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心里会很难受,根本开心不起来。”也许处处被喜欢的人护着会让人感到幸福,但如果在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看他独自面对,自己只能躲在他的身后坐享其成,她会觉得自己真就是一废物,“邬怿,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意愿和选择?”
她也是有独立人格的。
她知道自己很弱,但她不觉得自己是废物。
心里是真的舍不得让小姑娘面对这些的,邬怿对上她的目光,可是……
“好。”
他答应的声音很轻,扶桃却听得很清楚。她开心地抱住他的腰,“谢谢你邬怿。”
她身上的喜悦太有感染力了,邬怿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拒绝她。这一步确实会将她彻底卷进来,但倘若日后他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那他此刻有什么资格说留下她。
滕书殿,书房的门由内推开。
靠的比较近的侍女连忙屈膝一拜。
邬怿:“你去找安嬷嬷,告诉她,栗儿姑娘的牌子留下。”
侍女点头应下:“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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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名唤夭夭,是孤的人。”◎
领了令的侍女起身去找安嬷嬷, 其余人的目光追随她离开滕书殿,然后接着做事,没敢往屋里瞧。
因为尚云太妃管束下人十分严格, 主子在跟前时, 下人们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所以侍女们虽然好奇发生了什么, 但依旧严肃着张脸听从主子安排,一切心痒痒想知道的事都等到私底下里再慢慢谈。
邬怿停在门口撇头看向乖乖坐在桌上的扶桃, 见她笑了一下然后蹦下桌子绕过去坐到座椅上, 接着冲他挥挥手摆了个“去吧去吧”的手势。
他没忍住,笑意浮上眼眸, 守在门旁多看了会儿。
书房的窗幔并没有完全拉开, 所以相较于因房门打开而受阳光恩惠的一小块地, 屋里还是有些暗的。那颀长的身影侯在门那里,阳光落在他精致的脸庞, 镀上一层恬静感,尤其是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光照下睫毛的颜色淡了些, 在下眼睑处留下浅浅的影子。
扶桃见他还不走, 有些困惑地挑了一下眉。方才这家伙答应她让她留下后又说有事未与臣子谈完,待会儿需要去处理。
想着这么耽误不太好, 扶桃正要开口撵他时,邬怿也对她摆了摆手示意短暂告别, 随后出了屋子小心将门带上。
最后瞧见的是他因行走时荡开的黑色袍边,然后视线被门格挡住,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扶桃有些怅然若失。
她撑着腮翻开桌上的东西, 都是些政务上的奏折, 大部分的奏折已经被朱笔批改过了。
心知这些东西很重要,她最好不要碰。扶桃便将目光转向别处,发现桌上摆着一盆差不多要枯萎的植物。
花盆略显眼熟,只是植物看起来很蔫吧,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依照南昭宫人的素养,像这样明显快要原地飞升的植物,按理说直接抱走才对。
能留下来,估计是邬怿让的。
扶桃正要身体前趋伸手去摸摸植物时,腹部忽然抵到桌边突出来的东西,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这书桌是换过的。
现在这张桌子多了一层像抽屉一样的隔层,只不过很隐蔽,所以刚才抵到她肚子的是抽屉上不太显眼的把手。
出于好奇心,她扣了半天,将这比桌面小不到哪去的抽屉拉开了。
里面的东西被铺得很满,都是些文书。扶桃想着这抽屉存在的意义是为了防止做功课时还需要起身到身后的书架找书。现在书就在手边,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她这么想着,随手取出一本。这一取,直接推翻她方才的猜测。
扶桃看着书取走后留下的空档,发现文书只是铺了一层,下面像是被染过墨的画纸。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将那层作遮掩的书搬了出来,底下的画纸都是背面朝上,掀开最上面一幅,画上的姑娘趴在桌边冲自己笑意盈盈。
扶桃捧着画,看着看着脸忽然热了起来,低头将下面一沓压得十分紧实的画纸全抱了出来,一张一张翻开。
知道原来自己每一神态都被人记录下来的扶桃,内心除了欣喜还有羞涩,不自觉放下画,双手捂住燥热的脸。
邬怿这家伙居然偷偷画了这么多关于她的画像。
因为绘云殿的人传来的消息,尚仪宫的侍女们刚刚承受了尚云太妃滔天的怒火。知道王已经将那位美人带到滕书殿,尚云太妃立马就派人去传唤美人。
而现在尚仪宫的两名侍女正快步朝滕书殿走去。
她们在半路上遇到邬怿,因为没想到他会出现,所以两侍女均是一愣,随后耷拉下脑袋跪拜。
“王。”
邬怿扫了她们一眼没有驻步,“起来,随孤去尚仪宫。”
两侍女相看一眼,踌躇了会儿才敢提裙子起身跟上邬怿的脚步,“可是王……奴领了娘娘的令,要唤那位美人来见娘娘。”
她们两边都害怕,以前王还小,加上他向来遵照尚云太妃的话,所以她们或许更听太妃娘娘的话。但如今,王已弱冠,性格愈发孤僻,曾经还与尚云太妃闹过别扭,她们就突然害怕起这位原本觉着好说话的人了。
现在但凡出现尚云太妃与王之间有不同意见的情况,最倒霉的还是她们做下人的。
邬怿没有再开过口,两侍女只得惶恐颗心老老实实跟着。
尚云太妃脾气虽大,但还没有随便摔东西的癖好。
所以他们来到尚仪宫时,里面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绘云殿前来传消息的侍女欢焉跪在地上,不停地将扶桃如何勾引邬怿、邬怿又如何与扶桃亲昵的场面来回描述给尚云太妃听。
尚云太妃听得那个气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着红唇,压抑满腔的怒火。
“娘娘,要说那个叫栗儿的美人,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呐!看着单纯实则就是个狡诈的狐狸,手段不是她人能比的,利用自己长得惹人怜的模样,故意让奴们按住她引王回头,然后勾出王的怜悯心。”
欢焉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反复说给人听,还要学扶桃的动作,关键还学得用力过头,贱里贱气的,不在场的人看着就瞬间讨厌了扶桃。
“再说咱们的王,哎……没想到王心底是喜欢让人心生怜惜的女人,这下真的被骗了。”欢焉跪在地上作打横抱起的动作,“咱们的王就是这样抱走那个栗儿美人的。”
即便尚云太妃听过几遍了,但还是忍不住再瞥欢焉一眼,根据她的动作联想到邬怿有多护着那个栗儿,尚云太妃气得牙根痒痒。
“怿儿到底是怎么了!”
欢焉立马故作害怕的模样伏在地面上,“娘娘息怒,王或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毕竟那个栗儿看起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说完又学了学扶桃当时委屈抱住邬怿的动作,“这样的神情,试问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疼?”
邬怿一进屋就看见一个侍女学扶桃的模样向尚云太妃告状,他斜了眼那侍女,敛下眸中翻涌出的情绪,向尚云太妃走去。
欢焉背对着门口,不知道邬怿已经进来了。她还在叽叽喳喳,眼前突然闯入绣金云纹的玄色袍边,瞬间吓得脸色煞白噤了声。
她不敢抬头看,心里还在打鼓,届时耳畔响起那一如往常般好听的声音。
“真是有够难看。”
她们那向来沉默寡言,从不开口损下人的王,说她难看。欢焉压低脑袋,双手揪住裙子,眼珠子转了两下,羞耻心上来,煞白的脸烧红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涌出。
尚云太妃坐在镜前抬眸看向邬怿,张了张口,也没想到让下人去叫美人,居然会把邬怿喊来。她将目光转向邬怿身后的两个侍女,那两个是她派出去。
尚云太妃正要质问,邬怿抬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
两侍女如释重负,暂时不用面对尚云太妃的怒火,她们心里偷偷舒一口气就连忙告退。屋里其他人也不例外,十分感激她们的王,让她们脱离压抑的房间。
除了欢焉,她是哭着起身,抹下眼泪捂着嘴跑出去的。
屋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俩。
尚云太妃将手撑在梳妆台上,微挑的双眼里虽盛着怒气,但对上邬怿那看似平静的面孔,再大的火都没有没有宣泄口了。
她只能咽下那股气,不然她开口吵起来的那一刻她就输了。
尚云太妃别过脸不再去看邬怿,沉下心想等他开口。
但是邬怿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吭声就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尚云太妃憋不住,只得道:“怿儿亲自过来,想必是有话说的。”
邬怿立在那作揖表以恭敬道:“母妃有疑问,孤可以回答。”
“本宫喊的是那名叫栗儿的美人,然而来的人却是你。”尚云太妃攥了下拳头,“看来怿儿是真在乎那美人,怕她挨训,替她来回本宫问话。”
“母妃息怒,她并不知道您有传唤过她。”
邬怿接着道:“倘若她知道,定会来见您。”
至于在不在乎,他没有直面回答,但尚云太妃算是看出来了,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一言一行,哪条不是护着那叫栗儿的?
就连她让下人传令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给那栗儿听。
尚云太妃尽量平复心情,她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哪哪方面都能做到她满意,唯独对待女人。
前些年幸得机遇,他死活不要。如今不该要的,他偏偏留下。
“怿儿可知这些女人是天子与其他诸侯送来的?”
她必须再向这孩子强调一遍。
邬怿:“知道。”
尚云太妃捏了捏眉心又道:“那你可知,留下她们意味着什么?”
“孤都明白,她们中掺有细作,会监视孤的一举一动。”邬怿方才不先开口就是在等,等尚云太妃像现在这样能够心平气和同他好好交谈,他再开口向她解释:“但是这个‘栗儿’与她们不一样,并非细作。”
“怎么肯定她……”尚云太妃忽然不太明白,她见邬怿朝自己看来。
“她名唤夭夭,是孤的人。”
“这么说,怿儿是将自己的人混入美人中,代替了那位叫栗儿的美人。”
“母妃可以这样理解。”邬怿此次前来并没有想过交代过往,毕竟妖精的事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他的目的十分单纯,就是想让自己的母妃不要因为将夭夭当做敌人而针对她。
尚云太妃心上压的那块石头落了,她最担心的便是这一遭会让邬怿身处困境不得脱身,如今是自己人就好。
但随即又有一块石头压了过来。
因为她的儿子是真的在意那叫作夭夭的,这种在意,她瞧得很清,绝不是表面做戏那般。更何况整个南昭都知她的儿子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抵触任何一位姑娘,她管得又是那般紧,这个叫夭夭的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像是早已经夺走了她儿子的心。
尚云太妃忽然想起两年前他跪雪地求她拒掉婚事的倔强模样,那时她就想除了叛逆与心有所属,依照邬怿做事风格,不该这般任性。
只是她没想过他会有喜欢的人,如今看来,倒不会是这个夭夭吧。
尚云太妃将这份猜疑藏好。
在这会儿没有人搭话的空档,邬怿即便没瞧见尚云太妃的脸色,心里也清楚她会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话提前说明白的好。
“母妃,夭夭是个很好的姑娘。”
尚云太妃看美人们自我介绍时,对扶桃的印象还算深的,但她依旧要提出质疑,“若本宫日后不觉得呢?”
邬怿敛眸认真回道:“她是孤很重要的人。”
尚云太妃一时语噎,她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时,还需要仰着头,有时飘上来的怒气在看到他的那张脸时不得不消散。
他已经长大了,彻彻底底成长为她管不了的南昭王了。但是她也明白,邬怿对她的恭敬不减当年半分,这也是她十分欣慰的地方。
同时越是欣慰,越是不想他往后的人生路上遇到一点磕绊。
“本宫明白了,不为难她便是。”尚云太妃轻叹一声,转身接着看镜子里的自己。
屋内一时又没了声。
通过镜子,尚云太妃瞧见站于身后的男人向自己作揖道别。她等人从视线里消失了,才头疼地撑住额头。
而外面被遣走的侍女们, 因为不知道尚云太妃会不会和邬怿吵起来, 所以都躲得远远的。好些人围着仍在抽泣的欢焉, 表示同情。
既同情她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也同情她成了南昭宫中第一个被王说了难听话的。
欢焉压低脑袋哭得越来越伤心, 她自认为自己算是侍女中好看的了, 更何况两年前王跪雪地时,她还陪着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娘娘那会儿松口, 也是她给王系的狐裘。
她以为王对自己是有好印象的, 没想到今日却被当众说了那般让人难堪的话。
“王是不是恶心我了?”欢焉红着鼻子问道身旁的侍女, “他会不会一直记着我那个样子?”
“欢焉姐姐,王气量很大的, 方才也只是生气才脱口而出,气消了就不会记心上。”侍女安慰她。
“可是……”
欢焉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 见邬怿走了出来,立马用帕子将眼泪拭干, 和其他侍女一同福身问安。
她们离得远,低着头只能凭借估算时间判断她们的王有没有离开尚仪宫。
欢焉偷偷撇了下头, 正好看见邬怿的背影,刚干下来的眼眶瞬间又热了。
“你们说,王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栗儿美人了?”其余侍女等人离开, 四周安全了才问道。
“也不是吧, 就算喜欢, 那也恐怕喜欢不了多少。”其中一侍女拍了拍欢焉的肩膀,“不然欢焉姐姐就不是挨训这么简单。”
欢焉心里有些舒服了,轻轻拂下那只放在肩上的手,“怎么说?”
“你还记得之前传的关于天子的事吗?天子宠爱妖妃,因侍女私底下说了句妖妃的坏话,天子活生生将那人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妖女害人不浅,但咱们王又不是那般残暴不仁的君主。”欢焉因这话,小脸上的红润被吓褪不少。
“好啦,是是是,王才不会那般。那欢焉姐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王有非分之想?”
原本又怕又难过的欢焉,被身旁姐妹这么一打趣,脸色又开始变,她看了眼其余的侍女,冲姐妹吼道:“瞎说什么呢!我怎么敢……”
话说一半,实在受不了众多人的质疑目光,欢焉便跺了下脚跑开了。
其余人见没啥有趣的事了,便也散开,纷纷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只不过还有一人没有动弹。
“语鸥姐姐,你怎么呆着不走?”
那位名叫语鸥的侍女,有些出神地看向尚仪宫的殿门。
妖妃之所以被称作妖妃,少不了天子割舌的助力。人人都畏惧妖妃,避之如蝎。天子这般爱她,实则在不知不觉中捧杀了她。
哪怕那妖妃人很好,也会被世人诟病。
天子尚如此,更何况一位诸侯王。
当权利不足不可一手遮天时,过分的爱都将成为殃祸。
还有欢焉是太妃娘娘手底下的人。
以有没有处置诋毁美人的欢焉来判断王爱不爱美人,完全没有意义。
语鸥收回目光,望向与自己说话的侍女招莲,她点点头,“走吧,太妃娘娘还需要我们侯着。”
“要去……”招莲有点不太情愿,她对了下手指道:“语鸥姐姐,等会儿再进屋吧。”
知道她怕尚云太妃,语鸥干脆直接拉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待会儿娘娘看下人们没规矩,更要生气。”
“那我先去烹茶吧!”招莲挣脱了语鸥的手,找个理由就跑了。
语鸥轻叹一声,兀自进屋。
屋内的妇人仍坐在镜前没有动,她揉着眉心没有心思去看自己的容貌。
“娘娘最近头还疼吗?”语鸥见状上前为她捏捏肩膀。
“本宫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尚云太妃并没有因为捏肩膀而放松下来,她冲语鸥摆手示意她停下,“脾气上来,头就容易痛。”
语鸥识相地收回手,“王没有和娘娘解释清楚吗?”
有些东西只能自己知道,再亲信的人也不能告诉。尚云太妃自不会将邬怿告知她的话与一个小侍女讲,更不会把自己的顾虑诉出。
看着身旁模样清秀、做事最贴合她心的语鸥,尚云太妃摇头道:“怿儿难得愿意给后宫添个人,他喜欢就好。”
语鸥在一旁附和,没太能猜透尚云太妃在愁苦些什么。
“你来宫中没几年,去外面将林嬷嬷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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