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会,能弹出声就行。”陈礼说着往对面坐着的一位捣腾乐器的同事说,“等下回去让刘鑫给你说下怎么弹出声。”
“......”
“那这是不是要算出场费?”苏栀是怕陈礼,毕竟顶头上司,但被压迫久了也有反骨。
陈礼心情好,闻言先是无语的笑了下,“我要说没有呢?”
苏栀瘪了瘪嘴,没有就没有吧,她还能怎么着?也就随口说说。
晚饭过后反倒是陈礼口中的刘鑫先找的她,“陈经理给我说了,你要是方便等下咱去工作室我给你说说,明天恐怕还真没时间,九点就开场了。”
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自然是行,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家,苏栀和刘鑫先去了工作室一趟。
一人抱了个琵琶,刘鑫说重要的是姿势要摆对,苏栀心情好,学的也认真,简单上心问了点问题,很快就上了手。当然了,仅限于弹出了声。毕竟也就半个小时时间。
然后两人就做了别,苏栀走去路边打车,半道还买了一杯奶茶,吸管叼在嘴里喝的挺惬意,垂眸看着手机,却又像是没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还给自己想红了。
出租车司机车子停到人跟前喊了才回神。
坐上车,给司机报了尘芳街,车子一路往前走。
到小区门口下来车的时候,手机微信进来一条消息,是周宴拾发来的,一张图片,是日历,上面圈了个具体日期,接着是一条语音。
苏栀停下脚步立在那听,周宴拾的声音透过语音带了些不真实感,他说:【苏栀,你看下时间,我们这天去领证,然后晚上过来我爸妈这边一起吃个饭。】
苏栀没有发语音的习惯,直接打字说好。
然后点开那张日历看了眼才发现,是星期一,也就是后天。经过昨天那一场,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不少,可是依旧还是会紧张。挺没出息的。
回复完周宴拾之后,又收到一条蒋艺的消息,问她最近忙什么呢,连个信息也没有,朋友圈也不发,问她是不是被绑架了。
苏栀先没着急回她,而是当即发了条朋友圈刷了下存在感,给手中喝了半杯的奶茶拍了张照,然后文案写了一句话:打工人,下班了!
发出去没有一分钟,蒋艺便在下面评论:【哟,心情不错嘛!大晚上的喝奶茶,胖shi你】
苏栀看着评论弯起嘴角,然后回复了两个字:【反弹!】
蒋艺皱眉,幼稚!
接着蒋艺又微信跟苏栀报喜说,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争取到了院里的培训名额,而且已经加上了导师,五年内目标是拿到医师执照,成为主治医生。
苏栀跟着替人高兴,回复:【那蒋主治医生,什么时候给我个机会巴结巴结你?】
蒋艺:【你机会在赶来的路上了。】
苏栀笑,当时还真没听懂她说的赶来的路上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之后,她曾为此尴尬到想找地缝。
苏栀回到家洗了个澡直接躺到了床上睡,可能是饭桌上喝了点小酒的原因,这一觉睡得无比沉,像是把前些天失的眠全补上了。
然后第二天抱着琵琶在舞台上当了半天的背景板。
可这背景板也不好当,穿着一套民国风的工作服,长发被编成了两个辫子分开在两肩。然后又给自己特意戴了个兔子面罩,坐在角落里生怕被认出来。
别人她不担心,主要是她那天给了周宴拾几张门票,她不想被周宴拾认出来。
虽然他那么忙,来的概率不大。
终于挨到了下场,苏栀抱着琵琶下后台,然后在楼梯口的位置被一位同事给拦住了,苏栀带着面罩人也没认出她,直接就指着冲旁边跟着他一起来的一位约莫五十多岁戴眼镜的男的介绍说:“主任,您别找我,我是管票务的,您孙女不是想学琵琶么,弹琵琶的老师在这呢。”
拉苏栀的同事都是一个工作室的,苏栀认识,闻言忙着要把面罩取下来,跟他说弄错了,然后面罩去了半截,旁边另一个对她来说识别度极高的声音冒出,苏栀蹭的一下又将面罩给遮了上去。
“刘叔,小喻钢琴不是学的好好的?”周宴拾正随手捏着旁边桌上一个道具小盒子。咔哒一下合上,咔哒一下打开。
“又不感兴趣了,想学点古典的。不管她,她想学什么我给她问什么。就是得耽误你一会儿事儿。”被喊的刘叔偏脸随口回,毕竟搭的人家的顺风车。周宴拾就站在他身后的道具桌旁边,原本是实验室忙完,开车出去吃饭。
同事走了,苏栀趁他们说话的那会作势也要溜。
却没成想又被周宴拾口中的那位刘叔视线给扫到然后哎的一声堵住说:“老师别走,想请您借步说个话。我孙女对琵琶很感兴趣,想拜个师傅给指点个一二。我觉着没人比你们更专业了,想您能给点意见,学费咱都好说。”
苏栀此刻抱着琵琶重如千斤,如同抱着一块石头,想扔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里老师。”苏栀声音压到低的不能再低,挪着脚继续要溜。
“您别着急走,”刘叔看出人意图,“不是这里老师也行,会弹琵琶就行。”
周宴拾眸色一闪,手中捣鼓的道具盒子被他松开手,接着转身直接挪步过来立到了人跟前,旁边刘叔手机叮叮当当响,他忙着又去接电话。
苏栀如临大敌般脊背挺的笔直,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抱着琵琶的手指僵硬,呼吸都放慢了。周宴拾单手抄兜立在人跟前,先是瞅了眼四周,然后目光打量一般的放到了苏栀身上,红着的耳朵尖上,还有耳根后极小的那枚令人熟悉的红痣上,最后才是那遮脸的兔子面罩,接着倾身靠近人耳侧,用一贯冷冽干脆,却低到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们今天演出有几场?”
第9章 领证
有那么一刻苏栀错觉的以为周宴拾已经把她认出来了,但是又没有证据,他又没有喊她名字。
眼看那刘叔跟人打电话正是脱身好时机,便下意识后退了步,随即回了周宴拾一句:“这位先生,晚上应该还有一场。”
然后就抱着琵琶脚底抹油一般的立马溜了。
旁边来来往往收工的演员和幕后工作者不少,刘叔打完电话再去看人,已经是眼花缭乱的找不着了。扯着周宴拾问:“唉,刚那个抱琵琶的老师呢?”
“哪个?”周宴拾随意似的往四周看。
“就刚刚我跟人说话的那个。”
周宴拾没事人似的,重新拿过也是他刚刚在弄的那个小道具,话也随意:“没留意,有事走了吧。”然后指了指另外一处聚集的几个幕后工作人员说:“要不您再问问他们?”
刘叔叹了口气,说:“今天先不说了,也不着急这一会儿。耽误你这么久,我们先回。”说着转身就走。
周宴拾后脚跟上跟人一起离开,嘴角挂着笑透着不在意一并客套说着:“没事。”
这边苏栀走进幕后专属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凌乱一片,打印出来的剧本,可能会用到的提词器等等,然后她将琵琶放在了唯一一张没被占用的椅子上,摘了面罩刚好看见陈礼也走了进来,喊住人说:“陈经理,晚上那场我有事,你找别人吧。”她不干了...
差点丢死个人。
陈礼挪过旁边桌子上一计算器敲敲点点的也没看人,哦的应了一声说没事,“忘了给你说了,晚上那位老师就回来了,你忙你的。而且晚上那场光会弹出声不行,她不回来你也上不了。”
苏栀:“......”
苏栀晚上还真的有事没能来,沈惠英中耳炎犯了看医生,她陪人过去了医院。看完医生包了药回来就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又给人捣腾看了看药盒上的说明和用量,一一交代完吃完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她索性就呆在了家里哪儿也没去。
沈惠英收拾妥当吃了药给耳朵消了炎走到苏栀的卧室门口然后推门探了半边身进去,苏栀正坐在电脑跟前看资料,转脸问:“妈,还是不舒服?”
“没有,好多了。”沈惠英说,“你跟宴拾不是明天要去民政局领证么,户口本就在咱们客厅电视机旁边的那个抽屉里,还有就是提醒你早点睡。”
苏栀:“哦,知道了。”
沈惠英交代完重新给她带上了门。
但是她哪里知道,苏栀根本睡不着。
比以往更甚。
资料看到十点多上了床,辗辗转转精神的很,眼睛闭了一会儿没有丝毫的效果,干脆又起来坐到了电脑跟前。
打开剧本文档,开始写第二幕。
第一幕简单交待了下故事的导火索,战争背景。第二幕是男女主人翁初相识互动。
苏栀写了主题和主要出场人物。
正文开始是男女主因为战争相识,男主是军官,女主是摄影师,然后女主在一次抓拍到男主给难区的一位小女孩糖果后一见钟情......
苏栀最后有困意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二点,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睡过头特意定了三个闹钟。
五点半一个,六点一个,六点半一个。
而事实是早上第一个闹钟响的时候她就已经起来,并且似乎并没有熬夜后遗症,大脑十分清醒和活跃。
周宴拾开车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收拾妥当,特意外套里边搭配了纯白色开衫。
她原本以为周宴拾不会注意到这方面,但是没想到的是一贯喜欢穿黑色的他今天居然穿了件白色衬衣。该说不说,内心翻涌了一番是真的。
苏栀坐上车子没着急立马扯安全带,先是将手中袋子里提着的一个保温盒掏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推放到了周宴拾手边的中控台上。周宴拾目光挪过去,浅蓝色盖子的保温盒,四四方方的很小巧,禁不住先一步开口问:“这是什么?”
苏栀用一秒的时间快速看了眼人,自然是什么都没看清,看到人领口的位置,周宴拾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喉结轻往下滑动,苏栀回他:“这是我妈早餐做的蒸饺,做了两份,还热着,也不知道你早餐吃没吃,所以就带下来了,挺好吃的,要不要尝尝?”
周宴拾原本打算就是先带人吃个饭,但是目前来看显然是吃过了。
他也没说早饭到底吃没吃,而是直接将保温盒的盖子掀开,旁边苏栀递了一双带下来的一次性筷子给他,周宴拾还真的吃了起来。
周宴拾吃东西很快,嘴抿平半边脸鼓动的嚼,很快归很快,但是又很雅观,丝毫不显狼狈那种,动作利落干净。
可能人吃的太认真,所以苏栀就多看了几眼。
但没敢长时间明目张胆的看,她害怕像之前那样被人抓个正着,而是看了两眼后便收回了目光默默坐在那翻着手机等。安静的仿佛像是不存在。
周宴拾前后大概用了十分钟,然后将保温盒重新盖好,提醒苏栀系上安全带,抹转方向盘出了小区。
他们去了距离最近的北城路民政局,刚巧一早人不是很多,进去很快便领了表单开始填写。
之后是照相,摄影师傅提醒两人把外套都脱了放在一边,然后又示意两人挨的近一点。
苏栀第一次离人这么近,周宴拾身上有股清冽的味道,不是雪松,也不是薄荷,不纯粹,还夹杂了苦冽感,很淡很淡,稍纵即逝,跟他这个人一样,清清冷冷。让她想到了上学时候蒋艺拉她过去春宴有名的那家世纪名城试香水的事情,只试不买那种,因为当时上着学,并没有多余闲钱搞别的。其中一款香水名叫清晨没有软风,一个很小众的法国牌子。但还是不一样,周宴拾不像特意为之,而是衣服在被人用专用的清洁液整理之后,衣料上带的那种,还略掺杂了点木质沉香的味道。
此刻衣料彼此蹭在一起,苏栀顿时脸就热了起来。
“新娘子别害羞,头往你老公身上再靠一点。”
苏栀闻言将僵硬的脖子又靠过去一些,但是摄影师似乎依旧不满意,看了眼镜头,还是没有去拍。
在苏栀想着该怎么摆好这个姿势的时候,周宴拾直接抬手揽了一下人的肩,然后很快松开,低沉的声音一并响在她的头顶说:“放松。”
于是苏栀僵着身体彻底靠在了周宴拾的肩头,还不敢乱动。前面摄影师说着很好,就这样,要她不要再动,让笑一笑。
于是咔嚓一声过后,终于是照好了。
摄影师让两人过去看,苏栀瞧了一眼,虽然自己知道自己是僵着的,但是效果出来还挺自然。
就是自始至终她都没去看周宴拾。至于周宴拾看没看她就不知道了。刚他摁在她肩头的那一下触感,感觉像是就刻在了那点皮肤里,一直没能完全消散。
去周宴拾爸妈那里吃饭安排在晚上,所以事情办妥之后两人又各自去了工作的岗位。
周宴拾先送她去的工作室。然后问她下午几点下班,苏栀说五点。最后周宴拾交待让她下了班在她们工作室路口的位置等他一下。
苏栀提前跟陈礼请了假,到工作室之后不少人都出去忙外宣了,似乎只有她在这百忙之中还厚着脸皮请了假,然后回到岗位之后又开始犯起了困。
曹冰因工作室里待着没出去,走到人跟前戳了戳苏栀的肩问:“你最近忙什么呢?周一就开始请假?”
苏栀一只手罩着发昏的双眼,摊开手到人跟前先问:“能用下薄荷油么?我提提神。”最近对薄荷脑那种冰凉的味道尤其上瘾。但总用别人的她会不好意思,准备晚上回家之前就去小区对面大药房里买一盒。明明领证之前都还神采飞扬的,每根神经都是紧绷绷的。领过证之后像是一件事终于落定尘埃,不管怎样,已成定局,浑身拧紧的发条便开始松了。
是有点不敢想,她居然跟周宴拾领证了。
曹冰因将薄荷油递给她,苏栀旋开抿出一点在手上,觉得这个东西很实用,而且还不贵,用多少都不会让人觉得浪费和心疼。最重要的是,能够短暂的让人清醒。
曹冰因拿着几张打印出来的剧本剧情直接放到了苏栀桌面,然后一并拉了张椅子坐了过来,“这会不忙吧,帮个忙用上帝视角看下我这段剧情尬不尬。”
苏栀说好啊,然后凑了过去。
中午简单吃了份外卖,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苏栀提前几分钟去了卫生间收拾。衣服什么的都很得体,毕竟一早时候穿去过民政局。她需要画个淡妆,然后梳理一下头发。最后蹭了点口红在嘴上,不是很艳的那种,不会显得很刻意。
出来工作室到说好的路口时候,苏栀发现周宴拾已经到了,车子停在那里等。
苏栀小跑了两步过去上了车问有没有等很久?
周宴拾说没有,他也是刚到。
然后车子启动,一路直达目的地。
今天沈惠英不会打电话催她回家问她干什么去了哪儿,突然的那么一刻,苏栀有一丝突破枷锁的快感。
好像能预想到,她从今天之后,如同安在身上的那个摄像头要没了。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也不会总是被追着问,因为生活环境已经发生了改变。沈惠英也自发的认为自己已功德圆满。
车子半个小时后在周家门口停下,是城北林山苑的一处独栋别墅。周边绿化带丰富,环境特别好。这里苏栀没有来过。她之前待过的是他家的老宅,在对面的城南,听说几年前就已经闲置了。因为市政大力发展北边,从生活便捷性来说,还是目前的位置好。
周爸爸周妈妈应该是听到了泊车的动静,没多时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周爸爸一身老干部的装扮,穿着剪裁得体的中山装,一看就是个很讲究的中老年人。周妈妈则是穿着家居舒适的长裙,看上去温柔娴雅。
苏栀跟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最近的一次就是半个多月前的那次饭局。
周爸爸先招呼人:“苏栀来啦,今晚我们烫羊羔肉锅子吃。”
苏栀连忙喊人:“周伯伯,杜姨。”
“外边天凉了,赶紧进来吧。”周妈妈笑着让两人进去。周妈妈姓杜,叫杜清。苏栀从很早之前也都是一直喊人杜姨。
就像周宴拾喊沈惠英沈姨是一个道理。
院子里原本窝在草丛玩毛球的卡斯罗见到苏栀汪了一声,苏栀瞬间展颜:“小黑?”
然后急走两步蹲下摸了摸狗头问:“还记得我吗?”
小黑是这只卡斯罗的名字,由来就是它浑身通体黑亮的皮毛。苏栀当时在老宅住的时候它老是往她住的院子里跑,她也会特意给小黑藏些好吃的。以至于走的时候,它立在大门口冲她汪汪的叫,瞬时就让她愧疚的觉得,它反倒是被她抛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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