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彦王爷)

“这样的地方大吗？你往这边来的路上注意了吗？隔壁淮安府有没有连下几天大雪的情况？”
“没有，属下走的一路上，淮安府只临近徐州的地方有几个村子雪下的比较大，其他都挺正常的。”
钱有福点头，一边火速召集巡抚衙门里的人开会，一边让人令姑苏、扬州、淮安等几个府的官员先行自查，看看自己治下是否也有暴雪百姓受灾的情况。
待他们这边了解了足够情况，商量出解决办法之后，快速指派手下官员带着方便携带的必需品前往徐州府救灾。

刘大人就是这次被钱有福派去徐州帮忙救灾的主事官。
“信呢？”钱有福伸手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上面的内容，待确定徐州那边灾情已经控制住了, 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又翻回前面细看。这次看的就比较仔细了, 刘大人信里说的也很细致。
徐州那边的受灾面积、受灾程度, 灾民情况，以及官府的救援情况都写的很清楚。
“从信里老刘说的情况来看，这次雪灾情况还好”最起码没有冻死太多人, “徐州那边的地方官也算尽心。”
下属接过信，看完点头, “大人，那后续赈灾物资咱们还划拨吗？”之前徐州那边来报的急, 朝廷的赈灾银还没下来，(钱)大人就先一步让刘大人带着一些紧急买来的急救物资赶过去了。“现在这样, 要不第二批赈灾物资缓缓？也许过段时间朝廷的赈灾银就到了……”
“你说这，你自己信吗？”钱有福斜了对方一眼。
不信, 朝廷就算有赈灾银, 也不可能这么快，“可这也没先例赈灾物资要由我们巡抚衙门来出啊，而且咱们衙门的应急储备银也不够啊……”
钱有福一愣, 想想好像也是，可是这冰天雪地的，真要等朝廷的赈灾银下来, 恐怕好些人早就都冻死饿死了, 钱有福皱眉。
“先送点东西过去救救急吧？刘大人刚刚信里不是说，灾民急缺取暖的衣服棉被吗？先筹集点银钱把取暖问题解决了。”
下属几番欲言又止, 最后咬咬牙开口，“可是大人，就算只解决取暖问题，咱们准备的应急储备恐怕也不一定够。”这一场雪灾虽然不是太严重，可波及到的区域非常大，受灾的百姓非常多，按着刘大人的预计，只徐州府这边就有几万户，大几万人。就算每户只准备两件棉衣，那也是不小的数目。
“那就召集商号捐款捐物，你现在就让人去召集江宁府几个大的商号主事。”
下属应声下去安排。
消息传到商号那边，几个主事也当即就知道了钱有福的想法。
对此，几个商号主事倒也没说啥，毕竟这种事在灾年常有。再一个，他们这位巡抚大人，一直以来不管是在百姓还是在他们这些商人中间口碑一直不错。
大家伙也愿意看在钱有福的面子上出这个钱。
因此，几个商号主事得了通知之后出门的时候直接把银票就给揣上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地方，钱有福却没提让他们捐钱的事，只说想要让他们捐物资，最好再能借他们的运输力量送到受灾的地方去。
当然，各商号做这些，钱有福也不是全无报答。
“官府这边明年准备在清凉山下建一座书院，届时书院附近部分土地会往外出售……”
“大人这书院准备招多少学生？”钱有福话音未落，便有精明的听懂钱有福的言下之意，欣喜的出声询问。
钱有福笑着回，“初期预计在五百人左右。加上教授、夫子以及书院里管各种杂七杂八事的，估计要到六百人左右。以后可能还会增加。”
懂了，就是官府支持，未来可能很有潜力的一所书院。这样的话，书院周边的地，未来可能也会潜力无穷。
可是能不能买到这块地，以什么样的价格买到，那就要看，今天他们的表现了。
众人心领神会，当即便有人喊出了棉服五百套。
“大人，我捐六百套。”
“大人我出六百套棉服再加上十条棉被。”
“大人，我出八百套棉服……”
“感谢各位慷慨解囊，救灾民与水火，我替灾区的百姓谢谢你们。”钱有福拱手深深一躬。
“大人言重了。”几人忙起身让开。“我等也只是尽了我们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罢了。”哪里敢受钱有福的礼？！
钱有福摇头，“受的起。”说完当场把这些人的捐款砸瓷实了
之后，才笑着又给在座的几个商号主事感谢了一番，道，“各位都是有德的商人，我已经奏请皇上明年盐引发放将从有德之人中来选，也许几位有幸能分的一份。”
盐？几个商号主事一愣，反应过来眼睛立马就亮了。钱大人刚刚这意思是他们明年能拿到官府的盐引吗？
“是的吧？”从巡抚衙门出来，几人说起这事都还神采奕奕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一波可是赚大了。”盐引，那可是盐引啊，有了盐引，多少银子赚不来？！

第288章
不行, 为了成为钱大人口中的有德之人，这次徐州暴雪，他得多捐点东西。绝对不能让其他人比过自己。
怀着这样隐蔽的心思, 之前开口捐三百件棉衣的默默捐了一千，之前喊五百的, 有人直接捐了五千。且不提那些商号主事的得知其他人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后悔自己捐多/少了, 反正最后收上来的东西，比钱有福之前让人登记的多了两倍还不止。
东西送到徐州府，把徐州那边知道朝廷赈灾银还没下来的官员都惊呆了。
“钱大人, 这也太厉害了。朝廷的赈灾银还没下来吧？钱大人竟然就弄了这么多棉衣棉被过来！这得不少银子吧？钱大人怎么做到的？”
“听说是江宁府那边几个大商号捐的。”
“捐的？！这么多！”这里就算不够所有灾民一人一件，受灾的人家一家子发个三五件肯定够了, “那些大商号啥时候这么好了？”
旁边人摇头，完了忍不住感慨, “这次这些灾□□气可真好。”往年那些受了灾的，可没这好命。
“是啊, 运气真好”竟然遇上了钱大人这样的好官。不用朝廷赈灾银，钱大人自己就从几个大商号那儿给灾民弄来了这么一堆东西。
看着灾民欢喜的拿到厚实棉衣就往身上套, 负责发东西的衙役满心感慨。
从衙役口中知道情况的灾民对钱有福更是感恩戴德。
尤其是那些本来就穷的快活不下去, 全家都没几件冬天衣服可穿，快冻死的。几件厚实的棉衣拿到手，不少人当场就呜呜哭了起来。看的在现场负责物资发放的刘大人及过来看情况的徐州知府等人心酸不已。
回去后, 徐州知府就跟钱有福一样让人把徐州府的几大商号主事人请了过来。
可惜他不知道钱有福用的盐引跟书院为诱饵，所以口水费了几萝筐也只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几个商号那儿募集来几千石米面。
“虽然不多，可有总比没有好……”他一壶茶给受灾百姓每户赚了几十斤粮食, 能帮他们熬过最艰难的这两个月, 不亏。
远在江宁府的钱有福跟徐州知府想法一样，所以从刘大人信中知道这事后, 钱有福特意在给徐州知府的信上对此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在给皇上写的奏折里也特意提了这事。
效果很明显，钱有福跟徐州知府在朝廷赈灾银下来之前为百姓募集物资，帮助受灾百姓的行为都受到了皇上的书面表扬。
皇上让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信里，考虑到钱有福这两年在江宁府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皇上还特意给了钱有福一个回青山镇过元宵节的恩典。
“回青山镇过元宵节？我们能回去过元宵节了？”乐乐得知消息，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
本来，今年他们是说好了带乐乐回去过年的，徐州暴雪的事临时打乱了钱有福的计划，秦慕歌又不放心钱有福，担心他忙起来又不管不顾熬坏了身子，直接放弃了单独带乐乐回去过年。
现在有皇上这个恩典，刚刚好，“我们抓紧时间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闹元宵。”
乐乐连连点头，他之前在青山镇的时候听族学里的小伙伴说过他们怎么过元宵，他已经心驰神往许久了。
“爹，我们今天就回吧。”小家伙现在可以说是归心似箭。
钱有福其实也归心似箭，不过回去之前衙门那边该安排的事情必须得提前安排好，他们回去一路上要带的东西也得收拾。“今天来不及，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现在马车速度快，晚上应该能到青山镇。”
“当真？可是爹你之前不是说青山镇距离江宁府四百里至少得要一天半吗？”
“我那是说你爹我念书的时候。那会儿从江宁府回去确实要那么久。现在朝廷修缮了各处官道，马车的技术也比之前有所提升，现在马车速度比之前快很多了。”
这个时代，虽然不能跟他上辈子生活的二十一世纪相比，却也可以称得上一句日新月异。大周建国这几十年，老百姓的日子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乐乐却还是有些不敢信，一路上时不时打开窗户往马车外看看，问外面的钱五他们到哪儿了。
直到马车进了他们县，乐乐这才老老实实挨着他娘坐下来。
“娘，爹怎么还没醒啊？爹不会有事吧？”他爹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没事”秦慕歌给钱有福拢了拢被子，伸手揉了揉儿子头上软毛小声道，“你爹他只是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太累了。睡醒了就好了。咱们别打扰他，好不好？”
乐乐点头，凑到秦慕歌耳边小声诉说自己对家里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他们的思念。“也不知道太爷爷太奶奶看到我们会不会吓到，嘿嘿。”
“这还真不好说。”秦慕歌轻笑，毕竟他们回去其实是临时决定的，让回去送信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信送到，如果信还没到，他们说不定真会吓到。
“不会。”在马车的些微摇晃中醒来的钱有福听到母子俩的对话，闭着眼睛开口。
“爹，你醒了？！”乐乐听到钱有福说话，蹭一下爬过来。
钱有福‘唔’一声，而后问，“什么时辰了？到哪儿了？”
“申时了，已经快到青山镇了。”
他们今天卯时就出来了，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事，还挺快的。
“待会还进镇子吗？还是直接回山南村？”
“先回山南村。想看闹元宵，待会再来也行。”反正现在家里有马上，来回方便，元宵这天，镇上也不关门。
秦慕歌点头，一行人到青山镇门口便没下来。
不过今天元宵节，想来镇上应该是挺热闹的。
乐乐还畅想着回头自己要买什么鱼戏莲叶灯，结果一行人还没到山南村，就被几个闹元宵的队伍给堵住了去路。
“钱五，外面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不走了？”
“大人，叔公请了几个闹元宵的到咱们村去表演，刚好路上撞上了。”这些闹元宵的后面还跟着不少附近跟过来凑热闹的老百姓，所以人有点多，就给堵住了。

“大人, 您稍等，我这就让人去疏通。”
钱有福点头，钱五没走出几步, 钱有福又把人叫回来加了一句，“暂时别让人知道我回来了。”这里本来就堵, 万一再让人知道他回来, 全都挤过来看他，造成踩踏就麻烦了。
钱五了解的点头，担心他被人认出来, 钱五甚至自己都没出面，找了个这次回来的新人出面指
还好, 这几年青山镇文风渐重，百姓也受到了一定熏陶, 有人出面指挥引导之后，拥堵很快就解决了。
“诶, 你们，说你们呢？你们是哪儿来的？你们走错了, 闹元宵的地方在那边呢。”
钱有福一行进了山南村后, 往家去，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热心的大娘叫住了。大娘以为他们是来凑热闹的, 还想给他们指路，到了近前才认出钱五。
“小五子？你不是在江宁府给大人办差吗？咋回来了？哎呦，看我这破脑子, 这马车里不会是巡抚大人吧？巡抚大人回来了……”大娘一拍大腿, 反应过来，嗷一嗓子就嚷嚷开了。
那边闹元宵已经要开始了, 这会儿村子里比较吵，不过离得近的几个还是听清了大娘嚷嚷的话，一听钱有福回来了，闹元宵也不看了，全都围了过来。
还有那机灵，撒丫子跑去给钱有福家送信。
不多会儿的功夫，村里老老少少就都知道钱有福回来了。
一村子人元宵也不闹了，全都围在钱家这边，就为了能看上钱有福这个巡抚大人一眼。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从二品的大官呢。没成想临了临了，咱们自己村子里倒是出了个二品大员。那可不得好好看看？’
至于闹元宵什么的，有钱有福他们在，今年闹不上还有明年，可巡抚大人，那可不是他们今年见不着明年还能见着的。
钱有福也理解他们这些心里，所以并未因此而不高兴，只笑着道，“今天元宵，乃是阖家团聚欢闹的日子，我就不耽误大家闹元宵了，明天家里办流水席，届时再给诸位长辈敬酒赔罪……”这才把人都安抚走了。
钱家人也是这会儿才有时间一起说话。
“爹，娘，你们怎么才来啊……”围着的人离开后，安安飞快跑过来，抱着她娘的胳膊撒娇。“太爷爷太奶奶，爷奶他们都不知道问了多少回了。”
“这不是徐州突然闹了雪灾嘛，耽误了一点时间。”秦慕歌低头小声给女儿解释，又拉着女儿好好看了看，见女儿回来几个月不仅没瘦，身段相比之前似乎还略丰盈了一些点了点头，一边拉着女儿跟上钱有福往里面去见钱存贵李氏他们，一边笑着跟陪在她旁边的弟媳妇说话。
弟媳妇是钱有福进京之后才进的门，不过这些年秦慕歌也跟着钱有福回来过几次，所以妯娌俩虽然说不上多熟，场面话还是能说上不少的，所以进去的一路上倒也不尴尬，而且秦慕歌还从弟媳妇口中知道了一些家里的事，比如之前过年他们没回来，老太太(李氏)好生失望，还生了两天气，安安哄了两天才哄好了。
还有年前最冷的那几天，老太爷做主让他们去镇门口连着施了十来天粥。
“二嫂可能不知，咱们这边今年虽然没闹雪灾，可冰天雪地的，穷苦人家吃不上饭的也大有人在……”
钱有义媳妇说着，伸手给秦慕歌母女俩打起帘子，示意二人往里走。
里面，钱存贵、李氏、钱长林、周氏得到消息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爷奶，不孝孙子阿福回来了。”
钱有福进到内室，便拉着乐乐跪下给二老磕头。
秦慕歌紧随其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起，快起来。到奶这来，让奶看看。”
两年没见，老太太相比之前身子骨差了不少，牙都掉光了，话说的快，有点漏风。
钱有福看了有些心酸，眼睛控制不住的有点湿，老太太情绪比钱有福来的更快，还没拉上钱有福得手，老太太眼泪就已经啪嗒啪嗒往下落了，钱有福抱着他奶胳膊，又是撒娇卖痴，又是求助外援，这才好不容易把人哄好。
“回来赶了一天路，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你娘亲自下厨做的。”钱长林看他娘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笑着朝钱有福、秦慕歌他们招手，给周氏邀功。
“谢谢奶奶”乐乐嘴甜，周氏一朝他招手，他就跑过去抱着周氏撒娇去了。各种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周氏身上扔，把周氏哄着眉开眼笑。
钱有福见此，笑着招呼秦慕歌坐下吃饭，为了能今天回来，钱有福昨天一天忙的脚不沾地，饭就没能好好吃。
今天在马车上待了一天也只用了一点东西垫垫肚子，他这会儿是真的饿了。闻到这喷香的饭菜，肚子已经开始叫起来了。
秦慕歌被大家看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咋？两年没回来，一家人还客气上了？赶紧坐下吃，等下吃完了，还能去看看闹元宵。今天那边知道你们回来，铁定闹的热闹。”
“对，看闹元宵。”乐乐一听闹元宵眼睛亮的惊人，吃饭速度立马加快了几分。
“好好吃饭，晚点去，闹元宵不会跑了的。”
钱有福出声提醒。
乐乐轻咳一声，速度立马降了下来，言行举止间看着多了几分贵公子的气质。
钱长林几个看了连连点头，“阿福之前说三代才能养出一个贵族，我瞧着咱家乐乐就挺像那么回事的。是不是爹？”
钱存贵眯着眼张着一张牙齿掉光的嘴乐呵呵点头。“确实，像那么回事。回头，问问阿福是怎么教的，让家里小的也都学学。”