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的那人怎么有点眼熟?像是我没过门儿的媳妇儿……不对,我哪有媳妇……”王虎一拍马屁股,马蹄哒哒哒往前走,顺利到了家,三更半夜的,王家父母听见动静起来,看王虎一身酒气,骂道:“你个小混蛋,让你去镇上买东西,你在外面偷喝酒,还喝这么醉,真是要死了……”
王虎醉意熏天,傻乐着跟他妈说:“妈!我给你娶个媳妇回来!”
王妈一愣,“你哪来的媳妇儿?”
“唔……”王虎认真思考了下,“她,还没离婚。”
又腆着脸嘿嘿笑,安抚地在他妈手上拍两下,“妈,再等两年,她离婚我就把她娶回来。”
王妈翻了个白眼,连踢带踹地把他撵回去,“真是要死啊你,喝醉了啥屁都放!”
严峻生背着陈婵娟,一边走一边给她上思想课,“你成天忙活什么我不管,最起码出去也要跟我说一声……”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越线,决定换种说法,“我不是担心你,还好那个王虎没什么坏心眼,你俩酩酊大醉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好吧我是担心你。”
“不管怎么说,咱们俩已经结婚了,你跟别的男人出去也就算了,我总不会拦着你的正事,可你喝得大醉回来,多危险……”严峻生低低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今天等了你多久吗?差点就叫上你爸一起去找你了。”
明茗在他背上睡得香甜。
一个字也没听见。
回到家,严峻生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明茗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严峻生掰开她的爪子。
“醒了就松开,该睡觉了。”
路上听见她的轻酣,就知道自己刚才一通话都倒在醉鬼的瞌睡虫肚子里了,连个叮当响都没有,现在也不打算跟她多说,免得给她激起酒疯,这一晚就甭想睡了。
“你是谁啊?”
“有点眼熟……唔,你的眼睛好看。”食指在他眼眶上轻轻描摹,记忆深处似乎也映出一双极为相似的淡漠眼眸,“好像啊……”
她喃喃道。
严峻生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明茗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像是在认真打量,半晌叹了口气,嘴里嘟嘟囔囔的,严峻生没听清,俯下身靠近她,“你说什么?”
彼此的呼吸扑面而来,酒气在两人之间荡漾,更有荼蘼在心头盛开。
明茗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里有沁人的甜蜜,眼眸中的星光萦绕在脸颊的梨涡周围,严峻生心漏跳了一拍,好似脚踩在云间,简直要溺进去。
也不知道是谁醉了。
明茗向上抬了抬身,微张的唇贴上了紧闭的唇,悄悄探出舌尖沿着唇缝游走,却没能破开城防。
脊背上扬的姿势没有支撑,没多会儿就累了,没能得到回应,她泄了力躺回去。
头却瞬间被托住。
城门微启,吻住了她的唇,攫住了她的舌,津液在两人口中交换,酒气在彼此之间弥漫,明茗昂着头,承受这猛烈的攻势。
严峻生拥住她,热切地回吻。
唇分时,舌还在纠缠,带出一丝银线,难舍难分。明茗深深地凝望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自上而下轻轻划过,所经之处,阵阵酥麻。
她看着他,貌似情深。
严峻生低头欲再吻,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他顿住。
“唉,可惜了。”
明茗咂咂嘴,收回手,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严峻生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我的,趁醉偷个香,希望女主不要怪我……
他没有等到回应,眼前的女孩转瞬沉沉入梦。
严峻生坐在床边,久久地看着她。
他知道,自己的视线被她牵制住了,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能让他顷刻间在云间地底穿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呢?他仔细回想,却无从谈起。
只是意识到当自己想去寻找她的身影时,总也找不到。
你去哪儿了?你在做什么?你都和我结婚了,怎么还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在村口看到她的那一刻,无数的质问涌上心头,最终只化为一句无言的宽慰。
还好,安全回来了。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我并不想和她结为夫妻。”
等待的时候,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纠缠在心里,逐渐变得胶着、混沌,凝成一股躁郁的怒火……妈的,她是我老婆,跟你王虎有什么关系!
这怒火是何时被浇灭的呢?
就在她醉得意识不清,却还果断答应跟自己回家的那一刻。
抬起手阖住双目,他昂着头颅,咽下了涌出喉头的苦涩甘茗,却压不住心头的悸动。
严峻生啊严峻生,你可真出息。
作者有话说:
#严峻生 出息#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
严峻生没了睡意, 轻手轻脚地去外屋把桌子上早已冷掉的饭菜用桌罩盖住。明茗带回来的那一大兜东西堆在墙角,严峻生在黑暗中站着,盯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没忍住打开看看。
都是些寻常玩意儿, 小玩具小零嘴, 翻了翻,底下压了两本书, 都是高中旧课本, 一本政治、一本语文,他只看了看, 没有翻开, 又放了回去。
回到自己屋, 点着油灯开始写信,等写完了, 天也快亮了,他收拾好,准备把衣服洗了。
院子里的公鸡开始打鸣, 里屋传来被扰清梦的嘤咛声, 严峻生出去在院子里洒了把麦麸,鸡瞬间停止打鸣, 只顾着吃了。
明茗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她扶着脑袋坐起来,头发凌乱,整个人还懵懵的, 在床上一动不动坐了好一会儿。
“醒了?起来吃饭吧。”严峻生靠在门框, 语气淡淡。
“哦。”明茗挠挠头, 问系统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系统冷淡地回答她:“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茗被它的回答吓了一跳,通常系统这个反应都是被关了小黑屋,而它被关小黑屋通常都是因为……
“我俩昨天……做了?”明茗面露惊恐,“他不为他家月华守身如玉了吗?”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非要勾引他呢?”
“我勾引他他就同意啊?那说明他本质就是个渣,他要是正经人,肯定会一把把我推开!”明茗把头埋在被子里悉悉索索,“不对,你幌我呢!”
“到底做没做?”
“……没做。”
明茗松口气,“那就好,这人看着就很老干部,我还说我看走眼了呢。”
系统想起昨晚的一切,不想说话。
他有预感,这个世界又要崩了。
明茗起床洗漱,院子里晾了一堆衣服,她看到是自己之前攒的没来及洗的,有点不好意思,心说严峻生这人还挺好啊。
饭桌上,严峻生把菜摆好饭盛好,就等她来了,他看了明茗一眼,有点刻意地说,“菜是昨天没动的,今天热了下,凑合吃吧。”
明茗反应了两秒,突然心领神会,“你昨晚是不是等我吃饭了?”
严峻生没吭声,心说我何止是等你吃饭,结果耳边就传来明茗客客气气的声音:“哎呀,以后你不用等我吃饭……”
话没说完,严峻生掀起眼皮睨她,明茗莫名从中看到了些许怨气。
“……我也可以上我爸那吃。”声音越来越小。
严峻生没接她话,又把一个小碟子挪到明茗面前,“这是今天弄的。”
明茗一看,居然是一碟蒜泥鸡蛋。
“不喜欢这个?”严峻生见她一直没动筷。
“没有,不是,”明茗摆摆手,赶紧夹了一口,夸赞道:“好吃!”
严峻生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农村家家户户都养鸡下蛋,但一般没人舍得吃,都是攒起来拿去集市上卖的,别家媳妇儿生孩子坐月子都不一定能一天吃上一个鸡蛋,严峻生居然直接煮了三四个切块调了盘菜,好奢侈。
她问系统:“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今天怎么这么别扭?我有点害怕……”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系统胡言乱语,“说不定今天对他来说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孤苦伶仃地在这里自己庆祝一下。”
这话说得明茗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是她回想了一下昨天她刚刚和王虎在镇上吃的大餐。
“系统,我昨天回来没跟他炫耀去镇上吃大餐吧?”
“没。”
那就好那就好。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隐瞒昨天的事。
明茗把蒜泥鸡蛋往严峻生面前挪了挪,“你多吃点。”
严峻生又给挪了回来,“特意给你弄的。”
特意给她弄的?
明茗开始迷糊了,犹豫了下,还是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严峻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你那天带肉回来是什么日子吗?昨天去镇上又是什么日子吗?”
明茗:“……”
“他为什么突然开始阴阳怪气我?”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占他便宜了?”
系统生硬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明茗浑身不自在,闷头塞番薯,偏偏无法忽视严峻生直白的目光,炽热的视线只有在她的筷子夹起蒜泥鸡蛋的时候才会降低些许温度。
人麻了。
她没忍住,问严峻生:“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吧?”
严峻生的筷子滞在半空,盯着她看了两秒,似乎在审视她是否话里有话。
末了,发出两句灵魂般的拷问——
“你不记得了?”
“你想发生什么?”
明茗不好奇了,说啥也不问了。
这人一点也不好!
下午,明茗扛着自己那兜东西在村里溜达,找到小孩聚在一起玩的地方,开始给小孩发糖发玩具。
“谢谢娟姨,娟姨人真好!”小孩毫不吝啬自己的嘴甜。
明茗:“……”
“叫姐姐。”
“娟姨我想要小汽车,不想要拖拉机。”
“叫姐姐,这个就是小汽车,旁边那个才是拖拉机。”
“婵娟姐姐,”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高高举起一只狗尾巴草编成的小狗,“送给你,这是我自己编的!”
“谢谢小妞儿,”明茗心都化了,“你乖,给你糖吃。”
小屁孩们的口风瞬间变了,一口一个“婵娟姐姐”,不甜不要钱似的。
“喜不喜欢这些零嘴和玩具呀?”明茗引诱道。
“喜欢!”
“那以后村子里如果有卖各种零嘴和小玩具的话,要不要来买?”
“要!”
“真乖。”明茗心满意足地散完玩具,又发了把糖。
小孩懂啥啊,问什么都配合,可惜此时的明茗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时间还早,明茗回家背着箩筐去后山割了点猪草,可惜实在是业务能力不熟练,效率不高姑且不谈,山上横七竖八的枝桠不是绊着她,就是划着脖子勒着手,袖子、裤腿都被划出道烂口子,里面的皮肤隐隐透着道红痕。
嘤嘤嘤我的命好苦。
还好没破皮。
明茗苦着脸左看右看,刚要松口气,就发现手心手背有几道透血的划痕。
妈的不干了!放弃!
最后辛勤忙碌一下午,只背着一半都没装满的箩筐回家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格外热闹,走近一看,都是下午那群小孩的爹妈,带着谢礼来串门了。
“峻生啊,娟子啥时候去的镇上?也太客气了,还给娃娃们买糖买玩具,这么贵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啊。”
“就是,我们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从家里拿了点吃的用的,谢谢娟子的好心。”
严峻生在院子里招呼乡亲邻里,脸上还挂着丝茫然,事是陈婵娟干的,什么想法什么意图他尽数不知,也不好代替陈婵娟收下或推拒。
他只盼着陈婵娟赶紧回来。
有人感慨:“没想到娟丫头还挺喜欢孩子。”
这话提醒了旁人,问严峻生:“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准备要孩子啊?早生贵子啊!”
“对对,早生贵子!”
明茗在门口听了会儿,见走向逐渐跑偏才进去。一见她来,严峻生仿佛松了口气,赶忙朝她招手,“回来了?乡亲们来谢谢你呢。”
接过她背上的箩筐,突然看到她衣服上的划痕和手上的血痕,顿了下,眼眸深了深。
“谢啥啊,有啥好谢的,就是顺便给小孩带点玩具,你看看你们,客气什么!”
明茗正跟小孩爹妈们寒暄,手突然被拉住,回头看了眼,严峻生正盯着她手上的伤痕,蹙着眉,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情愫。
她嘴上不停,“孩子喜欢就让孩子玩,邻里邻居的别跟我客气,好不容易去趟镇上,想给乡亲们捎点东西,我也没多少钱,干脆给小孩带点小玩意,孩子喜欢就好。”
反手握住对方,轻轻拍了两下,也不知是安抚还是敷衍,但似乎确实让严峻生沉静了下来。
小心避开伤口,牵着她的手,站在她的身旁。
“哎呀你看娟子结婚了就是不一样,长大了懂事了。”
明茗跟乡亲们又聊了会儿家长里短的,话里话外总说着“赶明儿”“以后”,似乎在暗示什么,最终乡亲们还是把回礼留在她家。
严峻生在旁边看着,没有插话,等把乡亲邻里都送走了,拉着明茗进屋给她的伤口抹药、包扎。
一声不吭。
“嘶——”伤口消毒有点疼,明茗呲牙咧嘴的,下一秒,严峻生轻轻在伤口上方吹气。“好点了吗?”
“好点了。”
“把衣服换下来吧,都破口子了,身上伤到了吗?”
“没有,只有手上。”
严峻生点点头,“一会儿擦洗的时候再看看,药给你放这,还有伤口的话,自己擦。”
“嗯。”
严峻生注视着她,在明茗看向他的时候又移开实现。
等明茗擦洗完身子,换好衣服,过来吃饭的时候,严峻生才状似无意地问:“你是打算做点小买卖吗?”
哟你看出来了呀。
明茗从碗里抬起眼,像只骄傲的花孔雀“唰”地一下开了屏,每根羽毛上都写着“既然如此那老娘就不、装、了”。
清了清嗓子,下巴微微扬起,表情和语气跟矜持一点不沾边,但她还是故作矜持地说:“……是呀,怎么了?”
“你想做什么?去镇上找渠道进些零嘴玩具,在村里摆摊?”
明茗竖起食指摇了摇,“这只是第一步,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咳,我是说,我的目标是新立村第一家小卖部!”
严峻生看着她不说话,瞅他表情应该是无语。
“你知道……现在实行的是计划经济吗?”
明茗一愣,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知、知道啊,要不现在为什么搞粮票、布票、肉票的。”
“那你知道,别说是个体开小卖部,就是倒卖些生产资料,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打成投机倒把吗?”
明茗干笑两声,“不,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咱俩结……我来这半年多的时候,村北头的李叔就因为收购死牛肉,低买高卖,遭人眼红,被判了五年,你忘了吗?”
严峻生谴责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责备她这种事情都没记住。
“更何况,村里有双代店,大队安排专人负责,你私人开小卖部,是想跟公家打擂台吗?你是真不怕被举报。”
明茗手搭在严峻生胳膊上,眼神有些迷茫,“等、等下,你给我详细讲讲这个,计划经济。”
这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严峻生详尽无所保留地给她上了堂时事政治课,补齐了某人的短板,也彻底打消了某人低价进货在村里开小卖部的打算。
末了,严峻生端起搪瓷大茶缸喝了口水,发表结束语:“作为新时代的年青人,还是要多多关注国家的大政方针啊!”
明茗两手撑着头,像是在沉思。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于计划经济……”
她深受打击,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老娘投资的钱,散出去的玩具奶糖,全特么打水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在她脑子里啪嗒啪嗒敲键盘,无情嘲讽,“这对你们来说不该是常识吗?政治历史课怎么学的?”
“我一个21世纪的女大学生,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下!我不清楚七十年代的生活怎么了!”
“你丫上个世界还搞架空,连110都给架空没了,这个世界居然有脸玩考究,考究你妹啊!”
系统:“你别太高看作者,这哪算考究,真考究起来你的日子更难过。”
明茗:“……”
作者有话说:
明茗:我知道这是常识,如果我还是高中生,我一定说得头头是道,但我是大学生,知识储备几乎为0,哦不,如果我是高中生也不太行,我他妈是学理的,政治历史课我都在刷数学压轴题呢、呵、呵、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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