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问题,邬怿失笑,抬手顺了顺她的乌发,“夭夭先用膳。”
“我方才明明就在老实吃饭,还不是你……”
扶桃小声嘀咕一句,然后慢悠悠转过身,正要重新拿起筷子时,邬怿就夹了块她喜欢吃的酥肉递到她的嘴边。
“邬怿。”
“嗯。”
小姑娘没有先吃,而是探过脑袋很小声问他:“那我离开的这些年,你有没有哭过啊?”
对上那双晶亮亮的眼睛,邬怿的心莫名悸动一下,他忍住不去躲开她带着探究的目光,颇为正色道:“夭夭先用膳。”
“有没有嘛?”扶桃又问了一声。
邬怿感到呼吸有些沉重。
扶桃歪头笑着看他,“嗯?”
他伸手板过小姑娘的身体,让她与自己面对面,“我有没有哭过,我不知道。但若夭夭再问,我知道夭夭下面会哭。”
“啊……”扶桃又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邬怿,你不爱我了是不是?你居然舍得让我哭了。”
“在某方面上,我舍得。”
扶桃呆呆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等到反应过来他说的某方面是哪方面时,僵硬地转过去,老实吃饭。
只不过吃了一口,她又好奇地探身过去问道:“你真的舍得吗?”
邬怿轻轻“嗯”了一声。
“不会轻一点吗?”
“不会。”
扶桃看着他刚刚退热的眼尾又要烧出淡淡的红,知道他是在口是心非,于是生出逗他玩的心思,装作真信了他的话。
她耷拉下脑袋露出低落的模样,手里拿着筷子却不再动,委屈地咬着下唇像是真的要哭。
邬怿本希望这般她能乖乖吃饭不会再问下去,没想到小姑娘会将话听进心里,而且真的伤心了。
“夭夭……”他害怕了,小心翼翼地拽住扶桃的袖角,“我,方才是在骗你的。”
“对不起。”
邬怿道歉的话刚落下,小姑娘忽然转头对他狡黠一笑。
“邬怿,我就知道你根本舍不得。”
扶桃说完,发现邬怿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那担忧的神情渐渐褪下,作势要来抓自己。她吓得连忙起身要逃,结果袖子本就被拽着,根本跑不掉。
邬怿拽住她袖角的手转而握住她的手腕,稍稍使力,就将小姑娘一把拉入怀中。
“别!”扶桃坐在邬怿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捂上脸不敢看他。
“小骗子。”邬怿环住她的腰,低声道:“夭夭真是个小骗子。”
“邬怿,我们好好吃饭吧。吃饭的时候不能多说话。”扶桃怕他做些什么,捂着脸闷闷说道:“你看用膳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邬怿:“好。”
“嗯?”扶桃愣了下。
这么爽快的吗?
她挪开手正准备抬眼,结果哪想对方就是在等自己拿开手,然后俯首直接吻上来。
扶桃感受下唇被轻咬一下,接着滚热探入,她拍了拍邬怿的肩膀想要挣脱,但是被牢牢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屋门外的侍女们是听不到屋内的声音的,她们面面相觑,只因在外头侯了许久,迟迟得不到主子的吩咐,感觉有点慌。
而屋内,吻到情真意浓时,邬怿寻到扶桃的手,指尖沿着她的手腕上滑扣住她的五指。
这个吻有点漫长,扶桃感觉身体渐渐变软,不自觉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落在邬怿身上,头倚在他的肩处仰头回应他。
两重呼吸声交织在房间内。
过了会儿,她察觉唇上松了些,以为能喘口气时,邬怿这家伙停留在她的唇角,亲了下转而将吻落到脖颈间。
“邬怿,邬怿……”
扶桃怕他接着有所动作,摇了摇他的手试图喊停。
邬怿的理智尚存,他抬头看向怀里的小姑娘。她乌发散乱开,脸红红的,双眼含着羞涩的水光,唇瓣也已经被吻得微微肿了起来。
瞧着这一幕,他的心情愉悦了。
扶桃不敢与他对视,想用手接着捂脸,但手被扣住了,便转过脑袋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处,“你别笑我。”
邬怿搂紧她,敛眸藏好笑意,在她耳边轻叹:“真可爱。”
小姑娘脸烧热起来,缩了下肩膀。
因为汤粥已经凉了,所以侍女们终于得到传唤。她们一进屋就看见自家的王抱着新入宫的美人,执着筷子一口一口喂着美人,而美人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下,可怜的小表情一看就是被欺负过的。
虽然她们是有着高职业素养的,但这一幕,她们还是看愣了好久,手里忙活着事都没想到避开目光。
扶桃看着侍女们撤菜准备上新的,心里在默默落泪,太羞耻了……
无论是怕邬怿后面还会吻她,还是担心没有时间和细作攀谈,扶桃都要将这尊佛请出去一段时间。
故而这顿饭快结束时,她当着众多侍女的面露出为难的神情,“王,妾身来时瞧见今日宦官送来不少公文,您要不要趁着天未完全黑下,看一看?”
多么明显的逐客令啊。
邬怿低眸看着她,脸上除了平静就无过多表情。
扶桃被看的心一虚,撒娇似的摇着他的手,“今夜再来嘛。”
这话抛出,邬怿才松了手,任由扶桃从他怀里起身站好。
知道他现在要准备离开,扶桃又立马学着别人,做出恭送的姿势。
即便猜出小姑娘多少带了要做正经事的意思,但看到她迫不及待送他离开的模样,邬怿还是觉得有些心塞。
“好好照顾夫人。”
“诺。”侍女们纷纷一拜。
他对侍女们吩咐完,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做王的一离开,屋内的气氛立马就高涨起来。
扶桃扫了侍女们一眼,挥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玩,就独留语鸥一人在屋内照顾。
侍女们之间正好有话题谈,于是领了令就开心地下去了。
语鸥转过头,等她们走完,上前将门带上,随后再折回至扶桃身旁。她盯着扶桃微肿的红唇惊叹道:“南昭的君主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扶桃砸吧砸吧嘴,“可能也是受不了美色的主儿吧。”
“不是,奴在这待的虽不久,但少说也有三年了,他绝不是一个容易被美色迷惑住的人。”语鸥很认真地说道:“正因如此,其实最开始有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因喜欢才留下美人,而不是有所怀疑故意掩人耳目。”
但后来看见邬怿来找尚云太妃,就判断出这点上母子并没有达成共识
。猜测被推翻,他是真的爱护美人。
而现在又见到这样的场景,语鸥不得不感叹道:“原来他喜欢你这样一款的。”
嘿……扶桃微微睁大了下眼睛,这话她不爱听。
啥叫喜欢她这一款的?
明明就是只喜欢她!
还有,她这款怎么了?
“美人的模样不是明艳惑人的,很特别,天子是如何想到安排美人来的?”
语鸥回想天子挑人时的审美,他素爱勾人心魂的美颜妖姬,是万万不会让手底下的人选气质偏乖的。
“……”扶桃终于知道她口中的“好生特别”是指的啥了,就是自己的画风和大家不一样。不过关键点已经不是这个了,有个重大问题等着回答。
扶桃背过身绞尽脑汁想了想,想到后又很沉重地叹息一声,“哎,天子知晓南昭君主的性子,猜想此次好不容易挑选出的美人们很可能会失败,便决定剑走偏锋,试着开出一条新路。”
她说完又补充一句,“本就是碰碰运气的事,哪想就成了。”
“天子英明。”语鸥听得很专注,毕竟曾经在天子手下做事,所以为天子能放下审美去选中扶桃而感到不可思议。
扶桃点点头表示附和,随后又觉得自己可以套套话了。
“鸥鸥,今夜我们要召集齐人,相熟一下吗?”她不知道细作有几个,只得这么问了。
“今夜不行。”语鸥摇了摇头,“而且美人不用担心熟不熟的问题,您已经和那个宦官见过面了,只要能认得清脸就好。”
扶桃配合地“嗯”了一声,从这话里传递的信息来看,天子的细作就语鸥和宦官两人。
◎这么刺激的吗?◎
“美人想知道‘夫人’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吗?”语鸥盯着扶桃的脸, 发现她正在思考什么,便打断似的问道。
扶桃拉回思绪,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点她方才确实好奇过。她知道一国君主, 除了正妻为王后, 其他的皆被封为“夫人”, 但是夫人封的时候都会给个号,而侍女们直接唤她“夫人”就会有点怪怪的感觉。
“奴方才在外面询问了一下。”语鸥笑道:“当时蒋宦官登记花名册时有问王给美人的封号是什么, 但王没有给。他就是故意的, 想让大家唤您一声‘夫人’。”
扶桃挑了一下眉。
语鸥接着补充:“在民间,下属都是唤东家的妻子为夫人的。”
这下扶桃没忍住笑出声, 想着邬怿居然还纠结了这个点。不过她也没敢在语鸥面前开心太久, 随口来一句, “没料到南昭君主是个小楞头。”
语鸥跟着颔首,随后严肃地警告道:“美人切记。他再好, 也不能动感情。我们都是受制于人的,终有一天会与他正面冲突的。”
“道理我当然都明白。”扶桃闲闲一站,扬眉说道:“我现在就想着怎么能尽快弄死邬怿, 然后早些回去。”
“美人能这么想就好。”语鸥也是挺担心依照邬怿的条件, 过来当细作的美人会爱上,然后倒戈。
“对了。”扶桃开口想要提问别的。她想着既然决定顶着一个身份在南昭宫好好过日子, 就避免不了处理一些人际关系,“我已经被留下了, 那是不是该去拜见一下尚云太妃。”
语鸥觉得她考虑的方面很有必要,虽然邬怿已经去打头阵了,但不代表尚云太妃就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今日美人是不用去的, 等到明日起早些再去尚仪宫吧。”语鸥细想一下规矩, 上前搀着扶桃坐好, “明日奴会为美人准备好的。”
其实扶桃挺庆幸尚云太妃派过来的人是天子那的,毕竟不用担心成天被人盯着。语鸥某种意义上是向着她这一边的,不会随便来整她。
她们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扶桃又旁敲出他们这些细作是用什么方式与天子那边互传消息的。
“其实奴这边能给出去的内容并不多,主要还得看那宦官。”语鸥提到这点的时候不免有心无力,“因为早些年尚云太妃还会插手管一管政事,但是随着王长大,她也不怎么提了。况且,王即便常来尚仪宫,话题内容也是极少提及的。”
扶桃听着,唏嘘地摇头,在心里默默替她哀伤一会儿。
这语鸥还不知道,那狗宦官早就暴露了,说不定传递的小纸条还被人更改了内容。
“所以美人一定要争口气啊!”语鸥忽然拉住扶桃的双手鼓励道。
扶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但想着自己表现出的感情不能过淡,于是立马反握她的手,目光炯炯有神,肯定道:“好的,我会努力的!”
深秋的时候,昼短夜长的特点就已经明显地展露出来了。用膳那会儿,天还只是泛黄,转眼间便彻底黑了下来。
望着坠着寒星的夜幕,语鸥吩咐其他侍女去备热水。
宫殿内灯火通明,扶桃无聊地坐在殿旁的一座小圆亭子里,头倚在柱子上看向天空,正好有颗流星划过天际。
她叹了声气,也不知道九重天上怎么样了,花花她们过得如何?
不过她这幅心情不好的模样被侍女看见,以为是在想邬怿。
“夫人当真是想王想得打紧。”侍女端着刚倒完水的木盆向扶桃行个礼,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往常这个点,王都比较忙,再等等就会来看夫人的。”
扶桃也不能实诚地说出自己其实在想别的事,她只能露出期待的表情点点头。
语鸥这时候也从屋里出来了,她看了眼站在亭旁和扶桃套近乎的侍女,随后恭顺地对扶桃道:“夫人,奴伺候您沐浴吧。”
扶桃摸了摸自己的领口,虽然现在衣服外的肌肤颜色渐渐恢复正常,没人问起,但是身上的就不一定了。
“不了,今天太过疲惫,不想沐浴时身旁站着人。”她对语鸥摆手,“我自己来吧。”
语鸥也没多问,应下了。
而对于扶桃来说,已经有六天没有洗过正常水温的澡了。所以刚泡入那温度宜人的水里时,她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感谢苍天,感谢世界,感谢邵樊,让她知道洗温水澡的快乐。
但毕竟深秋的气温摆在那,扶桃没有敢洗得太久,很快就披了一张薄毯出来。
语鸥见状,连忙拿件厚实的外衣给她包上,责备道:“天冷了,美人应该多爱惜自个儿的身体。”
她们私下里,语鸥习惯性称唤扶桃为美人。
扶桃感激地看向她,“鸥鸥,不过认识半天,你就已经这么关心我了?”
语鸥奇怪地看回去,“奴当然担心美人的身体。若是受了寒生了病,王嫌晦气不再来看美人了怎么办?”
她边说边给扶桃包严实,“若是美人失宠了,天子还需要费心思送来新的美人,多费事。”
“……”扶桃发现了,这个语鸥根本没有感情,眼里只有任务。
语鸥对扶桃哀怨的眼神视而不见,转身拿了一条干毛巾回来给扶桃擦那头湿漉漉的乌发。
她抬起清澈的双眸,嘴唇紧抿,两手仔细擦着。扶桃看着,忽然好奇她的经历,“鸥鸥,你是因为什么才为天子做事的?”
语鸥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而坦然自若道:“天子于奴有救命之恩,奴自是甘愿为天子做事。”
扶桃一听就知道是官方套话,便不再去问。她见自己的头发被擦得差不多了,想请语鸥出去然后准备睡觉,结果这语鸥又转身抱了套衣服回来。
“美人换上这件吧。”
“这件啊?”扶桃看着她怀中朱红色的衣物,只觉得薄得很。
语鸥虽然也是未出阁的女孩子,但有些事情上表现得并没有多么羞涩。她将衣裙展开给扶桃看。
是件透明的薄纱裙,叠起来时还好些,但展开来就什么也不是了。扶桃甚至透过那薄纱看见语鸥衣服上的绣花。
“只穿这个吗?”扶桃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对上那衣物。
“嗯!”语鸥重重一点头。
“这也太恶俗了吧!”扶桃觉得脸都热了,这衣服可比她做的睡觉小裙子要大胆许多,简直穿了个寂寞啊。
要是花花那薄脸皮的看见,估计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扶桃清了清嗓子问道:“那这是谁要的?”
“这是奴一早就备好了的,本来担心用不上。”语鸥解释道:“美人委屈一下,这也只是一个把王牢牢留在床上的办法。”
扶桃捂住眼睛,“可以拒绝吗?”
语鸥抱着衣服质疑道:“美人难道不想早些完成任务吗?”
“……”扶桃拿开手深呼吸一下,她只知道装细作和真细作打交道会很刺激,但完全没想过这方面也能给她来点刺激。
明明不久前还偷乐,以为语鸥不会随便整她的。
现在面对对方狐疑的目光,扶桃无奈点点头,“穿穿穿。”
语鸥将衣服递到扶桃面前。
“那你能出去一下不?”扶桃不太情愿地接过衣服,反正待会儿在邬怿来之前再换件正常的。
“那奴等美人换好了,再进来取走其他衣服。”语鸥斜了眼衣柜。
我他娘……扶桃张了张口,始终没有将脏话骂出。她眨了眨眼睛,颇为嘲讽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光着身子在他面前晃,效果是不是更好?”
语鸥思索了一下,答道:“若美人豁得出去,自然更好。”
扶桃有些绝望地将语鸥推出房间,等门带上,她才仔细观察手中的衣物。
做了几番思想准备,她终于跨过心里的那道坎,换上了。
对着镜子,扶桃捂着发烫的脸,都没眼看自己。
房门被轻轻叩了叩,知道是语鸥要来拿衣服,她随便拽了一条锦被裹好才让人进来。
语鸥也是真的说到做到,她进屋后清点了下衣服,然后通通叠好抱走。临走之前或许也觉得自己太过分,回头又对扶桃说了声,“委屈美人了。”
扶桃差点给她翻个白眼。
房屋的门再次被关好。
算着点,邬怿也快忙完了。
扶桃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这衣服透就透吧,还有点勒人。
她想了想,真的倒不如直接脱了裹在被子里装睡。
想着想着,就付诸行动了。
扶桃将那该死的情趣衣物脱下,裹着被子往床上一躺,滚到最里面。刚躺平,发现床幔没拉上,伸出手臂准备去拉时,房门就被由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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