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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小青梅(吾彩)


到了院里,走到板车那,往斜着支在地上的扶手上一坐,双手托腮,歪着头静静看着屋门的方向。
见小姑娘蔫头耷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云实和知风便一左一右挨着她坐了,安慰着。
“柒柒放心,我伯父的医术可厉害了,伍哥的眼睛肯定能治好的。”
“是啊,你别着急,待会儿就知道了。”
知道他们是好意,柒柒便扯了扯嘴角,说了好,却没了往日逮个人都能聊半天的兴致。
屋内,只剩下三人后,顾神医一撩衣袍,恭恭敬敬地跪地给慕羽峥叩了个头:“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
慕羽峥忙上前把人扶起来:“若从我四舅母那里论起来,我合该喊您一声爷爷,如今在外头,咱们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您只把我当自家小辈看待就好。”
看病要紧,顾神医也就不再寒暄,请慕羽峥坐了,从药箱里拿出脉枕给慕羽峥诊了脉,随后拿出一套银针刺破他的手指,将血挤到一个瓷瓶里,仔细嗅过,又拿了一包药粉出来洒在上面,就见那暗红的血迹,顷刻间变得越发暗沉。
慕羽峥坐在那里,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紧紧抓住裤腿,但他没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等着。
广玉等了一会儿,有些急切地开了口:“顾神医,这毒可能解?”
顾神医深色凝重,沉默不言,扶着慕羽峥躺平,在他大腿,小腿,脚心几个穴位扎了银针,再次诊脉,片刻之后将银针取出,终于大发慈悲说了话:“能治。”
慕羽峥紧紧攥着的两只手终于一松,难得露出了孩子般开心又纯真的笑容:“外爷就说您能治的。”
广玉也高兴地连呼太好了,太好了。
等二人好奇问起中的这是什么毒,顾神医却一语带过:“此毒罕见,日后殿下也碰不到,不必追问。老朽保证能把殿下的眼睛治好。”
顾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他这样肯定的说,那他重见光明只是时间问题了,慕羽峥高兴至极,不曾留意顾神医话语中的蹊跷。
广玉却听出了不对劲儿来,可看顾神医一副不愿深谈的模样,便也不再问,眼下,没有什么比先治好殿下的眼睛更重要。
顾神医收好东西,又给慕羽峥检查了断腿和内伤,点头:“这腿接得不错,内伤恢复得也差不多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赞扬,慕羽峥便把林大夫的事说给顾神医听,又道:“我妹妹柒柒如今跟着林大夫在学医,若是您愿意,改日让柒柒把林大夫请到家中来,介绍你们认识。”
顾神医:“往后有机会再说,先治你的眼睛才是正经,回头我还得去一趟青山寨看看公主,听说公主伤得不轻,如今下地还难。”
姐弟两个虽没见面,但却通过青山寨的人和广玉来回传了几次消息,慕羽峥便说:“要不您先去青山寨,先帮我阿姐瞧瞧?”
顾神医:“公主是内伤,哪怕用上神药,也得慢慢将养。可殿下您中的这毒耽搁了太久,已深入到五脏六腑,越早治疗越好。即便是我从今日便开始诊治,可要把所有毒素都拔除干净,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慕羽峥偏脸朝着顾神医的方向:“需要多久?”
顾神医略一沉思,估摸了个大概的时间:“快则一年,慢则两三年,殿下放宽心,切莫心焦。”
慕羽峥早先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这么瞎着了,如今知道能治好,便也不在乎再等多几年,于是笑着说:“这半年多,我都已经习惯了,再等上几年无妨。”
顾神医见他沉稳豁达,也笑了,收拾好东西:“老朽先回去备药,明日上午开始,内服外敷,佐以施针,还得备一个木桶,药浴。”
广玉便说:“我来安排。”
顾神医和慕羽峥行了礼,告辞准备出门,慕羽峥喊住他:“顾神医,从现在开始,我也跟广玉他们一样,喊您伯伯吧,您喊我小伍就成。”
治好太子殿下的眼睛是头等大事,隐藏好大家的身份同样事关生死,顾神医便应好。
慕羽峥想到柒柒,又商量着问:“如今我家里,是我妹妹柒柒在赚钱养家,她待会儿得知我这眼睛能治之后,定然会问起多少医药费,伯伯您看说多少银两,既不会让她起疑,我们又能支付得起。”
顾神医沉思片刻,问道:“你方才说,那鬼灵精怪的小姑娘,跟着那位林大夫在学医术?”
慕羽峥点头:“正是,柒柒记起东西格外地快,如今熟悉各种草药的药性,已经在背方子了。”
顾神医想到慕羽峥中的这毒,捋着雪白的胡须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老朽时常会制作一些药丸,若能有人在旁协助,会更加方便,不如就这样跟那小姑娘说,若我制作药丸时她愿意帮忙,那便抵了这看病的钱。”
慕羽峥激动地坐起来:“您这是要收柒柒为徒吗?”
顾神医摆手:“不收,不是殿下说让老朽找个说辞的。”
慕羽峥继续帮柒柒争取:“那您制作药丸时,可真的允许柒柒在旁协助?”
顾神医:“我看小姑娘手脚麻利,还挺会看眼色,端个盘子,递个水总能吧。”
慕羽峥一听这口风,忙笑着点头:“能,柒柒太能了,她不光能端盘子递水,她还能洗衣做饭,拾掇草药……”
慕羽峥把柒柒好一顿夸,那架势,就跟要把小姑娘卖了一样,极力推销。
听得顾神医和广玉都忍不住笑了,慕羽峥反应过来,稚嫩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赧,声音小了下去:“她就是很能干的。”
顾神医忙着回去配药,也不多说,拎着药箱出门,广玉跟在后头。
柒柒自打出门,就一直坐在板车上不曾挪动,这么久腿都快坐麻了,等得她心急如焚。
一看屋门打开,她蹭地蹦起来,跑着迎过去:“神医伯伯,我哥哥的眼睛能治吗?”
顾神医也不卖关子,点头:“能治,明儿就开始治。”
柒柒乐得一双大眼睛登时就弯成了月牙,当即弯腰,朝着顾神医深深鞠躬:“多谢伯伯。”
“小姑娘还挺知礼。”顾神医摸摸她的头,又多了几分喜爱。
柒柒按耐住要蹦上天的喜悦,又问:“伯伯,需得多少银子才能治好,我得先备着。”
顾神医心道果然如此,便把方才在屋内商量的话说了。
柒柒一听,二话不说,立马点头:“成的,成的,我愿意给您端茶倒水。”
只要能治好哥哥的眼睛,别说只需端茶倒水,就是让她天天给神医伯伯洗衣做饭,捶腿按肩,那她也是乐意的。
顾神医纠正她:“不是端茶倒水伺候我,是端盘子递水,制药丸用的。”
柒柒也搞不懂这两者有什么太大差别,只顾着拼命点着小脑袋:“都成的。”
知道她暂时还不明白,顾神医便也不再多说,跟着广玉回了西院。
目送他们过了小门,柒柒一刻都不肯多等,一阵风一样嗖嗖跑进屋,一把抱住刚穿好鞋的慕羽峥,兴奋得尖叫出声,小奶音都劈了叉:“哥哥,有救了,你的眼睛有救了,啊~”
慕羽峥忙伸手按住那抱着他蹦跶个不停,眼看着就要蹿上天的小猴子,哭笑不得地哄着:“好了好了,当心摔着。”
柒柒真的是太高兴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慕羽峥让她去睡晌午觉,她也不肯,一直不停地围着他转圈。
小姑娘手舞足蹈地畅想着,以后等慕羽峥眼睛好了,她带他去草原上看天,看云,看花。
等她长大些,赚多了钱,她再带着他去看山,看川,看大海。
慕羽峥笑着,一一应。
小姑娘越说越兴奋,仿佛明日就能出门一样,慕羽峥被她吵得脑袋嗡嗡直响。
最后无奈之下,把她强抱上炕,拿被子一裹,按住,板起脸命令道:“睡觉。”
柒柒才不怕他,嘿嘿嘿一阵笑,一拱一拱,就想从被子底下钻出来,显然疯劲儿还没过。
慕羽峥察觉她的意图,伸手连人带被子一把抱进怀里,像个哄孩子睡觉的老嬷嬷,身体一晃一晃,嘴里还笨拙地哼着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小曲。
柒柒再不肯睡,也只是个贪睡年纪的小孩子,被强行这么固定住身体,很快,困意便袭来,打了个哈欠,窝在慕羽峥怀里睡着了。
慕羽峥又抱了一会儿,才轻轻将人放下,摇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没见过这么顽皮的,一点小事就高兴成这样。”
话是这么说,可他坐了一会儿之后,脸上也露出难以掩藏的兴奋和高兴来。
虽说先前周太尉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知自己眼睛有望,可如今顾神医面对面确认过他定能重见光明,他心中的激动和柒柒比起来,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自幼便被教导,身为储君,喜怒哀乐不可溢于言表。
小小年纪,他早已经习惯了在人前伪装,可柒柒就像个热滚滚的小太阳,总能把他表面那层伪装烫得融化掉。
脑中闪过小姑娘刚才那叽叽喳喳的模样,慕羽峥便躺在她身边,捂住嘴笑了起来。
这一日,裴定谋带着裴吉一大清早就出发,亲自跑了一趟花影轩,替慕云柠打听慕羽峥的消息。
得知顾神医已经来了云中城,正在给男孩治疗,他去首饰铺子拿了东西,又七七八八买了一大堆用品之后,便兴冲冲往回赶。
一路狂奔,赶回寨中时,慕云柠刚吃过晌午饭,正躺着歇息。
“娘子,你要的面具打好了。”裴定谋抱着一堆东西进门,往柜子上一放,便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制的面具,往慕云柠手里一放。
慕云柠伸出胳膊:“扶我起来。”
裴定谋听话地上前,小心把人扶起来,也不等她问,直接把得来的消息说了。
慕云柠笑了:“那就好,顾神医来了,峥儿就无碍了。”
心里石头落地,慕云柠心情就好起来,把那面具往脸上一戴,遮住鼻子往上的半边脸,也遮住了眉角那道疤,她转头看着裴定谋问道:“遮住半边脸如何?”
裴定谋一脸痴汉地笑:“好看,娘子就是把脸全都遮住,那也顶顶好看。”
慕云柠一阵阵无语:“我是问你,我遮住半张脸,可还能认得出我是谁?”
裴定谋左右打量一番,认真回答:“别人能不能认出我不知道,但是娘子化成灰我也能认出娘子。”
慕云柠发现,自打他被驴踢了那天晚上之后,这男人就没了当初见面时的精明和干练,浑身上下总是往外冒着傻气。
她把面具拿下来,对他招招手,语气温和:“裴定谋,你过来。”
裴定谋想起那天晚上,用了两团棉花也堵不住哗哗往下流的鼻血,猛地双臂护胸,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说:“娘子你打我行,但你别摸我。”
慕云柠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滚过来。”
“哦。”五大三粗的男人委屈吧啦地走了过去,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磨磨蹭蹭。
慕云柠看得直皱眉,等他在炕边离着她两个人那么远坐好,她探身往前,伸手揪住他前襟,一把将他扯到自己面前,把面具给他戴上,掐着他下巴左右打量:“确实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来。”
“要让我戴面具啊,娘子那你早说啊。”裴定谋欠兮兮的。
慕云柠把面具拿下来:“这个我留着在寨子里戴吧,你让人再给我打一副,要那种看不出我是谁的,回头再给我定做两幅幂篱。”
“成,下回我就去办。”裴定谋应道,又问:“娘子你这是要出门?”
“等我再好一些,能骑马了,我就去见峥儿。”慕云柠说道。
她伸手扯住裴定谋的领子,把他往前扯了扯,双手往他肩上一搭:“我躺厌了,你带我去湖边看枫叶。”
“可是枫叶都掉光了,就剩下秃树枝了。”裴定谋伸手扶住她。
慕云柠便说:“那就看枯树枝。”
“好,那就去看。”裴定谋单手把人抱起来,先给她穿了鞋子,又抱着她,到柜子那翻出厚厚的披风将人裹住,帽子一兜头也盖住,抬脚出门。
一出门,就碰到伙房里的熊婶正扛着一只刚宰的羊往厨房走,熊婶一看裴定谋这架势,爽朗地哈哈笑:“老三哪,这大冷天的,抱你媳妇儿又上哪啊?”
裴定谋小心看了一眼慕云柠,见她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也没生气,于是便有些得意地大声说:“我带我家娘子去湖边。”
熊婶啧啧两声,表示不理解:“那湖边光秃秃的,有啥看头,你媳妇不是还没好利索,你可得当心别把她吹冷着了。”
“晚上早点儿回来,今晚炖羊肉汤。”熊婶说着,扛着羊转身往厨房走,转得太猛,僵硬伸着的两条羊后腿,差点儿扫在裴定谋脸上。
“好嘞,多给我留几块肉。”裴定谋抱着慕云柠忙往后一躲,笑着应了句,接着往前走。
没走几步,又遇到一位门牙都掉了一颗的奶奶,拄着拐杖热情地追着问:“老三哪,大家伙都说你娶了媳妇了,你这抱的是你媳妇吧,长得可真俊哪。你打算啥时候办酒啊,我那存了一坛子好酒,存了三年了,到时候拿给你啊。”
裴定谋便笑着应:“好酒那可得给我留着,等定下日子就跟你说。”
郎才女貌,颇为般配,孤男寡女,久处一室。
裴定谋这个不要脸的,又一天天“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地叫着,慕云柠也从来没否认阻止过,寨子里的人早就默认二人成了夫妻。
寨子里的人几乎都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之人,看对眼,请上几桌酒就结为夫妻的,大有人在,大家习以为常。
只是这大当家的要成亲,那可是寨子里的头等大喜事,那可得好好张罗。
一听那位掉牙奶奶这样说,寨子里一走一过忙碌的人,也跟着凑热闹追问。
还有那善意开着玩笑的:“大当家的,你以前胡子拉碴,邋里邋遢,如今这么规整,是不是不刮胡子,嫂子不让亲哪。”
惹得众人哄笑出声。
裴定谋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插科打诨,什么浑话都能接上,不耐烦地时候,上去就踹两脚,再粗着嗓门骂一句“给老子滚”。
可如今手里抱着自家娘子,再听这些话,什么亲啊亲的,他这张皮糙肉厚的老脸就不知为何,竟有些发烫起来。
“再说,回头再说!”扔下这么一句话,他从裴吉手里接过缰绳,抱着慕云柠利落翻身上马,一溜烟就跑出了寨子,往湖边跑去。
出了寨门,跑了一段距离,裴定谋放慢了速度,两人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往前晃。
裴定谋低头,看着怀里安安静静的姑娘,有些忐忑地问:“娘子,你没生气吧?”
慕云柠靠在裴定谋怀里,呼吸着新鲜空气,欣赏着崇山峻岭,语气温婉平和:“为什么要生气,他们又没有恶意。”
裴定谋就很高兴地说了一句废话:“我家娘子不愧是我家娘子。”
慕云柠回头看着裴定谋:“我现在不会和你成亲。”
这话她早就说过了,裴定谋也早就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以后呢?”
“以后?”慕云柠认真想了想:“不知道。”
裴定谋有些失望:“哦,娘子我知道了,我不会哭闹上吊的。”
明知道这男人又是故意在装可怜,可一向铁石心肠的慕云柠,竟生出一丝丝要哄他的心。
她隔着披风摸了摸他的手:“裴定谋,要是哪一天,我可以不用做公主了,若那时候我还看得上你的话,那我就跟你到青山湖边建个房子,开几块田,养几只鸡,像寻常夫妻一样,住上几载,等住够了,我们再换个地方住。”
遥想了一下那依山傍水,男耕女织的温馨美好画面,裴定谋登时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来:“娘子,那我可盼着了。”
下过一场雪之后,云中郡已经入了冬。
孩子们的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柒柒每天早上去医馆,顾神医就过来给慕羽峥治疗眼睛。
柒柒晌午回来,陪慕羽峥吃过晌午饭,就睡一阵,醒来之后就和着孩子们一起,跟慕羽峥学习认字。
慕羽峥看不见,只在沙盘上写他会的字,但这也足够孩子们学的了。
等这边识字完毕,柒柒就要去西院,帮着制作各种药丸的顾神医打下手。
好在,经广玉的提议,两家如今在一起开火做饭,伙食费按照人头平摊。
这样之后,云实和知风几乎把所有的活全包了,买菜做饭,劈柴挑水,收拾屋子洗碗,这些琐碎但耗费时间的事,再也轮不上柒柒插手。
柒柒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像个陀螺一样整天转个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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