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铭几乎被她气笑了,他走近一步:“谢棠,你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
谢棠诧异的看着他:“我的处境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现在用什么身份这样质问我?”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
他想,也对,这可是素来不食人间烟火、只会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谢棠。
谢家的烂摊子才刚刚铺开,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被一群人追着要钱、不得不东躲西藏是个什么滋味。
这种窟窿,别人都只会远远的躲开她。
这个韩梦芝现在会收留她,那么等到下周、下个月,韩家还能这样没有芥蒂的收留她吗?
到时候,她无处可去,无路可走,还是只能找他。
陈悦铭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就笑了。
“谢棠,你真行。”
谢棠大概是唯一一个放了他的鸽子,还叫他巴巴找上来的人。
“我走了,”陈悦铭转身,“不要再有下次了。”
谢棠就当他放了个屁。
许多与陈悦铭交好的男女都背地里说她拿乔,她知道。
可没人知道,拿乔的根本就是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直到现在,他依然端起一副公子哥的架子,高高在上的等着她主动凑过去求饶。
谢棠走进电梯,没什么表情的想,她前半辈子积善行德,为什么换不来陈悦铭一场天灾人祸呢,这老天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些。
电梯到站,韩梦芝就忐忑的站在电梯前,见到她,立马伸手把人给拉出来,拉进房间里,关上门,焦急又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怎么这么久啊……真是秦宴要找你啊?”
谢棠慢条斯理的将风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应道:“是他。”
韩梦芝好奇,“那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谢棠说:“我让他下次买风衣买个短点的。”
韩梦芝:“……”
“谁问你这个了!”
她要生气了!!
谢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然后说:“我们谈的很好,明天领证。”
韩梦芝:“……”
直到她与好姐妹躺在同一张床上,韩梦芝还是恍恍惚惚。
“所以……”她拉着被子,弱弱的说,“你要去给秦宴当老婆了?”
从谢家出事开始,谢棠的神经就一直紧紧的绷着,后来与谢明祥不断的争吵、为了债务问题奔波、直到谢家正是宣告破产,谢明祥人间蒸发,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她脑中那根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所以现在松懈下来,谢棠昏昏欲睡,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没有一丁点精神。
韩梦芝得不到回应就不安,转过身去,用她小侄女摇小木马的蛮劲儿,使劲的把她给摇醒了。
谢棠的黑发散落在脸上,悠悠睁开眼睛,活像个索命的厉鬼,她伸出冰凉的手慢慢贴在韩梦芝的脖颈,无声威胁。
“你到底睡不睡?”
韩梦芝急道:“谢棠你有良心吗,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你跟秦宴的交易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谢棠翻了个身,还真的被她给摇清醒了。
她道:“唔……你说得对。”
韩梦媤差点坐起来:“你还知道我说的对啊。”
谢棠喃喃:“我都没讲价,我觉得我的年薪起码值一个亿。”
韩梦媤:“……”
我跟你说这个了吗:)。
韩梦芝心好累,说话都没那么大声了。
谢棠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慢慢撑起身体,把软绵的枕头靠在了床头,像在外面996了一天的丈夫强打起精神,安抚自己闹脾气的老婆。
谢棠说:“我出这样的事情,陈悦铭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不给自己找个靠山,我做什么都不安稳。”
谁都知道陈悦铭追她,人人都觉得她现在走投无路了,只能奔向陈悦铭的怀抱。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美事一桩,可出事之后,那男人只打过一个电话,谢棠知道,他在等她低头,等她求他。
除了陈悦铭,还有不少人等在看她的笑话,不管她做什么,昔日得罪过得那些人,恐怕都不会让她好过,他们巴不得她走投无路。
韩梦芝说:“陈悦铭不是说会帮你吗,如果他肯帮你,依照你们的关系,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合同束缚,未来变数那么多,秦家这趟浑水是那么的好搅合的吗?”
谢棠微阖着眼睛:“生意跟合同是明码标价的,但是感情不一样,陈悦铭不会对我明码标价。”
“但没有明码标价的,才是最贵的。”
韩梦芝发现自己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谢棠掰开揉碎了给她分析利害,她说:“你摸着良心讲,还有性价比这个高的工作吗?”
韩梦芝还真的想了想谢棠的话——先付钱,后上工,可摸鱼,可晚起,包吃包住,公款购物,做好分内的事,剩余的时间与精力任凭她处理。
韩梦芝:“……”
好像还真的没有了,甚至有点羡慕。
韩梦芝最后只能乖乖闭嘴。
于是谢棠的头就重新一点一点滑落,重新将半颗脑袋都没埋进了被子里。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旁的韩梦芝又开始摇她:“棠棠。”
谢棠真的开始想掐死她了。
韩梦芝恍惚的说:“我刚才默算了一下,我现在当个十八线小演员每天还要累死累活的倒贴钱呢,你说的是真的,你这个工作性价比真的很高,况且我今天在财经杂志上看见秦宴的照片了,他长得跟个男模一样,就算你们真的在婚内发生点没法控制的事情,你好像也不亏。”
韩梦芝转头,很认真的说:“所以这样的工作在哪能找,我也想要。”
谢棠:“……”
秦宴站在楼门,目送她离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拐角,声控灯都暗下去,才收回目光。
他走出小区,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不满的说道:“秦宴,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国了?”
秦宴又走了几步,然后慢慢回道:“说过的。”
那人一肚子的话要抱怨,可是听见好友的回答,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把一肚子的抱怨咽了回去,笑得很欠扁。
“我想起来了,为了她吧?”
杜哲早年流落国外的时候,是个小混混,沦落到贫民窟的时候,还曾加入过那里的□□,后来在贫民窟遇见了秦宴,他快要坠落的人生才算是重新走回了正轨。
最穷的时候,他们夜晚睡在贫民窟危楼的墙根下,两个人身上的硬币凑不齐一个填饱肚子的热狗。
饿到发昏的杜哲躺在那里,说自己不能死,要死也要先回到家去,先打死那个毒虫父亲。
那时的秦宴说他们不会就死在那里。
十几岁的少年抬头仰望危楼中间的一小片星空,长腿微微曲着,后脊笔直,面容冷硬,但是眸中涌动一点碎芒,那些碎芒像是什么不甘的牵绊,沉落心间。
杜哲兴奋的发出一种笑声,那笑声夹杂这电话听筒的电流,有一种颇为猥琐的效果。
秦宴话少,从未正面提起他有个念念不忘的姑娘。
可杜哲与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是知道一些的。问得多了,秦宴被烦的没有办法,也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他说:“你见到她了吗?”
杜哲是个花花公子,自诩是个情场高手,现在来到了他的专场,他说:“别怪我不够兄弟,我现在就教你几招有用的办法,追女孩不能心急,当然,你没追过,你不懂,你听我说,就算一时追不到,也不要灰心丧气,你现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你要相信自己。”
他长篇大论,罗里吧嗦,最后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问他:“你们到哪一步了,她愿意跟你交朋友吗?”
秦宴已经走出了小区。
他沉静的对对面开口:“明天,她就是我的太太了。”
杜哲:“明天好啊,你明天……?什么太太?!!什么意思?”
秦宴轻轻勾起了唇角,不顾那边的呼喊,愉悦的挂断电话,走向路边停靠的车。
第5章 没遭报应,还更嚣张了
第二天一早,就如约定好的那样,谢棠在楼下等来了秦家的劳斯莱斯,车门打开,秦宴坐在里面,曲着长腿,一身深灰色西装,手中正拿着一本杂志。
随着车门的拉开,清晨的阳光从外面撒进车里,撒到了秦宴的脸上,光在他流畅的下颌线刻出阴影,那双眸子藏着令人沉溺的曦光。
秦宴转过头,谢棠笑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秦先生。”谢棠叫他。
因为是给钱大方的甲方爸爸,所以这语气不同于昨日,甚至带上了一些亲昵。
秦宴“嗯”了一声,又道,“不用叫得这么生疏。”
毕竟他们是马上要成为夫妻的人了。
谢棠眨眨眼,车子慢慢驶离小区,道路两旁斑驳的阳光树影,一帧一帧透过车窗从她的脸上划过,照得那双黑色的漂亮眸子如宝石一般流光溢彩。
她歪头,从善如流:“那叫老公?”
她好像个积极为甲方出谋划策的乙方,因为声音好听,所以每个字都被她咬得很有韵味,像是带着小勾子一样,勾得秦宴心头一痒。
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
两个人的第一站是民政局,为了今天的结婚证件照,谢棠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下面是蓝色的牛仔裙,看上去清新漂亮,两个人站在红色背景前,摄影师热情的举起了手里的照相机。
摁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一只手臂轻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肩膀。
谢棠一怔,转头看去。
但是那只手又已经落了回去,快到那一瞬间,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前面,摄影师举起相机,夸他们两个人般配。
谢棠看着最后红本本上面的红色合影,他们两个亲昵的站在一起,她的头轻靠在男人的肩上,微微的笑着。
而旁边的男人凌厉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眼中带着浅浅的笑,他的手确实是落在了她的肩头,他们两个看上去像是一对很普通又很幸福的情侣。
刚才那一瞬间真不是自己的错觉。
坐回车里,谢棠抱着自己的红本本,对秦宴说:“咱们还缺个东西。”
秦宴问她:“缺什么?”
谢棠扬起了自己的手,五根细长漂亮的手指映入秦宴的眼帘,无名指的地方空空荡荡。
秦宴拉过她的手,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很特别的对戒。
谢棠是个有点花里胡哨的大小姐,喜欢一切浪漫美好和闪亮亮的东西,所以她曾对韩梦芝说,以后她结婚,婚戒不能少于二十克拉,大不大沉不沉的不要紧,主要是bulingbuling,主要是快乐。
但秦宴手中这个对戒,没有一颗钻石,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铂金对戒。
可是对戒上面缠绕着雕刻精致的玫瑰花藤图案,缝隙中填充了不会退色的红绿色宝石颜料,在男戒含苞,在女戒绽放,别致简单又漂亮。
谢棠很惊喜的发出低低的惊呼,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你买的?我怎么没见过这个牌子?”
秦宴没答,没说是不是买的,只问:“这个可以吗?”
谢棠笑着递出了自己的手,秦宴捏着她柔软的手指,将那枚戒指慢慢推进了她的无名指,大小尺寸全都刚刚好。
谢棠礼尚往来的捏着那枚男戒,戴上了对方的无名指。
他们是夫妻了,合理合法了。
出来民政局的路口,一对夫妻从他们旁边经过,这对年轻的男女正在打闹,所以没注意到前面谢棠。
女孩子“呀”了一声,庆幸的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呀,我太不小心了,刚才没注意路。”
幸亏谢棠被旁边的秦宴给带了一把,才没被撞到。
也因此,秦宴的手此时正扶在谢棠的腰上,谢棠靠在他的怀里。
谢棠摆摆手,对那歉疚的小夫妻说没关系。
女孩子看看谢棠,又看看秦宴,红了脸:“你们很般配,祝你们新欢快乐,百年好合。”
谢棠还来不及张口,就听头顶上方一个好听的男声低低的响起:“谢谢,也祝你们新婚愉快。”
谢棠靠在他的胸腔上,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震得她的耳尖一阵酥麻。
接下来,谢棠有两天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收拾自己的东西,两天后,她就要搬去秦家,正式成为秦家的女主人。
届时为了迎接秦宴正式接任秦家,秦家会有一场宴会,谢棠会与他一同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下了车,她正打算道别,她新上任的老公却又叫住了她。
戒指还不是结束,秦宴就像是会变魔术一样,从旁边的拿出一个礼盒,谢棠认识盒子上的拍卖会标识。
盒子打开,一颗约莫20克拉的椭圆形稀有蓝色钻石躺在黑丝绒布上,阳光一照,璀璨夺目,正好是她梦想中的快乐。
大方的秦老板说这个是送她的结婚礼物。
谢棠抱着自己的结婚礼物,又收到了一张秦太太专属银行卡。
秦宴下车,把她送到楼门口,看着她难得呆兮兮的模样,被逗笑了。
他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跟她说:“员工福利,再接再厉。”
谢棠眨眨眼,收下了员工福利。
她白嫩纤长的手指夹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对秦宴笑了,笑得特别真诚:“谢谢老板。”
这声老板叫得不是很正经,带着些调笑的意味,不像是下属对上司,倒像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在调情。
谢棠灿若宝石的一双眸子神采飞扬,这双清透自信的眼睛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中迷人的光。
她从来都不是蒙尘的珍贵珠宝,就算卑劣脏污的尘埃再怎么努力,都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耀眼的万丈光芒。
秦宴将视线从那双迷人的眼中挪开,点了点头:“嗯。”
谢棠发现,秦宴的话很少,这么些年,他其实没怎么变,还是当年那个沉默的少年。
不过这个少年已经变得挺拔强大,变成了一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这点小情绪就被扫出脑海,她摇摇手,与秦宴告别。
手里捧着的天价珠宝也重新交还给了秦宴。
“你帮我收着,我现在不方便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也好,”秦宴接过盒子,盒子倒手之间,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
谢棠的手指微凉,碰到秦宴的手背,触感是温热的。
秦宴相当自然的提醒她:“注意保暖。”
“明天接你去秦家,房间需要添什么,可以随便提。”
韩梦芝无法插手谢棠的决定,不管如何,谢家那庞大的债务问题算是解决了。
第二天,她们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完成了最后的清算。
韩梦芝累得像哥狗皮膏药一样趴在谢棠的身上,嚷嚷着要去按摩。
她扒着谢棠的肩膀,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我这是不是长细纹了,不行不行……我快要进组了,我得好好保养一下,走,咱们上美容院去。”
谢棠揣着秦老板给的员工卡,也觉得自己该添两件新衣服了,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往最熟悉的购物商场奔。
她说:“芝芝,你什么时候进组啊?”
韩梦芝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好姐妹最严峻的问题解决了,她也敢提一些地雷了:“本来我都想把那戏给推了,我怕你自己一个人跟你爸又吵起来,想回来好好陪你来着,可看你现在没事,我估计今天就走了。”
耳朵捕捉到某些字眼,谢棠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又笑开了。
只不过这笑让韩梦芝一哆嗦,无端觉得自己的后脖颈架了一把刀。
要说那谢明祥还真有本事,说跑就跑,报警了都找不到,邪了。
老天爷怎么总爱眷顾人渣呢?她想不明白。
彼时,以陆萌齐萱萱为首的年轻女孩正坐在一家店的休息区和咖啡吃蛋糕。
几个女孩子在讨论秦家的事情。
秦家是最近的热门话题,秦宴回国之后,秦家不但没因夺权陷入混乱,秦宴还牵手国外的合作商,以极强的手腕力压一众人等,控制住了局面。
“你们见过他了吗,他长得好高啊,我那天在酒店见了一次,跟模特一样。”
“听说他在国外的时候与亚伦集团的关系很好,还是那里的股东,他怎么做到的?”
亚伦集团可是当下风头最盛最具代表性的科技研发公司了,秦氏与那庞然大物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秦宴有那么多资源与靠山,秦家主这个位置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变成了他想不想的问题而已。
这样的有能力有样貌的男人,不管是出于利益考虑,还是为了养眼考虑,都是很合适的老公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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