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回到床边坐下,原本以为睡着了的苏晏城又睁开了眼,带着醉意的黑眸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视线很快就柔和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拉着她俯身说:“婉婉,陪我睡一会儿吧。”
低哑的声音磁性好听,沈婉心头一软,脱了鞋就躺到了他身边。
苏晏城侧身把人抱进怀里,又给她搭上被子,手紧紧环着她的腰,这才重新闭上眼睛安静下来。
沈婉的鼻尖刚好埋在他敞开的领口那里,滚烫的肌肤贴着她,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酒气里裹着一点像冷松的气息,还挺好闻的。
苏大嫂她们回来时都下午三点多了,婆婆惦记着喝醉酒的小叔子,但一进门院里静悄悄的,保姆李婶听到动静出来说两人在屋里呢。
苏大嫂和婆婆对视一眼,各自会心一笑,行了,也不用她们瞎操心了,人有新婚媳妇照顾着呢。
“妈,我看咱们还是别管了,婉婉在旁边看着呢,晏城肯定没事。”苏大嫂说完,拉着苏大哥率先离开。
都是过来人,今天小叔子看沈婉那热切的眼神,这会儿俩人关在屋里独处,她们还是别去碍人眼了。
苏伯母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乐呵呵一笑,也回了自己屋去。
小叔结婚,苏路淮也回来了,他朝东厢房那边看了一眼,眼前不由浮现出沈婉穿着一身红色旗袍敬酒时的样子,心底有些怅然。
但还好两人之前相处的不多,还没生出太多好感,而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也没别的想法,以后只会拿她当自己小婶去尊重。
下午五点多时,沈婉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苏晏城身上倒穿着迎亲时那套军装,两人并排牵着手走进饭厅。
沈婉脸上带着娇俏的笑,面对苏家几人看过来的视线时又有些羞的垂下了眼。
苏晏城主动替她拉开凳子,随后就在她身旁落座。
苏家人口简单,苏奶奶看到小儿子儿媳夫妻俩恩爱高兴还来不及,苏大嫂知道年轻人脸皮薄,也没去打趣他们。
这里都是熟悉的人,压根不需要介绍,沈婉也不扭捏,开口跟着苏晏城叫人:“妈,大哥大嫂。”
“哎,你们中午就没好好吃,晚上可要多吃点。”苏奶奶含笑道。
苏家保姆做菜的手艺也很不错,沈婉刚才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一觉醒来还真有些恶了。
吃过饭后,苏大嫂笑吟吟的看看小叔子,说今天大家都累了,让都早一点回房洗漱休息。
苏晏城半点没有被打趣的不自在,顺势就拉着沈婉起身回房了。
回到房间后苏晏城先去洗澡,他身上酒的味道已经很淡,洗完回来就完全没有了。
等沈婉洗漱完回到房间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苏家小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各房间有一点灯光透出来。
沈婉擦着头发坐到梳妆台前,苏晏城走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了毛巾帮她擦头发,边问:“你刚才洗头发了?”
“没有,刚才洗澡不小心打湿了。”沈婉从抽屉里拿出擦脸的雪花膏,一点点在脸上均匀抹开。
苏晏城替她把头发擦干,透过镜子看她细致的往脸上涂涂抹抹。
乌黑柔顺的发丝全披散下来,垂在她肩头,衬得她脸侧的肌肤更加白的晃眼。
有道是灯下看美人,柔三分,苏晏城只觉目光落在她身上,越发的让人挪不开眼。
夜晚似乎放大了人心底的渴望,苏晏城看着她的目光也越发难耐,他随手把毛巾搭到椅背上,弯腰靠近。
沈婉在镜中对上他的视线,刚要说些什么,身体突然腾空被人抱起,惹得她小小惊呼了一声。
苏晏城抱着人转过身,目标明确的朝床边走去,沈婉发现后脸颊腾的又红又烫起来,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被人放到了柔软的被面上。
苏晏城黑眸紧紧的锁着她,低头在她侧脸轻轻印了一下,缓声安抚说:“婉婉不要怕……”
下一刻,身上一重,苏晏城略显急切的压了上来。
屋内温度陡然升高,沈婉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大火炉里,很快额上就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细眉微微蹙着,难耐又陌生的感觉被身上的人带着逐渐席卷全身。
她微张着嘴轻轻哼着,像是一尾渴水又难以呼吸的小鱼。
挂在墙上的时钟分分秒秒缓慢移动,屋内高涨的情潮久久不熄。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飘飘洒洒的雪花顺着风飞舞,缓缓落了下来。
直至凌晨,方偃旗息鼓的苏晏城披衣下床,打开一角窗户透气,接着又倒了一杯水走回床边。
他动作轻柔的把被子往下拉开,露出侧趴在枕上满面潮红的沈婉,她疲惫的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被人扶起时眼睛都没睁开。
苏晏城心里有点虚,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过分了些,累得她现在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体贴的把人扶到怀里靠着,举着水杯轻轻凑到她唇边,喂她喝了大半杯水,直到沈婉微侧头不想喝了才拿开。
“婉婉,外面下雪了。”苏晏城自知理亏,在她唇上亲了下道。
这一举动却惹得沈婉抗拒的哼了哼,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已经快要完全睡着过去了。
苏晏城轻笑一声,重新把人塞回被窝,放回水杯时顺便又把刚打开的窗户关上了。
重新回到床上,他小心掀开被子,寻到柔软的妻子,把人往怀里一搂,也跟着睡下了。
婚后第一天,沈婉就因疲累差点睡过头,七点多刚睁开眼睛时,意识朦胧的看到眼前还是一片昏暗,她以为时间还早正准备再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快要再次睡着时忽然察觉不对,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自己被人侧身抱在怀里,她看的是苏晏城紧贴着她的胸口,床外的光线都被他给挡住了,她自然只能看到一片昏暗。
苏晏城的生物钟很准时,他其实早就醒了,但怀里的人让他舍不得放开,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抱着她躺到了现在。
沈婉微微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却没放手,反而揽着人翻了个身,把她放到了自己身上趴着。
清明微哑的嗓音响在耳畔,“婉婉,早上好。”
沈婉看着从窗帘外透进来的白光彻底清醒了过来,手撑着他的肩膀仰起头去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现在还早,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儿。”苏晏城想凑过去亲亲她,被沈婉皱着眉嗔怒的瞪了一眼,
“都快八点了,哪里早?”
不提还好,沈婉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腰和腿根处,比她连续跳三个小时的舞还要难受。
“都怪你!”
“咳。”苏晏城自知理亏,扶在她腰上的手把人往上提了提,轻轻替她揉捏缓解酸胀。
“确实怪我。”他老老实实认错。
沈婉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虽然他们两个刚刚做过夫妻间最亲密的事,但这么近的距离靠在一起,她还有点不太适应。
被子底下的胳膊和腿动了动,她想挪到一边撑坐起来。
动作间也不知她不小心碰到了哪里,苏晏城呼吸微窒,压抑不住的从鼻腔里闷哼了一声。
沈婉不明所以,膝盖小幅度的又动了下,下一刻就被人用手紧紧按住,小腹上好像也顶了个什么滚烫的东西。
“嘶,婉婉,不要乱动。”苏晏城浑身发紧,胳膊上的肌肉都绷了起来,轻喘着贴近她耳边亲了下。
刚开荤的男人碰不得,沈婉经历过一场了,很快就明白过来,老老实实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沈婉不想给苏家人留下一个赖床的坏印象,轻声催促说:“晏城哥,该起来了。”
温香软玉在怀,苏晏城本就难以忍耐,现在这一通下来,他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深吸口气,他把人挪到一边,动作迅速的转身坐了起来。
“嗯,我先起来,你慢慢收拾。”
沈婉眼睛落在他后背上,眨眨眼,有些想笑,她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哑了。
苏晏城很快换好衣服,临出去前问她今天要穿什么衣服,都给她拿过了放到了床头。
他一走,沈婉也紧跟着坐起身,脱下睡衣,套上他刚拿来的红色毛衣,下身穿的是黑色厚呢料子的黑色直筒裤。
换衣服时她视线有些羞的扫过身上那些痕迹,抿了抿唇,决定眼不见为净。
沈婉梳好头发推门出来,就见苏晏城和苏路淮两个正在前院扫雪。
她有些惊讶的四处望望,都过完年了怎么又下了这么一场大雪,瞧着房檐下积的得有两厘米那么厚了。
“小婶,早上好。”苏路淮拿着扫把站在不远处,率先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沈婉面色不变,也朝他笑了下,点头回应。
苏路淮转头跟小叔说:“我先去看看奶奶起床没有。”
说罢他就拿着扫把走了,给人家新婚夫妻腾地方。
苏晏城把最后一点雪扫成一堆,把扫把靠墙放好,走过来带沈婉去洗漱。
之后两人又一前一后走进饭厅,桌上只有苏大嫂和苏奶奶两人在吃早饭,苏路淮跟他爸差不多时间起来,两人已经吃过了,苏大哥则早就去部队里了。
沈婉把刚洗脸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妈,大嫂,早上好。”
苏大嫂率先回应,“婉婉,你们小年轻今天又没什么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是啊,家里没那么多规矩,现在天这么冷,该睡懒觉就睡,什么时候想起再起来。”苏奶奶紧随其后道。
沈婉很喜欢苏家的相处氛围,点头说知道了。
她刚坐好,苏晏城就把一碗称盛好的粥递了过来。
瞧着俩人亲密又自然的动作,苏奶奶脸上露出笑,心里更是欣慰。
还好儿子也就面上看着冷,知道疼媳妇就好。
吃过早饭,苏大嫂要送苏路淮去火车站,他今天就要走了。
苏晏城主动开车送他们过去,外面天冷,苏奶奶就把沈婉留在家里,没让她去。
苏家铺着地暖,关上门在屋里一点都不冷,沈婉陪着婆婆喝茶聊天,趁着她看晨报的时候她回了房间。
昨天算是她正式住在苏家的第一天,行李那些东西也才刚搬过来,还有一些别人送的新婚礼物,把屋里的衣柜塞的乱糟糟的,她准备趁着有时间赶紧整理好。
沈婉刚把那些现在穿不上的衣服收起来,就听苏晏城回来了。
见她在整理东西,他去洗了手脱了外套过来一起给她帮忙。
屋里有三个新打的大衣柜,最上层是横着的一块长方形空间,可以用来放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
这次结婚,李丽华给她准备了好几套新的四件套,还有其他人送的毛毯枕巾啥的,沈婉收拾好,都让苏晏城先放到了最上面。
她把一些现在穿衣服放到中间那层,沈婉的衣服不少,三个大衣柜给她占去了两个多,苏晏城的衣服很少,还基本都是军装,剩下的就是一些衬衣啥的,一个衣柜都装不满。
两人各司其职,沈婉站在衣柜前挂衣服,苏晏城则站在她后面把一些用不上的毛毯啥的往上放。
从后面看,就像是他把她完全压在了怀里,沈婉还没意识到不对,等她转身时觉得空间变窄才发现,苏晏城放完了东西还不挪开,两手撑在她头顶上方,就看她什么时候发现呢。
“你干嘛呀,我还要忙呢。”沈婉推了推他,没推动,手还被人抓住了。
苏晏城心随意动,低头俯身衔住了那一张一合的两片红唇。
小夫妻俩在屋里你侬我侬,客厅里说话的苏大嫂她们完全不去打扰。
中午吃过饭,苏家其他人都去午睡了,苏晏城重新拿起扫把去后院扫雪。
沈婉在屋里待的无聊跑过去找他,看着满地洁白的落雪,来了兴致想要堆个雪人。
苏晏城怕她冻手,拿了副手套过来让她戴上,又被沈婉拉着一起堆雪人。
“晏城哥,你堆雪人的手艺怎么还下降了呢?”沈婉边滚雪球,边笑道。
这东西他也才第二次堆,苏晏城第一次堆雪人也是给她堆的,手艺下没下降他也分辨不出来,全程按照她的要求做。
雪人堆好后,沈婉又把苏晏城扫雪的铁锹和扫把分别插在雪人两侧用来当它的手,这样他们就得到了一个会扫雪的雪人。
看来看去总觉得还少点什么,沈婉又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到雪人身上,这样就更像人了。
苏晏城却皱了皱眉,怕她着凉,忙把人带回了屋里。
把她安置好,苏晏城这才重新拿了工具回到后院扫雪。
苏大嫂放下书,给她倒了杯茶,招呼她赶紧坐下歇会儿。
苏奶奶刚午睡起来,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打瞌睡,瞧见她进来后就笑了笑,招手让她到身边坐下说话。
也没说别的,主要还是想跟她商量一下明天他们回门的事。
回门要带的礼物苏大嫂两人给她准备了一些,想问问沈婉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想要添进去的。
她们考虑的已经很周全了,沈婉喝着热茶摇摇头说:“没有,我觉得这些就够了,谢谢妈和大嫂,又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这些都是应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苏大嫂以前对沈婉就很好,如今人阴差阳错成了自己的弟妹,更没有见外的时候。
三人简单说着话,聊着聊着难免会提到几句沈婉他们两个婚后的一些安排。
提起这些,沈婉其实也正犹豫着该怎么告诉她们自己不准备去随军的打算。
这时苏奶奶倒是先说了一句,“晏城之前就跟我提过了,他现在先不想让你去他那儿随军,那边条件不好,婉婉又是在文工团里工作,去了肯定没有留在北城过得好,我一想也确实是这样。
“我也不能为了不让你们俩人分隔两地就非要你去随军,结婚的时候答应亲家答应的好好的,这时候非要你离了文工团跟晏城离开那不是没良心吗。”
婆婆都没意见,苏大嫂自然更不会跳出来说啥,闻言也点头附和说:“那确实是,所以啊,这事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就行,我也觉得婉婉留下来更好,让晏城好好努力,争取立功早点调回来就好了。”
沈婉微怔了下,很快又回过神来说:“是,我们俩之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没想到晏城哥已经先跟您说过了。”
“这事我觉得晏城考虑的很周到,婉婉你也不用多想啥,你们自己商量决定好的事,我没有任何意见,今后就在家里好好住着,先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哈哈。”苏奶奶想的很豁达。
小儿子刚结婚,儿媳妇年龄又不大,她也不去做那恶婆婆,什么事都让小两口自己去商量着来就行。
晚上吃过饭回房后,沈婉就把下午的谈话跟苏晏城提了,他跟以前还是一样的想法,尊重一切她的选择。
沈婉心里暖暖的,原本以为怎么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达成目的的,没想到婆婆开明不干涉,丈夫也完全支持自己,她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现在还有哪家婆婆能在儿子这么大年纪才结婚的时候能忍得住不催儿媳妇赶紧去随军,赶紧怀孕生孩子啊。
她自己脑子里想着,一高兴嘀嘀咕咕就说了出来。
苏晏城凑近她听到了几个字眼,脸瞬间变得有些黑。
他把人往床上一压,低着头凑近问:“婉婉,你觉得我真的年纪很大了吗?”
“什么?”沈婉装傻,摸着他的脸说:“没有啊,晏城哥总觉得你还很年轻……呀,你干嘛呢……”
长夜漫漫,他有的是时间向她好好证明一下自己到底年不年轻。
两人直闹到十点多,最终还是沈婉先受不住哼唧着跟他求饶,苏晏城顾及她明天回门还要早起,到底是先放过了她。
次日吃过早饭,苏晏城借了车,就带着沈婉,还有他妈和大嫂准备的回门礼物往沈家去。
而沈家这边,李丽华从早上起来就在准备东西,她已经辞去了工作,再过不久他们就要离开北城。家里的保姆张嫂也辞退了。
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很干净,一早上起来从买菜到备菜全都是她亲力亲为,连沈父都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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