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雨打屋檐的声音,扶桃心想遭了,看着街道上的人匆忙收拾摊子,没带伞的人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脑袋,边跑边找能躲雨的地方,也不知道蒲花和语鸥有没有淋到雨。
她趴在窗沿,食指轻叩窗框,见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水,决定去找二人。
扶桃刚起身,房间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以为是尚绫,吓得坐了回去。
“扶桃……”蒲花一脸绝望,身上湿漉漉的,明显淋了雨。
“你们去哪买糕点了?”扶桃看到蒲花,松了口气,然后来到蒲花身边,帮她拧身上的水,“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蒲花痛苦地挥挥手,一副别提了的模样,“你没有伞,我来接你回去。”
“花花,你忘了我也可以自己不淋雨回去的。”扶桃摸了摸蒲花满是水的头发,“你要不要弄干一下?”
“不行,弄干了回去被人发现,指定要怀疑的。”蒲花拿出一把伞,“我知道你是有能力不淋雨回去的,但是如果我不来找你,那语鸥就傻愣愣来了。”
扶桃笑道:“所以你们去哪了?”
“回驿馆了。”蒲花拉着扶桃重新坐下,“我们等一注香再回去,以免太快了,府里人多想。”
“那你们为什么回去了?”扶桃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蒲花想倒杯茶喝,结果发现茶具全碎了,“这是什么情况。”
扶桃吸了吸鼻子,“尚绫来过。”
“那他有没有伤害你?”蒲花听闻,激动地查看扶桃的状况,发现她脸上的黑点晕染开来了。
“没有,他还是没认出我。”扶桃挑眉一笑,“又被我忽悠走了。”
蒲花也跟着笑了起来,“堂堂妖族三皇子,原来这么好哄?”
“嗯。”扶桃点点头。
“但也好险,我差点害了你。”蒲花手肘抵在桌上,用手撑着额头,“没想到会这么巧,被尚绫找到了。”
扶桃非常非常希望和尚绫不会再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因为她是打定主意欺骗他了。若是尚绫发现自己又被骗了,不管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肯定会找她索命的。
◎不想在你的事上,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
扶桃安抚蒲花, “没事的,再过几天就回南昭了,我这段时间只要不出门乱跑, 应该不会再碰上他。”
“说的也是。”坐久了, 蒲花觉得湿漉漉的衣物贴在身上很难受, 伸手扒拉扒拉让布料不黏在肌肤上,“我不敢再把你一人丢下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们要避开我?”扶桃勾头将脑袋凑近扶桃, 再次幽幽地问道。
“哎呀, 扶桃,都告诉你回去就能知道了。”蒲花捂住耳朵, 嗔道:“你还问。”
扶桃撇了下嘴, “神神秘秘的, 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蒲花讪笑一下,然后算着时间, 耳边传来说书人的声音,无意间听进两句,然后又仔细听了听, 笑骂:“这说书人好生奇怪, 讲故事就讲故事,做这么多结论干嘛?一副要给人灌输自己想法的样子。”
“你也觉得他奇怪?”扶桃从听完故事就怀疑这说书人怎么敢什么都往外面讲。
既然明知道对言妃不利的人都会被整死, 那这说书人不要命啦?
尤其经蒲花这么一说,扶桃也发现这书人像是在引导大家骂言妃。虽说类似于现代找话题引战容易增流量, 但是这家茶楼规模不小,被人盯上的可能性极大,大可不必冒这么大风险。
除非……
扶桃想到一种可能, 背脊发凉。
“扶桃, 时候差不多了。”蒲花说着起身, 向扶桃递出一手,“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扶桃点着头将手放到蒲花手心上,考虑回去试探一下语鸥。
他们暂住的驿馆是座不错的府邸,有水池花园,所以空地不少,住起来挺惬意。
外面的雨没有停的架势,甚至比方才的还大些。
扶桃跟蒲花回到驿馆门前。
门还没打开,她就发现空地上方被挂上了黑色的皮质雨布,雨点快速打在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里面进水了吗?”扶桃疑惑地看向蒲花,结果蒲花只对她神秘一笑,然后撑着伞拉着她上前敲门。
蒲花扯大嗓门,“开门啦!夫人回来了。”
“诶!来了!”
府里传来蔡狗狗的声音,紧接着是踩着雨地奔跑的声音。
大门一开,亮堂堂的光照了出来,黑色雨布下挂满了一排排红灯笼。红光映入眼帘,扶桃愣了两秒。
“夫人生辰快乐。”蔡狗狗双手外后一背笑道。
他一话落,府里其余人也跟着甜甜地祝贺。
“生辰……”扶桃指了指自己,心里一阵暖流滑过,笑容渐渐浮现面上,没想到他们是背着自己在偷偷整这个。
惊喜是真的惊喜,不过脑袋里飞快转了一圈,扶桃知道今天不是自己的生辰日,而且她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生辰。
这应该是从谁那里知道栗儿的生辰吧。
蒲花在进府的过程中,小声问道扶桃,“怎么样?开心吗?是我告诉他们这件事的。”
扶桃听了,迟疑地“啊?”了一下。
“在你离开九重天,我闲得无聊,跑去长生姻缘桃树下玩了玩,顺道打听到你这朵小黄花的诞生日。”蒲花捂嘴笑道:“我还看到你们的姻缘牌,挂的真高啊!”
扶桃哭笑不得,推搡了一下蒲花,未料到这一出会是蒲花整的。
“花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花花。”
“再次过奖,属实不好意思。”蒲花羞涩地摆摆手。
扶桃仰头看了看头顶为自己特意整出来的东西,照蒲花说来,是原主的生辰啊。
而且还是弄了一半,突然下起了大雨。
扶桃两眼笑得弯弯,“刚下雨那会儿,你们是不是崩溃了?”
说到这里,蒲花心一痛,“说好的明日下雨,怎么就提前了?”
“蒲花姐姐,想那天师也是人,算的天气总归有些差错的。”蔡狗狗是换了衣服的,所以身上十分干爽。
蒲花噎住,斜了蔡狗狗一眼。
“语鸥呢?”扶桃见众多侍女宦官侍卫里,没有熟悉的面孔。
蔡狗狗:“夫人,语鸥姐姐去换衣服了。”
扶桃皱了下眉,“怎么现在才换衣服?”
蒲花用力咳了两声,“夫人,您都不关心奴……”
扶桃看了眼还穿着湿衣服的蒲花,推着她的后背朝屋内走,“好啦,走去换衣服,我也换。”
“那夫人,咱们待会儿可以玩捉迷藏吗?”蔡狗狗站在原地问道。
“捉迷藏?”扶桃回头挑眉,“到处湿哒哒的,怎么玩?”
“下雨就听不见脚步声了,正好正好!”
“诶对,这样数数结束,换位置也不容易被发现!”
听到其余人在附和这个提议,扶桃沉吟片刻,挑眉道:“蔡狗狗,是不是好留下脚步印给你找?”
“哪有。”蔡狗狗从小玩游戏都是那种数数的,所以小心思被戳破,打哈哈回道:“夫人说了,奴有好运,肯定不是那留下来找人的。”
扶桃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憋住笑出声,挽着蒲花的手臂进了屋。
因为驿馆里的人都在忙活扶桃的事情,没有人想起来自家王还在宫里,所以邬怿出宫后还是让近身侍卫接走宫中的一把伞。
他回来后,还未进门,就听见一片欢声笑语。
“蔡狗狗,你个孬东西!”
耳边突然传来扶桃的暴怒声,邬怿没来得及思考大家都在做什么,慌得将门推开,就看见扶桃一人捂着屁股在大堂的一块区域转圈圈。
扶桃盯着满地混乱的脚印,气不打一处来。她之前潜意识认为蔡狗狗提出玩捉迷藏,说明蔡狗狗运气背,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才那最惨的。
玩了三局猜拳,次次都是她输。
输了也就罢了,这蔡狗狗为了不被她轻易找到,故意将整个屋子的地踩了一遍,留下混乱的脚印。他这样做也就罢了,居然还带着所有人一起整她。
这样整她也就罢了,关键因此地上都是泥水,她脚打滑了两三次,最后一次还重重地摔地上了。
扶桃转完一圈回头发现邬怿正朝自己这边走来,脸上的阴霾瞬间没了。
“邬……”
邬怿在她喊出口的瞬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走近时看到扶桃后腰到腿弯处有污渍,俯身检查了下,“夭夭摔着了?”
扶桃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面,点点头,小声跟邬怿解释:“我们在玩捉迷藏,他们藏起来后会偷偷换位置,我找不到。”
邬怿颔首表示明白,吻了下扶桃的眉心安抚她,然后冲站在旁边看戏的侍卫招了招手。
扶桃好奇地看着他对侍卫使了一个眼神,还没会过意,侍卫忽然面朝她大喊了一声,“哎呦娘的祖宗嘞,夫人怎么摔地上都没有人来扶呢?!”
侍卫的声音刚落,隔壁间瞬间有了动静。
“摔倒了?摔倒了!”
扶桃看着蔡狗狗边念叨边从隔壁间飞奔出来,刚跨出门槛没两步,脚底就刺啦一下,他花容失色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全展现完,整个人就“砰”得一声摔滑出一米多距离,直冲到邬怿脚边,最后还保留美人卧榻的姿势。
“……”扶桃抿了下嘴,暗啧一声,然后笑出声,这摔的比她那下要远远惨了许多。
蔡狗狗仰面看着邬怿,吞咽了一口唾沫,“王……”
邬怿没有应。
蔡狗狗:“奴错了。”
“你先起来。”扶桃捂嘴笑着,招呼侍卫去扶蔡狗狗。
邬怿拉住扶桃的手,替她抹掉手心上的泥污,“你今日怎么想起玩捉迷藏了?”
“王,今日是夫人的生辰日,奴们想让夫人开心就玩了游戏。”
扶桃还没开口,蔡狗狗就为她向邬怿解释了。
邬怿看向扶桃,扶桃的心跟着漏掉一拍。
他没有多说什么,见屋内屋外都是水污渍,指了指蔡狗狗,“擦干净。”
“啊?奴一人吗?”蔡狗狗摸着发痛的屁股问道。
邬怿握住扶桃的手,带她先离开。
等两人都离开了,除了像蒲花和语鸥那样跑得老远没有听见这边动静的,其余藏在角落里的人才敢露出脑袋。
扶桃清楚自己从没有向邬怿提过生辰日的事情,按照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的局面,以邬怿的性子,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所以她垫脚附到他耳边说道:“邬怿,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辰日。”
“夭夭。”邬怿唤了一声,停下了脚步。两人相望了会儿,他什么都没说,又接着走了。
但是扶桃没有跟上,所以邬怿发现又立马回头。
她平常虽然不知道邬怿会因为什么变得不高兴,但从上次等他回来吃饭的事情就晓得他八成会自责偶尔的疏忽。
而且这种自责还久久不能消,还不容易倾吐出来。
扶桃深吸了一口气,想逼他说出心里话,于是故意露出不太高兴的神情,“虽然不是我真的生辰日,但是你都不关心也不问我。”
她走到邬怿推面前,推了他胸膛一下,仰头质问:“现在和你说话,你还一副不想理的样子,你觉得你这个夫君做的合格吗?”
邬怿明显被刚才那一推推懵了,再听着扶桃的这些话,声音仿若叠在一起,全部乱掉了。他捕捉不到精准的信息,就剩下心惶惶的感觉。
“估计没那么爱我了吧。”扶桃轻叹一声,耸了耸肩露出轻松的笑容,“没那么爱,我就走了。”
小姑娘刚转过身,手腕就被紧紧扣住。
“夭夭,对不起。”邬怿听她要走是真的害怕了。
他拉回扶桃的身体,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低下头说道:“是我觉得自己忽略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可是邬怿,你做的已经无微不至了。”扶桃甚至感觉他给的关心太多,多到她擦破一点皮都不敢被他发现的地步。
好像她受了一点点伤,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在他那里都是天塌了一样,他的心里甚至会比她的还要难受很多很多。
“夭夭,我不想在你的事情上,会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就像等他回去,为他困在宫内不得自由,因为他而被人百般刁难。
他呢,一直认为可以将他的小姑娘保护得好好的,可却在小姑娘受狼群袭击时不见踪影。
他没用到,连人都找不到的地步。
扶桃不知道邬怿的想法更为复杂。她伸出手,拇指按在他发烫的眼尾处,更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想着祁瑾也不是这般的性子,祁瑾还有过不在意她感受的情况。
同个元神,这是怎么了?
扶桃心疼地摸着他的眉眼,然后垫脚吻上他的唇,双臂搭至他的肩处紧紧搂住。
“照你这么说,那他确实有点不对劲啊。”蒲花听扶桃说了关于邬怿的事,摸了摸下巴,“怎么会如此纠结一点两点的小事。”
扶桃捧腮坐在桌边,“或许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
“性格确实有很大改变,天帝整天温温和和的,没那么严肃,也不闷。”蒲花很不客气地指出来,“但有些东西还是不改的,比如在你身上的事。”
扶桃被她说得脸一燥热,“你想说上次连瑞公主做的事?”
“那是你知道的,说的还是他只为裕怀君的时候。”蒲花转着杯子玩,“为了安全活下去,他其实是挺能忍下所有的不服气与委屈的啊,但偏偏在你出现后……”
找拙劣的借口,做冒失的事,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个时候,他也不强大。
蒲花说不出去,怕现在自闭的人变成了扶桃。她干脆停下转杯子的手对扶桃说道:“这事简单,你就等他历劫完了,问问他这次做人是什么感受。”
“怎么感觉这话哪里怪怪的。”扶桃砸吧砸吧嘴,说的好像人家之前不是人了,但还真挑不出毛病。
“所以你别担心他在想什么。”蒲花心非常大,“现在只需要想着怎么从邵樊手里活下来。”
“对了。”经蒲花一提醒,扶桃忽然想起来了,“尚绫给了我一些东西。”
她说着去找昨日换下来的衣物,翻到了储物袋,递到蒲花的手里,“会不会装了什么能跟踪的东西?”
蒲花端详了会儿,“这个袋子不会跟踪,但是……”
蒲花摇了摇储物袋,首饰品“哗啦哗啦”得全掉落地面。
◎故意加在言妃身上的荣宠◎
玉镯子不禁摔, 落地后碎成两半,其中一半蹦到了蒲花的鞋面正上方。
“什么东西?!”蒲花以为是什么暗器,吓得甩腿, 直到看清满地姑娘用的首饰, “怎么都是这些……”
扶桃刚想说明的话被咽了回去。她翻了翻储物袋, “里面还有玄机吗?”
蒲花回过神后对扶桃摇头,“全部都倒出来了, 他没耍什么手段。”
“那就好。”扶桃松了一口气, 蹲地上将首饰拾起来放回储物袋。
蒲花看着因为自己而散在房间各角落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 也跟着蹲下来拾, “这么看, 尚绫做事还算磊落,不插人阴刀子, 不过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些东西啊?”
“不清楚。”扶桃不太想去思考其他人的心思是什么。
蒲花看着刚捡起来的额坠,“扶桃,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花花别瞎说。”扶桃皱着眉, 将东西快速塞袋子里, “估计是上次的一面之缘,他又不认得我是谁, 便当我是能说话解闷的凡人了。”
“也是。”蒲花拍了一下嘴。
花是有了主儿的,不能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
扶桃将首饰拾完, 站起身捶了捶手臂对蒲花说道:“我待会儿让人把昨日的脏衣服都拿去洗一洗,然后再找语鸥谈谈事情。”
“明白。”蒲花知道自己不能跟她过去,“我去找那个叫狗狗的玩, 感觉他蛮有意思的。”
“只要别被他气着就行。”扶桃边朝外走边耸肩笑道。
毕竟蔡狗狗好玩是好玩, 但气人的本事也不小。
“没事, 我度量大。”蒲花拍拍胸脯跟着扶桃一同出去。
到了门口,扶桃点了一名叫软善的小侍女去送脏衣服。
外面院子上方的黑色雨布已经被侍卫们撤去了,雨水落在空旷的院子里,花叶被水滴打的直摇摆。
语鸥是大侍女,平日手里的活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主要都在关于扶桃的事情上忙活。
扶桃找到人时,语鸥还在厨房交代今日午膳的菜品。她注意到扶桃后,立马停下手上的事跑过去,“夫人,您怎么来了?”
“有些事想问问鸥鸥。”扶桃扫了眼厨房的人。她们先行了礼,然后都懂事地埋头干活。
语鸥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将双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夫人,等奴同她们说两句,就陪夫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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