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花看着扶桃将衣服叠好重新放入柜中,想起白天吱吱说的话,觉得现在夜深人静,挺适合问问话的。
“扶桃,好歹你也两百多岁了,活这么大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
“这个嘛。”
被提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扶桃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面孔,但是想到系统盘问她的样子,她很快摇摇头,“大概没有吧。”
而且她实际没活这么久,现在的年龄最起码要去掉一个零。
蒲花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口,居然是没有。她当真对祁瑾一点感觉也没有?
“怎么了花花?”
“就是好奇问一下,因为我自己活这么大也没遇到,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感情。”
“怎么会!”扶桃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只是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只要遇到了,第一眼的感觉就和看别人的不一样。你那时就会晓得自己其实也会喜欢人。”
“那我问你啊。”蒲花揉着她的小脑瓜,“扶桃,假如你一直一直遇不到喜欢的人,那你会和一个特别爱你宠你的人成婚吗?”
扶桃秀眉蹙起,努力去理解蒲花的这个问题,联系一下实际就笑道:“根本不会。”
“为什么?”
“就像袁师叔啊,他对我是极好极好的,但我没想过和他成婚。”扶桃叹了声气解释道:“一是我不会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二是耽误彼此,你看袁师叔他现在不就遇到对的人了嘛,更何况我以后要是也遇到喜欢的人呢。”
蒲花静静听着,渐渐感觉祁瑾的希望变得渺茫。
“如果我随便成婚了,以后遇到真正割舍不了的人,我该怎么办。”扶桃耸肩,安慰她:“所以花花,你的年龄几乎没有尽头,等等也不妨事。”
“好的,我明白了。”
蒲花看她转过头接着收拾柜子,那张柔美的侧脸是那么乖巧,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戳人心窝子。
“扶桃,时间不早
PanPan
了,我先回去洗漱休息吧。”
“这么早吗?”扶桃抬起头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黑了,“好像确实不早了。”
“嗯。”蒲花捣鼓一下她额前的碎发,然后转身向屋外走去,只是推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什么东西倒地滚动一下的声音,勾头看清后问道扶桃,“屋门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糖葫芦?”
“糖葫芦?”扶桃提着裙摆小跑到门口,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稻草棒,还有落了一地的糖葫芦,“祁瑾刚才来过?”
“他来过?”蒲花懵了。
“这个东西是从凡间带来的,一直放在祁瑾那里。”扶桃想着他觉得不方便送进屋,便选择放在门口,没想到糖葫芦被门撞倒了。
“那他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听到应该也不碍事吧。”扶桃挠了挠后脑勺,“我们谈论的话题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蒲花白了她一眼,这根本不是难不难以启齿的问题。而是祁瑾听到她内心的想法后会不会崩溃的问题。
“扶桃,我要赶紧走了。”蒲花快速帮扶桃拾起地上的糖葫芦后,想着找吱吱去看看祁瑾的状况。
“干嘛这么急啊?”扶桃攥着一大把糖葫芦看着蒲花原地消失。
都急到用术法代替走路了吗?
寂静偏僻的小路上,蒲花逮到刚从祁瑾屋里出来的吱吱问道:“天帝现在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吱吱搓搓手,“回来时还对我笑了。你不知道,魔尊那几天都没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笑了?你确定?”蒲花推了推他的肩头,“你再去看一下。”
“算了吧,魔尊他刚才睡下了。”吱吱拍开蒲花的手,嘿嘿笑道:“你怎么了?不希望他心情好一点吗?”
“诶呀!”蒲花干脆直接把她试探扶桃的过程全部道了出来,说完又补充一句,“这些,天帝应该听到了。”
吱吱表情僵硬,再想起祁瑾回来时对他笑的那一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九重天大殿的屋檐上被挂起红绸。宫娥们站位整齐,端着垫了层红布的方盘在各殿间进进出出。笼罩在白玉瓷砖的薄云随风轻轻涌动。
她们从面前经过的时候,纷纷福身行礼:“天帝。”
礼毕,又匆匆走开。
身后响起叮叮当当的环佩撞击声,像是跑动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祁瑾转过头,不远处有个小姑娘背对着自己。她披上火红色的嫁衣,层层叠叠繁褥的衣物将那灵动的背影增点几分成熟感,裙子的拖尾散开在脚边,带着晶亮鳞片的红色鲛纱在太阳光底下泛着华美的光泽。
柔顺的乌发被高高盘起,由镶着红玛瑙的凤冠包住,长长的珠坠垂落下来拍打她的肩头。
那个背影……
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卡在了喉咙处出不来。
小姑娘左右环顾,突然转过头,看到祁瑾的瞬间笑得特别开心,像是终于找到他似的。
她白皙纤细的双手提着重重的裙摆朝他跑来,腰间的两枚环佩再次叮叮当当相撞起来。地上的薄云被长长的拖尾荡开在两旁。
祁瑾看着她跑过来垫脚一把抱住自己,软香入怀,周围是她身上甜甜的气息。
这个抱没有持续很久,小姑娘与他拉开距离,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画过精致妆容的脸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瞳里都是他。
“祁瑾!我终于找到你了!”
“夭夭……”
他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眼神落到那点了红脂的樱唇,神色一动,俯首凑去,却在剩一指距离时被扶桃错开了位置。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扶桃却嗔了他一眼,“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她忽然低头羞涩地笑了,脸上尽显小女儿家的娇憨。她说:“我遇到喜欢的人了,谢谢你为我办的这场婚礼。”
“喜欢的人……是谁?”
“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所以日后,我们可能见不了几次面了。”
她颇为感伤地自顾自说着,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
“别嫁。”
祁瑾想扣住她的手腕,但又怕抓疼了她,所以只是虚虚握住。
扶桃只是轻轻拂开他的手,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似的露出甜甜的笑容,“你也要幸福啊,说不准,我们以后的孩子还可以定个亲。你到时候可不能嫌弃我家的孩子高攀了你家的。”
他用目光描绘她的五官,眼眶渐渐热了,心里像是被填满了棉花,堵得他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对了,这个还给你,不然我夫君看到会吃醋。”
扶桃迅速抹下手腕上的玲珑红豆链,塞到祁瑾的手里。因为他不接,手链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她懊恼地弯腰拾起来,别在了他的手指间,然后拉开距离,“走啦。”
小姑娘笑着退后几步,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过身子,珠帘斜晃间,那日思夜想的面容消失在眼前。
祁瑾捏碎手中的玲珑红豆,快速追了上去,但是就快要碰到的瞬间,红衣姑娘从眼前消失。
这一下,抓了个空气。
他通红着一双眼睛,抬头向四周看去,哪里都没有她的人影。红绸高墙,瞧着只觉得一阵阵恍惚感袭来,刺眼得难受。
夭夭嫁人了……
心口传来锐痛,一下接着一下,疼得他全身都跟着发麻。
屋内安神炉还在燃着,下一秒,就被一道掌风打翻,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炉里的香洒了一地,白色的细烟还在空中摇曳。
黑漆漆的房间里,床上的人缓缓坐起。
祁瑾收回手捂住心口,一时间缓不过来,太过真实的场景让他分不清梦与现实。
背后有股灼热感向四下漫开,他眼神一暗,翻下了床。
宿德峰,青竹林后的房屋都熄了灯,整片区域都罩在夜色下。
月光透过纸窗,落到床边。
床顶处系统的面板亮了起来,扶桃被它微弱的光照得翻了个身。
她从被中伸出手臂遮住半边脸,正要睁开眼时,眉心处被一指按住,青光渗透,又陷入了沉睡。
祁瑾抬起手,站在床边,细细地打量起那张乖巧的小脸。
作者有话说:
昨晚困得眼皮直打架QvQ
再次粗长点,补上补上。
她阖着眼, 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打出一小片阴影,水润的樱唇弯出一个自然的弧度。
睡得很香甜。
梦里那些绝情的话一遍又一遍地乍现在脑海中,甜糯的声音就在耳畔, 仿佛眼前这个姑娘不久前真对他说过。
凤冠霞帔都是为的别人。
那种痛心难过的感觉, 即便已经知道这是场梦, 但梦醒之余残留下来的清晰画面依旧紧紧扼住呼吸,让他觉得一切真真实实发生过。
接受不了。
哪怕是梦, 他也接受不了。
小姑娘浅浅呼吸的时候, 圆润的肩头随着一起一伏,白皙的臂膀, 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肤如凝脂。
床顶处的面板还在发出微弱的光。系统注意帐边的男人将目光落在扶桃那条露在被褥外面的纤细手臂, 本就微红的桃花眼尾伴着暗下的眼神红得十分明显,就连周遭的气息都渐渐紊乱起来。
[系统:亲爱的扶桃, 醒醒!祁瑾过来杀你了!]
蓝底白边衣袍在空中滑开,带着些许轻风。系统见他斜坐在床边,上身微倾, 织着白色连云纹的浅蓝袖下, 修长的手寻向那纤细的手腕,向上探进那柔软的掌心, 十指紧紧相扣,抵在枕边。
他另一手抚上扶桃侧过的脸庞, 将她的头板正,让那恬静可爱的睡颜对准自己的视线。
乌发散开在脑后的小姑娘安静地睡着,一点点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动静。
祁瑾的眼神不自觉温柔下来, 眼里浮上点点笑意。
这么一直望着, 她就一直在眼前, 被拽在手里,哪也跑不了。
指腹滑过她的下颚,是切实的温热手感。
她还在,没有嫁给别人。
当拇指上挪到她的唇角时,想起从这里发出声音,祁瑾的笑容一下僵住。
——更何况我以后要是也遇到喜欢的人呢。
她的话犹言在耳。脆生生的、不带丝毫犹豫的答案,提醒他为什么会做那种梦,那场梦日后依旧会变为现实。
夭夭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会将她所有的珍贵给那个男人,还会为那个男人疏远自己。
那股钻心的疼又在胸口荡开,祁瑾觉得心里好难受,控制不住自己,抓着她的手使了劲。
目光转向她白净的脖颈,以及那对精致的锁骨。
因为他坐压下来,被子带着她身上薄薄的布料微微下扯,露出领口一片光洁的肌肤,再向下一点,锦被遮挡的地方隆出一个弧度。
想到这些景色,夭夭以后会甘愿被人瞧见,他的眼一热。
不可以,这种事情永远不能出现。
祁瑾身上的煞气窜开,瞳色渐渐呈现暗红,盯着扶桃面孔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浓烈的占有欲。
他收回紧扣她五指的手,转而掀开被角,将小姑娘整个人圈在身下。
是不是只要将身子占据了,夭夭就只会属于他?
床顶上的面板又加亮一个度,只是扶桃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系统瞧见祁瑾将手按在她的肩头还有下移的趋势,只是在快要触碰上那块隆起的区域时突然止住了。
——强摘下来的花永远不会香,因为花会枯萎。
床上的人不再有动作。
一滴滚烫的晶莹掉落在小姑娘左侧的锁骨上,吧嗒碎掉,留下的一点水渍被月光照得突兀。
祁瑾通红着眼眶,眼瞳微颤。
脑海里都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样,那段看不见的日子都以想象出的画面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她深夜为他送剑,哭着为他上药,不顾自身艰辛处境冲过来只为照顾他,哪怕手指被划得伤痕累累也要为他拼出一把剑。
她喜欢穿着浅色衣裙,行走时一蹦一跳,裙摆在脚边荡开波纹,灵动的小身影是那么鲜活。
尤其面对他时,常常会绽放笑容喊着他的名字跑过来。
他如今在做什么……
祁瑾匆忙将手撑放到她的头边,身体止不住发颤。可是心里那股压抑着无法释放的感觉折磨的他好难受。
床边月光投洒出一片皎洁,映在上面的黑影仿佛被定住了似的。
良久,他俯首埋到扶桃的颈窝处,伸手拉回背后的锦被,小心包好她的身体,然后侧卧在她身旁将她搂入怀里。
小姑娘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脖间痒痒的,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用脸蹭了蹭他的额头。
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祁瑾神色微动,喉结滚了一下,将她的手背拉到唇边,想了想还是带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他轻叹一声,与扶桃对了对额头后便紧紧搂着她阖上双眼。
清晨阳光洒下来时,扶桃翻了个身背对光线,但是又被系统的光照得睁开了眼。
她瞪圆了眼:狗系统,觉也不给人睡了吗?
[系统:祁瑾昨晚来过。]
扶桃皱了皱眉:我知道啊。
不就昨晚过来送糖葫芦,结果可能还听到她与蒲花之间的谈话了?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既然知道,那为何本系统找您,您不睁眼?]
扶桃:我还能怎么睁眼?我昨天说话的时候有闭着眼吗?
这狗系统问话越来越气人,先前质疑她也就罢了,现在提的问题又驴头不对马嘴。
大早晨搅没了她的睡意。
扶桃撑着床坐起来时感觉左手有点发酸,像是被狠狠捏过一样。
[系统:亲爱的扶桃,是您睡觉的时候,祁瑾又来过。]
扶桃:啊?
[系统:好像是你昨天说的那两句劝他放过易绾儿的话激怒他了,大半夜跑过来要杀你。]
扶桃头皮一紧,不至于吧。
[系统:而且那动作,好像要直接掏了你的心。]
掏心?!我的天,还敢再恐怖些?
扶桃:可你上次不是观察他,说没黑化嘛……
[系统:也许看易绾儿和简允快真正在一起了,本就要憋不住了,结果还被您那两句一气。
但是他杀到一半又犹豫了,或许记得您的好,抱了抱您。]
“……”扶桃拉开被子,仔细瞧了瞧身上的衣服。
怎么觉得系统描述得有些不属实。
前后举动未免太矛盾了些。
扶桃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祁瑾不太可能因为两句话想杀她,至于有什么缘由,有时间旁敲一下看看。
她从床上翻下来,开始掰手指头算简允历劫的时间。
按理说他和易绾儿现在都到了二十二岁,应该在凡间滚过床单有了娃。凡间只要再来十多年,简允过了不惑之年就会遭最后一次难,结束历劫。
到时候,携手度过人生各大难关,历经生死的两人便会向天帝请求婚旨。
本来原文中天帝还是邵樊的,但现在成了祁瑾。
扶桃倒吸一口气,好难啊。
真到了这一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祁瑾带上正轨。
“扶桃,你睡醒了吗?”
屋外响起蒲花的声音,扶桃走过去开门。
“醒啦醒啦。”
她见蒲花靠在门边,抬头瞧了一下清晨的太阳,醒的都好早。
“哇!扶桃,你这衣服。”蒲花捂着脸打量她的齐胸小短裙,觉得耳根都烧热了,冷静一下笑着伸手去勾她领口的布料,“穿着这衣服,都能看出你那可爱的胸型。”
扶桃听着一把拍开她的手,“花花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贼想穿看看,但不好意思跟我开口?”
“别闹!”蒲花红着脸白她一眼,然后踌躇一下又小声说道:“还是借我试试吧。”
“花花,我就知道。”
扶桃也不笑她,毕竟一般能敢说这话的女孩子,都有一颗跃跃欲试的心。
这个玩笑翻过去,蒲花才想起来正经事,“我来告诉你,吱吱说天帝已经回九重天了。”
扶桃心咯噔一下。
这么快就回去了?
难不成又要回去做啥小动作?
“还有,我今天也要回去。”蒲花哎了一声,她要赶紧回去跟师父汇报她试探的结果,以免他老人家叨叨她。
[系统:亲爱的扶桃,剩下十几天都是关键期。]
扶桃眯眼,她当然明白,所以将目光从面板转向蒲花,恳求问道:“花花,我能和仙尊们请示,今天和你一起回九重天吗?”
蒲花挑了一下眉,“可以啊,不过你想来九重天干什么?”
“想去那里玩嘛。”扶桃上前抱住她的手臂摇了摇,“你不想拉长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吗?我给你做一条更引人遐想的小裙子哦。”
“扶桃!”蒲花脸好不容易没那么热了,现在被她说的又回温了。后想她可能有别的原因才想去九重天,便狐疑地盯着她,“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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