向高台。
被护得牢牢的刘秀安很淡定,虽说这是皇帝应有的临危不惧,但也淡定过头了。
难道是刘秀安派来的人?
然后伪装成刺客,实际上是想兵行险招,杀了刘段恒?
楚含棠在原地一动不动。
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如果只是冲着刘段恒而来,那么他们只要站在原地,应该就无大碍的。
就算要跑,也不知往哪儿跑。
最重要的是皇帝还在此处,身为臣子、异姓王若是胆敢先逃,等着秋后算账吧。
其他人也懂得这个道理。
于是有一部分大臣颤颤巍巍地站着,嘴里还不忘表忠心,叫喊着,“护驾!保护陛下!”
就在楚含棠怀疑放箭之人是不是皇帝安排的刺客时,也有一支箭矢射向了刘秀安。
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迅速用长剑砍断了飞来的箭矢。
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拉住刘秀安的手,十分担忧接下来是否还会有下一支箭矢。
刘秀安拍了拍她的手背,出言安慰皇后,“别担心。”
闻言,皇后似安心了一点儿。
禁卫军在此,他们定能抓到今日的刺客,因为皇帝受一丁点伤,他们的项上人头便会不保。
楚含棠更担心被箭矢射中的刘段恒还活着么?
结局不是他和池尧瑶联手成功地阻止了刘秀安的阴谋?
为何今日会突然遭此横祸?
如此一来,结局是否会因此改写?这事关她的攻略对象池尧瑶的结局,不是其他人或许能改写的结局。
楚含棠不得不放在心上。
之所以楚含棠还有心思思考这些事,是因为谢似淮在她身边,他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池尧瑶所想跟楚含棠有些相同。
她见到箭矢射向刘段恒的那一刻,首个怀疑的人就是刘秀安。
这个想法跟楚含棠如出一辙。
大於中,最想刘段恒丧命的,还不是那些异姓王,而是对兵权心心念念的皇帝刘秀安了。
可她们能想到的道理,在场的大臣和异姓王想必也能想到。
然后就看到箭矢也射向皇帝了。
这一箭顿时又打消了大臣和一些异姓王的念头。
不过,楚含棠依然怀疑是刘秀安所为,皇帝大概是想在秋狩时,让人假扮刺客杀刘段恒。
等刘段恒“意外”身死,兵权自然要归还朝廷,也就是刘秀安手上,名正言顺。
箭术高超之人能精准地控箭,朝刘秀安射一箭而已。
只是楚含棠没料到刘秀安会这么做,因为此人生性多疑,不会轻易把性命放在他人手中。
由此可见。
刘秀安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取刘段恒性命,一来是为了夺回兵权,二来是可以斩断池尧瑶日后可能会与他联手对付自己的可能。
一石两鸟。
想清楚这一些事的楚含棠不得不佩服刘秀安的脑子和勇气。
楚含棠刚想趁乱和池尧瑶说几句话,便看到有一支箭矢直奔池尧瑶而去,如风驰电掣般。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挡在了池尧瑶身前,箭矢没入身体。
鲜红血液在身前开出红花。
谢似淮想拉住楚含棠的手终究是迟了一步,孤独地落在半空。
他只在乎她的安危。
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本能留意有没有箭矢射向她这个方向。
而楚含棠却在箭矢射向池尧瑶的那一瞬间,将池尧瑶推开,她也还想躲开这一箭,原本也可以的,却不知还有另一支箭矢紧随而来。
箭头刺穿了楚含棠的身体。
鲜血淋漓。
不知为何,她在中箭的一刹那看向了谢似淮。
少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长睫微抬,轻颤过后,一双涣散的瞳孔落到替池尧瑶中了一箭的楚含棠身上,却又似落到了半空虚无之处。
【恭喜宿主。】
楚含棠没了意识,耳边却仍然响着系统的声音。
【女主池尧瑶对您的好感度加五,叠加过后为百分之一百,您已经完成了攻略女主、获取好感度一百的任务,数据读取完毕!】
攻略池尧瑶的任务结束了。
她闭上眼睛的前一秒,看到的是谢似淮好像没什么表情,恍惚中,似带着扭曲的笑,再一看,却又似带着极致悲凉的脸。
他变得苍白的薄唇翕动着,好像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说着什么呢。
楚含棠读出来了,谢似淮在说:“楚含棠,别抛弃我……”
哽咽落在喉咙,因此无声而出。
“表姐?表姐?醒醒?”
一道少年声响在楚含棠耳边,某瞬间,她感觉自己像飘在触碰不到的空中,眼皮也很重。
又是一声,“表姐?”
随后外头传来笑声。
“阿进,别吵你表姐睡觉。”
少年似乎有点儿不太乐意,朝着门外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仍然用手轻轻地推了推楚含棠,“表姐,你都睡大半天了,醒醒吧。”
楚含棠猛地睁开了眼。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急促,眼神茫然,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墙纸和装饰物,愣了好久。
名唤阿进的少年站在床边疑惑地看着楚含棠。
“表姐,你怎么了?”
楚含棠这才看向阿进,表情有些呆的样子,似自言自语,“我……你……我这是回来了?”
阿进瞪大眼睛。
他环视了一遍房间里贴满蓝色墙纸和满当当的书柜,惊诧道:“表姐,你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你不是一直在家么?”
楚含棠从床上下来。
阿进赶紧让开。
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摸上自己的书柜,“我真的回来了?”
话音刚落,又有人走进房间。
人未到,声音先到。
“阿进,都让你别吵你表姐睡觉了,她学习累,难得放假,现在多休息一会儿又怎么了?”
楚含棠望向已经走到门口的人。
一个身穿某品牌连衣裙的女人缓缓地走进来,长卷的头发看似随意地披散在身前身后,脸上化着精致妆容,看着三十出头。
其实她实际年龄是四十岁了。
这个人正是楚含棠的亲姨妈,也是阿进的母亲李容。
楚含棠轻声,“姨妈。”
在穿书后这段时间,她是很想他们的,但每次都压下去,也不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只能靠自己,才有可能重新见到他们。
而且她现在才十九岁,年纪不算大,特别想念父母。
他们对她来说很重要。
但谢似淮……他对她来说也很重要了,还有池尧瑶、柳之裴、白渊他们,这些人在她心目中也不再是纸片人了。
楚含棠看着自己的家里人,又忍不住想起他们,尤其是谢似淮。
楚含棠思绪很乱。
李容本来是想进来扯阿进这个小子出去的,谁知道还真叫他把楚含棠吵醒了。
“醒了?”
她看向阿进,“你这个臭小子,还真是非得吵醒你表姐……”
楚含棠突然过去抱住了李容。
李容还想继续骂阿进的话噎在喉咙里,一脸懵看了一眼抱住自己的楚含棠,又看了一眼阿进,像是在用眼神问,你表姐这是怎么了?
阿进忙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难不成是做噩梦了?
李容想,于是道:“糖糖?告诉姨妈我,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说完她低头看楚含棠。
因为糖和棠同音,楚含棠小时候又特别爱吃糖,所以长辈们给她取的小名是糖糖。
听到糖糖这个名字,楚含棠似乎有些确定自己回来了。
系统说她攻略池尧瑶成功后,就直接把她送回来了?
楚含棠还以为接下来他们还会有交流,可以跟系统谈判有关谢似淮的事,没想到就这样直接单方面切断了,这可怎么办?
她现在既有可以回来了的喜悦,又有着对谢似淮的强烈记挂。
分开了,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习惯了他的存在,现在也很想见到他。
回到家里人身边,还有一种过去都是虚幻的感觉。
穿书这件事是真的么?
经历过的事是真的么,还是一场梦?毕竟她刚才是被表弟阿进叫醒的,楚含棠拧眉沉思。
不,她更愿意相信是真的。
那么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再让系统出现,回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谢似淮一定会很……不行,她一定得想想办法。
阿进看着她越来越差的脸色,“表姐,你怎么睡一觉变得神神叨叨的,妈,你看表姐是不是撞邪了。
李容敲了把阿进的脑袋,“你才撞邪了呢,不要胡说。”
阿进不敢乱说了。
楚含棠敛好情绪,松开李容,解释道:“我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忽然醒来,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梦。”
穿书这件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别人都不会信。
她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楚含棠离开房间,走出客厅,发现爸爸妈妈今天都在。
爸爸在厨房里蒸面包,妈妈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择菜。
楚含棠朝她走过去,“妈妈。”
廖英放下手中的葱,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糖糖,刚睡醒,应该饿了吧,你爸爸弄了煎饼呢,就在桌上。”
楚含棠弯腰也抱住了她。
李容和阿进在房间里时也经历过一次,这一次,他们有了心理准备,面对廖英看过来的视线,他们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
廖英抬手抚摸了一下楚含棠的后背,哭笑不得道:“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这么黏人了……”
楚含棠还想继续抱下去。
结果被一只手拉开了,楚明知,也就是她爸佯装不开心地瞧着她,“这老婆是我的,抱这么久干什么。”
其实廖英却明白他这只是吃味女儿只亲近她的意思。
楚含棠:“……”
她站起来转过身,把刚从厨房里出来、戴着围裙的楚明知抱住了,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却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爸爸,别那么小气嘛,她是你老婆,也是我妈妈。”
楚明知哼了几声,跟女儿楚含棠的性格很像。
廖英、李容、阿进都被逗笑了。
李容走过来,笑道:“糖糖应该是做了什么不见了我们的梦,所以一觉醒来才会抱这个,抱那个。”
阿进抱着臂,摇头道:“表姐,你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李容替楚含棠说话。
她道:“你表姐今年才十九岁,可不就是小孩子?”
楚含棠略感尴尬,倒也不必说十九岁的她还是小孩子,不过在大人眼里,都是这样看的。
不过,她也必须得承认十九岁的自己确实不够成熟、稳重。
不然也不会经常让系统牵着鼻子走,楚含棠琢磨着找系统一事,听他们说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楚明知揪住她的耳朵,“别给我撒娇,快去吃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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