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什么责,咱俩这关系又不长久,你还是留着给你小青梅吧。
严峻生皱起眉头,“为何不能收?”
明茗眼神飘忽不定,“太、太多了,你就不怕我给你败光了?”
听闻此话严峻生的眉头又舒展开,“一般人家的夫妻,有事自然是要商量着来的,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同我相商,拿不准之处,我自然会替你把关。”
“咱们是一家人。”
暂时的。
明茗敷衍地点头。
年轻人,心态好,随遇而安,还有责任心,不错。
这个年代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责任感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行吧,那我就先替你收下……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悄悄挪用的话,你可别怪我。
她把手放在布袋上,突然想起一件事,神情蓦然严肃起来。
严峻生有些紧张,问:“怎么了?”
明茗瞅了他一眼,“既然你非要先上车后补票,也不是不行,但我先说好,手表的使用权归我!你给了钱也不能拿走哦。”
严峻生还当是什么事,看她这郑重其事的模样又觉得好笑,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咱家除了锅碗瓢盆和缝纫机的使用权归我,你看哪个归我了?”
明茗想了想,“嗯……鸡鸭鹅牛羊的喂养权也归你。”
“好啊,你说了算。”严峻生斜撑着额头,眼含笑意,“但有一样东西必须归我。”
明茗将展开的布包重新严严实实的叠起来,心想看在钱的份上,如果你想要自行车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便随口问道:“什么?”
“你。”
明茗的动作顿住了,她眨眨眼,缓缓看向严峻生。
那表情称得上一言难尽。
严峻生默默咬了咬后槽牙,悄悄放下手,坐直身子,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移到桌面的搪瓷大茶缸上,好像对上面的茉莉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凝结,似乎急需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破局,于是乎——
“这个包裹大让我们看这个……”
“原来小黄书里的情话在现实里这么羞耻吗?”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严峻生:“……”
他皱起眉,“什么小黄书?”
明茗眼神游离,果断转移话题,“这个包裹大让我们看这个。”
她主动把另一个包裹拖拽到眼前。
还挺沉啊。
不会是什么金砖银砖吧。
里三层外三层地剥开,里面竟然是一摞书,封面上的书名赫然呈现在眼前——
《数理化自学丛书》。
明茗:“……”
“我知……”
“还有高中语文英语政治地理生物书。”严峻生如数家珍地把下面的书挨个摆在明茗面前。
画面太过冲击以至于明茗反应都慢了半拍, 她惊悚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严峻生抿了抿唇,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认真地说:“我特地请朋友帮忙寄来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突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切实际,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 国家会恢复高考,提前一点做准备总是没错。”
明茗表情更惊悚了。
“系统!系统!!”明茗拼命呼叫, “这个人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你快看他有没有系统??”
“人家出身高知家庭, 有点政治敏感度不行吗,你以为都像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语文书里……”
明茗迅速打断了系统, “好了跪安吧, 这里没你事了。”
系统嚷嚷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你想喊来就喊来,想撵走就撵走的吗……”
明茗冷不丁说:“我们马上要上床了, 你自己找小黑屋待着去吧。”
系统:“……你妈的。”
它骂骂咧咧地走了。
严峻生还在说:“我看你买的书,是不是想学习?你很有灵气,我可以教你, 但是你不要做那种神神叨叨的事, 影响不好,万一以后有机会参加高考, 因为那种事把你卡下去,岂不是亏死。”
明茗耳朵动了动。
他将书分门别类地放好, 收拾到语文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我看你之前买了语文和政治的课本回来, 政治那本有些久远了, 还是看我这本吧, 语文倒是没什么分别,用你的也行。”
说着就要把语文书撤下,明茗飞快按住他的手,说:“先留着吧。”
严峻生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你喜欢文科吗?英语可能有些难,你对数理化感兴趣吗?”严峻生觉得自己首先要了解她喜欢和擅长的科目,才能有针对性地替她规划。
明茗梦回高中。
她艰难地问:“……咱们大晚上的非要研究这个吗?”
严峻生说:“反正睡了一天,这会儿让你睡你也睡不着,干脆我出几道题给你摸摸底。”
明茗忙道:“睡啊,睡啊,怎么睡不着?”她趴在桌子上可怜兮兮地瞅严峻生,眼神暗示意味十足,瓮声瓮气地问:“你不跟我睡吗?”
严峻生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却温柔地说:“今天不做,你要休息。”
明茗想说我不休息也行。
我可以的。
再轰轰烈烈来一宿也可以!!!
严峻生在她哀怨的眼神中,唰唰唰在书上勾画了几道题,交给明茗。
这些题其实难不倒她,虽然记忆有些久远,但属于高三生的肌肉记忆还有所保留,更何况这个年代的题目难度也不高,明茗做起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这倒是出乎严峻生的意料了,甚至连他以为对方可能会一窍不通的英语,都很顺利地答了出来。
他惊喜地看着明茗。
明茗拖着腮,百无聊赖地转笔,“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个天才。”
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啊上个世界跑八百这个世界重新准备高考。
系统突然冒出来,“哟,没睡呢?这是什么play?”
“滚。”明茗真切地感受到了困意。
系统凉凉地说,“这不是挺合你意吗?你之前偷摸着买书不就是为了提前备战高考改变命运?”
“是这样没错,但我也没打算提前这么久。”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脱离这个世界了,明茗对这个年代的高考还没有太真切的期待。再者说,别的科目,明茗觉得临时抱佛脚估计也行,但政治……她一生的痛。
谁好人家政治考过38分啊,百分制啊!
“现在可以睡觉了吗?”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严峻生轻轻舒出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在书本上快速地勾勾画画,再次摆到明茗面前,哄道:“乖,再做两道。”
二十分钟后。
“乖,还有两道。”
又二十分钟后。
“乖,最后两道。”
再二十分钟后。
“严峻生!”明茗一拍桌子,忍无可忍道:“两道完了又两道,不是一共两道是一个科目两道!没完了是吧!你到底睡不睡觉,不睡就抱着你的被子滚出去。”
“好好好,睡睡睡。”严峻生连连安抚,把书本都合起来推到一边,握住明茗的手,郑重地说:“娟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辅导你,等高考恢复了让你第一个上考场!”
明茗:“……”
“我谢谢你。”
她抽出手,起身扑到床上,暄软的被褥让她困意大增。
严峻生又拿起她的答案细看了一下,突然微微皱起眉头,“娟儿,你的政治……”
“啊啊啊啊!”明茗疯狂嚎叫,翻身起来扑到严峻生面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纸笔,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床上带。
严峻生手扶在她腰间,低头看着她,“别闹,跟你说正经的……”
“老公。”
明茗出其不意地喊道。
严峻生哽了一下。
“就算你这样……”
“老公!”
明茗昂着脸,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谁能忍?
严峻生呼吸凝滞,在心里说:她都……她都这样了,你就依着她怎么了?
她叫我……叫我……
严峻生转瞬缴械投降,“好好好,睡睡睡,明天再说。”
“耶!”明茗飞快地跳上床钻到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严峻生把东西收拾好,回到床边,明茗头朝内睡在里侧,他睡外侧,正好早起不用吵到她。
他躬下腰,隔着被子拍了拍明茗,有些迟疑又有些期待地对她说:“你不是说……你想……”
明茗转过身,探出脑袋,学着严峻生之前的语气,同样温柔道:“乖,今天不做,你要休息。”
严峻生:“……”
他认命地上床,掀开被子,老老实实躺下。
两人新婚以来第一次同床共枕,严峻生总忍不住侧过头看她,明茗在黑暗中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
“你有话想说吗?”她问。
严峻生轻轻“嗯”了声,但半晌没有下文。
明茗等得都快睡着了,心说这人到底在纠结什么?深夜想起小青梅了?但是又不得不抗下对我的责任?内心在撕扯在不安在愧疚?
有责任心的男人也挺麻烦的。
过了许久,旁边的严峻生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犹豫着开口:
“你政治……”
明茗:???
有责任心的男人太他妈烦人了!
她无情呵斥:“闭嘴!睡觉!”
严峻生收声。
终于,寂静归还于黑夜。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明茗搬着板凳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看严峻生去鸡窝收鸡蛋。原本这是她的活,但不知道是不是现世的孽缘带进了虚幻,明茗始终不受鸡鸭鹅的待见,自从她去收蛋被母鸡追着叨之后,这个活就交给了严峻生。
当然,她从来不会反省是自己手贱造成的这个局面。
大白鹅踱步到她跟前,她上下抚了抚,想拔它根毛,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算了,今天还有点虚,没恢复过来,腰疼,不想被追着跑。
“春播基本上忙完了,你这几天就准备去双代店吧。”
“行啊。”明茗瓜子嗑得贼娴熟,咔擦咔擦没多会儿,脚底就积了一堆瓜子皮。
严峻生提着半篮鸡蛋走过来,叮嘱道:“在那儿看到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尽管去买。”
他十分豪迈地说:“现在咱们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你手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明茗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严峻生以为她嗑瓜子呛到了,赶忙上前查看,谁知明茗是在那酝酿感情呢,咳出一道做作的苍老声音,佝偻着身子断断续续道:
“峻生啊,那笔钱可不能乱动,那是给你攒的老婆本啊!”
“败光了,以后说不上媳妇,可是要当一辈子光棍的!”
严峻生:“……”
以前没发现她戏这么多呢?
不,其实不是。
转瞬间,严峻生眼前忽然浮现了许多过往的记忆。
她其实一直戏挺多的。
在婚礼上就嚣张地演戏给其他人看,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了自己,转头又去调戏王虎,让人看不透她究竟意欲何为。
那晚喝醉了跟王虎一起回来,醉成那样还能跟王虎旁若无人地一唱一和……前两天在陈卫国家也是,隔着栅栏跟王虎聊着聊着就演了起来。
这么看来,王虎似乎很能接住她的戏,是因为一个村子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更熟悉吗?
他在村子里十次碰见王虎,有八次是在斗鸡,剩下两次是硬缠着他老婆。
这种人有什么好?
还是说她更喜欢能陪她演的那种男人?
思及此,他配合地开口:“那可怎么办?我成了光棍,就得靠你养了,咱俩搭伙过日子呗,我给你洗衣做饭喂羊砍柴,你大恩大德赏我口饭吃,顺便再分我半边床?”
明茗果然受用,眯起眼笑吟吟地问他:“那可是你的老婆本啊,花光了怎么办?”
“老婆本老婆本,不给老婆花给谁花?”
严峻生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还想再说两句,谁知道下一秒,明茗飞快地蹿起来,面露惊恐,手拼命地搓着脸颊,一边搓一边嚎叫:“你丫用碰过鸡屎的手碰我,有病吧有病吧啊啊啊!”
严峻生:“……”
旖旎气氛烟消云散。
他面无表情地回屋了。
作者有话说:
明茗声嘶力竭:那可是鸡粑粑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糖豆——◎
明茗整整洗了五分钟的脸, 才勉强觉得干净。甩了甩手上的水任它自然风干,准备一会儿去收拾下刚刚嗑了一地的瓜子皮。
正巧大白鹅踱步过来,好像对那堆瓜子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低头在地上叨来叨去, 明茗过去佯装要踢它, 把大鹅吓得振翅腾飞,扑腾扑腾地把瓜子皮分散到各地。
于是乎一坨瓜子皮变成了一片瓜子皮, 零零散散好像要奔赴自由。
明茗拿起扫帚给了大鹅一下, 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我要铁锅炖大鹅,让你成为我的腹中餐。”
她把瓜子皮聚拢扫到墙根, 左看看右看看, 见严峻生不在, 飞速地将其扫进簸箕,跑到后院的柴堆旁, 鬼鬼祟祟地将瓜子皮倒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又拨了些零散的干柴盖住,随后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柴堆的掩盖下, 那里的瓜子皮已经堆出一个小鼓包了。
明茗咂么咂么嘴, 觉得肚子里还有点空隙,就想把那天王虎给的糖豆吃了。
结果进屋找了半天没找到, 严峻生正在收拾东西,她便问:“我糖豆呢?”
严峻生指向桌上的某个角落, 明茗过去一看,是一袋包装严实、分量满满的糖豆,显然不是那天王虎给她的那包。
“这是你买的?我没吃完的那包呢?”
严峻生面无表情:“什么没吃完的?你记错了吧, 你那天不是吃完了吗?”
明茗回忆了一下, 眉头紧锁, “吃没吃完我自己能不知道吗?再说那天是你喝醉了,不是我喝醉了。”
严峻生欲盖弥彰地给桌子上的东西重新归位,具体表现为拿起茶缸放下茶缸、提起水壶放下水壶,把盛杂物的盘子从左边挪到右边……
明茗:“……”
“你是不是偷吃了?所以又买包新的赔我?”明茗狐疑地盯着他。
严峻生差点被气笑了,“我偷吃?我犯得着……”偷吃那个人买的东西?
“严峻生同志,”明茗打断他,义正言辞地说,“你吃就吃,我又不会怪你,一包糖豆而已,我没这么小气……”
“一包糖豆,而已?”严峻生步步逼近她,抄起桌上那包新糖豆举到明茗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糖豆?”
不然呢?
明茗被他问得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她退到墙根的五斗橱旁,上身极力后仰,眼看着退无可退,背就要倚着柜子,严峻生伸出手臂横在她背后,明茗再向后靠,直接靠在他胳膊上。
虽然没有让五斗橱硌到她的后背,可如此一来,两人贴得更近了。
“这是一般的糖豆吗?”
“这是你男人给你买的糖豆!”
严峻生振振有词。
“跟他买的能一样吗?”
明茗抿着嘴,她在憋笑。
“好笑吗?”严峻生低头看着她,闷声问。
——这可不是一般的红豆,这是王维诗里的红豆。
明茗没憋住,侧过身扒着他的胳膊“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严峻生圈着她直起身,百感交集,心力憔悴,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可一低头看她被逗得笑靥如花,扶着自己笑得花枝乱颤,瞬间又觉得……自己可真厉害,这么一句话也能把她逗笑。
就算那句话是自己的真情流露又怎样?
他王虎能吗?
严峻生装作不经意地把她搂在怀里,明茗还在笑,紧贴着他的胸膛笑,笑声引发的震动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她笑起来时会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又拍又挠,小猫抓痒似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暗戳戳地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喜乐是因为自己,她亲密的小动作也只能对着自己。
笑吧笑吧。
他还能跟她计较不成?
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一步呢?
严峻生百思不得其解。
明茗笑过了劲,靠在他身上缓和呼吸,严峻生察觉她平复好了想起身,抬手又把她按回怀里,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以后王虎给你东西,你别收。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平白无故地欠他人情作甚?再不济,家当握在你手里,你想买什么买不着?”
他嗓音舒缓,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是在命令或者在说教什么,只是温温和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对方能听进心里。
言语中也夹杂着他的私心。
你看,咱俩是一军的,你跟个外人亲近什么?你跟他来往,就得讲究个有来有往,欠人情还人情,我欠你多点儿你不乐意,你欠我少点儿我过意不去,哪像咱俩,咱们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你跟我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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