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反派走向正道(北夙鸢)

“怎么了？”
扶桃也不笑了，这两天总觉得祁瑾整个人怪怪的，像是藏着什么心事，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霾里。
瞧着他朝这边走来伸手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
扶桃能感受到他最初是使了劲的，但是又迅速放松下来，手指虚虚圈住。
“怎么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发问了，祁瑾叹了一声气，隔空取出一个小玉瓶向她开口道：“先上点药吧。”
气氛太奇怪了，扶桃先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在他给自己抹药的时候看向眼前的大面板：他这是怎么了？
[系统：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或许是因为易绾儿陪简允历劫去了。毕竟黑化前都是有前兆的，快劝劝。]
扶桃了然：先前都没看出来，小心思藏得还挺深。
祁瑾坐在她的旁边，低垂着眼睛，攥着她的右手上药。
从扶桃的视角里，能看到他微挑的眼角泛着点红，于是抬起左手抚上他的脸，“我明白你最近的压力很大，有什么可以和我说说，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祁瑾涂药的动作明显一滞，他抬眼撞上那双明亮的眸子，问道：“夭夭，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我会尽我所能。”
毕竟她以后还是要离开的。
但这个另有其意的答案，祁瑾听了就很开心。
“你的手受伤了，这些碎片能不拼了吗？”
“嗯……可能不行，这个是要急着送给浓浓的，越早做完越好。”
“浓浓？”
祁瑾声音忽然哑了，“是那个叫卫浓的吗？”
称呼竟是如此亲昵吗？
扶桃“嗯”了一声。
他扫了眼那些模样陌生的零件。
没见过，但却是摸过的。他知道夭夭送的那把剑是这么来的，因为拼的过程中已经探出大致轮廓。
原来她不止是为他一人挑灯夜战做礼物，也不止为他一人忍着被划破的痛耐着性子完成。
他甚至可能还不如那个小妖。因为夭夭对他从来都是直呼全名的。
“这些东西也都是偶然得到的，没想到碎片拼凑好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东西。”扶桃以为他紧蹙眉头是因为怀疑她东西的来源，所以赶紧解释。
“没事。”
可能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原本怎么都扬不起的笑容，现在不稍加掩饰就自动浮现出来。
“如果夭夭急着送，那还是让我试试吧。”
“一起吧。”
扶桃卷起袖子凑过来，明明是她要做的事情，总不能把所有工作量都推给祁瑾，那太不厚道了。
祁瑾没有拦着她，看着小姑娘垂着眸子认真研究面前的小碎片，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那枚捏在手里的碎片不自觉深深嵌入掌心。
因为两人一起合作，那个驱禽的神器很快就被整了出来。扶桃还开心地跟祁瑾解释了这东西的效用，所以晚上刚过去那会儿，她一直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后来她发现，祁瑾这十几天都没有再来找她。偶尔能看到吱吱，问一下是不是在忙什么，结果九重天那也没什么可忙的。
“桃桃，上次说的，天帝是不是又和你衣服撞色了？”甄仙感觉很久没看到祁瑾了，所以想起这件事情，以为扶桃与他私下见过。
扶桃很认真地对她摇头，不说这些天她根本没瞅见祁瑾人，就那晚，他还换下了那身青衣。
先前几天应该是最忙的，那时候还会抽身来找她。
现在十几天过去了，估计在渐渐忘了她这朵小黄花。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吧……”
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把自己说过的话脑内回放一遍，找找有没有得罪祁瑾的地方。
但一切都很正常啊。
曾经几乎天天见面，现在突然连句话都不说上。扶桃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QAQ，今晚突遇临时会议，来不及加更了，说好补上的一更要拖到明天了。对不起Orz。
——————
现在可能会有小可爱觉得祁瑾爱的有些卑微吧，但其实是正常暗恋中会表现的一面，敏感多疑，在细节的路上反复磕死，想的越多越难受，情绪会随着对方一句话一个举动而来回变化。
所以最近几章，男主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等明恋后就好起来了。

◎这个哥哥看姐姐的眼神好奇怪。◎
她们是在离开修炼场时聊天的, 本在回去的路上，但甄仙忽然提到这个问题后，两人都不自觉停在原地。
因为扶桃的表情挺凝重的, 所以途经的弟子们还好奇回头看她们一眼。
“不想这个了。”甄仙见她心情低落下来, 拉着她的手换话题, “昨天浓浓他们写信说，你借来的那个法宝特别好用。挂在兔子窝, 那些鹰们非但进不来, 硬闯还会受到攻击。”
因为之前讨论过称呼问题，所以甄仙跟着改了称呼。
“啊, 有用就好。”扶桃被这事吸引回注意力, 狗系统这次异常可靠啊。
“那是, 浓浓他们说的可是特别有用。”甄仙强调完又有些担心，“这么好的法宝, 寺庙会不会很急着要回啊？特别怕几天后法宝拿回，那群鹰又会打回来。”
“一点也不急！”扶桃伸手搭上甄仙的肩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那些和尚们了, 他们说这些年都用不上法宝, 需要了就会再找我。”
“真的吗？”
“是啊，仙仙待会儿可以写信告诉浓浓他们, 放心用吧。”
扶桃轻拍她的肩头，“咱们接着走吧, 有话回屋里坐下说。”
甄仙嘻嘻一笑，“那好。”
“你说的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吗？”
身后传来陌生女孩清脆的声音，因为嗓门有点大, 扶桃和甄仙都回头看了一眼。
是三个女弟子结伴而行, 边走边谈论些什么。
“我有朋友在九重天当差, 她说的肯定是真的啊。”
“新帝最近真的要娶天后吗？”
“是啊，娶妻这件事不单是仙家们要求的，也是天规，新帝加冕时要携天后一同登久安台，接受天恩。”
“那应该错不了了，毕竟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封帝仪式不能再拖了。”
“好好奇我们的新天后会是什么样的啊……”
“肯定是哪仙家的宝贝女儿，总之一定是又漂亮又尊贵的。”
“啊，新帝自己的模样这么好，眼光肯定很挑。到时候选天后的样貌时，要求一定蛮高的，脸上稍有瑕疵的，他或许就看不上了。”
“反正你也没机会，用不着愁自己样貌好不好，替人家瞎操什么心。”
“我就说说嘛，凶什么。”
“啊，好羡慕扶桃照顾过新帝，她运气为何这么好。我之前觉得他眼睛看不见，人也没啥仙力……诶，你说她照顾过新帝，新帝会不会考虑收她做个小天妃呀？”
“天妃？得了吧，就算是天妃，也得要身家好的，哪里轮得到她。”
“嘘！”其中一小姑娘拍了那说话姑娘的头，眼睛还瞟了站在不远处的扶桃一眼，“人家就在前面。”
三小姑娘抬眼看向扶桃，纷纷装作没事人似的从她和甄仙身旁跑过。
甄仙看不出扶桃现在的表情在传达什么样的情感，但就是本能地顺顺她的后背安慰她。
“她们可真能想。”扶桃皱眉，“我跟祁瑾好歹也算是共度过生死的朋友，怎么能扯到他收我做小妾的？”
“是是，但其实要提一下，天妃与凡间的小妾有着天壤之别。”
扶桃抿唇不语，她也不知道这些人话里哪句开始让她生气的。
不过这么一细想，难怪十几天不见祁瑾人影，吱吱还跟她说九重天没啥可忙的。
确实是没公务缠身，人家在忙着成婚的事呢。
扶桃双手上移叉上了腰，边想边点头。
“桃桃，你别不高兴嘛。天帝要成婚的事情，她们的消息未必是真的。”
“哪有生这气！”扶桃鼓了鼓腮帮。她只是觉得作为朋友，这等终身大事，祁瑾竟然不跟她提一句。
他还挺快乐地在九重天挑选未来妻子。果然忘了她这朵小花精好朋友。
[系统：亲爱的扶桃，他会不会是在筹备破坏易绾儿和简允关系的事。]
忽然醍醐灌顶！
我的妈！系统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扶桃表情逐渐复杂。如果是普通地选天后，她俩关系这么好，他不可能不提一句的。
除非在暗搓搓计谋什么。
扶桃开始慌了：虽然是生死之交，但我会不会在强制阻拦他实施计划的过程中，被他一气拍死啊。
[系统：本系统觉得您说的极对。]
“桃桃，你想什么呢？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表情还很吓人。”
“由怄气，到担惊受怕。”扶桃揉了揉脑袋，“啊，这些天过来，是我没有认真输入足够的正能量吗？是我没有给他足够的温暖吗？”
要是没有，这狗系统的任务值怎么还唰唰往上加呢？
甄仙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是视线投过去，突然注意到多了个人，立马激动地揉了揉扶桃的脸，“桃桃，天帝来看你了！”
刚提到，人就来了？
是不是因为今天脑袋里空闲下来，突然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扶桃默默转过头，看着那笑意浅浅的人。祁瑾这个神情，一改十几天前的阴霾，像是刚刚做成了一件很值得开香槟庆祝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他今天没有穿得很繁褥，是比较方便行动的窄袖，月白色的服饰将他原本就温润的白皙面孔又添几分柔和。
[系统：这状态可比那几天好多了，像是失心疯好了。亲爱的扶桃，他太不正常了，您可要多多留意啊。]
扶桃感到压力猛增的同时又觉得祁瑾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她细看那张脸，好多天没见了，都觉得有些陌生了。也不知道祁瑾现在看见她会不会也有这种感受。
忙活关于易绾儿的事情时，他竟也没想着中途来找她一下。
他们之间这么深厚的感情，比不过他在星辰泉湖对易绾儿的一见钟情。
也是，肯定比不过。不仅比不过，她还得仔细着自己的小命。
这么想，扶桃脸上撑起一个假笑走向祁瑾，“您这是忙完了？终于舍得出九重天了？”
这话听得怪怪的，祁瑾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下，他有些困惑地低头与她对视，“夭夭，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啊。”扶桃耸肩，“为什么不高兴啊？我又没遇到什么堵心事。”
她说话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将脸别过去躲开祁瑾的眼神，秀眉还微微皱了起来。
祁瑾瞧着她的小表情，身体稍稍凑过去，笑道：“是不是……这些天没看到我，有些不习惯了？”
“还，还可以。”
他一靠近，扶桃就想躲。
尤其还被这般赤条条戳破了心思，她就觉得脸上逐渐有些燥热，“毕竟之前天天见面嘛，话说，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她这幅难为情的样子让祁瑾心情又好了起来。
说明夭夭会想他。
“我想先带你去看个东西。”
祁瑾想去拉扶桃的手，但被她躲开了。
“不看，我忙。”
扶桃只觉得他现在是抽空来敷衍自己，不太想这么遂了他的意。
空气忽然静默下来。
这是夭夭第一次给他甩脸色，祁瑾有些不知所措。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怎么了？以前看到祁瑾都是很开心的啊。您这样，有点莫名其妙。]
扶桃：……
扶桃：没有莫名其妙，就是这十几天过去，发现他其实把与我的交情看得特别淡，不想他说什么我就得跟着他做些什么。
[系统：可他就是把爱情放第一位的人啊，与你交情再深，也抵不过对易绾儿的喜欢啊。他喜欢易绾儿的事情，你是一开始就明白的。]
扶桃咬紧下唇：可是我们都共度过生死，他……
[系统：亲爱的扶桃，您现在表现得很不对劲。您应该想着任务，而不是和祁瑾闹小脾气。]
扶桃：我没闹……
[系统：……]
扶桃：好吧好吧，我小命要紧。
[系统：亲爱的扶桃，之前提醒过您的，千万别对他动心思，没结果。]
扶桃：我知道，我又没有！
本来没那么心烦的，这狗系统非要这么说。她就不能有点小脾气吗？朋友忽然轻视自己，她就不能表现出不开心吗？
她一直抬头与系统对话，没注意到祁瑾失落的表情。
他方才想她是不是因为埋怨他没来找她，可现在看她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又觉得她许是烦他了，语气才会突然变得不耐烦。
“不想看，就就先不看吧。”
扶桃听得心一揪，在他眼里，她的表现好像确实是挺莫名其妙的。
祁瑾唇角紧抿，眼睛里也没有方才的奕奕。那张脸，她看着看着就会心疼。
“对不起。”扶桃用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对他灿烂一笑，“我骗你的，我想看。”
她的眼神，是可怜他吗？祁瑾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但追溯起来，好像打从一开始，夭夭就是因为对他这张脸有好感，又心疼他才接近他。
只不过长久相处下来，他给忘记了。或者，他以为她对他的感情丰富了一些。
他敛眸拉过扶桃的手。
扶桃只觉得眼前有白光一闪而过，来不及看清，耳边就响起嘈杂的闹市声。
脚底像踩了朵棉花似的，她环顾四周，是凡间。
如今要用凡间的时间算起来，距离见易绾儿的那天，过去了十三年。
刚开始，扶桃以为祁瑾是带她来看易绾儿和简允的。但是仔细观察四周的场景，并不像见过的。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巷口，周边都是房屋，巷的尽头就是一条街。
“夫人慢些走，小心点。”
“感觉最近肚子又大了些，走路都走不好……诶，你干嘛，前面还有人，会看到的。”
扶桃听到的男声十分熟悉，脑中有个念头冒出来，匆匆侧头看过去。
那张和袁柏宁一模一样的面孔，上面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个男子是袁师叔的转世。
他正抱着一个长相乖巧的姑娘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姑娘觉得大庭广众下被这般抱着，比较害羞，所以冲扶桃和祁瑾一笑后，将脸埋到袁柏宁的胸口。
“都说别人会看嘛……”
袁柏宁眉眼都是笑意，对他们歉意地说道：“内人比较羞涩，还望公子姑娘莫要久盯。”
“不是。”小姑娘小拳头捶了捶他的肩头，“怎么和别人说话的。”
话落，她红着脸对扶桃道一声“对不起”。
扶桃笑着摇头，想目送他们二人离去，发现他们就住在附近的房屋。
袁柏宁进屋时，还吻了吻姑娘的眉心，“为夫在这，夫人不必将别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这么温馨的画面，扶桃还想跟过去看一看，但是大门就被关上了。
她从心底发出一声欣慰的叹息，袁师叔在凡间遇到喜欢的姑娘了，那个姑娘满眼也都是他。
看样子，两人的宝宝也快出来了。
哎，她好想再看几眼，但是觉得爬人家墙头偷看人家二人生活，实在有些不厚道。
祁瑾见她眼睛晶亮亮的，就知道她特别开心。
他猜的不错。
“他与这个女子有三生情缘，入凡间不算历劫，因为每一世都会满载幸福落幕。”
听祁瑾这么解释，扶桃突然更加激动起来。这么看来，袁师叔的结局并没有变得很糟糕。
他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
扶桃小心走到墙边，屏住呼吸，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打趣的声音。
“夭夭，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扶桃直点头，她一直抱有愧疚，就怕袁柏宁会在凡间吃尽苦头。
像这般入轮回，都是随机的，想在茫茫人海找到袁柏宁的转世是件很难的事情，就如同大海捞针。
但祁瑾居然找到了，扶桃感到特别意外和感激。
按道理，夭夭看袁柏宁与别人成婚育儿会开心，这是件好事。因为那说明夭夭对袁柏宁并无他意，真的只有简单的朋友情意。
可是确认这点后，又有一个想法蹿入他的脑中。
祁瑾盯着那兴奋到恨不得在墙上挖个洞看清楚的小丫头，眼角泛红。
在她心里，是不是也盼着他和别的女人娶妻生子？看他和别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得像个傻子。
“娘，这个哥哥看姐姐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了姐姐似的。”
也不知道巷子里什么时候进来一对母子，小男孩正指着祁瑾，害怕地仰头和他娘说道。
“嘘！别瞎说。”做母亲的立马捂上小男孩的嘴，弯腰抱起小男孩换一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