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姐,我做火车都累了,我好困啊。”沈嘉点头如捣蒜,写作业跟睡觉,他选睡觉,明天的事就留到明天再说吧。
沈婉也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松口说:“行,你现在去洗澡,早点睡。”
说完这句话的沈婉还没意识到不对,等沈嘉冲完澡出来,她才反应过来。
遭了,今天忘了跟弟弟窜口供了。
苏晏城跟她相处这么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不过他没有揭穿,主动带着沈嘉进了卫生间教他怎么调热水。
过了会儿他出来后,没在客厅看到沈婉,走进卧室才看到她在给沈嘉拿新的毛毯。
他走到妻子身边,接过毛毯才问:“这是给我准备的吗,可是我刚才问小嘉,他说自己是男子汉了不需要人□□觉。”
沈婉本来想装不知道把这件事混过去,没想到这人还要提起,当即把毛毯塞进他怀里说:“小嘉是跟你不太熟才不敢提要求,你做姐夫的就主动一点好了,今晚去陪陪他适应一下新环境。”
“……”原本只是觉得她心虚的表情很可爱,想逗逗她,没想到把人惹恼了。
等沈嘉洗完澡出来就听姐姐告诉他,怕他今晚上睡不着,让姐夫陪他的事。
沈嘉看看姐夫,转头又看看表情微妙的姐姐,心里悟了。
晚上睡觉前,沈婉早早就把卧室门关上了,苏晏城无奈,只得先去侧卧看看沈嘉。
谁知小家伙还没睡,看到他进来睁着大眼睛就说:“姐夫,其实你是被我姐给撵出来的吧?”
别看他才八岁,沈嘉自觉自己懂的可不少呢。
在家里时,爸爸惹妈妈生气时,就会被赶出去睡,姐夫一定也是惹姐姐生气了才被赶出来,只能跟他睡。
严格来说他还真没猜错,苏晏城眉头微挑坐到床边,对着跟妻子有五六分相似的一张脸,眉眼柔和了一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声道:“你还不困吗,赶紧睡吧。”
沈嘉还是有点怕这个冷脸姐夫的,朝他噘噘嘴,翻个身拿毛毯盖住头,睡觉去了。
苏晏城关了侧卧的灯,只开了一小盏台灯坐在床边开始看书。
时间过了九点,身后的沈嘉早已进入梦乡,他才关了灯放下书,重新走回卧室。
主卧里,沈婉早就关灯躺下了,但她还没睡着,听到苏晏城开门进来的动静时她也没动。
直到苏晏城放轻动作躺到她身后,大手一伸想像往常那样把她搂到臂弯里睡觉。
沈婉抬手拨了一下,脸埋在枕头上发出含糊的声音:“不要抱,热。”
苏晏城动作先是一顿,随后直接倾身压近,下巴都抵到了她肩窝里,温哑的嗓音轻轻落在她耳边:“婉婉,我更想陪你一起睡。”
“不要,我才不怕一个人睡。”
这句话刚说完,沈婉背过去的身体就被人强势翻转了过来,两只有力的胳膊一提,她直接折身趴到了他身上。
“是我说错话了,婉婉别生气,是我想让你陪我睡。”苏晏城一手紧紧扣在她腰上,在黑暗中寻到她的唇,无比珍重轻柔的亲了一下。
沈婉心底一软,趴在他胸口不动了,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那无理取闹的人,被人无线包容纵容着。
但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夏天本就热,苏晏城的体温又高,沈婉趴了一会儿就想下来,重新贴着凉席睡,可她刚挣扎两下,就被人摁住。
“婉婉,别乱动了……”苏晏城的呼吸急促起来。
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了,他身体的变化沈婉当然感觉到了,身体跟他相贴的地方也逐渐热了起来。
她反手去扯腰上的大手,没好气道:“那你快松开我啊?”
苏晏城不语,只是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沈婉见此就撑着他的胸口往旁边翻,肩膀刚挨着凉席,身后忽然再次贴上一具滚烫似火的身躯。
夜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床帐里,却吹不散里头越发汹涌的潮热。
黑夜里的闪烁的星子布满天空,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沈婉从卫生间镜子里看到后背胸前一整夜都没消散掉的点点红痕也越发气闷。
早上吃过早饭后,沈婉领着沈嘉一起去文工团,当然没忘记让他带上作业本。
沈嘉原本以为来了姐姐这边就没人管了,没想到姐姐看他比李丽华还要严格,又反抗不得,只能背着一书包的作业跟上她。
来到团里后,长相可爱,性格活泼讨喜的沈嘉惹得许多小姐姐主动凑过来跟他打招呼,还有人给他投喂零食。
沈嘉这才重新高兴起来,一早上排练厅里数他最忙,一会儿给这个姐姐拿毛巾,一会儿给那个姐姐打水,最主要还是围在沈婉面前给她捏肩捶腿,俨然一个小跟屁虫。
带过来的暑假作业他是一个字也没动,沈婉也没逼他太紧,反正后面还有这么多天,先让他快乐快乐。
然而等沈嘉知道中午要吃食堂后他就快乐不起来了,沈婉看他这样,就承诺他等周末带他去市里吃好吃的,他这才又高兴起来。
下午练习结束后,沈婉带着弟弟一起回家,刚到家没多久就见到小丽姐弟俩端着一大盆煮好的饺子给他们送了过来。
沈嘉看到饺子眼里直发光,沈婉把姐弟俩领进屋,问她们吃过了没有。
小丽如今就在文工团小学徒班里练习,平常两人经常见面,小姑娘练了大半年的时间的舞蹈动作,身量抽条了很多,气质也越发好了。
“小舅妈,这是我妈妈让我们拿过来给你和舅舅,还有嘉嘉吃的,我家里还有,我们送过来就要回去吃饭了。”
这边小丽跟她说江红莲交代的一些话,小洋就凑到了沈嘉面前,问他晚上要不要出去跟他一起玩踢球游戏。
沈嘉先看看姐姐,点头就说好,两人就约好等会儿吃完饭一起去玩。
小丽和小洋送完饺子就准备回家吃饭,沈婉拉住他们,往他们兜里塞了些饼干糖果,让他们带回去吃。
等苏晏城回来后,饺子虽然有点凉了,但夏天吃没关系,三人吃完饭后,沈嘉就跑出去跟小洋玩去了。
一连几天下来,沈嘉不仅跟小洋熟悉了起来,也认识了几个家属院里其他家的小朋友,有时候就不跟着沈婉去团里了,他自己算着时间,等该吃饭的时候才过去找她。
周日这天,沈婉和苏晏城休息,准备带沈嘉去市里玩,俩人还去跟江红莲说了,顺便也带着小丽和小洋一起去。
开车去市里的路上,苏晏城开车,沈婉坐在副驾驶,后排三个小朋友排排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非常热闹。
沈婉一早就做好了计划,先带着他们去市里新建的动物园逛了一上午,出来后又找了一家饭店吃饭,下午继续去附近的公园看鸟喂鸽子,玩了一整天,回程路上三个小家伙累的都睡着了。
沈嘉在这边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直到他暑假快结束要回去上学才离开。
跟他来时一样,苏晏城找了靠谱的办事员一起带沈嘉到那边的火车站,等下了火车后就有沈父的人过去接。
湘城军区和沈父他们在的军区比较近,两边经常有人要来回开会办事,坐火车都不到十三个小时,同样买的下午的票,沈嘉只要在火车上睡一觉就到了。
离开前,沈婉和苏晏城一起送他去火车站,来时沈嘉带了一大包李丽华收拾好让他带过来的东西,回去时沈婉也特意给沈父和李丽华他们买了继续让沈嘉带回去,当然,弟弟的礼物也没忘。
八岁多的沈嘉不论是外表还是性格看起来都还是小孩子,但他实际已经很懂事了,抹着眼泪不舍的拥抱姐姐时,还不忘叮嘱姐夫要对姐姐好,不准欺负他姐姐。
苏晏城也没拿他当小孩子敷衍,反而郑重的半蹲下身和他碰了碰拳头说:“我会对你姐姐好,等过段时间有空了就带你姐姐去看你们。”
沈嘉依依不舍的登上火车,鸣笛声响起,所有人后退远离月台,他趴在窗户旁扯起嗓子朝沈婉他们喊:“姐夫你要说话算话,姐姐你可千万别忘了去看我啊!”
沈婉跟他挥了挥手,眼底冒出点点泪花,直到火车载着人越来越远,她才转身把头埋在苏晏城怀里缓解情绪。
站台上到处都是送别亲人哭的眼泪汪汪的人,他们这样半拥着一点也不算出格。
苏晏城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软声安抚:“很快就会再见了。”
沈嘉走后没多久,沈婉又开始投入到中秋汇演的排练中。
这一年的部队中秋汇演,文工团格外重视,演出当天,甚至有湘城日报的记者过来拍照采访。
团里的姑娘们都很兴奋,拍集体大合照时,两两帮着整理仪态,沈婉作为独舞演员,也单独被人照了下来。
后来这张照片虽然没有上报纸,但湘城文工团的人找报社要来了底片,洗出来的照片在文工团办公楼前面的宣传栏里贴了许久。
中秋汇演结束后,沈婉后续又忙着下连队慰问演出,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已经是八月下旬了。
苏晏城和她一起请了一周的假,准备去沈父所在的军区去探亲。
去年他们刚来到这边,过年也没回北城,跟李丽华他们虽然离得近,但也一直没腾出时间见面。
汇演结束后不久,之前的李编剧就再次联系上了沈婉,跟她确认好了电影开拍时间和地点,沈婉马上就要离开湘城,这一走至少要近两个月的时间,刚好趁着离开前去跟亲人团聚一下。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苏晏城联系好了人第二天送他们去火车站,沈婉收拾了几件衣服出来,跟苏晏城的衣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一起装进一个包里,另外还有一个包放着她在当地买的特产带去给他们。
下午的火车并不赶,只是他们也要提前去到火车站检票,因为湘城这里不是始发站,登车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
苏晏城托关系买到了一张火车卧铺票,两人顺利登车后,他先把沈婉送去卧铺车厢,把她安置好才去找自己的位置。
他买的是一张下铺,两个包就直接放进了床头桌子底下。
等吃过晚饭后,沈婉就让苏晏城留在了卧铺车厢,她可以和苏晏城两人交替着躺下休息。
而刚好苏晏城也不放心她独自一人睡在这里,就答应她留了下来,坐在她身边守着她睡觉。
沈婉睡到半夜醒来发现苏晏城并没有喊她起来,便坐起身换他躺下。
卧铺车厢静悄悄的,旅客都休息了。
苏晏城想重新按着她躺下,压低声音说:“你接着睡吧,我不困。”
“不行,说好了换着睡的。”沈婉摇摇头,非要让他躺下睡一会儿。
最后还是沈婉侧身缩在里侧,苏晏城半抱着她躺下来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早上七点多,车厢里陆陆续续就有人起来了,苏晏城也一早就去洗漱完并买回了早饭。
沈婉等他回来才穿好鞋子下床去洗漱,两人在火车上吃过早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因为火车很快就要到站了。
火车站外,李丽华和沈父一早就过来等着接人了,沈嘉本来也想来的,但今天不是周末,他还要上学,就来不了了。
“怎么还没到?”李丽华过去一年多依旧变化不大,只是有一年多没见女儿了,她难免有些等不及。
沈父穿着一身便装,但他身上的气势,还有二人身后停的军用吉普车都让其他人望而却步,远远避开。
沈父安慰妻子道:“别着急,兴许是火车晚点了。”
两人又等了十几分钟后,李丽华眼尖的发现了从火车站里走出来的沈婉,忙绽开笑容迎了上去。
李丽华几步走过去挽住闺女的胳膊,上下打量一通,高兴的又去看走在她身旁的女婿:“婉婉,晏城,可算看到你们了,你们路上累不累?”
苏晏城提着两个包,抿起嘴角笑了下才开始喊人:“妈,爸,我们不累,麻烦你们过来接我们了。”
“麻烦什么,不麻烦,都是应该的,快来,咱们回家了。”李丽华拉着女儿,招呼上女婿,笑呵呵的上车道。
沈父想伸手去接苏晏城手上的行李,被他避开了,“爸,我来就好。”
几人坐上车,苏晏城不认识路,由沈父开车,他坐在副驾驶,沈婉则和李丽华坐在后座。
两人从上车开始,李丽华就在不停的问女儿的近况,中间也没冷待了女婿,时不时关心的问他几句。
沈父所在的驻地在大山深处,山路难走,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军区大门。
苏晏城下车把两人的身份证明和来访批准单拿给门岗的战士看,来回确认好几遍才放他们通行。
沈父只把车开进军区大门不远处,几人下车一起往家属院走。
这边的家属院比湘城军区那边还要落后一点,没有楼房,只有一排排的平方小院。
李丽华他们的房子在靠后倒数第二排的第一间,小院不大不小,用一米多高的院墙围着,正对着院门有三间正房,左右两间卧室,中间一间是客厅,西面又后起了两间略矮一点的房子,一间厨房,一间浴室。
小院里的空地也不大,西面挨着厨房的地方有口井,东面则是一小片菜地,李丽华不太会种地,就只种了些蒜苗,小葱和韭菜之类好打理的菜。
家里两间卧室原本沈父和李丽华住一间,沈嘉自己住一间,但得知沈婉他们要来后,沈父就找来一张折叠的行军床安放在他们那屋的空地上,把沈嘉的屋子空出来给他们住。
房间李丽华也早就收拾好了,一米五的床上铺着新的洗干净的床单被罩,还有这边特色的蚊帐子。
想说的话一路上都说了好多,来到爸妈新家后,李丽华就领着沈婉屋前屋后的看,给她说他们刚来时房子是什么样,后来慢慢布置出来的。
母女俩许久未见,等沈父在客厅招待苏晏城的时候,李丽华又把女儿拉到屋里说些私房话,大概也就是问些她跟女婿私底下相处的好不好,两人有没有闹别扭之类的。
这些以前打电话的时候,当着女婿的面她不好问,也怕女儿隔着电话给她报喜不报忧,但现在李丽华亲眼见了女儿,瞧着她红润白皙的脸色,就知道女儿跟女婿日子应该过得挺好。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沈婉慢慢回想从结婚到现在跟苏晏城相处的时间,两人好像基本没闹过什么别扭,也没生过气,她也就是偶尔不满他太贪那方面了,老是弄的她腰酸腿软第二天耽误练习。
这话她也不好跟妈妈说,不过李丽华从刚才两人一起出火车站那股黏糊劲儿也看出来了,女儿女婿之间的感情好,她也就放心了。
中午就在家里吃饭,李丽华一早去接他们的时候就特意托采购员给带了鱼和肉还有一些菜回来。
这边的驻地因为在山里,出去一趟很不方便,也没有专门的菜站,平常想买东西只能托部队采购员外出时帮忙带回来。
但这边山里到了季节后也有很多有当地风味的野菜野蘑菇之类的菜能采来吃,不管是吃新鲜的还是晒成菜干吃都很不错,而且这边的营区还会组织战士定期进山打猎,总体来说生活过得还是很惬意的。
第六十章
沈嘉今年暑假结束就在部队小学上三年级,往常放学后他都是自己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吃,家里爸妈都忙着工作,没空管他,家属院里许多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今天中午沈嘉却告别小伙伴,一下课就抱着书包呲溜跑出了教室,一蹦一跳的飞快回了自己家。
“妈!妈!我姐来了吗?”沈嘉刚钻进院里就迫不及待的喊人,一抬头看见沈婉从厨房走出来,龇着大牙就朝她怀里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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